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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结束。我们没有谢幕,只是静静地站在台上,像一群沉默的雕塑。
就在这时,计划的第二步,启动了。
林老师,方医生,强师傅,三位老人从舞台的侧面,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了上来。
小李手下的保安想去拦,却被方医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那是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杀气,不是这些小保安能抵挡的。
林老师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试了试音。
各位领导,各位街坊,他声音洪亮,不带一丝颤抖,我叫林建国,在石榴小区住了三十年。屏幕上的那些东西,不是假的。我们这些老百姓,把家当成天,但有人,要把我们的天给捅破！
我叫方正,是个医生。方医生接过话筒,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长期住在发霉、潮湿的环境里,会得肺炎,会得哮喘,会致癌！这不是危言耸听！拿我们的健康去换他自己的前程,这是在谋财,更是在害命！
最后,是强师傅。
他没拿话筒,而是展开了一张发黄的巨大图纸。
这是我们小区楼房的原始结构图！他指着图纸,又指了指大屏幕上那些管道的照片,他换的这些劣质管道,承压能力根本不达标！现在不爆,不代表以后不爆！一旦出了事,整栋楼都有危险！他这不是改造,他是在埋炸弹！
轰的一下,台下的居民炸锅了。
原来我们家的暖气不热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我家墙皮一直掉！
退钱！黑心干部！退钱！
愤怒的声浪,像潮水一样涌向主席台。
小李彻底瘫了。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那身笔挺的西装,现在看起来像一件小丑的戏服。
区里的领导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为首的那个女领导,面沉似水,她站起来,快步走到大屏幕前,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离得不远,隐约听到了几个词。
......影响恶劣......马上派人......纪委......
小李也听到了。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瘫倒在地。
他想爬起来逃跑,却被愤怒的居民团团围住。
他那张伪善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孔雀的羽毛,被拔光了。
我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大戏,落下了帷幕。
心里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大仇得报后的空虚和疲惫。
王主任的仇,报了。
我,陈阿姨,转身挤出人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那晚之后,石榴小区炸了锅,整个城市也炸了锅。
电视台的调查报道一播出,舆论哗然。小李被立刻停职,纪委的工作组当天就连夜进驻,把他和他的小舅子一起带走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和他勾结的几个物业负责人、材料供应商,也一个没跑掉。
区里为了挽回颜面,下了血本。派了一个雷厉风行的新主任,带着专业的工程队,对石榴小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真正的翻修。
漏水的屋顶被铲掉重做,用的是最好的材料。
不热的暖气管道全部更换,换成了国标加厚管。
墙皮铲到见砖,重新做了三遍腻子。
小区里,每天都是叮叮当当的施工声,但这一次,居民们脸上没有不耐烦,只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