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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甬道里弥漫着机油和霉菌的混合气味。苏明远背靠冰冷的水泥墙，耳朵紧贴锈蚀的金属管道。外面雨声滂沱，但盖不住磁力靴踏过积水时特有的**滋滋**声——像高压电在舔舐金属。
“热源锁定，坐标甬道入口。”冰冷的电子音穿透雨幕。
苏明远摸出裤兜里的旧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电量条血红地显示着8%。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抠开后盖，拽出电池，两根裸露的铜线迅速缠上正负极触点。这是废品站生存的必修课：把任何电子垃圾变成武器。
哒。哒。哒。
靴子踩踏声停在甬道口。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在油腻的线缆和凝结水珠上扫动。
“出来，或者被烧出来。”女人的声音毫无波澜。
苏明远屏住呼吸，把缠着铜线的手机电池轻轻搁在潮湿的地面。右手捏住内袋里那块冰凉的“元祖蓝图”薄片。左手悄悄探进工具包，摸到一小块钕磁铁——从报废硬盘里拆出来的宝贝。
光柱猛地定在他藏身的拐角！
就是现在！
苏明远用尽全力将钕磁铁砸向对面的铁皮柜——
**哐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狭窄空间炸响！
“声源定位！”电子音急促响起。
几乎同时，两个灰影如猎豹般扑向铁皮柜方向，磁力靴在湿滑地面擦出蓝火花。苏明远猛地将连接铜线的手机电池甩向地面那滩浑浊的积水！
**噼啪——滋啦！**
微弱的电弧在水中蛇行跳跃，瞬间爬上来人的磁力靴！
“呃啊！”当先的灰衣人浑身剧颤，电子义眼红光乱闪。磁力靴的强电磁场成了绝佳的导体，高压电流顺着腿部神经直冲脊椎！他僵直着倒下，关节处冒出青烟。
但第二个灰衣人反应快得非人。他闪电般蹬掉磁力靴，赤脚踩进污水，手腕一翻，黑洞洞的枪口已指向苏明远藏身的阴影！
“目标反抗等级：致命。清除许可。”电子音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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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远心脏几乎停跳。他猛地后仰，身体撞开一扇虚掩的锈蚀铁门，翻滚进去。
**砰！砰！砰！**
三发子弹凿进门框，混凝土碎渣崩了他一脸。不是火药武器——子弹击中处，金属和水泥诡异地熔蚀出碗口大的坑洞，边缘还嘶嘶冒着白烟。
“分子解离弹……”苏明远头皮发麻。深瞳的武器库比传闻更可怕。
他连滚带爬冲进这个堆满废弃服务器机柜的房间。密密麻麻的黑色机箱如同墓碑，空气里浮动着臭氧和积尘的味道。身后，赤脚的灰衣人已幽灵般滑入门口，枪口稳定得如同焊在手臂上。
无处可逃！
绝望中，苏明远的目光扫过一排机柜。大脑深处那根弦又被拨动了——不是剧痛，几何化的感知浪潮席卷而来。机柜的排列结构、线缆的走向、地面积水的导电路径……无数信息自动拆解、重组，在他意识里构建出整个房间的动态三维模型！
弱点在……那里！
苏明远扑向角落一台半人高的老式UPS（不间断电源）电池柜。他扯开柜门，露出里面排列的二十四节铅酸蓄电池。陈年的酸味刺鼻。他抓起一根垂落的粗电缆，用牙齿疯狂撕咬胶皮，露出里面黄铜色的线芯！
灰衣人的枪口已经抬起。
“再见，火种携带者。”电子音毫无感情。
苏明远将裸露的铜线狠狠插进电池组的正负极接线柱！
**轰——！**
短路引发的爆炸并不剧烈，但足以让二十四节铅酸电池同时喷射出滚烫的电解液和氢气！刺鼻的白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视觉传感器失效！切换红外……”电子音第一次带上杂波。
机会！苏明远像泥鳅般钻入机柜丛林。酸雾灼烧着他的皮肤，但他不敢慢一步。空间建模能力在脑中疯狂运转，指引他穿过最复杂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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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甬道口传来女人的冷哼。她腕部手环蓝光一闪。
房间里的酸雾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旋转着汇聚成一个漩涡！白雾被急速抽离，露出后面灰衣人狼狈的身影——他的红外视觉刚刚恢复。
“他往通风管道去了！”女人冰冷的声音穿透墙壁。
苏明远正手脚并用爬进天花板通风管。铁皮在他身下呻吟。他听见下方传来磁轨武器蓄能的嗡鸣。
完了！
就在此时——
**嗡……滋啦啦！**
整个废品站所有的灯管、破损的显示器、甚至灰衣人手中的武器，同时爆出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深瞳小队的电子眼瞬间黑屏，枪械上的指示灯疯狂乱闪！
“强电磁脉冲（EMP）攻击！来源……不明！”电子音彻底扭曲。
苏明远抓住这救命的一秒，拼命钻入管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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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他蜷缩在通风管岔道，肺里火烧火燎。外面死一般寂静。深瞳的人似乎撤退了？
手机早成了废铁。他摸索着，掏出那块救了他也害了他的“元祖蓝图”薄片。幽蓝的微光在黑暗中流淌，六边形网格仿佛有生命般脉动。
“父亲……”他摩挲着薄片，想起那个消失在实验室风暴里的男人。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突然，他手指触到薄片边缘一个极细微的凸起。本能地一按——
“滋……”
微弱的电流声响起。薄片表面幽蓝的网格猛地亮起，一道全息光束投射在肮脏的铁皮管道壁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串不断变幻的、由无数0和1组成的二进制瀑布流。数据流最上方，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复杂三维符号——像两把交叉的锯齿匕首，缠绕着电弧。
**熵刃**。
苏明远瞳孔骤缩。他认得这个符号！这是暗网最臭名昭著的黑客组织“熵刃”的图腾！传闻他们曾瘫痪过北美电网，偷过五角大楼的机密，是各国通缉榜单上的常客。
父亲的研究……怎么会和这种亡命徒扯上关系？
就在他心神巨震时，管道下方传来敲击声。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长，重复两次。
摩尔斯电码：【.-..
-.-】
（L
K）
一个沙哑的男声贴着管道壁传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电子杂音：“小子，不想被深瞳做成脑切片的话，跟我走。顺便说一句……”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你爹苏清河，不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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