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放弃的决意
我喜欢沈佑辰的第二年,决定放弃了。
我换了座位,不再和他说话,甚至退出了攀岩社团——当初加入,不过是因为他每周三下午都会去训练。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苏念薇,你不是追沈佑辰追得全校皆知吗怎么突然放弃了班里的女生凑过来八卦,眼神里带着探究和幸灾乐祸。
我低头整理课本,语气平静：腻了。
她们不信,但我不在乎。
直到我去社团办公室递交退社申请的那天,沈佑辰终于绷不住了。
他站在门口,冷着脸拦住我,声音低沉：苏念薇,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都能由着你性子来
我抬头看他,他眉眼依旧清冷,琥珀色的眸子像冰封的湖面,看不出情绪。
社团是我自己加的,现在不想玩了,退掉有问题我反问。
他盯着我,忽然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富家女,是不是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
我攥紧了手里的退社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放弃。
一周前,我站在攀岩社团的后门,听见里面的人笑着问沈佑辰：哎,沈佑辰,苏念薇是不是喜欢你啊她家可是真豪门,她妈捐了一栋楼就为了让她上学舒服点,你要是跟她在一起,直接少奋斗五十年！
就是,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你干嘛一直冷着脸
我屏住呼吸,等他的回答。
过了很久,沈佑辰的声音才冷冷地响起——
我讨厌她。我宁愿自己苦熬八十年,也不走她给的捷径。
……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这么厌恶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退社表拍在桌上,冲沈佑辰笑了笑：对,我就是三分钟热度。
看着他依然干净帅气的脸庞,我心中却默念到：沈佑辰——我不追你了。
2
初识与裂痕
我第一次见到沈佑辰,是在学校的荣誉墙上。
我爸送我入学那天,指着宣传栏上的照片说：这男孩长得真好看,成绩还这么好,念薇,你多跟人家学学。
照片里的少年眉眼清冷,琥珀色的眸子像猫眼石一样漂亮,薄唇微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撇撇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说不定性格很差。
结果开学分班,我跟他成了同桌。
班主任笑眯眯地说：苏念薇,沈佑辰成绩好,你多向他请教。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结果沈佑辰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出乎意料,他没那么难相处。
沈佑辰虽然话少,但意外地耐心。
我数学差,他讲题时会把步骤拆得很细,甚至在我发呆时用笔敲我脑袋：苏念薇,专心。
体育课跑一千米,我累得半死,他站在终点线等我,递过来一瓶水：慢死了。
我气得瞪他,他却嘴角微扬,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下次我陪你跑。
……
那时候的沈佑辰,虽然冷淡,但对我很好。
直到某天,学校论坛突然爆出帖子——
《818高一三班那个苏念薇的家世背景》
帖子里写：
学校新建的图书馆是她爸捐的。
西区食堂是她爸专门给她建的,米其林大厨掌勺,她还有专属包厢。
她爸是市首富,身家百亿。
……
帖子一出,全班炸了。
苏念薇,原来你家这么有钱！
怪不得你从来不跟我们挤食堂！
我尴尬得要死,转头想跟沈佑辰解释：其实食堂是……
他却一改往日对我的态度,头也不抬,冷冷打断：别烦我。
我愣住。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从那以后,沈佑辰对我的态度彻底变了。
我给他带早餐,他直接扔进垃圾桶。
我问他题目,他面无表情：自己看答案。
甚至我体育课摔伤,他站在旁边,连扶都不扶一下。
……
直到班主任在班上发起捐款。
沈佑辰同学的母亲患有肾病,每月治疗费用高昂,希望大家能伸出援手……
全班哗然,纷纷回头看他。
我心脏一紧,小声问：沈佑辰,你怎么不早说
他攥紧笔,指节发白,一言不发。
我回家就找了我爸。
第二天,我爸直接联系了医院,承担了沈佑辰母亲所有的治疗费用,还资助了他从高中到大学的学费。
周末,沈佑辰和他妈来我家道谢。
他妈一进门就跪下了：苏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我爸赶紧扶他：别这样,孩子优秀,值得帮。
我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向沈佑辰。
他穿着校服,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却冷得像冰。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从那以后,沈佑辰再也没收过我的东西。
我给他带的早餐,他直接放回我桌上：不需要。
他生日我送他一双球鞋,他看都没看：拿走。
甚至我靠近他,他都会立刻避开。
……
直到某天,我听见班里女生小声议论——
沈佑辰真惨,被苏念薇用钱砸着追。
是啊,听说她爸资助他,就是为了让他当苏家女婿……
我气得发抖,想解释,却看见沈佑辰站在走廊尽头,冷冷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
3
青梅与新局
放弃沈佑辰的第三天,我的青梅竹马林景深转学来了。
他站在教室门口,单手插兜,冲我笑得灿烂：小念,我回来了。
全班瞬间炸了。
卧槽！苏念薇,这帅哥谁啊
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单纯！
我直接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景深哥！
林景深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五年不见,长高了。
——我没注意到,沈佑辰的笔尖啪地折断了。
林景深比我大两岁,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在国外待了五年。小时候他住我家隔壁,我几乎是他带大的。
现在他回来了,我们就像回到从前——
早上他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小念,上学了。
放学他靠在走廊等我：今天想吃什么哥请你。
班里同学起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红着脸解释：别瞎说,他就像我亲哥！
咔嚓——
沈佑辰手里的钢笔又断了一支。
那天课间,同学又围着我和林景深起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突然砰的一声,沈佑辰猛地站起来。
他手里的钢笔断成两截,墨水溅了满手。
全班瞬间安静。
麻烦让让。他声音冷得像冰,我要去洗手。
等他离开,班长小声说：苏念薇,你们吵到沈佑辰学习了。
我咬了咬唇。
第二天,我直接去找了班主任：老师,我想换座位。
班主任很惊讶：为什么你和沈佑辰不是处得挺好
我低着头：我影响他学习了。
换座位那天,沈佑辰死死盯着我收拾书本。
真要换他声音沙哑。
我点点头：嗯,不打扰你了。
他忽然冷笑：是因为林景深回来了
我愣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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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苏念薇,你是不是觉得,谁对你好你就能随便换
我挣开他的手：沈佑辰,是你先推开我的。
他僵住了。
我抱着书包走向教室另一端的新座位,再也没回头。
我的新同桌是个活泼的女生,叫周小雨。
早该换了！她塞给我一块巧克力,沈佑辰那张冰山脸,看着就倒胃口。
我笑了笑,没说话。
课间操时,我习惯性看向原来的位置——
沈佑辰一个人坐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独。
林景深突然凑过来：看什么呢
我摇摇头：没什么。
——就这样吧。
我和沈佑辰,终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4
对手与觉醒
换座位两周后,班里来了个转学生。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介绍：这位是江楚欣同学,从省实验中学转来的,大家欢迎。
全班男生瞬间骚动起来。
我抬头一看——讲台上站着的女生生身材高挑,眉眼如画,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活脱脱一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但让我愣住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自我介绍完,目光直接锁定了沈佑辰。
沈佑辰,好久不见。
江楚欣一来就坐到了沈佑辰旁边——那个我空出来的位置。
他俩认识周小雨八卦地凑过来。
我摇摇头,却看见江楚欣离得很近,而沈佑辰居然没躲开。
下课铃一响,全班都围过去看热闹。
你们什么关系啊有女生大胆发问。
江楚欣笑得暧昧：我们啊...
竞赛对手。沈佑辰冷冷打断,仅此而已。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
第一次全省联考,班里开了赌局——赌沈佑辰和江楚欣谁考第一。
我押沈佑辰！
我赌江楚欣！她可是省实验的学神！
成绩出来那天,全班炸了。
沈佑辰第一,江楚欣第二,只差2分。
沈佑辰居然被追这么紧
江楚欣太强了吧！
我偷偷看了眼自己的成绩单——68分,数学。
苏念薇。沈佑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桌前,冷眼扫过我的试卷,你就打算用这种成绩考大学
全班瞬间安静。
我攥紧试卷：关你什么事
沈佑辰冷笑：靠你爸养一辈子
沈佑辰！我猛地站起来,我家有钱怎么了碍着你了
他眼神一暗：不思进取。
江楚欣突然插进来：佑辰,别这么凶嘛。她冲我眨眨眼,小妹妹挺可爱的。
沈佑辰脸色更冷了,一把拽走江楚欣。
晚上回家,林景深来接我。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把事情说了,他沉思片刻：念薇,要不要考虑出国
我愣住：出国
我明年要去哥大。他揉揉我的头发,你跟我一起,我照顾你。
那晚我失眠了。
沈佑辰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心里——
靠你爸养一辈子
我摸出手机,给我爸发了条消息：爸,我想出国。
5
无声告别
出国手续办得很快。
我爸效率惊人,不到两周就搞定了所有材料。
临走前一天,我站在卧室里收拾行李,突然发现抽屉最底层压着一张照片——高一开学时,全班合影。
照片里的沈佑辰站在我旁边,面无表情,而我笑得像个傻子。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后把它塞进了钱包。
总要道个别吧。我对自己说。
午休时间,我悄悄回了趟教室。这个点沈佑辰通常都在教室学习,我想最后看他一眼就走。
可推开后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沈佑辰和江楚欣并肩站在黑板前,正在写一道复杂的物理题。
江楚欣边写边兴奋地说着什么,沈佑辰虽然还是那副冷淡表情,但眼神专注,时不时点头。
这里用拉格朗日方程更简单。沈佑辰突然伸手,握住江楚欣拿粉笔的手,带着他写下几行公式。
江楚欣耳尖瞬间红了。
我站在门口,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原来沈佑辰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我。
我转身要走,却踢到了门口的扫把。
谁沈佑辰警觉地回头。
我慌不择路地跑出教学楼,一直跑到校门口才停下。林景深靠在车边等我：去哪了找你半天。
去道别。我喘着气说。
他看了眼我的表情,没多问,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飞机起飞时,我望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沈佑辰的场景。
那时候他站在荣誉墙的照片里,眼神清冷又骄傲。
而现在,他有了势均力敌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
再见了,沈佑辰。我轻声说。
林景深递给我一杯热巧克力：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
九年的时光,就此拉开序幕。
6
归来与重担
九年后的纽约机场,我拖着行李箱,盯着手机里我爸发来的消息发呆——
念薇,爸住院了,能回来一趟吗
林景深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别看了,机票已经订好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飞机落地后,我直奔医院。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差点没认出我爸——她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手上还挂着点滴。
爸！我冲过去抱住她,怎么回事
我爸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累着了。
旁边的助理李叔欲言又止。在我的逼问下,他才说出实情——
公司资金链快断了。
直播电商冲击实体业,房地产又遇冷...李叔叹气,苏总这半年跑遍了各大银行,昨天去谈抵押贷款,一出银行门就晕倒了。
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脑子嗡嗡作响。
九年前出国时,我家还是市里首富。现在居然沦落到要抵押资产
念薇。我爸虚弱地叫我,有些合同得有人去签,爸现在这样...
我去。我握住她的手,需要我做什么
我爸惊讶地看着我,眼眶突然红了：我的小念长大了。
第二天,我穿着正装跟李叔去谈一笔原油进口合同。
会议室里,对方代表笑容满面：苏小姐年轻有为啊,合同我们都准备好了,您签字就行。
我翻开合同,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结算依据是按卸货港检验报告为准吗
对方表情一僵：这个...
李叔赶紧打圆场：苏小姐,这些都是标准条款...
标准条款我冷笑,那为什么不敢写清楚明水含量超标由谁负责
——多亏了这些年在国外还是学了点东西,不然今天就被坑惨了。
从会议室出来,李叔满头大汗：苏小姐,多亏您发现得早...
我摆摆手：回家吧,我爸该担心了。
刚到家门口,我就看见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院子里。管家迎上来：小姐,有位沈先生来看先生。
我脚步一顿：沈...佑辰
推开客厅门,一个修长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
九年不见,沈佑辰轮廓更加分明,眉眼间的青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气场。
他看着我,喉结动了动：...好久不见。
我鼻子一酸,强装镇定：沈佑辰,你来看我爸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没移开过：听说叔叔病了,我来看看。
空气突然安静。
我们就这样站着,谁都没提当年的事。
谈话间我才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来。
沈佑辰不单在学习上是天才,在商业上也有惊人的天赋。
大学就开始创业,毕业后创办的互联网公司更是估值百亿。
晚饭时,沈佑辰突然说：叔叔,我想买下西郊那块地。
我爸惊讶地放下筷子：那块地现在不值钱...
我公司要建研发中心。沈佑辰语气平静,按市场价120%收购。
我猛地抬头——这分明是在变相帮我家渡过难关！
饭后送他出门时,我终于忍不住：沈佑辰,你没必要这样...
他站在台阶下,月光勾勒出挺拔的轮廓：苏念薇。
嗯
明天有空吗他顿了顿,我想请你吃顿饭。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我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荣誉墙上的少年。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
7
破冰与试探
第二天中午,我站在衣柜前挑了半小时衣服。
这件太正式...这件太随意...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苏念薇你疯了吧不就是和老同学吃个饭
最后选了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
沈佑辰的车准时停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看到我时,他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上车。他拉开副驾驶门。
餐厅是家私房菜馆,环境清幽。点完菜后,气氛有些尴尬。
在纽约过得怎么样沈佑辰率先打破沉默。
还行。我搅着柠檬水,开了家小公司,做艺术投资。
他嘴角微扬：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史专业
我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低头切牛排,耳根却有点红。
吃完饭,他送我回家。下车时,他突然说：加个微信
我愣了下,掏出手机。
从此,我的手机开始频繁收到他的消息——
今天开会路过你们学校,樱花开了。配图是高中校园。
健身打卡。照片里他穿着运动背心,肌肉线条分明。
甚至出差去德国,也不忘发张机场照：转机中。
周五晚上,他发来消息：明天我家有个小型聚会,都是熟人,来吗
我盯着屏幕犹豫了半天,回了个好。
第二天,我按地址找到他家——市中心顶级公寓的顶层复式。
门一开,我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到了：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正围着茶几包饺子。
苏念薇！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惊呼,活的苏念薇！
我一脸懵逼,沈佑辰从厨房探出头,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来了
过来帮忙。他朝我招手。
厨房里,他递给我一把青菜：洗一下。
我低头洗菜,余光瞥见他熟练地剁肉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看什么他突然问。
看你刀工不错。我嘴硬。
他低笑：在纽约有人给你做饭吗
外卖。
难怪瘦了。他皱眉,以前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我心头一跳——他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
端着饺子出去时,我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江楚欣。
她冲我挥手：好久不见,苏学妹。
我僵硬地点头。
沈佑辰突然凑到我耳边：她结婚了。
啊
去年和江浩办的婚礼。他语气轻松,就是你刚才见过的戴眼镜那位。
我这才注意到江楚欣无名指上的婚戒,以及他和眼镜男亲密的互动。
所以...沈佑辰突然问,林景深呢
我莫名其妙：他三年前就结婚了啊,我还去参加了婚礼。
沈佑辰动作一顿,眼神突然亮得惊人：是吗
就在这时,江楚欣大声起哄：沈佑辰你饺子皮擀太厚了！是不是看人家苏念薇看走神了
满屋子哄笑。
我红着脸低头,却看到沈佑辰的耳尖也红了。
——这个曾经对我冷若冰霜的男人,现在居然会因为我害羞
8
迟来的真相
聚会结束后,江楚欣神秘兮兮地拉住我：要不要看看沈佑辰的珍藏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进了书房。
书房整洁得近乎冰冷,唯独一面墙的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算法公式。
我们经常在这开会。江楚欣解释道,随手打开一个抽屉,看这个。
他递给我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我就愣住了——
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门口,沈佑辰独自站着,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落寞。
这是大二那年。江楚欣靠在书桌边,他申请了哥大交流项目,名义上是学术访问,实际是去找你的。
我手指一颤：找我
他在纽约待了一周,回来后就变成工作狂了。江楚欣叹气,我以为他找到你了...
我盯着照片上的时间戳,喉咙发紧：他没找到我。
或者说,他找到了,却看到了我和林景深在一起的样子——那时林景深刚拿到offer,特意来纽约陪我过生日。
知道沈佑辰为什么拼命创业吗江楚欣突然问。
我摇摇头。
他说自己像只蝉,而你是在天上飞的鸟。江楚欣模仿着沈佑辰的语气,除非我长出翅膀,否则永远追不上她。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是张剪报——《青年企业家沈佑辰专访》。
记者问：您的动力是什么
沈佑辰的回答被红笔圈出来：想站得足够高,让一个人回头时能看到我。
客厅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楚欣迅速合上相册：保密啊！
沈佑辰推门进来,目光在我俩之间转了转：聊什么
聊你有多难伺候。江楚欣嬉皮笑脸地溜了。
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人。沈佑辰走到茶几前,拿起一颗夏威夷果,熟练地用开壳器撬开。
给。他递给我。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九年时光从未存在。我怔怔接过,突然想起高中时——
每次课间他都会这样,默不作声地剥一堆坚果推到我面前。
还记得啊我轻声问。
他垂眸：记得。
记得我爱吃什么,记得我讨厌什么,记得所有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在意的细节。
回去的路上,沈佑辰开车送我。
等红灯时,他突然问：看到相册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嗯。
江楚欣那个大嘴巴。他无奈地笑,却也没解释什么。
车停在我家楼下,他转头看我：苏念薇。
嗯
当年的话...他喉结滚动,还作数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他轻声说：你说要抱紧我的大腿。
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9
风起未来
沈佑辰那句话像颗炸弹,把我脑子炸得一片空白。
你...你记得啊我声音发颤。
那是高一时的玩笑话——我要抱紧你的大腿,你甩都甩不掉我！
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沈佑辰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记得。他声音低哑,每一句都记得。
我鼻子一酸,突然想起书房里那张哥大照片。
他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雪地里,眼神落寞得像被抛弃的小狗。
沈佑辰。我深吸一口气,当年你为什么...
因为自卑。他直接打断我,你家捐楼建食堂时,全班都在传你追我是为了好玩。
他苦笑：我那时想,凭什么啊你生来就在天上飞,而我连学费都要靠资助...
路灯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
后来我去哥大找你,看到你和林景深在一起。他自嘲地扯扯嘴角,我以为你们...
那是我哥！我气得捶他,亲哥一样的！
沈佑辰愣住了。
我红着眼眶瞪他：就因为这个,你九年不联系我
我联系了。他委屈得像只大型犬,我给你爸留了电话,让他转交...
——该死！我爸压根没告诉我！
沉默片刻,沈佑辰突然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
苏念薇。他呼吸喷在我耳畔,现在换我追你,行吗
我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看你表现。
他低笑一声,突然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颗夏威夷果,壳上刻着SYSN。
第一份礼物。他耳尖通红,以后每天一颗,补上这九年的份。
回家后,我站在阳台上给沈佑辰发消息：你们公司还缺人吗艺术顾问那种。
三秒后,沈佑辰的微信弹出：随时欢迎老板娘视察工作。
我抱着手机傻笑,突然想起高中荣誉墙上那张照片——清冷疏离的少年,如今终于为我弯了眼梢。
蝉终于等到了他的飞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