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举着手机户外直播。
刚唱完一首《北漂的夜》,弹幕里刷着维哥加油,正暖乎乎的,胳膊突然被人死死攥住。
姜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又急又颤,带着股廉价香水混着汗味的气息。
我低头,视线撞进一双慌乱的眼睛——
是冬萍。
她头发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T恤领口歪着,牛仔裤膝盖处磨得发白。
这副狼狈样,让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炸开那抹笑！
一年前,法庭屏幕里,她转头对镜头外那一眼笑。
嘴角斜挑,眼尾飞起来,像在对谁炫耀。
那笑,比刀子还疼。
曾经,头发乱成鸡窝、衬衫皱成咸菜的是我；
描着精致眼线、踩着细高跟的是她。
现在倒好,命运这狗东西,把咱俩狠狠掀了个底朝天。
姜维,你说话啊！
她晃着我的胳膊,指甲快嵌进我肉里。
我猛地抽回手,直播手机还架在三脚架上,镜头正对着我们。
弹幕已经炸了：这谁啊看着好眼熟……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自从一年前那场离婚案被顶上热搜,我这装修工兼外卖员,竟靠对着镜头唱歌成了网红。
粉丝说我唱的是生活的刀子,可他们哪知道,最锋利的那把,握在眼前这女人手里。
新生活刚有点模样,她倒好,凭空冒出来,想把我拽回那堆烂泥里去
我盯着她,扯了扯嘴角：你哪位
冬萍的脸唰地白了,眼里的期盼碎成渣。
而我盯着直播屏幕,突然想起那记杀人诛心的笑。
有些伤口,结痂了更疼。
二
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一年前的画面劈头盖脸砸过来。
那时我在北京,白天爬脚手架刷油漆,晚上骑电动车送外卖,头盔里的汗能倒出半杯。
冬萍在老家带孩子,闲了就开直播,镜头里她总笑着说老公在外面挣钱辛苦啦,粉丝夸她贤妻良母。
结婚五年,我算着再干两年就能付个首付,让她和女儿来北京。
可传票寄到工地那天,我正啃着冷馒头,手一抖,塑料袋滑在地上。
离婚
我连她什么时候不高兴的都不知道。
网络法庭开庭那天,我在月租八百的隔断间里,对着卡成马赛克的屏幕坐了俩小时。
墙上贴着女儿三岁的照片,她举着生日蛋糕,笑得缺颗门牙。
屏幕里的冬萍,穿了件藕粉色连衣裙,头发烫成波浪卷。
法官刚说开始陈述,她就开了炮,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
他根本不配当爹！女儿五岁生日,我等到半夜,电话都没有一个！
家里水管爆了,我带着孩子满地舀水,他说在忙,忙到连条微信都没有！
五年了,房贷车贷全是我扛,他那点钱够干嘛养他自己都费劲！
我攥着鼠标的手在抖,衬衫后背早湿透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工地赶工……
赶工
她突然笑了,眼睛斜睨着镜头,姜维,你敢说你没在外头鬼混
我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
五年,我每月往她卡上打八千,全年无休,过年都在给人搬家。
48万,是我拿命换的。
我没有。
我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
呵。
她别过脸,对着屏幕外的什么人,飞快地挑了下眉。
那笑容一闪而过,却像根淬了毒的针,直直扎进我眼里。
法官敲了下法槌：原告提供的转账记录显示,被告近两年汇款确有中断……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只记得宣判结果——
房子归她,车子归她,女儿归她,连她账户里那15万,都算她个人财产。
我净身出户,像坨被嫌弃的垃圾。
关了电脑,窗外的阳光亮得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摸出手机想给李明打个电话,手指滑到女儿的照片,突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出声。
那间破屋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气声,和墙上女儿的笑声,在空荡里撞来撞去。
三
下午的云像块脏抹布,把太阳遮得朦朦胧胧。
我瘫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烟蒂堆了满满一烟灰缸。
冬萍那副鬼样子还在眼前晃——
她怎么有脸来的
手机震了震,是李明。
他的声音劈着叉从听筒里钻出来：维子,网上炸锅了！你前妻那事儿,上热搜了！
我点开微博,冬萍
姜维
复合的词条后面跟着个爆字。
点开一看,全是刚才直播的截图。
有人把一年前法庭那段视频扒了出来,对比着发：左边是冬萍精致冷笑,右边是她此刻的狼狈哀求。
评论区吵翻了天：这就是那个‘迷之微笑’的女的天道好轮回啊！
我盯着屏幕,手指把烟蒂捏得粉碎。
李明在那头还在骂：这娘们儿早有问题！你还记得不你说她总晚归,手机设密码,我当时就劝你留心……
那些被我刻意压下去的碎片,突然全冒了出来。
——
女儿三岁生日,我特意调休回家,却在她包里翻出张温泉酒店的消费单,日期是上周。
她说是和闺蜜去的,我没敢问闺蜜是谁。
——
有次送外卖路过家附近的商场,看见她和个男人在奶茶店说笑,那男的替她擦嘴角的奶渍,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我骑着电动车逃了,骗自己是看错了。
——
她直播时总说老公辛苦,转头就发朋友圈：有些人,只配当赚钱的工具。
我偶然刷到,心脏像被夹在门缝里碾。
这些事儿,我当时咋就没敢较真呢
维子,别发呆了！
李明吼醒我,网友都在扒那个男的！有人说看着像邻市那个小老板赵强……
赵强
这名字像根针,刺破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
大排档的塑料凳硌得屁股疼,我灌下第三瓶啤酒,泡沫顺着下巴流进脖子里。
李明拿胳膊肘撞我：查啊！咱没钱请侦探,总有网友有办法！
我掏出手机,指尖发颤地敲下一段字。
没写多华丽,就说我每月打八千,说她法庭上那抹笑,说我现在连女儿面都见不着。
最后问：我就想知道,这五年,我到底算个啥
帖子发出去半小时,评论区涌进来几千条。
哥,挺住！我们帮你扒！
这女的太恶心了,心疼你！
已转发,让更多人看看真相！
凌晨一点,手机叮咚响。
一条私信跳出来,附了个压缩包。
解压后,密密麻麻全是开房记录——
冬萍和赵强的。
从结婚第二年开始,每月至少三次,地点从县城宾馆到省会酒店。
最扎眼的是去年女儿生日那天,记录显示他们在邻市的温泉酒店住了两晚。
我盯着屏幕,胃里翻江倒海,冲进路边的草丛吐得昏天黑地。
啤酒混着胆汁的酸腐味,像极了这五年的日子。
李明拍着我的背,骂骂咧咧：操他妈的！起诉！必须起诉！
我抹了把嘴,嘴角尝到了血腥味。
手机屏幕映着开房记录,冬萍和赵强的名字挤在一起,像极了法庭上她转头时那抹笑
——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对着这男人笑了千百回。
这次,我不打算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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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出租屋的灯泡忽明忽暗,我把一沓打印出来的开房记录铺在桌上,每张纸都被指尖攥出了褶皱。
赵强的名字和冬萍的名字并排躺着,像一道道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发疼。
律师,我要起诉。
拨通电话时,我的声音稳得不像自己。
律师在那头沉默片刻：证据够硬,但想翻盘,得找到他们婚内就在一起的实锤。
实锤
我盯着记录里最早的那条——
2018年3月15日,县城如家酒店。
那天是我第一次给她寄北京烤鸭,她收到后发微信：谢谢老公,女儿很爱吃。
原来那天,她正和另一个男人在酒店里。
我咬着牙联系了网友推荐的调查团队。
对方只要了五千块定金,三天后就发来个加密文件。
点开,是段监控视频。
画面里,冬萍挽着赵强的胳膊进了酒店电梯,赵强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笑得肩膀都抖了。
那笑容,和法庭上对镜头外那一笑,一模一样。
更狠的是通话记录。
他们从2017年就开始联系,短信内容露骨得像没穿衣服：他今晚加班,老地方等你。那傻子还以为我在家带孩子呢。
我把手机摔在墙上,屏裂了道缝,像我此刻的心。
没过两天,赵强的律师找上了门。
油头粉面的男人坐在我那破折叠椅上,把个牛皮纸袋推过来：这里面是五十万,姜维先生,签了这份谅解书,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我打开袋子,红通通的钞票晃眼。
他以为我这穷鬼会动心
钱你拿回去。
我把袋子扔回他怀里,我要的不是钱,是让她俩站在法庭上,再说一次‘我没出轨’。
律师的脸沉了：姜先生,别给脸不要脸。赵总有的是办法让你在网上消失,让你连外卖都送不成。
我笑了,指着墙上贴的直播设备：我现在粉丝比你们家赵总的公司员工还多。你试试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的直播间就被封了。
理由是传播不实信息。
我没慌,直接开了小号发视频,把赵强律师上门的录音放了出去。
配文就三个字：怕了
网友的战斗力比我想象的还猛。
不到两小时,赵强
威胁原配冲上热搜。
有人扒出赵强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有人晒出他和其他女人的暧昧聊天记录。
我看着手机屏幕,第一次觉得,这网络不是洪水猛兽。
它能藏污纳垢,也能撕开遮羞布,让阳光照进那些见不得人的角落。
我给律师发消息：准备开庭吧。
窗外的云散了,阳光漏下来,在地上投下亮晃晃的光斑。
我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点上一根,对着光,看烟圈慢慢散开。
冬萍,赵强,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五
直播间的补光灯亮得晃眼,我调了调麦克风,屏幕上在线人数正往上跳。
粉丝们知道我最近在跟冬萍、赵强死磕,弹幕里满是维哥注意安全我们挺你。
今天唱首《逆光》吧,我拨了下吉他弦,送给所有遇着坎儿,却不想认命的人。
歌声刚起,一条私信叮咚弹出来,头像是个灰色的小人：姜维,我有冬萍和赵强的致命证据,你敢要吗
我手指一顿,吉他走了个音。
弹幕有人问：维哥咋了
没事,我对着镜头笑了笑,指尖飞快回复,要,命都敢要,还怕证据
对方秒回：直播结束加我微信,给你看能让他俩牢底坐穿的东西。
那首歌我唱得乱七八糟,脑子里全是致命证据四个字。
冬萍和赵强在法庭上耍的手段、背地里使的绊子,像电影快放一样闪过。
他们以为堵死了我的路,可老天爷总在暗处留着灯。
直播一结束,我手都在抖,赶紧加了微信。
对方直接甩来个文件夹,点开一看——
购销合同上的公章是伪造的,转账记录显示赵强用空壳公司洗钱,聊天截图里冬萍帮他伪造流水……
每一页都飘着犯罪俩字。
我盯着屏幕,心脏咚咚撞着胸腔,像要跳出来。
这哪是证据啊,这是送他俩上刑场的判决书！
我仿佛看见冬萍穿着囚服,对着铁窗哭；
赵强那油光锃亮的头发,在审讯室里耷拉成一绺一绺。
这一宿,我没合眼。
天快亮时,手机突然弹出平台通知：您的直播间因涉嫌传播不实信息,已被临时封禁。
操！
我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屏幕上封禁通知四个字,比赵强律师的威胁还刺眼。
赶紧打平台客服电话,那边机械女声重复着请耐心等待。
我急得团团转——
这直播间是我的战场,是我跟粉丝通气的哨岗,哪能说封就封
律师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对着被封的页面喘气。
别慌,他声音稳得很,把你手里的维权材料、对方威胁你的录音,整理成声明发出去。平台要看的是态度,不是谁嗓门大。
我照做了。
声明里没骂街,就贴了赵强律师上门塞钱的录音片段,附了句：我在等公道,他们在堵嘴。
粉丝们炸了。
不到两小时,平台为何封姜维直播间冲上热搜。
有人扒出平台高管跟赵强的合影,有人去工信部投诉。
下午三点,平台不仅解封了直播间,还发来条道歉私信,末尾加了句我们支持合法维权。
我盯着那条私信笑了。
冬萍,赵强,你们以为能一手遮天
这世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我身后站着成千上万双眼睛。
接下来几天,网络上突然冒出一堆黑我的帖子。
说我抛妻弃子,说我直播卖惨骗钱,甚至有人P了我跟别的女人的亲密照。
兄弟们,我开播时把那些帖子截图打在屏幕上,这些玩意儿,也就骗骗没看过庭审录像的人。
我点开那段法庭视频,冬萍那抹迷之微笑怼在大屏幕上：看见没这是她离婚时对着奸夫笑的样子。我要是抛妻弃子,她用得着笑得这么欢
弹幕刷起一片哈哈哈,有人说：这反击够狠！
我干脆连线了法律专家,让他在镜头前一条条拆解那些黑料：造谣者要负民事责任,情节严重的可能坐牢。
又连了个心理医生,她看着冬萍的照片说：这种在婚姻里背叛还理直气壮的人,本质是极度自私,根本不懂什么叫责任。
直播间在线人数蹭蹭往上涨,有人刷火箭,弹幕飘着维哥太刚了。
我摸着吉他,突然觉得这直播间不只是赚钱的营生,它是我的扩音器,能让更多人听见：
老实人受了欺负,是能站直了讨回来的。
六
法庭的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光,我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
律师拍我后背：别怕,证据够硬,今天就让他们现原形。
原告席上,冬萍穿了件黑色连衣裙,嘴唇涂得血红,可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赵强坐在她旁边,西装皱巴巴的,手指不停地捻着裤缝——
这俩人,怕是没睡好。
法官敲了法槌,我律师唰地站起来,声音在法庭里撞出回音：法官大人,我们有新证据证明,冬萍与赵强在姜维婚姻存续期间,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且涉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他把一沓开房记录甩在证据台上,日期从三年前开始,密密麻麻盖着全国十几个城市的酒店章。
2021年5月18日,姜维在工地摔断腿,冬萍却和赵强在三亚度假；2022年女儿发烧住院,这俩人正在邻市的温泉酒店……
每念一句,冬萍的脸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嘴唇哆嗦着,突然尖叫：假的！都是伪造的！
伪造
我律师冷笑一声,点开投影仪。
屏幕上跳出段监控,冬萍挽着赵强进了酒店电梯,赵强低头咬她耳朵,她笑得花枝乱颤——
那笑容,跟法庭上对镜头外那抹如出一辙。
这是酒店监控,带时间戳的,律师把鉴定报告拍过去,公安技术科已经核实,没动过手脚。
赵强的律师跳起来：就算有关系,也不能说明冬萍转移财产！
哦
我律师又甩出银行流水,姜维每月打给冬萍的八千块,有一大半转到了赵强公司账户。这还不算转移
流水单上的转账记录像条毒蛇,缠得冬萍直晃身子。
她突然冲我喊：姜维！你非要赶尽杀绝吗我可是你女儿的妈！
你配吗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女儿住院时,你在哪她哭着要妈妈时,你又在哪
法庭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发抖的声音：我在北京扛水泥,扛得脊椎都弯了,就想让你们娘俩过好点。可你呢拿着我的血汗钱,跟别的男人鬼混！
冬萍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可我看着只觉得恶心。
当初她在法庭上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赵强的律师还在挣扎：这些都是私事！跟财产分割没关系！
有关系！
法官突然开口,目光像刀子刮过赵强,根据《民法典》,婚姻中过错方应当少分或不分财产。
最后休庭时,我盯着窗外的阳光,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冬萍被法警扶出去时,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比刀子还寒。
法官回来时,手里的判决书沙沙响。
经审理查明,他顿了顿,声音清晰有力,冬萍在婚姻存续期间与赵强存在不正当关系,属过错方。判决如下：女儿抚养权归姜维所有；婚内房产、存款归姜维；冬萍需支付姜维精神损害赔偿五万元。
哐的一声,法槌落下。
我脑子嗡的一声,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律师拍着我肩膀笑,粉丝们在法庭外隔着玻璃比心——
那些熬不过去的夜,那些咬着牙收集的证据,那些网友的支持,终于换来了这句公道。
走出法庭,记者们的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对着话筒说：我要的不是钱,是让我女儿知道,她爸不是窝囊废,是能为她撑腰的。
人群后面,冬萍被记者堵得走不动道,头发乱成一团,嘴里不停念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强更惨,刚出门就被几个穿制服的拦住,亮出来的证件上写着经侦。
我抬头看天,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可心里敞亮得很。
那些杀不死我的,果然让我更强大了。
回家路上,我给女儿买了个草莓蛋糕。
她见到我就扑过来,小胳膊搂住我脖子：爸爸,老师说你是英雄。
我抱着她,眼泪,掉在她头发上。
嗯,以后我不仅是她爸爸,还是她的英雄。
七
我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公园时,总能听见身后的议论声。
那不是姜维吗
就是他,前妻后悔了想复合,被他怼回去了……
这些话像风一样刮过,我懒得回头。
倒是女儿仰着小脸问：爸爸,他们说的前妻,是妈妈吗
我蹲下来捏捏她的脸蛋：是,但她现在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上周冬萍托人捎来个包裹,里面是件小毛衣——
说是给女儿织的。
针脚歪歪扭扭,跟刚结婚时给我织的那条围巾一个德行。
可我记得,她早就说过再也不做这种廉价付出的事了。
我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有些伤害,不是一件毛衣就能焐热的。
听说她后来跟赵强领了证,婚礼办得挺风光,她在朋友圈晒钻戒,配文终于等到对的人。
可网友扒出来,那钻戒是赵强公司贷款买的,转头就抵押给了银行。
再后来,就听见她被打的消息。
有邻居在网上爆料,说半夜总听见他们家吵架,女人的哭喊声能穿透三层楼。
有人拍了照片,冬萍戴着口罩去医院,手腕上的淤青遮不住。
赵强这狗东西,对自己女人都下死手。
最讽刺的是,赵强偷税漏税的案子判了,进去蹲三年。
他临被抓前,给冬萍留了句话：要不是你天天撺掇我搞歪门邪道,我能有今天
这话传到我耳朵里时,我正给女儿讲睡前故事。
她眨巴着眼睛问：爸爸,那个叔叔为什么要怪阿姨
因为坏人总觉得,错的是别人。
我摸摸她的头,心里没什么波澜。
冬萍倒是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号码隐藏着,接通后只剩哭声：姜维,我错了……我当初瞎了眼……
太晚了。
我直接挂了,拉黑。
第二天直播,有人问起冬萍,我对着镜头弹起吉他：过去的事,就像掉在地上的肉包子,捡起来恶心,不如埋了肥田。
弹幕刷满维哥通透,有人送了艘火箭。
我笑了笑,继续唱歌。
那些烂人烂事,早该从生活里清出去了。
八
我的故事像长了翅膀,飞进了千家万户。
电视台要来拍纪录片,记者扛着摄像机跟了我三天。
镜头里,我给女儿梳辫子,直播时唱跑调的歌,去法院领回判给我的房产证。
你恨冬萍吗
记者问。
我正帮女儿削苹果,刀刃划过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以前恨,现在不了。她教会我,人心这东西,不能赌。
网上讨论得更凶了。
有人骂冬萍活该,有人说我太狠,还有人吵婚姻里到底该要钱还是要爱。
婚姻专家在节目里说：姜维的故事不是个例。多少男人以为‘赚钱=负责’,多少女人觉得‘被忽视=背叛’,可他们忘了,婚姻得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不是背对背算账。
心理医生也跟着分析：冬萍那记‘迷之微笑’,其实是对自己选择的炫耀,也是对姜维的否定。这种自私的快感,最终反噬了她自己。
我看着这些评论,突然想起刚结婚那会儿。
冬萍给我织围巾,针脚歪歪扭扭；
我在工地午休时,给她发微信说晚上想吃你做的番茄炒蛋。
那时候多好啊,眼里只有彼此,没有算计。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大概是我总说忙着呢,她总说你不懂,日子久了,心就远了。
直播时,有个粉丝连麦,哭着说老公出轨了,自己不敢离婚。
别怕,我对她说,我净身出户那会儿,比你还惨。但你看,只要敢站起来,天塌不了。
我把自己收集证据的经验、请律师的渠道,全整理成帖子发出去。
后来好多人私信我,说照着做赢了官司,谢谢我。
有天直播,我唱了首自己写的歌,叫《从头再来》。
歌词里写：北京的风刮过脸,伤口结了痂；女儿的笑暖了心,日子开了花。
唱到高潮时,弹幕突然刷起一片泪目。
有人说：维哥,你让我们相信,善良的人终有好报。
现在的我,也算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
签了正规公司,不用再送外卖,能天天陪着女儿。
她上学前会踮脚抱我脖子：爸爸,今天唱《小星星》吧。
周末我们去公园放风筝,风筝飞得老高,女儿的笑声比风筝还响。
我看着天上的云,心里敞亮得很。
那些糟心事,就像风筝线,曾经勒得我喘不过气,现在一松手,早飘没影了。
有人问我,还会再婚吗
我笑着摇头。
不是不信爱情了,是明白了：好的生活,不一定非得两个人凑着过。
一个人带着女儿,有歌唱,有饭吃,有心安,就够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女儿指着天边的晚霞喊：爸爸快看,像棉花糖！
我嗯了一声,握紧她的小手。
生活嘛,甜的时候别贪嘴,苦的时候别撂挑子——
嚼碎了咽下去,总能尝到点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