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书一向睚眦必报。
想要让她在这个家彻底失去地位。
就不能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玉栀起了个大早。
“桂姨,我昨晚做梦梦到牛肉面了!我想去早市吃早饭,顺道扯布做衣裳,再把鞋买了!”
王金桂不疑有它。
“这哪是你想吃,是我大孙子想吃哩,去吧去吧!”
玉栀把布票和钱揣得严严实实,走出江家。
看着天上初升的太阳,不由自主地扬起笑脸,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老虔婆以为用这点钱就能笼络住她。
殊不知这正中她的下怀。
吃完牛肉面,玉栀来到供销社,挑了一匹最好的碎花细棉布。
在裁缝那儿定了两身春装,又买了双黑色的牛皮鞋。
她个子不高,穿上新鞋,扎着两根麻花辫,云雀般娇俏可爱。
瞧着一点儿也不像22岁的,倒像是18。
掂了掂手里剩下的钱,玉栀走进一家老字号中药店。
让老中医把了下脉。
气血两虚,脾胃不和,情志失调。
“你这段时间要吃好、喝好,千万别累着,少生气,不然等生完孩子,身体只会更难调养。”
玉栀点点头,她一定会的!
这辈子,她和宝贝女儿丫丫都会好好的。
老中医她做了几瓶固本培元的药丸。
“你只管放心吃,不会影响你肚子里胎儿的!”
药材打成粉,做成蜜丸装在小瓷瓶里,藏那儿都方便,每天两粒。
还剩一毛五分,她全塞进了袜子里。
玉栀看了眼手表。
算算时间,江家现在应该已经闹开了,这才拎着东西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且说方才的江家。
王金桂吃完早饭,发现江誉和林丽书都没出来,心里十分纳闷。
先去敲林丽书的房门,没人应。
轻轻一推,发现门竟然没锁。
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还以为她上班去了。
刚打算上楼,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誉哥!誉哥!你起了没?九点钟要去培训班报到,迟到可是要被取消实习生资格的!”
江誉的发小李大利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李家就在江家隔壁。
王金桂心里一惊,急忙跑上楼去敲江誉的房门。
“阿誉儿,阿誉!大利找你来了,快起来!”
屋内,江誉和林丽书急得直跳脚。
他们早就醒了,可房门不知怎么的,就是打不开!
得知李大利来了,江誉一时间心慌意乱,满头大汗。
这要是被堵在床上抓个正着,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妈,我,我这门锁坏了,打不开!”
江誉一边应付王金桂,一边冲林丽书使眼色,让她赶紧躲起来。
可他床底、书柜、衣柜都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没地方藏人。
王金桂一听门坏了,只能把江建华和李大利都叫了上来。
江誉指了指窗外的大树,“快,从这儿爬下去!”
林丽书脸色有些发白,她哪里会爬树啊。
可眼下火烧眉毛,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站在窗台上,双手抱住粗壮的树干,跳了出去。
就在这时,李大利刚好用巧劲儿撬开了房门。
“咚”的一声闷响。
夹杂着一声女人的痛呼传来。
林丽书脚一滑,整个人从树杈上直直掉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什么声音?”大家齐齐望向窗外。
江誉赶紧挡住他们的视线,心虚地打起马虎眼:
“没什么,可能是风把什么东西吹倒了。”
他迅速收拾妥当,连早饭都不敢留下吃,就拽着李大利慌忙出了门。
刚好撞见拎着东西回家的玉栀。
李大利的视线黏糊糊落在玉栀身上。
苍蝇似的从头盯到尾,半天都舍不得移开。
玉栀一看是他,胃里立时一阵翻腾。
那天晚上,李大利和他二哥李大兴一起,端着酒杯不停地往她跟前凑。
甚至隔着椅背,用膝盖悄摸地顶。
“来,栀栀,叫一声干哥哥!以后啊在岚市,就没人敢欺负你!就算是江誉也不行!”
玉栀强撑着踢了江誉好几下,希望他能保护自己。
江誉却倒在桌上,仿佛死了一样。
要不是她始终保留着一丝理智……后来又在招待所遇到了……
一定会被活活糟蹋!
玉栀实在忍不住,狠狠地干呕了两声。
江誉见状,不埋怨李大利,反而骂起了玉栀:
“一大早上的,你跑哪儿去了?我房门坏了你知道吗?差点耽误我大事儿!”
玉栀心中冷笑,却霎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
“我怎么知道你的房门坏了?再说,又不是我弄坏的!”
“江誉,谁让你不痛快了你找谁去,凭什么拿我当出气筒!?”
说完扭头便钻进自己的小房,把门给反锁了。
王金桂生怕她哭出个好歹,站在门外耐着性子哄:
“别哭了,阿誉不是故意的,他是急着出门呢!”
玉栀哽咽地直抽抽,还故意拿起凳子,疯狂地砸墙。
“我看他就是嫌弃我,手粗脚粗,还不会打扮,压根就不愿意娶我!”
哐!
“我每天起早贪黑,老妈子似的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为了谁呀?
“要不是因为他曾经从流氓手里救过我……我才不来你们江家!”
哐当!
“五年了,一毛钱工资都没见过,还累出一身病,打黑工都比这强!”
哐当哐当!
王金桂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激动把孙子折腾没了,赶紧许诺:
“好栀栀,以后家里的活儿都不用你干了,只管好好养胎,生个大胖小子!”
玉栀这才渐渐止住哭声,擦了下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走了出来。
“桂姨,我中午想吃酸菜鱼。”
王金桂一拍大腿,“酸菜好呀,酸儿辣女!后院大缸里还积着不少酸菜呢,我这就去拿!”
说完便喜滋滋地转身,去了后院。
刚要去掀大缸的盖子,眼角余光瞥见老松树底下,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搁那儿抱着腿,唉哟唉哟地直叫唤。
王金桂以为遭了贼,立马拿起墙边的铁锹,屏住呼吸走了过去。
“哪儿来的小偷,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我们家来了!”
一声怒吼,抡起锹砸就朝那人砸了过去。
“啊——!”
林丽书一声凄厉的尖叫。
“妈,妈!是我……是我啊……别打了!疼死我了!”
王金桂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竟然是林丽书。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顺着松树往上一瞧,不正是阿誉卧室的窗户吗?
瞬间把到今早出现的异常全部联系了起来。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头顶。
“林丽书!!!”
王金桂气得又抡了她一下。
“我说阿誉怎么铁了心要娶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紧接着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林丽书的脸上、身上。
“你个骚狐狸!阿涛才牺牲多久,你就勾搭上了阿誉!”
“我们江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林丽书本来身上就摔伤了,刚被王金桂拍了几铁锹,现在又被她摁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
“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王金桂啐了她一口。
“那你告诉我,怎么会大清早地摔倒在阿誉的窗户底下?
连人都不敢喊?当我是傻的吗?!
难怪把阿涛的抚恤金捏得那么紧,你这是要把咱江家——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