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等你的时光刚刚好 > 第一章

1.迟来的滚烫
苏晚收拾最后一个纸箱时,指腹蹭过箱底残留的半枚玫瑰干花。那是三年前陆廷州在周年纪念送的,如今花瓣脆得像随时会碎成齑粉,就像他们这段婚姻。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她动作顿了顿,将纸箱合上推到门后。
陆廷州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视线扫过客厅里打包好的六个纸箱,眉峰微蹙:你在做什么
搬家。苏晚声音平静,弯腰系好帆布鞋鞋带,离婚协议我放在书房了,签好字让律师联系我就行。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扯了扯领带走向她,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晚,别闹了。
这是他惯用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仿佛她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只是无理取闹。
苏晚抬起头,眼底没有任何波澜:陆廷州,我没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铂金戒指,轻轻放在茶几上,结婚三年,我等过你无数次深夜回家,解释过无数次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甚至在你母亲指着我鼻子骂我生不出孩子时,我都告诉自己再等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可我昨天在医院看到你陪着林薇薇做产检,她手里还戴着你说早就弄丢了的限量款手链。陆廷州,我不等了。
陆廷州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周身气压骤降:你跟踪我
是巧合。苏晚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多谢那场巧合,让我彻底清醒了。
她拉起最大的那个行李箱,路过他身边时被猛地攥住手腕。男人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谁准你走的陆廷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苏晚,你是我陆廷州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法律没规定谁必须是谁的所有物。苏晚用力挣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陆总,签字吧,对我们都好。
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陆廷州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那枚孤零零躺在茶几上的戒指,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烦躁。他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电话:把苏晚给我找回来,立刻。
电话那头的助理迟疑道:陆总,苏小姐……好像订了去南城的机票,已经起飞了。
南城的秋天总是带着湿漉漉的桂花香。苏晚租了间带院子的老房子,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窗台上摆着她亲手种的多肉。
离开陆廷州后的第三个月,她找到了一份在美术馆整理档案的工作,朝九晚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天加班到暮色四合,她锁好办公室门,转身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雪松混合着烟草的气息将她包裹,是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苏晚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廷州:你怎么来了
男人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昂贵的风衣沾了些风尘。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将这三个月的空白都填补回来: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苏晚绕过他想走,却被再次拦住。
离婚协议我不会签。陆廷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林薇薇的孩子不是我的,手链是她偷拿的,我已经处理好了。
苏晚脚步一顿,随即自嘲地笑了:陆廷州,这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他上前一步,急切地想抓住她的手,我们是夫妻,你……
我们不是了。苏晚打断他,眼神清明,从我离开那天起就不是了。你处理好你的烂摊子,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她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决绝而坚定。陆廷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第一次尝到心慌的滋味。
接下来的日子,陆廷州开始了近乎偏执的纠缠。
他每天准时出现在美术馆门口,手里捧着不同的花束,从娇艳的红玫瑰到清新的雏菊,无一例外都被苏晚扔进垃圾桶。
他包下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只为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得到的却是视而不见。
他甚至找到了她租住的老房子,在院墙外站到深夜,看着她房间的灯熄灭才离开。
邻居阿姨看着心疼,劝苏晚:小苏啊,那小伙子看着对你挺上心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晚只是摇头,递了杯热茶给阿姨:阿姨,有些伤口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抹平的。
那天晚上,南城下起了暴雨。苏晚被窗外的雷声惊醒,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陆廷州浑身湿透,像尊雕塑般望着她的窗户,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她终究没忍心,打开了院门:你疯了
男人走进屋檐下,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苏晚,我知道错了。
这是骄傲的陆廷州第一次低头认错。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发疼,却还是硬起心肠:你的错与我无关了,陆总请回吧。
我知道以前对你不好。他声音发颤,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我总以为你会一直在,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苏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暴雨还在继续,雷声滚滚。苏晚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所有光环、狼狈不堪的男人,想起无数个独自等待的夜晚,想起他母亲刻薄的话语,想起医院里那刺眼的一幕,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陆廷州,太晚了。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窗外的雨声里,似乎夹杂着男人压抑的哽咽。
陆廷州没有放弃。
他开始学着做饭,每天变着花样给苏晚送午餐,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他去她常去的书店,买下所有她翻过的书,笨拙地学着她的喜好。
他甚至匿名资助了她一直关注的那个流浪动物救助站,只为能在她偶尔提起时,能接上话茬。
苏晚不是没有察觉,但心湖早已冰封,投再多石子也泛不起涟漪。
直到那天,她去医院复查旧伤。三年前为了救陆廷州,她被车撞断了腿,落下阴雨天就会疼的毛病。
刚走出诊室,就看到陆廷州正和她的主治医生说话。男人微微弯腰,听得极其认真,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时不时低头记录着什么。
……注意保暖,不能劳累,尤其不能碰冷水……医生的话语清晰地传来。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陆廷州转过身看到她,眼里瞬间亮起光芒,快步走过来: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我都记下来了,我……
陆廷州,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想照顾你。他眼神恳切,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好好照顾你。
冬天来临时,南城下了场罕见的雪。苏晚的腿伤复发,疼得整夜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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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门铃突然响了。她挣扎着起身开门,看到陆廷州抱着一个巨大的暖水袋站在雪地里,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雪花。
我听阿姨说你腿疼得厉害。他把暖水袋塞进她怀里,又从包里拿出几贴膏药,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据说效果很好。
他的手冻得通红,鼻尖也是红的,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冻坏了。
苏晚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终究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陆廷州像是得到了特赦,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房间,熟练地帮她贴上膏药,又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腿上,带着深深的愧疚,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都过去了。苏晚别过脸,不想再提往事。
过不去。陆廷州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那是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内的暖水袋散发着热气。苏晚看着男人眼底的红血丝和满满的担忧,冰封的心湖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春节前夕,苏晚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了。她慌得六神无主,连夜买了去北城的机票。
刚到医院,就看到陆廷州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他穿着白大褂,正和医生低声交谈,神情严肃。
你怎么在这苏晚惊讶地问。
我接到阿姨电话就赶过来了。陆廷州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医生说情况暂时稳定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廷州几乎包揽了所有事情。他联系最好的医生,安排住院事宜,甚至亲自守在病床前照顾,喂饭、擦身、按摩,无微不至。
苏晚的母亲看着眼眶发红:小陆……以前是我们误会你了。
陆廷州只是摇摇头,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是我不好,以前没好好对晚晚。
除夕夜,医院的走廊冷冷清清。苏晚靠在长椅上打盹,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带着雪松气息的外套。陆廷州坐在旁边的地上,头靠着墙壁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即将触碰到时又猛地收回。
父亲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陆廷州处理完公司的紧急事务,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
这天苏晚去给他买午饭,回来时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在病房门口和他争执。女人打扮时髦,神情激动,正是林薇薇。
陆廷州,你不能这么对我!林薇薇尖叫道,我肚子里的孩子……
够了!陆廷州厉声打断她,我说过,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你再骚扰苏晚和她的家人,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林薇薇被吓得后退一步,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苏晚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陆廷州转过身看到她,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快步走过来:你别听她胡说,我……
我知道。苏晚把饭盒递给她,声音平静无波。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狂喜:晚晚,你……
我没说原谅你。苏晚别过脸,耳根却微微泛红,我只是……看到了而已。
父亲出院那天,阳光正好。陆廷州开车来接,主动坐到了副驾驶,把后座留给了苏晚和她父母。
路上,母亲拉着苏晚的手,轻声道:晚晚,妈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小陆这几个月的付出,妈都看在眼里。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苏晚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没有说话。
回到南城的老房子,陆廷州帮着把行李搬进去,局促地站在院子里,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苏晚给他倒了杯茶:你回去吧。
男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熄灭的星火。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走到院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晚站在廊下,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陆廷州。她突然开口。
男人猛地顿住脚步,心脏狂跳起来。
院子里的杂草该除了。苏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还有,窗台上的多肉该浇水了。
陆廷州猛地转过身,看到女人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他眼眶一热,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晚晚,谢谢你。他的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珍重,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晚靠在他怀里,闻着那熟悉的雪松气息,感受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去的伤痛或许无法彻底抹去,但未来的日子还长。或许,真的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院墙上的爬山虎在阳光下绿得发亮,窗台上的多肉饱满多汁,空气里弥漫着桂花和阳光的味道,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迟来的深情虽然滚烫,却也足以融化冰封的心。这一次,陆廷州知道,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2.南风知我意,迟来亦深情
陆廷州握着那把刚拿到手的院门钥匙时,指腹反复摩挲着黄铜锁扣上的纹路。苏晚说院子该除草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看见她转身回屋时耳尖泛着的红,才敢确定这份失而复得的契机不是梦境。
他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打理院子。找来园艺剪修掉爬满墙头的枯藤,蹲在地上一点点拔除砖缝里的杂草,连石板路缝隙里的青苔都用牙刷细细刷干净。苏晚下班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满院新翻的泥土气息,还有窗台上那排喝饱水、叶片饱满得发亮的多肉。
陆总倒是很闲。她放下帆布包,语气听不出情绪。
男人提着水壶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时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意:刚把公司在南城的分部理顺,以后能常来。他不敢说,是把北城的核心业务都交给了副总,自己几乎是半常驻的状态守在南城。
苏晚没接话,径直走进厨房。老式冰箱嗡嗡作响,她打开门才想起昨天没买菜,正愣神时,身后传来陆廷州的声音:我买了菜,在门口的袋子里。
她回头,果然看见玄关处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里面新鲜的蔬菜还沾着水珠。男人不知何时换了身灰扑扑的工装,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道被玫瑰刺划的红痕。
你...她想说不必如此,话到嘴边却成了,下次戴手套。
陆廷州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忙不迭点头:好,下次一定戴。
那天的晚餐是陆廷州做的。他系着苏晚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笨拙地打转。热油溅到手背,他咬着牙没出声,转身时却对上苏晚递来的烫伤膏。
笨手笨脚。她把药膏塞进他手里,转身去摆碗筷,耳根却悄悄红了。
糖醋排骨烧得有些焦,清炒时蔬里盐放多了,可苏晚却吃得格外慢。窗外的月光漫进餐厅,落在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上,仿佛也柔和了许多。
美术馆要办新展,苏晚忙得脚不沾地。连续加班一周后,她在整理一幅民国时期的油画时,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醒来时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睁开眼就看见陆廷州趴在床边,指缝里还攥着她的病历本。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鬓角,竟能看到几根新冒出来的白头发。
醒了他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密布,医生说你低血糖加过劳,得住院观察两天。
苏晚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着。她想抽回,却被握得更紧。
别闹。男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输液呢,别动。
护士进来换点滴时,暧昧地冲他们笑:先生昨晚守了您一夜,我好几次看见他偷偷进来看着您发呆呢。
苏晚的脸腾地红了,陆廷州却一本正经地跟护士确认注意事项,只是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住院的两天,陆廷州把陪护做得滴水不漏。变着花样从家里煲汤送来,用保温桶层层裹着,打开时还冒着热气;知道她不喜医院的味道,特意买了束带着晨露的铃兰放在床头;甚至记得她看书时喜欢垫个软靠枕,跑回老房子取来时额角还挂着汗。
出院那天,苏晚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他去开车,秋风卷起她的长发,恍惚间竟有种回到三年前的错觉。那时她也是这样站在路边等他,只是那时的等待总带着不确定的慌张,不像此刻,心里竟有了点踏实的暖意。
在想什么陆廷州把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时眼里带着笑意。
没什么。她拉开车门,却在看到副驾驶座时愣住了。那里铺着块浅灰色的羊绒垫,正是她以前总抱怨真皮座椅冬天太凉,念叨了好几次想要的款式。
林薇薇的事终究还是没彻底了结。不知她从哪找的关系,竟在本地小报上登了篇含沙射影的文章,说某陆姓总裁为前妻逼走怀孕情人。虽没指名道姓,但熟悉的人一看便知。
苏晚是在美术馆的茶水间听到同事议论的。有人拿着报纸啧啧称奇:看这描述,不就是常来接苏晚的那个帅哥吗
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这么复杂...
她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转身时撞翻了身后的垃圾桶,果皮纸屑撒了一地。
正狼狈时,陆廷州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显然也听到了议论,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但在看到苏晚泛红的眼眶时,所有的戾气瞬间化为心疼。
别怕。他走到她身边,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交给我处理。
那天下午,南城所有的小报都收到了律师函。陆廷州直接召开了记者发布会,不仅公开了林薇薇伪造孕检报告的证据,还播放了她偷窃手链的监控录像。最后,他站在镜头前,目光坚定:我陆廷州此生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只有苏晚。过去是我不好,未来我会用尽全力补偿。
发布会的视频在网上疯传,陆总追妻教科书的词条冲上热搜。苏晚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对着镜头笨拙表白的男人,想起他曾经连在朋友圈发张合照都不愿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晚上陆廷州来接她,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他没提白天的事,只是递给她一个丝绒盒子:给你的。
打开是枚设计简约的素圈戒指,内壁刻着个极小的晚字。
以前那枚太张扬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晚捏着戒指的指尖微微发烫,突然想起三年前他求婚时,把钻戒往她面前一放,像是在谈一笔商业并购。
陆廷州,她突然开口,你以前为什么从来不说这些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落寞:以前总觉得说这些没用,能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就够了。直到你走那天,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才发现我连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早餐都记不清。
他停下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晚晚,我学东西慢,但我会一点点学。学怎么对你好,学怎么珍惜你,学怎么...爱你。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真诚,突然就笑了。月光从车窗溜进来,落在她嘴角的梨涡里,像盛了一汪春水。
冬至那天,苏晚的父母特意从北城赶来。饭桌上,母亲不停给陆廷州夹菜,父亲则拉着他喝酒,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苏晚坐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格外温馨。
饭后陆廷州主动去洗碗,父亲把苏晚叫到院子里。老枣树的枝桠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老人叹了口气:小陆这孩子,以前是傲气了点,但心眼不坏。爸看他对你是真心的,那天发布会...爸在网上看了。
苏晚踢着脚下的石子,没说话。
爸知道你心里还有坎,父亲拍了拍她的肩,但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个愿意为你低头改变的人不容易。别让过去困住将来,好不好
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夹杂着陆廷州笨手笨脚打碎盘子的惊呼,还有母亲嗔怪的笑声。苏晚抬头看向亮着暖黄灯光的厨房窗口,突然觉得那冰封了许久的心湖,好像真的开始融化了。
年后美术馆组织团建,去城郊的温泉山庄。苏晚出发前收到陆廷州的消息:注意安全,我晚点过去接你。
她失笑,回了个知道了。
傍晚自由活动时,同事拉着她去泡露天温泉。刚换好浴袍,就看到陆廷州站在温泉池边,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睁大眼。
听王助理说你们在这边,他把保温桶递给她,给你带了点姜茶,泡完澡喝了暖身子。
周围同事的起哄声此起彼伏,苏晚的脸瞬间红透,拉着他往僻静处走:你怎么回事
就是想看看你。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怕你累着。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泉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苏晚突然想起刚结婚时,她想约他去旅行,他皱着眉说没时间;她生日时想和他在家吃顿晚饭,他说有个重要的酒局。
陆廷州,她轻声说,池边风大,你先回去吧。
男人却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再站一会儿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后怕,总怕这是梦,一松手你就又不见了。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就伸手回抱住他。温泉的热气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初夏的一个周末,陆廷州带苏晚回了趟北城的老宅。推开院门,满院的玫瑰都开了,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品种。
我让人打理的,他牵着她的手往里走,知道你喜欢。
客厅里的摆设变了很多,换掉了冷冰冰的真皮沙发,摆上了她喜欢的柔软布艺款;墙上挂着他们在南城拍的合照,她笑靥如花,他眼里满是宠溺;连她以前总说太硬的床垫,都换成了柔软的乳胶款。
你...苏晚有些惊讶。
想让你回来住的时候,能觉得舒服点。他从身后拿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紧张得手心冒汗,晚晚,以前是我混蛋,弄丢了你一次。这次...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发梢,也落在那枚静静躺着的素圈戒指上。苏晚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期待,突然想起南城老院子里,他蹲在地上笨拙地给多肉浇水的样子;想起医院里,他守在床边攥着她的手不肯放的样子;想起无数个夜晚,他站在院墙外默默等待的样子。
那些迟来的深情,虽然绕了远路,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融化了她心里的坚冰。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他发顶:陆廷州,起来吧。
男人愣了一下,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戒指呢苏晚笑着伸出手,还不给我戴上
陆廷州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他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哽咽:晚晚,谢谢你...谢谢你...
窗外的玫瑰开得正盛,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花香。苏晚靠在他怀里,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突然觉得,最好的爱情或许不是一开始就完美契合,而是愿意为了对方,一点点磨去棱角,一点点学会珍惜。
就像陆廷州,这个曾经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终于学会了低头,学会了等待,学会了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把迟来的深情,酿成了细水长流的温柔。
南风知我意,哪怕来得晚了些,终究还是吹到了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