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而另一边,咸腥的海风裹着浪花扑在脸上时,许星蔓终于睁开眼。
后脑传来钝痛,许星蔓看见礁石缝隙里卡着块染血的碎贝壳,指尖刚触到,远处就传来男人急切的呼喊：姑娘！姑娘你醒了！
救她的男人叫周南行,晒得黝黑的脸膛上沾着海盐,渔袍下摆还滴着海水。
周南行把许星蔓背回渔村。
周南行蹲在灶台前煮海带粥,柴火映得他眼尾发红。
你被浪拍在礁石上,头磕出了血,啥都不记得了
许星蔓盯着陶碗里晃动的光斑,喉间发紧。
她只记得被海水淹没时的窒息感,却怎么想不起自己是谁。
周南行往她手里塞了双粗布拖鞋,鞋底还带着他的体温。
先住下吧。
我家民宿空着客房,你帮我打杂就行,就当抵食宿费。
他说这话时,耳尖悄悄红了。
许星蔓这才注意到,这个总穿着洗旧蓝布衫的男人,左腕上戴着串贝壳手链。
后来许星蔓就在岛上住了下来。
许星蔓抱着晒干的渔网往回走,海风突然卷乱她的发,眼前的礁石群突然变得陌生。
左转是三层叠的黑石,右转是长着野杜鹃的悬崖,哪条路才是回民宿的方向
周南行的声音从雾深处传来,带着少见的颤抖。
星星！星星你在哪！
许星蔓这才想起,他总喊她星星,说她像被潮水送来的碎星,落进了这座名叫归岛的渔村。
她攥紧手指,忽然听见记忆深处有个男人喊星蔓,尾音带着宠溺的弧度,却比眼前的呼喊遥远得像隔了整片海。
许星蔓回过神,摇了摇头。
这里！我在这里！
她扒着礁石尖回应,鞋底却在湿滑的苔藓上打滑。
失重的瞬间,腰间突然缠上条有力的手臂。
周南行不知何时冲到她身后,渔袍下摆还沾着泥,却把她稳稳护在怀里：笨蛋,雾天怎么能往野崖跑万一摔下去......
他的心跳隔着粗布衫撞在她肩上,急促得像刚打完一场大渔。
许星蔓抬头,看见他额角渗着汗,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
周南行往她手里塞了枚海螺哨,壳面磨得发亮。
以后迷路了,就吹这个。
我在渔船上都能听见。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掏出块油纸包。
里面是块烤得金黄的鱼干。
怕你饿,早上新烤的,撒了岛上的野花椒。
鱼干在舌尖绽开咸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椒麻。
许星蔓忽然想起,自己讨厌吃太咸的东西,可此刻却觉得这味道格外安心。
她盯着周南行蹲在地上帮她系鞋带的背影。
似乎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周南行,我们以前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