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像杀机
我的婚礼在海洋之心号游轮举行。
登船时,我亲眼看见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坠海。
随后,我陷入了十二小时的死亡循环。
第一次,伴娘用香槟毒死了我。
第二次,新郎用领带勒死了我。
第三次,花童将我推入大海。
第四次,婆婆用蛋糕刀刺穿我的心脏。
第五次,父亲用烛台砸碎了我的头。
第六次,我躲在床底,听见凶手哼着我童年的歌谣。
第七次,我终于反杀了凶手。
掀开凶手的面具时,我看见了镜中自己的脸。
2
窒息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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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裹着咸腥味,像冰冷的手,猛地攥紧我的喉咙。我甚至来不及惊呼,那东西——那截本该圣洁无瑕的婚纱裙裾,此刻却化作最恶毒的绞索,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肺叶徒劳地鼓胀,却吸不进一丝救命的空气。眼前炸开一片混乱的白光,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
我拼命挣扎,手指徒劳地抠抓着颈间冰凉滑腻的布料,指甲在昂贵的丝绸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向中心迅速吞噬。就在那片黑暗即将完全覆盖我的瞬间,眼角的余光,透过翻涌的白色浪沫,捕捉到了海面。
海水像一块巨大、动荡的深色玻璃。倒影里,一个女人,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曳地鱼尾婚纱,正站在倒悬的海洋之心号甲板上。她微微俯身,双手死死攥紧白纱的另一端,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冰冷、僵硬到诡异的弧度。那笑容,像用刻刀凿在石头上,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残酷。她在笑,看着我窒息。
巨大的恐惧和窒息感像海啸般将我彻底吞没。
嗡——
意识猛地从黑暗的深海中挣脱,如同溺水者被狠狠拽出水面。我重重吸了一口气,咸湿冰冷的空气瞬间灌满灼痛的肺叶,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还残留着被勒毙的剧痛和绝望的虚脱感,每一块肌肉都在神经质地颤抖。
3
香槟毒局
晚晚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无奈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扭头,心脏几乎要撞碎胸腔。伴娘苏晴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近在咫尺,明媚的眼眸里满是关切和一丝被打扰了美梦的慵懒。她穿着那套我亲自挑选的淡粉色伴娘礼服,坐在我对面柔软的单人沙发里,正用小银勺搅动着面前骨瓷杯里冒着热气的咖啡。阳光透过舷窗,在她栗色的卷发上跳跃。
房间……这是我的舱房。宽敞,豪华,铺着厚厚的提花地毯。巨大的梳妆镜映出我此刻狼狈的样子:精心打理的发髻有些散乱,昂贵的定制婚纱裙摆还堆叠在脚下,脸上新画的妆容被冷汗和泪水晕开,显出几道滑稽的污痕。一切都和……和刚才一样不,是和我上船后一样
晚晚苏晴放下咖啡杯,倾身过来,温热的手掌覆上我冰凉的手背,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太紧张了放轻松点,今天可是你最重要的大日子。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往日让我安心的气息,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我……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厉害。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冰冷的海水,窒息的白纱,倒影里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狞笑的脸……还有眼前苏晴这张看似无害的、关切的脸。
看你,魂不守舍的。苏晴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姿态优雅地站起身,走向靠墙的小型冰吧。她打开冰柜门,一股冷气溢出,叮当作响。她拿出一个细长的香槟瓶,瓶颈裹着金色的锡纸,瓶身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来,喝点东西定定神。特意给你准备的,你最爱的巴黎之花。她熟练地拧开缠绕瓶口的金属丝网,拇指按住软木塞,轻轻一旋。
啵!
一声清脆的开启声,在过分寂静的舱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淡金色的液体带着细密的气泡欢快地涌出瓶口。苏晴拿过两只高脚杯,澄澈的酒液注入杯底,发出悦耳的轻响。她端起其中一杯,杯壁很快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她微笑着,一步步向我走来,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拿着,晚晚,她把酒杯递到我面前,杯口几乎碰到了我的嘴唇,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喝一点,暖暖身子,也壮壮胆。等下仪式开始了,可别腿软哦。
她的笑容依旧甜美,眼神依旧温柔。但我的视线却死死盯在那杯微微晃动的香槟上。淡金色的液体,清澈见底,在舷窗透进来的光线下,折射出诱人的光芒。可在我眼中,它却像地狱的熔岩,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刚才……刚才那濒死的窒息感如此真实!那个倒影!那狞笑的女人!难道……难道那不是梦是某种预兆或者……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一个荒谬绝伦、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像冰冷的蛇,倏地缠住了我的心脏——循环死亡循环
苏晴的手又往前送了送,杯沿几乎压上了我的下唇,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一哆嗦。
快喝呀,发什么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冷地退去。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要碾碎我的理智。逃!必须逃开这杯酒!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向后一缩,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带倒了旁边矮几上一个装饰用的水晶摆件。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水晶碎片溅落一地。
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那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的眼神飞快地掠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深的、几乎无法掩饰的阴沉覆盖。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绝不是关切!
晚晚!你干什么苏晴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这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打碎东西多不吉利!她放下酒杯,快步走过来,似乎想查看我是否被碎片划伤,或者更可能的是,想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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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里的阴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了我一下。不是错觉!绝对不是!
我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那杯可能致命的香槟,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推开她伸过来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舱门。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冰凉的门把手,连拧了好几下才咔哒一声打开。
林晚!你去哪!苏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再无半分伪装出来的温柔。
我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将她和那杯闪烁着死亡光泽的香槟,以及那声刺耳的碎裂声,一起关在了身后。冰冷、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迎面扑来,吹得我单薄的婚纱猎猎作响。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脚下昂贵地毯吸走了我慌乱的脚步声。心脏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脖颈间残留的、令人窒息的幻痛。
4
广播惊魂
那个倒影……那个狞笑的女人……苏晴眼底的阴鸷……还有这杯突兀的、被她执意递到嘴边的香槟……无数碎片在我混乱的脑中旋转、碰撞。那个疯狂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冰冷:我经历了一次死亡,而现在,我回到了起点。一个十二小时的死亡循环香槟……是苏晴的谋杀方式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全身,但我必须动起来。不能回舱房,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苏晴!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能让我冷静思考、躲开这艘船上所有潜在杀手的地方。广播室!对,邮轮广播室!那里通常独立,有门锁,而且视野开阔,或许能看到甲板的情况……
凭着登船时模糊的印象和走廊里悬挂的指示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辨认方向。婚纱的裙摆沉重地拖拽着我的脚步,像无形的枷锁。每一次拐弯,我都心惊胆战地回头张望,生怕苏晴或者其他什么人从某个角落突然扑出来。船舱内部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仿佛整艘巨轮都在屏息等待什么。
终于,在穿过一条挂满抽象油画的走廊后,我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标着广播室的金属门。门把手上落着一层薄灰,似乎很少使用。我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拧动门锁。
咔哒。
门开了!里面空间不大,堆着一些设备和线缆,但空无一人。我闪身进去,反手迅速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但暂时脱离了被追逐的紧迫感,恐惧稍稍退潮,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和一种荒诞的、被世界抛弃的孤独。
我走到布满按钮和指示灯的控制台前,透过面前巨大的弧形玻璃窗望出去。视野极好,能俯瞰下方宽阔的主甲板。此刻,甲板上已经布置一新。洁白的鲜花拱门矗立在船头,粉色的玫瑰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音响设备,悠扬的弦乐声音若有若无地飘上来。一片祥和,喜庆,仿佛几个小时后的婚礼将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童话。
可这一切在我眼中,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滤镜。那鲜花拱门下,会不会就是我被勒毙的地方那铺着洁白桌布的甜品台旁,会不会藏着刺穿我心脏的蛋糕刀每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和船长交谈、显得意气风发的新郎周屿;在甲板边缘栏杆处,优雅地端着咖啡杯、眺望海景的未来婆婆;正指挥着工作人员摆放座椅、一脸严肃的父亲……他们此刻温和的笑脸,在我眼中都成了狰狞的面具,随时可能撕下,露出獠牙。
这就是我的婚礼。一艘漂浮在海上的、名为海洋之心的豪华棺椁。
时间在巨大的恐慌和强迫性的观察中缓慢流逝。我蜷缩在控制台下的角落,像个幽灵,透过冰冷的玻璃窥视着下方那个即将成为我屠宰场的地方。我死死盯着苏晴。她终于离开了我的舱房,出现在甲板上,加入了布置的人群。她脸上又挂起了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和父亲交谈了几句,又走过去亲昵地挽住了周屿的手臂,神态自若,仿佛刚才舱房里那个眼神阴沉、端着毒酒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她的演技……如此完美。完美得让人心寒。
就在我神经紧绷到极限时,甲板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是花童!两个穿着白色小西装和小纱裙的粉雕玉琢的孩子,像两个纯洁的小天使,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女孩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装饰精美的花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他们好奇地打量着甲板上的一切,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羞涩。
其中那个小女孩,梳着可爱的羊角辫,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黑葡萄。她似乎对靠近船舷栏杆的位置特别感兴趣,挣脱了工作人员的手,蹬蹬蹬地跑到栏杆边,踮起脚尖,努力地向外张望,海风吹乱了她的额发。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了。第三次循环!那个推我下海的花童!是她吗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我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尖叫。
就在这时,下方的甲板上,周屿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广播室的方向!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的视线仿佛带着实质性的穿透力,精准地捕捉到了躲在阴影角落里的我!
他的眼神里没有疑惑,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怜悯的嘲弄那眼神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又恢复了新郎官该有的温和笑容,低头对旁边的苏晴说了句什么。
但那个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我的眼底。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他知道我躲在这里他知道这该死的循环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广播室不再安全!周屿那个眼神明确地告诉我,无论我躲到哪里,在这艘被诅咒的游轮上,都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虫子,一举一动都在猎杀者的注视之下。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控制台边,手指颤抖着在复杂的按钮面板上胡乱摸索。必须做点什么!警告求救哪怕只是制造一点混乱,打断这按部就班走向死亡的进程!
慌乱中,我的手指重重地按下了几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呜——呜——呜——!
刺耳、尖锐、足以撕裂耳膜的汽笛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声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艘海洋之心号!巨大的声浪穿透金属舱壁,震得广播室内的设备都嗡嗡作响。玻璃窗都在高频音波下微微震颤!
下方甲板上瞬间大乱!
悠扬的弦乐戛然而止。所有交谈声、欢笑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警报彻底掐断。工作人员惊愕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宾客们(虽然此刻大多是工作人员扮演)惊慌失措地抬头四望,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恐惧。苏晴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花容失色。周屿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广播室,这一次,他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碎裂,眼神阴鸷得可怕,死死地盯着玻璃窗后的我。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我看不懂唇语,但那眼神里的暴怒和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隔着玻璃都能将我刺穿!
混乱!这正是我想要的!警报声震耳欲聋,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趁现在!我猛地转身扑向广播室的门,拧开反锁,用尽全身力气拉开沉重的金属门,冲进了外面同样被警报声灌满的走廊!
5
花童诡影
刺耳的笛声在狭长的金属通道里回荡、撞击,震得人耳膜生疼,头脑发胀。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沉重的婚纱裙摆一次次绊住我的脚,好几次几乎摔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周屿那个阴鸷的眼神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走廊的灯光冰冷惨白,映在光洁的金属舱壁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通往地狱的甬道。前方拐角处人影一晃!我瞳孔骤缩,猛地刹住脚步,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舱壁,屏住了呼吸。
是苏晴!她捂着耳朵,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被耍弄的愠怒,正快步朝我这个方向走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舱门。警报声掩盖了我的脚步声和喘息,她暂时还没发现躲在拐角阴影里的我。
怎么办后退还是冲过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婚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不远处的另一条岔道上,传来一个沉稳而带着权威感的男声,穿透了尖锐的警报噪音:晴晴你在这里做什么看到是谁拉响的警报了吗
是父亲!林正宏!他那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声音此刻听在耳中,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苏晴的脚步停住了,她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带着点委屈和急切:林叔叔!我也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警报是从广播室那边响的,我正要过去看看呢!太不像话了!这大喜的日子……
胡闹!父亲的声音带着怒意,我这就联系船长室!你回甲板安抚一下大家,别让客人受惊!脚步声响起,他似乎在快步离开。
机会!
趁着苏晴的注意力被父亲引开,我像一道贴着墙根的影子,猛地从藏身的拐角窜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与父亲脚步声相反的方向狂奔!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被巨大的警报声完美地吞噬。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跑,肺部火辣辣地疼。
警报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如同它突兀地响起。突然的寂静反而显得更加诡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我慌不择路,推开一扇又一扇防火门,直到冲进一条相对僻静的、通往上层观景平台的舷梯通道。
暂时安全了吗我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弯下腰,剧烈地喘息,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台阶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我双腿发软。广播室暴露了,周屿和苏晴……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都在这个循环里扮演着杀手的角色
不,不止他们!还有那个花童!还有婆婆!还有父亲!
这个念头像冰水浇头,让我浑身战栗。所有人这艘船上,我所有的至亲、好友,都是潜在的、会在某个循环里对我举起屠刀的刽子手这太疯狂了!这比噩梦还要荒诞恐怖一万倍!
我跌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婚纱的裙摆像一片沉重的废墟堆叠在脚边。巨大的绝望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头顶,几乎要将我溺毙。我该怎么办下一次循环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开始被谁杀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死寂的通道里只有我压抑的啜泣声。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刻意放轻的、细碎的脚步声从通道上方传来。
有人来了!
我惊恐地抬头。逆着通道口透进来的光,一个小小的、穿着白色纱裙的身影出现在台阶顶端。是那个花童小女孩!她微微歪着头,那双又大又圆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好奇地俯视着蜷缩在台阶阴影里的我。海风从她身后的通道口吹进来,拂动着她额前的碎发和纱裙的裙摆。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纯真无害。
新娘子姐姐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又软又糯,你怎么躲在这里哭呀你的裙子好漂亮,但是……弄脏了哦。她伸出一根小小的、白嫩的手指,指了指我裙摆上蹭到的灰尘和水渍,小脸上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认真关切。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刚才在甲板上,她也是这样好奇地看着大海。真的是她吗那个在循环里,用小小的手,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把我推下深渊的凶手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脏被巨大的矛盾和恐惧撕扯着。是警惕还是被这纯真的表象迷惑,生出一丝可悲的侥幸
姐姐迷路了吗小女孩见我不回答,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几级台阶,离我更近了一些,我带你去找周屿哥哥和苏晴姐姐好不好他们在找你呢。她伸出手,似乎想拉我起来。
6
牵引深渊
那只小小的、白嫩的手,在我眼中却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在我犹豫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的牵引力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那不是小女孩的力量!更像是一股无形的、源自规则本身的恐怖力量!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被这股力量拉扯着,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跟着那个小女孩,一步一步,机械地向上走去。
不!不要!我拼命地在心底呐喊,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一切都是徒劳。我的意识清醒地被困在这具被操控的躯壳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通道尽头那片刺眼的光亮——通向观景平台的门。
平台的风很大,带着海水的咸腥和刺骨的寒意。视野豁然开朗,碧蓝的大海一望无际,天空晴朗得没有一丝阴霾。海洋之心号破开白色的浪花,平稳地航行着。平台边缘,围着及腰高的白色金属栏杆。
小女孩松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到栏杆边,指着远方,声音里充满了孩子气的兴奋:姐姐快看!那里!好大的鱼跳起来了!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小小的手指指向海天相接处。
那股冰冷的牵引力消失了,身体的控制权瞬间回归。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