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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没得选。
案子破不了,他这个少尹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柳如烟,希望你最后的表演,不要让我失望。
回到大理寺的那天,柳如烟果然装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主动迎上来拉我的手。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们的！
她双眼含泪,情真意切,若非我早已知晓她的真面目,恐怕真的会被她骗过去。
我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向那十几具摆放得横七竖八的尸骨。
明日午时,公开验尸。
我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去了我的值房,将所有人关在门外。
当晚,我爹又来了一趟。
他带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公输老先生对我行了一礼,从一个木盒中取出几件亮晶晶的、造型奇特的物事。
沈姑娘,院使大人说,您明日需要一些能让众人看得更清楚的‘家伙’。
老先生指着其中一个由数片水晶磨成的镜片组成的器物说：
此物名曰‘显微镜’,能观常人肉眼所不见之物。
这几面大铜镜,经过特殊抛光,可在堂上将你的动作映照于墙面,让所有人一览无余。
我心中大喜。
有了这些,明日,我就要让所有人亲眼见证,什么叫格物致知！
也要让所有人亲眼看看,柳如烟那神乎其神的通灵术,是如何在我面前,土崩瓦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次日午时,大理寺正堂内外,人山人海。
刑部、京兆府、大理寺三司主官尽数到场,连圣上都派了心腹太监前来旁听。
堂下,是十几具尸骨的家属；
堂外,是闻讯而来的京城百姓。
公输先生已将四面巨大的抛光铜镜分置于正堂四角。
阳光透过天井照在镜面上,再巧妙地折射,将我身前那一方小小的验尸台,清晰地投映在正堂后方的白墙之上。
所有人,都能对我的每一个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柳如烟见这阵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不信我能翻出什么浪花。
裴衍之坐在堂上,脸色阴沉,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没理会任何人,在净手之后,端起一碗‘清水’,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饮而尽。
开验！
我俯下身,开始勘验第一具尸骨。
我手法娴熟,动作飞快,但我的脑子里,却在刻意地构建着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
死者,男,三十五岁,乃服毒自尽......
我身旁的柳如烟,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安魂香青烟袅袅,直往我鼻尖钻。
来了。
我知道,她已经开始听了。
半个时辰后,我验完了三具尸骨。
我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开口向堂上汇报。
柳如烟却在此时猛地睁开双眼,抢先一步,对着堂上众人朗声道：
她转向第一具尸骨,悲天悯人地说道：这位,他是服毒自尽,毒藏于齿,他生前经商失败,无颜面对家人,只求速死。
裴衍之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喜色。
柳如烟又指向第二具尸骨：这位姐姐,她是被奸人所害,推入井中溺亡,尸骨的肺部,应有水草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