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
碰地一声。
黑板擦敲击讲台的声音炸响，惊醒了趴在课桌上沉睡的少年。
纪辰猛地抬头，却见一个穿着中山装，不苟言笑的中年铁青看着他。
"你来学校到底是学习，还是睡觉？你知不知道，你爸妈为了供你读书，要多辛苦？"张铁山脸色铁青，指节敲打着讲台，"距离武考还有三十七天，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纪辰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席卷全身。这具身体太年轻了，年轻得陌生。
在他的记忆中——如果那真的能称为记忆的话——他刚刚经历了一千二百年的修真岁月，是名震修真界的"太虚剑尊"，只差一步就能渡劫飞升。
是的，纪辰有一个特殊的经历，他刚刚，做了长达一千年的修仙梦！
"我..."纪辰刚要开口，突然被一阵刺痛打断，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在脑海中激烈碰撞。一段是平凡高中生的日常，另一段却是波澜壮阔的修真传奇。
"基因活性62，气血值89，连武考及格线都差得远。"张铁山调出全息投影，纪辰的各项体能数据在教室中央旋转，引来更多窃笑。"在全球高武时代，你这样的资质，连当炮灰都不够格！"
“对不起，张老师。”纪辰知道张铁山是为了他好。
在全球高武，整座城市都可能顷刻间覆灭的年代，唯有变强才是生存的道理。
"下周每人交三万武考费。"张铁山看了纪辰一眼，"没希望的同学，就别浪费父母血汗钱了。"
下课铃响起时，纪辰仍呆坐在座位上。
"喂，睡神！"同桌王胖子捅了捅纪辰，"你不会真打算放弃武考吧？"
纪辰摇摇头，突然问道："胖子，你说人会不会做一场持续千年的梦？"
"哈？"王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该不会睡傻了吧？要不要去医务室测测脑波？听说上周城南又出现精神污染型深渊生物了..."
纪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收拾书包，那些在"梦境"中修炼过的功法口诀清晰浮现。《太虚凝元诀》《九转金身》《玄天剑典》...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
“这真的是梦吗？”
走出校门。
街道两侧的广告屏循环播放着前线战报："太平洋深渊第七防线告急...""武者阵亡率再创新高..."。
全息投影中，一个足有百米高的六眼怪物正在摧毁钢铁堡垒，画面随即切换成征兵广告："加入武者军团，守护人类文明！"
纪辰深吸一口气。
三十年前，太平洋中央突然出现被称为"深渊"的空间裂缝，无数怪物涌出，人类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才勉强建立起防御体系。
同时部分人类基因发生突变，能够通过修炼突破身体极限，这就是"高武时代"的由来。
推开家门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纪辰的母亲正在厨房熬制"强筋壮骨汤"，这是平民家庭能为子女武考准备的唯一辅助品。
"回来啦？"母亲转头微笑，"今天测气血值了吗？"
纪辰喉咙发紧："89。"
再次见到父母，纪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母亲搅拌药汤的手顿了顿，又故作轻松地说："比上月涨了2点呢。你爸托人买了支初级基因药剂，据说能提升5点左右..."
"多少钱？"纪辰打断她。
"不贵，就八万..."母亲话音未落，客厅传来父亲的咳嗽声。纪辰快步走去，看见父亲正对着光脑屏幕皱眉，页面显示着"二手车交易平台"。
"爸！"纪辰一把合上光脑，"别卖车！我查过了，基因药剂对62以下活性的人根本没效果！"
父亲抬头，黝黑的脸上写满疲惫："总得试试的，爸没本事，但不想我的儿子，也没有本事..."
纪辰低下头。
自从深渊降临，社会结构彻底改变。
武者阶层掌握绝大部分资源，普通人只能蜷缩在防护罩内苟延残喘。去年城南防护罩破裂，三十万平民在十分钟内被深渊生物屠戮殆尽。
晚饭时，新闻正在播报最新战况。一家人沉默地吃着合成肉排，这是政府配给武考生家庭的特殊补给，突然，一条紧急插播新闻引起纪辰的注意：
"东海市发现新型深渊裂缝，能量读数异常...疑似出现修真文明遗迹..."
纪辰的筷子掉在地上。
修真？这个词从官方媒体口中说出，简直如同惊雷。
"怎么了？"母亲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纪辰弯腰捡筷子，目光却不经意瞥见橱柜角落的老茶罐。那是爷爷留下的旧物，此刻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青光闪过。
纪辰浑身狂震。
那分明是...灵气，他梦里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