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沈瑢川身上发声的事情我统统不知道。
我只知道山区条件艰苦,还没开始正式上任,就遇到了难题。
天气开春不久,山间蛇虫多,宿舍又是平房。
住进去的第一天,就被角落突然窜出来的彩纹蛇下了一大跳。
还是学校的男老师来帮了忙。
他长着一副多情的模样,下手却极狠,
能徒手掐蛇七寸,捡起石头狠狠朝着蛇脑袋砸下去,蛇血连带着白色浆液迸溅开。
彩纹蛇便没了气息。
男老师这才抬起眼,桃花眼昳丽：
你就是新来的康复师,帮孩子门学说话的
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孟经年,支教老师。
我将手搭到他手心,被他捏了下指尖。
顿时觉得他不怀好意。
但他确实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山区小学分为普通班和特殊教育班,学生需求高,偏偏老师少。
他几乎每门科目都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偏偏稍有闲暇,还会去食堂帮年纪大的食堂阿姨打饭。
每个月的工资也全部上交用来改善孩子门的伙食。
就连特殊教育班里的孩子,也是因为他用自己的私钱购置了助听器,才有了听见声音,坐在这里学说话的机会。
这是什么呀
孩子们一个个生涩地发音：
苹、苹果......
我眼里涌起些欢喜,又指了桌上的香蕉。
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
喻老师,告诉孩子们可以吃饭了。
孟经年身形修长,斜倚在门框,笑意浅浅。
班上一共也就五个孩子,都很高兴自己能和正常孩子一样生活,蹦蹦跳跳地跑远。
孟经年若有所思看我：
我听说医院里的言语康复师面对的不仅仅是听障儿童,还有很多心理原因失语的人士
我想起沈瑢川。
他便是这样的人。
我用了整整八年,才让他发出声音。
心里一痛。
我点头,又听见男人继续问：
那你岂不是还要辅修心理学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眼神落在他嘴角的笑上,胡乱回答：
我猜你在心里在想你饿了。
饭点到了。
孟经年又想伸手弹我脑门,被我躲开也不恼：
错了,在想我给你带了防蛇虫的药草,你会怎么感谢我。
我将药草磨成粉均匀撒在宿舍四周,终于呼出口气。
再也不用担心半夜蜈蚣爬到被子上了。
我拍拍手,准备出发去食堂。
走出门口,看见我熟悉无比的身影：
言言......
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很多层的保温饭盒,神色颇有些小心翼翼：
你在这里受苦了,我给你带了最喜欢的大虾,我给你剥虾好不好。
我想不明白沈瑢川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并不妨碍我冲他冷脸：
是吗是灾区里,你给江宜侬空运来的那样吗
沈瑢川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已经把江宜侬伤害过你的事全都加倍还给她了,你网上的骂名我也帮你洗白了,她现在过得猪狗不如。
只要你想,你可以亲手报复她。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
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沈瑢川说帮我洗白了骂名。
可我很像问他,我的骂名,都是拜谁所赐
心里涌出无限的可笑。
事到如今,他竟然觉得我能跟他回去。
我和他之间的所有,不全都是因为江宜侬,而是因为沈瑢川自己。
可他偏偏闭口不谈。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