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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一片鬼哭狼嚎。
沈司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他走下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那些人,很危险。
哦。我随口应着,没你危险。
他身体一僵,半晌,闷闷地说。
...那不一样。
我转过身,捏着他的脸。
怎么不一样你杀的人,比他们加起来都多。
他抿了抿唇,突然伸手轻轻抚上我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
...那不一样。他固执地重复。
我鼻子一酸,突然觉得心脏揪得生疼。
这个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哪怕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危险源。
沈司察觉到我的视线,抬眼看过来,微微蹙眉。
怎么了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
他僵了一下,下意识抬手轻抚我的后背,声音放软。
...又有人来找麻烦了
我摇摇头,闷闷地说。
...沈司,以后我对你好点。
他怔了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感觉到他胸腔微微震动,似乎在斟酌措辞。
半晌,他犹豫着和我商量。
......那我身上长花的时候,你能不能...别那么高兴
我猛地抬头瞪他。
我认真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
今晚让它开一朵红的
红色...是他情动时才会开出的颜色。
我气得想咬他,却在看到他眼底藏着的忐忑时突然心软。
这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的活阎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生怕我生气。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管家的紧急来电。
沈司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阴沉。
他接起电话。
说。
管家的声音带着焦急。
先生,黑蛇...他把苏婉小姐给绑了。
黑蛇是沈司组织里的二把手。
心狠手辣,野心勃勃。
理由是,苏婉那个所谓的富二代男朋友,得罪了他。
我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想去就去吧。
苏婉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
沈司却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他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
不去。
我愣住了。
为什么
我小时候,被仇家追杀,掉进冰河里。
沈司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腰。
那时候高烧不退,身上第一次长出了花...是一个路过的小女孩,用她的体温温暖了我。
我知道。我说。
他身体一僵,抬起头看我。
你知道
你上次说过了。
他沉默了。
这次救完,以后就不管了。他抬起头,深海般的眼睛直视着我,我保证。
若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无意间的善举,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可能就不是活生生的沈司,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个恩,他必须还。
我鼻子一酸,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早点回来。
沈司眸色一暗,扣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我们俩都气喘吁吁。
等我。
他拇指擦过我的唇角,转身时又恢复成冰冷的模样。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安。
我回到扎纸房,心神不宁。
手里的刻刀几次险些划破手指。
我索性放下工作,开始整理我的那些纸人。
我有一个特殊的纸人,巴掌大小,是我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的。
我叫它信使。
能共享视野,替我探查消息。
我将信使放在窗台,念动咒语。
去吧,跟着他。
纸人眼中红光一闪,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
做完这一切,我才稍微安心。
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信使传回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我脑中浮现。
沈司的车,开往城西。
那里有一家废弃的火葬场。
阴气极重。
是沈司最忌讳的地方。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是个陷阱。
果然,下一秒,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