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砰!
火葬场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一群...穿着寿衣,拿着哭丧棒的纸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我:
领头的,是穿着一身黑色寿衣的管家。
他挥舞着手里的招魂幡,面色肃穆。
给我抓住这两个活人!拖去烧了!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沈司...我僵硬地转头,你家...还流行扎纸人军队
沈司嘴角抽了抽,还没开口,管家就气呼呼地走了过来。
夫人!这些都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留给先生的亲卫队!
我定睛一看。
最前排是两个抬着纸轿子的金童玉女,面带诡异的微笑。
中间夹着几个吹着唢呐的黑白无常,唢呐声尖锐刺耳。
后排甚至还有几只龇牙咧嘴的纸老虎,栩栩如生。
我:...
管家继续解释。
他们平时都是普通的纸人,存放在祖宅。只有先生遇到生命危险时,我才能用秘法唤醒他们!
我默默看向沈司。
...你爸妈给你留的保镖,还挺...别致的
沈司扶额,耳根微红。
...他们在纸扎铺里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话音未落,那两个金童玉女已经一左一右夹住了黑蛇的胳膊。
直接把人塞进了纸轿子。
黑蛇惊恐地大叫。
放我下来!你们这些破纸!
啪!
一个黑无常甩着铁链抽在他脸上,当场抽出一道红印子。
我:...
我爸脸色惨白地往后退,却被几只纸老虎堵住了去路。
纸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吓得他直接跪了。
管家毕恭毕敬地低头。
先生,怎么处置
沈司冷冷扫了一眼我爸和黑蛇,声音像是淬了冰。
扔进焚尸炉,烧了。
我赶紧拽他袖子。
等等!烧了这种人会不会污染空气
沈司:...
管家认真思考了下。
夫人说得对,那不如做成纸人,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吧,环保。
我爸、黑蛇:
两人被拖走时,还叫嚣着要杀了这些纸人。
管家最后一个离开,顺带抱走了已经被吓晕过去的苏婉。
他拍了拍沈司的肩,感慨道。
先生,老爷夫人要是知道您找到了这么好的伴侣,一定会欣慰的。
沈司眸光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等人全都离开后,火葬场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戳了戳沈司的腹肌。
他身上盛开的花,已经收敛了许多,但依旧妖异。
所以...你小时候的玩伴......是纸人
沈司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身上的花不知何时已褪去,恢复了正常。
现在......
他低头咬住我的耳垂,声音沙哑。
该回家讨论一下...你威胁要烧了我的花的问题了。
我:...等等!我伤口还没好!
沈司低笑。
放心,我的花...很、安、全。
12
后来,我把苏婉送去了精神病院。
听说她每天都在病房里撕纸,嘴里念叨着姐姐、姐夫。
我爸和黑蛇,则被我做成了两个跪在扎纸铺门口的纸人。
风吹日晒,为我招揽生意。
而我的扎纸铺,成了地下世界最神秘的圣地。
我和沈司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
他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而是我扎纸铺里最得力的帮手。
他雕刻的纸人骨架,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他调配的朱砂,颜色纯正,能镇住最凶的邪。
而我,则成了那个传说中,能点石成金的苏老板。
我做的纸人,据说能通阴阳,晓祸福。
某天,一个富商捧着万金,想求我扎一个能让他死去的儿子还魂的纸人。
沈司当场把人扔了出去。
滚!我老婆只扎死人,不扎活人!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笑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心口那朵常年盛开的,小小的彼岸花。
那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的毒。
沈司。
嗯。
以后别长花了。
他翻身的动作一顿,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
不吉利。我说。
而且...
我凑过去,亲了亲那朵花。
我不想再靠你的痛苦来续命了。
他猛地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苏九。

我爱你。
我愣住了。
然后,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伸手一摸,他的心口,那朵常年不败的花,正在一点点枯萎、凋零。
最后化为尘埃。
而他原本冰冷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属于正常人的温度。
他的毒,解了。
不是靠花,是靠爱。
更是因为我的血,我的体质,与他的力量在爱意的交融下,达到了最终的平衡与净化。
我们成为了彼此的解药。
特制的大床上,我和沈司睡得正香。
他心口的位置,皮肤光洁如初。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活阎王,只有扎纸铺的沈老板。
和他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