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儿子心声炸裂后
胎穿成豪门少爷第三个月,我悟了。
投胎确实是门技术活——可惜我爹妈是虐文男女主。
此刻他们正为白月光离婚,而我将作为工具人早夭。
眼看爸爸要签字,我急得在心里尖叫:别签!妈妈会死的!
钢笔突然折断,墨水溅了白月光一脸。
爸爸猛地抬头:谁在说话
他撕碎协议抱起我时,妈妈发现了我眼中的惊恐。
陆子瑜躺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云朵里——至少他现在的婴儿大脑是这么定义这张顶级婴儿床的。
成为陆家少爷的第三个月零七天,他终于彻底认清了现实。
投胎,绝对是门高深莫测、充满玄学的技术活。理论上,他这把梭哈赌得不错,出生即罗马,顶级豪门陆家的嫡系继承人,锦衣玉食镶着金边儿的那种。可惜,他运气大概在投胎那一刻耗尽了。
因为他爹妈,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虐文男女主配置。
此刻,他那名义上的霸总爹,陆沉舟,正坐在距离婴儿床不远处的真皮沙发上。一身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线条冷硬得能当尺子用。那张英俊得挑不出毛病的脸,此刻却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层,寒气逼人。
他面前,摊着一份薄薄的、却足以压垮一个家庭的离婚协议书。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余韵和一种无声的、冰冷的硝烟味。陆沉舟手里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笔尖悬在签名处,仿佛凝固的黑色冰棱。只消落下,就是一场分崩离析。
而他的妈妈,苏晚,那个名字温柔得像春天晚风的女人,就安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阳光慷慨地泼洒在她身上,却暖不透她单薄肩膀透出的那股沉寂。她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窗外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庭院景观上,仿佛房间里令人窒息的空气与她无关,又仿佛,她早已被这空气浸透了骨髓。
陆子瑜的心,在他小小的胸腔里沉甸甸地往下坠。
来了。原著里那个该死的、决定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
他看过剧本。就在今天,他爹陆沉舟,为了那个温柔善良、救他于水火的白月光女神林薇薇,会在这份协议上签下名字,彻底结束这场强扭的婚姻。而他的妈妈苏晚,这个被误解、被冷落、被折磨了三年的女人,会在签完字后,心灰意冷地离开陆家,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
至于他陆子瑜这个虐文里用来增加女主痛苦、推动男主追妻火葬场的工具人儿子呵,剧本写得清清楚楚:体弱多病,在失去母亲庇护后不到半年,就会在一场小小的感冒里脆弱地夭折。
一个完美的、凄凉的背景板。
工具人早夭
陆子瑜小小的身体在柔软的云朵床里绷紧了,一股巨大的、冰凉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比呛了奶还难受。他才三个月!他还没享受够这顶级富豪的米虫生活!他不想死!更不想他妈妈死!
婴儿的喉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无意义音节,这具身体根本不受他控制!陆沉舟那只握着钢笔的手,指节分明,带着一种冷酷的决断,笔尖离那该死的签名栏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不行!绝对不行!
别签——!!!陆子瑜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心底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的恐惧、不甘、愤怒都凝聚在这三个字里,像一颗精神炸弹般在小小的头颅里引爆,爸爸!别签那个字!妈妈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啊——!!!
砰!
一声突兀的脆响,骤然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陆沉舟手中那支坚硬的万宝龙钢笔,竟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乌黑的墨水像压抑许久的毒血,猛地喷溅出来。
啊——!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叫响起。
一直优雅地坐在陆沉舟斜对面单人沙发上的林薇薇,首当其冲。几滴浓稠的黑墨精准地飞溅到她精心修饰过的脸颊和那身昂贵的香奈儿白色套裙上,迅速晕开一片狰狞的污迹,瞬间破坏了那份精心营造的柔弱美感。她吓得花容失色,猛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擦脸,动作狼狈不堪。
陆沉舟的手僵在半空,断掉的半截笔杆啪嗒一声掉在光洁如镜的黑檀木茶几上,滚了几圈,留下断续的墨痕。几滴冰冷的墨汁也溅到了他昂贵的手腕和袖口上,留下刺目的污点。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疑不定。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奢华得近乎空旷的客厅。
落地窗边,苏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下意识地转回了头。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断掉的钢笔和惊慌失措的林薇薇身上,带着一丝茫然,随即,那茫然迅速沉淀,化作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嘴唇抿得发白。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只剩下林薇薇带着哭腔、徒劳擦拭衣服的声音。
陆沉舟的眉头锁紧,目光最终,带着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凝重,缓缓落回那张巨大的婴儿床上。
他的儿子,陆子瑜。
小家伙似乎也被刚才那声脆响吓到了,小身体在柔软的襁褓里不安地挣动了一下。但真正让陆沉舟心脏骤然一缩的,是那孩子脸上的神情。
那双遗传了他和苏晚优点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绝非一个三个月婴儿该有的情绪——那是纯粹的、赤裸裸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无声地倒抽着冷气,粉嫩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整个小身子都呈现出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
像一只被猎人冰冷枪口指住的小兽。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上陆沉舟的脊椎:刚才……那个声音那个带着孩童稚气、却充满绝望恐惧的尖叫……是……子瑜
沉舟!你看我的裙子!我的脸!这、这怎么回事啊!林薇薇终于忍不住,带着哭音控诉,试图拉回陆沉舟的注意力。
陆沉舟却置若罔闻。他的视线死死胶着在婴儿那双盛满惊恐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沉重,像一面镜子,瞬间映照出他内心某个从未被触碰过的角落。一股莫名的、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扎了他一下。
那声绝望的尖叫仿佛还在他耳边回荡——妈妈会死的!
会死
他猛地看向苏晚。那个女人依旧站在窗边,阳光勾勒出她过于单薄的身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灰败。她甚至没有看林薇薇的狼狈,也没有看他,只是微微垂着眼,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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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陆沉舟。
闭嘴!陆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掐断了林薇薇的哭诉。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在苏晚惊愕的目光、林薇薇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一把抓起茶几上那份只差他一个签名就生效的离婚协议书。
嘶啦——!
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像是什么东西被彻底撕裂。那份代表着决断和抛弃的纸张,被他用近乎粗暴的力量,瞬间撕成了两半!紧接着是四半、八半……雪白的纸片如同破碎的蝶翼,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墨黑的字迹支离破碎。
沉舟!你干什么!林薇薇失声尖叫,脸上的墨迹都忘了擦。
陆沉舟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他几步就跨到了婴儿床边,动作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促。他俯下身,那对总是蕴着寒冰的深邃眼眸,此刻紧紧锁住婴儿床上那小小的身影。他伸出双手——那双签过无数上亿合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此刻竟显得有些笨拙和僵硬。
他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那个柔软、温热、还在微微发抖的小身体,从云朵般的婴儿床里抱了出来。
陆子瑜小小的身体骤然悬空,被包裹进一个带着冷冽雪茄气息和高级木质香调、却又无比陌生的坚硬怀抱里。属于成年男性的、绝对的力量感瞬间包围了他。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小拳头在空中无措地挥舞。
太近了。
陆沉舟那张轮廓分明、英俊得极具侵略性的脸,此刻就在他眼前放大了数倍。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得像是要穿透他的灵魂,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探究,直直地刺入他惊恐未定的眼底。
陆子瑜的心脏在小小的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暴露了被发现了那双眼睛……那双属于陆沉舟的眼睛,太可怕了!像是能把他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极度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小小的身体在陆沉舟僵硬的臂弯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像寒风中一片脆弱的叶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刚刚褪去一点的惊恐再次汹涌弥漫,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更加无助,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水光。
他不敢再看陆沉舟,猛地扭过头,像寻求唯一庇护所的小动物,惊恐绝望的目光越过陆沉舟宽阔的肩膀,直直地投向几米开外、还僵立在落地窗前的苏晚。
妈妈……
救我!
那无声的求救信号,带着婴儿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清晰地传递过去。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清晰地看到了。
看到了儿子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惊恐。那绝不是被断笔声吓到的惊悸,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东西,像是对某种巨大灾祸的本能预感。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地上那堆触目惊心的、被撕得粉碎的离婚协议残骸,又猛地定格在陆沉舟抱着儿子的背影上。
那个男人,陆沉舟,她的丈夫,永远冷静、自持、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抱着孩子的姿势,僵硬得如同第一次接触易碎品。他宽阔的背脊线条紧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而他的脸,正对着怀里的婴儿。苏晚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一种极其诡异、极其陌生的气氛,如同冰冷的蛛网,无声地在这奢华却冰冷的客厅里弥漫开来。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仿佛每一个分子都凝滞了。
林薇薇捂着自己被墨水玷污的脸颊和裙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变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她精心策划的棋局,在她眼前被粗暴地掀翻了。
陆沉舟抱着怀里那团温热却抖得越来越厉害的小生命,感受着那细微的、惊悸的颤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他冰冷的皮肤上。那孩子眼中的恐惧,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刺痛。
他从未抱过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三个月,一次都没有。助理、保姆、月嫂……他从不觉得有亲自动手的必要。此刻,这陌生的重量和温度,还有那穿透灵魂的惊恐眼神,让他胸腔里翻涌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混乱而尖锐的情绪。
他强迫自己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河床下艰难撬出,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生硬:……怎么回事
这话,像是在问怀里吓坏了的婴儿,又像是在问几步之外、脸色煞白的苏晚,更像是在质问这突然失控的一切。
陆沉舟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预期的涟漪,反而让苏晚眼中的戒备和困惑更深了。
听到什么苏晚的眉头紧紧蹙起,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紧,仿佛陆沉舟的问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攻击。陆子瑜的小身体感受到妈妈的紧张,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内心警铃大作:
‘便宜爹问妈妈听到什么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能听见我的心声不可能吧!这太玄幻了!妈妈快说没听到!别被他套话啊!’
陆沉舟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儿子内心的惊疑和恐慌再次清晰地印证了他的猜测——只有他,能听到这些心声!
他看着苏晚脸上纯粹的茫然和警惕,那并非伪装。她确实没有听到。这个认知让他心头那股荒谬感和沉重感更加清晰。这匪夷所思的能力,似乎只针对他和他怀里这个……不同寻常的儿子。
刚才……陆沉舟试图寻找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苏晚理解又不至于立刻把他当成疯子的说法。他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那小家伙正把脸深深埋在苏晚怀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弱小的姿态,内心却在疯狂祈祷:
‘别看我!别看我!我只是个啥也不懂的奶娃娃!我只会吃奶睡觉拉粑粑!爸爸你看天花板!看吊灯!看什么都行就是别看我!’
陆沉舟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苏晚脸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刚才……在签字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或者……子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避开了直接的心声问题,试图从更正常的角度切入。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异常陆沉舟,你想说什么觉得我或者孩子动了手脚,弄断了你的笔,好让你签不成字她冷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在你眼里,我们母子是不是就这么不堪为了留住你,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沉舟立刻否认,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他从未在苏晚面前如此解释过什么。过去的三年,他习惯了她的沉默、隐忍,甚至漠然。此刻她尖锐的质问和眼中的火焰,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棘手。笔断得很突然,我只是……想弄清楚原因。他生硬地补充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那个埋在妈妈怀里的小脑袋。
‘原因原因就是你儿子我急得要命,精神力爆棚不小心用意念给你掰断了呗!还能有啥原因!物理疲劳质量不好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万宝龙质量太差了!爸爸你快去告他们!’
陆子瑜内心的小人疯狂甩锅。
陆沉舟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用意念掰断钢笔质量不好这小东西的思维跳跃得让他头疼。
苏晚看着陆沉舟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向孩子的样子,心头疑窦丛生。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小家伙似乎被爸爸的目光吓到了,小身子又往她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发出细微的、委屈的呜咽声。
这副依赖又恐惧的模样,狠狠揪痛了苏晚的心。她抬起头,眼神冰冷而决绝:原因陆沉舟,你不如问问你自己!问问你带来的那个‘客人’!刚才笔断的时候,她离你最近吧谁知道是不是她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或者……根本就是心虚害怕,自己做了什么小动作她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刚刚离去的林薇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提到林薇薇,陆沉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刚才儿子那句妈妈会死的再次如魔音灌耳。如果……如果那不仅仅是荒谬的臆想呢如果林薇薇真的……
这个念头让他背脊生寒。他必须弄清楚!
和她无关。陆沉舟的声音冷硬,暂时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看着苏晚戒备的姿态和儿子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知道今天无法再深谈下去。强行追问,只会让局面更加失控,让苏晚更加警惕地将孩子藏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了几分惯常的冷静,但那冷静的表象下,是翻涌的疑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眼前这对母子的重新审视。
协议的事,暂时搁置。陆沉舟沉声宣布,目光沉沉地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片,最终定格在苏晚脸上,在孩子……弄清楚之前,一切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中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陆沉舟,你以为撕了协议,赶走了林薇薇,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三年,还有今天!你……她气得胸口起伏,后面的话却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压抑的喘息。她知道,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怀里的孩子。
她抱紧儿子,仿佛那是她对抗整个世界唯一的武器和依靠:你想维持什么现状继续冷暴力还是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地跑来吓唬孩子陆沉舟,我告诉你,你想签协议,随时可以再打印一份!但如果你再敢像今天这样碰我儿子一下……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绝,我苏晚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跟你没完!
说完,她不再看陆沉舟一眼,抱着孩子,挺直背脊,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决绝地转身,快步朝着通往二楼主卧的旋转楼梯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回响,每一步都透着疏离和抗拒。
陆子瑜被妈妈抱着,小脸埋在妈妈颈窝,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向还僵立在客厅中央的便宜爹。
‘哇!妈妈好A!帅呆了!怼得便宜爹哑口无言!不过……维持现状便宜爹这是啥意思不离婚了因为……我’他内心的小人挠了挠头,有点懵。‘难道他真被我吓到了还是……他真能听到我的心声,觉得我是个有研究价值的珍稀物种’
想到切片研究的可能性,陆子瑜又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脸重新埋进妈妈香香软软的颈窝里,内心哀嚎:
‘妈妈走快点!远离危险源!以后见到便宜爹绕道走!珍爱生命,远离霸总!’
陆沉舟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苏晚最后那句狠绝的警告还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她从未有过的力量和恨意。而他脑海里,儿子那乱七八糟的心声更是搅得他心神不宁。
维持现状……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目光晦暗不明。
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苏晚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她抱着孩子的背影,单薄却挺直,像一棵在狂风中倔强生长的细竹。一种极其陌生的、混杂着烦躁、疑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弯腰,从昂贵的地毯上捡起一片较大的协议碎片。雪白的纸张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冰冷的黑字被撕裂开来,旁边是他自己龙飞凤舞、只写了一半的签名陆,墨迹在断裂处晕开一片狰狞的污渍。
这污渍,仿佛预示着他原本清晰规划、即将尘埃落定的人生轨迹,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硬生生地涂抹、撕裂,拐向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而那个未知的核心,此刻正被他的妻子紧紧抱在怀里,像个普通的、受惊的婴儿一样,在妈妈的安抚下,慢慢平息了颤抖,内心却在持续刷着弹幕:
‘安全了安全了!妈妈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便宜爹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陆沉舟捏紧了手中的碎片,纸张锋利的边缘刺痛了他的指尖。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验证。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冷峻而此刻却布满疑云的侧脸。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默,立刻去办两件事。
第一,查林薇薇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行踪和通讯记录,尤其是今天她来陆家前后,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第二,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楼梯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联系全球最顶尖的儿童心理学家、行为学专家,还有……研究超自然现象或脑电波领域的权威学者,整理他们的资料和联系方式,尽快发给我。要绝对保密。
挂断电话,陆沉舟将那片协议碎片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地上散落的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变故。
楼上,主卧厚重的门被苏晚紧紧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她背靠着门板,身体微微颤抖,抱着孩子的手臂却稳如磐石。陆子瑜在她怀里,感受到妈妈激烈的心跳,伸出小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苏晚低下头,看着儿子那双清澈懵懂、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的大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儿子的眼神……格外不同。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一种超越婴儿年龄的……情绪
宝宝不怕,她将脸颊贴在儿子柔嫩的小脸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后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她的话,像是在安慰儿子,更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而陆子瑜,听着妈妈温柔却带着颤音的安抚,感受着她传递过来的、毫无保留的爱和保护,内心那点对切片研究的恐惧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
‘妈妈别怕,’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虽然便宜爹可能有点吓人,但我会保护你的!我知道剧本!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他不知道的是,楼下那个被他定义为危险源的便宜爹,此刻正站在一地狼藉中,捏着那张破碎的协议,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他那句绝望的尖叫——妈妈会死的!,以及那句看似天真的承诺——我会保护你的!
命运的齿轮,在婴儿无声的心声和男人深沉的疑窦中,悄然改变了方向。一场围绕着真相、守护与颠覆原定悲剧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