第十章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在江揽月的啜泣声中化作冰霜。
他猛地拽起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你以为我不敢动你许星蔓,你母亲的医药费、住院费,每一笔可都记在我的账上。
许星蔓如遭雷击,浑身的力气瞬间抽离。
她看着男人嘴角残忍的弧度,终于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傅西凛都不会相信的。
当医生的电话再次响起时,她的声音已经平静得可怕：傅西凛,你会后悔的。
傅西凛将香槟泼在她脚边,泡沫混着酒渍漫过她颤抖的膝盖。
他俯身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刺骨寒意。
后悔
现在,把地上舔干净。记住——
只要我愿意,你连你母亲的葬礼都参加不了。
许星蔓缓缓的跪下。
当沾着泪水的舌尖触到冰凉地面时,许星蔓听见自己心碎成齑粉的声响。
等她浑身狼狈地冲到医院,监护仪已经拉成笔直的白线。
许母死了。
许星蔓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心如刀绞,用力的按住心口,弯腰大口地喘气,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出来。
凌晨三点。
许星蔓赤足踩在冰凉的礁石上。
潮水漫过脚踝,将她的倒影揉碎成万千闪烁的银芒。
或许是哭太久了,许星蔓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痛苦的捂住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妈,对不起！说好今天带你走的！是蔓蔓失言了！
如果…如果我早一点带你离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也不会死了！
手机在风衣口袋里不断震动,最后一条消息是傅西凛三小时前发来的：许星蔓,赶紧滚回来！
我紧告你,你妈的医药费还是我在付,限你一个小时内赶回来,要不然我就停了你妈的医药费。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礁石上蜿蜒的海藻。
记忆如涨潮般涌来。
那年也是这样的深秋,傅西凛会在她写生时悄悄披上外套,说她画里的海比现实温柔；会在暴雨夜冒雨送来退烧药,衬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却笑着说顺路；甚至在求婚时,将钻戒藏在贝壳里,说要把整片海洋的浪漫都给她。
蔓蔓,我想护你一世周全！
许星蔓望向无垠的海面,轻声呢喃：原来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当海浪吞噬最后一抹身影时,傅西凛正在会所大发雷霆,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屏幕碎裂的瞬间,他终于看到许星蔓三小时前发送的定时语音：西凛,如果重来一次......
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
这次,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再见！傅西凛！
而另一边的傅西凛终于在三天后收到了信息。
傅西凛的手机在镶金会议桌上疯狂震动时,江揽月正将樱桃喂到他唇边：西凛,这次和李氏的合作......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眼尖瞥见市立医院的字样,指尖微微收紧。
江揽月嘴角挂着笑。
许阿姨情况不好
她凑近时,傅西凛已猛地起身撞翻座椅。
男人盯着患者许芳已宣布临床死亡的短信,耳边突然响起三天前许星蔓的哭喊：傅西凛！我妈就要死了,求求你让我走！
江揽月看到傅西凛表情不对。
西凛
江揽月伸手想挽住他颤抖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下一秒,锁屏弹出推送【公关小姐许星蔓疑似于在西海岸溺亡】。
傅西凛的喉结剧烈滚动,手机啪嗒掉在波斯地毯上。
这不可能......
随即转身就跑了出去,根本顾不上江揽月的叫喊。
傅西凛的皮鞋陷进泥滩。
搜救艇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时,他听见江揽月在身后尖叫：西凛别去！浪太大了！
他眼眶通红,声音嘶哑！
许星蔓！
他的嘶吼被海浪吞没。
警员拦住他时,江揽月趁机扑上来：西凛冷静点！她这种人就是喜欢用极端手段......
傅西凛反手将她推倒在礁石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闭嘴！
傅西凛突然暴怒,猩红的眼睛像头困兽。
都是你！那天在医院推她的是你！调换礼服的也是你！
找人打蔓蔓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现在蔓蔓死了！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