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在卧室那天我看见了你的身份证,上面写着顾婷,我以为是眼花,但只是我自欺欺人。」
「还有手术那天,进手术室前我看着那个女人的脸,她分别和你长得一样,香水味也一样。」
「偏偏,她嘴角没有那颗痣......」
我直起身,眼皮半掩,默然的看着他。
泪水从他眼角划过,屋外开始下着小雨。
「我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你,我知道你是顾婷,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在骗我。」
「但我就是爱你怎么办......」
「你不要丢下我......」
他胡乱摸着,想牵我的手。
我只觉得可笑,爱我即使知道我是骗他的,也爱我
为什么他还是这幅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陆晴川,九年前你可是强硬的霸占了我,然后把我丢在那个黑漆漆的巷子里自生自灭。」
「你猜猜,你爸妈的事是怎么败露的呢」
「而且你知道吗,王雨桐其实会游泳。」
陆晴川瞪大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一切都是你干的」
「顾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心狠手辣!」
我不想和他继续废话,只是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陆晴川在我身后大喊大叫,声嘶力竭。
我用余光瞥见护工将他挡住,那双粗糙的手,死死捂着陆晴川的嘴,任由他挣扎。
往后的每一年,我就会飞去北城「看望」一下陆晴川。
已经飞了八次。
这是最后一次,我坐在陆晴川对面,撑着头看他。
他手腕上有好多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只不过短短八年,他就瘦得皮包了骨,脸颊深深往里凹,头发稀疏,整个人面如死灰的靠坐在轮椅上。
陆晴川干巴的唇颤颤巍巍的吐出字,「顾婷,你让我死,让我死,我求你了好不好......」
「让我死......」
他木讷的重复着这些话。
我拿着扇子给他扇风,「世界这么美,死了多可惜。」
「你要再努力一点,努力的活着才对......」
这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对话。
陆晴川的生命,还是在送到疗养院的第九年停止了。
我所经受的那些伤害,在这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