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钉,楔入死寂的空气。单向玻璃后,研究员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赵海峰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过陈薇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最终落在隔离室内脸色煞白的苏明远身上。
“陈博士,”赵海峰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伏羲’耦合仪是理论验证阶段的极端设备,神经场强阈值从未在活体上进行过7西格玛测试。你这是在拿人命赌概率。”
“成功概率高于临界值。”陈薇的视线甚至没有从苏明远身上移开,仿佛在评估一件精密仪器的耐受度,“风险与收益比符合战略优先级。苏明远是目前唯一已知能稳定激发碳笼晶格量子态的‘催化剂’。没有他,材料就是废铁。深瞳的追兵和……‘静默观察者’的存在,不会给我们慢慢研究的时间。”她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只有赵海峰能听清。
赵海峰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军裤侧线。他看向隔离室里那个单薄的身影,苏明远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丝绝望。他想起了核爆戈壁上那个背着萨米拉、在辐射尘里挣扎前行的青年。这不是士兵,这是个被卷入风暴的平民。
“将军!这不行!”隔离观察室里,萨米拉虚弱却愤怒的声音再次通过扩音器炸响,她挣扎着想从维生舱坐起,被医护人员按住,“他的大脑不是你们的实验电池!7西格玛?那是理论极限!你们会彻底烧毁他的神经!陈薇!你这是在谋杀!”
陈薇置若罔闻,直接对控制台下令:“准备‘伏羲’耦合仪。最高生物隔离等级防护。神经探针植入组,执行接入程序。”
隔离室的门滑开,不再是穿防护服的助手,而是四名神情冷峻、穿着特殊作战服、戴着战术目镜的士兵。他们动作迅捷,不容抗拒地将苏明远架起。
“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苏明远奋力挣扎,空间建模能力在惊怒下本能激发,试图预判士兵的动作,但反噬的剧痛立刻袭来,让他眼前一黑,动作慢了半拍。士兵们精准地钳制住他的关节,将他按在移动医疗床上。
冰冷的消毒剂喷在裸露的后颈皮肤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比之前生物稳定器的接入强烈十倍!一根细如发丝、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高密度神经探针,被精准地强硬刺入他后颈的生物稳定器接口深处!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冰冷的异物感和强烈的神经信号冲击感让他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哼。
“神经探针接入完成。信号通路稳定。”冰冷的电子音报告。
“带他去‘伏羲’。”陈薇命令道。
士兵推着医疗床,将无法反抗的苏明远带离隔离室。穿过冰冷的合金走廊,萨米拉愤怒的呼喊声和赵海峰沉默的注视都被抛在身后。走廊尽头,一扇印着巨大辐射与强磁场警告标志的厚重铅门无声滑开,更加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臭氧味汹涌而出。
门后,就是“伏羲”。
巨大的环形超导线圈如同史前巨兽的巢穴,幽蓝的冷却光晕映照着冰冷的金属地面,发出低沉、持续的能量嗡鸣。那声音仿佛直接敲打在人的骨头上。仪器启动的低沉咆哮和指示灯疯狂的闪烁,营造出一种冰冷而狂躁的氛围。
士兵将苏明远从医疗床上架起,剥下他的隔离服,给他套上一件布满银色感应电极点、紧贴皮肤的黑色特制耦合服。衣服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头盔被戴上,视野被遮挡大半,后颈探针接口处传来被强行连接的沉重感。
他被半推半架着,走向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恐怖气息的环形入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后颈的刺痛和即将到来的未知恐惧让他浑身冰冷。他下意识地“看”向单向玻璃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他能感受到两道目光——一道是陈薇冰冷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的探究欲;另一道是赵海峰深沉、带着权衡与审视的压力。
没有退路了。老K的血,萨米拉的伤,核爆的尘埃,还有那该死的、改变一切的蓝图碎片……像无形的锁链,把他拖到了这头钢铁巨兽的面前。
“进入指定位置。”陈薇的声音在头盔内置通讯器里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苏明远被士兵推搡着,踉跄地踏入环形耦合仪的核心区域。冰冷的金属地板透过薄薄的耦合靴传来寒意。巨大的环形线圈就在头顶和四周,幽蓝的光晕近在咫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他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个冰冷的、等待点火发射的炮膛。
环形入口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金属咬合声。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隔绝。他被彻底封闭在这个由超导线圈和量子场构成的钢铁囚笼里。耳边只剩下能量线圈低沉的嗡鸣和自己沉重的心跳。
“最后一次校准。耦合场强度设定为7西格玛,覆盖Delta至Gamma全频段。目标:复刻你在地窖合成时的神经活动特征,尤其是11.3Hz量子噪声峰。”陈薇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苏明远背靠着冰冷的环形内壁,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闭上眼(尽管眼前本就被头盔遮挡),试图凝聚最后一丝意志。为了萨米拉?为了老K?还是仅仅为了……活着出去?
他不知道。只有无尽的恐惧和那即将到来的剧痛在等待着他。
**嗡——!**
没有预兆!一股远比地窖那次狂暴百倍的量子噪声洪流,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冲进苏明远的脑海!瞬间淹没了所有意识!
剧痛!仿佛整个颅骨被无形的巨手捏碎!无数几何图形风暴、破碎的时空碎片、扭曲的星云影像在眼前疯狂炸裂!视觉、听觉、触觉全部被撕碎、重组!他感觉自己被抛进了宇宙大爆炸的原点,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呃啊——!”他无法抑制地惨叫出声,身体在环形耦合仪内剧烈抽搐!头盔内部的生理指标瞬间飙红!血压、心率、颅内压疯狂报警!
“神经负荷超限!濒临崩溃边缘!”监控员的声音带着惊恐。
“稳住!继续!”陈薇的声音斩钉截铁,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强行压制生理指标的警报阈值,“聚焦他的空间建模脑区!我需要那个‘光流’模型重现!”
更强烈的刺激被精准注入!苏明远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放在铁砧上反复锻打!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在纯粹的痛苦深渊里,一种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视野中疯狂闪烁的黑斑和扭曲的光影,骤然被一片纯粹且深邃的黑暗所取代!不是虚无,而是一种……包容一切、稳定一切的基底。在这片黑暗中,无数银蓝色、如同神经电流般的“光流”骤然亮起!比地窖那次更清晰、更稳定、更宏大!
整个“伏羲”耦合仪的复杂结构,实验室每一台设备的能量场,甚至单向玻璃后陈薇指尖敲击控制台的微小震动轨迹,都以一种超越视觉、纯粹空间拓扑和能量流动的形态,清晰地烙印在他“视野”中!痛苦依旧,但意识仿佛被强行拔升到了一个更高的维度,痛苦成了背景噪音。
“脑波模式改变!Delta波被压制,Gamma波异常活跃!空间感知相关脑区超频激活!”监控员的声音充满震惊。
“就是现在!启动合成程序!”陈薇厉声下令!
环形耦合仪中心,一个更小、更精密的超导材料合成平台缓缓升起。高压模具已经装填好材料,液氦注入系统准备就绪。
苏明远在无边黑暗和银蓝光流的包裹中,“看”到了那个平台。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将全部的意识、全部在剧痛中凝聚的注意力,如同无形的探针,狠狠“刺”向平台中心的模具!
没有物理接触,只有纯粹意识场的聚焦和投射!
**嗡……**
模具内部,那点熟悉的微弱震动感传来!银蓝色的光芒瞬间亮起!比任何一次都更璀璨、更稳定!
“压力稳定!温度稳定!迈斯纳效应场强度……指数级增长!”监控员的声音激动到变调!
高速摄像机画面传遍整个实验室: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薄片在高压腔体内悬浮,散发出柔和的银蓝光晕,周围的空气被无形的力场扭曲成肉眼可见的涟漪!完美!稳定!
成功了!
但苏明远“视野”中的银蓝光流,并未随着材料稳定而消退,反而如同失控的野马,顺着他聚焦的意识场,疯狂地反向涌入合成平台!涌入那枚刚刚诞生的碳笼晶格薄片!
薄片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目!周围稳定的力场开始剧烈波动、扭曲!平台内部的传感器发出刺耳的过载警报!
“不好!意识场反噬!材料过载!”陈薇脸色终于变了!
苏明远感觉自己成了连通两个世界的导体,狂暴的能量和信息流在体内疯狂冲撞!他试图切断那该死的“视线”,但黑暗中的光流如同焊死在他意识里!剧痛瞬间飙升到顶点!
**噗!**
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和眼角涌出!视野中那片稳定的黑暗,连同所有银蓝色的光流,如同碎裂的镜子,瞬间崩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纯白**!
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一片刺眼、空洞、毫无信息的白!
“啊——!”苏明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耦合仪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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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
苏明远在剧痛中醒来。眼前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纯白。他颤抖着伸出手,在眼前晃动。
什么也看不见。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猛地坐起,双手胡乱地摸索着自己的脸、眼睛。
“你的视觉神经没有器质性损伤。”一个冰冷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是陈薇。“是大脑视觉皮层在超负荷意识场冲击下触发的自我保护性抑制。简单说,你的大脑……暂时‘关掉’了处理视觉信号的功能。”
苏明远猛地“转向”声音来源,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暂时?还是永远?”
“未知。”陈薇的声音毫无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实验数据,“取决于你的大脑何时判定外界刺激安全。或者,取决于我们能否找到解除抑制的方法。”
脚步声响起,是赵海峰。他的声音比陈薇多了一丝凝重:“材料稳定了。虽然过程惨烈,但结果……成功了。”他顿了顿,“那块材料,在脱离你的意识场后,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室温超导态。迈斯纳效应稳定。零电阻。我们……复制了火种。”
苏明远空洞的“目光”落在声音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代价是他的眼睛?
“苏明远,”陈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欲,“你在耦合仪内‘看’到的景象,那种空间拓扑和能量流动的模型……你能描述吗?任何细节!”
苏明远沉默。他能描述什么?描述那片黑暗?那些光流?那种超越感官的体验?在失去视觉的此刻,那些记忆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只剩下刻骨的剧痛和无边的白色。
“不能。”他嘶哑地说,摸索着躺回病床,用被子蒙住了头,隔绝了那片空洞的白,也隔绝了外面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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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不是陈薇那种精确到厘米的脚步声,也不是赵海峰沉稳有力的步伐,而是带着一丝虚浮的、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苏明远?”是萨米拉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真切的担忧。
苏明远拉下被子,空洞地“望”向声音的方向。
萨米拉走到床边,她能看见苏明远眼中那片令人心碎的茫然。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挣扎,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急促:“听着,时间不多。赵海峰和陈薇在测试那块材料,暂时顾不上这里。你的‘牺牲’换来的东西……很可怕,也很伟大。”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被推进医疗中心时,他们给我做了全身扫描,包括……基因层面。”
苏明远的心猛地一沉。
“污染……扩散了。”萨米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蓝图纹路……在我的DNA里……像病毒一样自我复制。陈薇的稳定剂只能延缓,不能根除。而且……”她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扫描显示,我的端粒酶活性……在异常升高。细胞分裂速度……在加快。”
基因层面的异变!蓝图污染正在改写她的生命密码!
“他们知道吗?”苏明远急切地问。
“暂时不知道。常规检查查不到这么深。但瞒不了多久。”萨米拉抓住苏明远的手,她的手冰冷而用力,“听着,苏明远!那块材料只是开始!蓝图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它能改写物质,改写能量,甚至……改写生命本身!深瞳想要它,国家也想要它!但我们必须明白,火种能点燃希望,也能焚尽一切!”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缓了口气,声音带着决绝:“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但你还活着,你的‘能力’还在,哪怕……换了种形式。记住老K的话,记住那些胚胎!火种,不能被关在笼子里,也不能被交到只想玩火的人手里!”
病房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萨米拉迅速松开苏明远的手,声音恢复正常:“……你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她站起身,脚步声带着虚浮,离开了病房。
苏明远僵坐在病床上,空洞的眼前只有那片令人窒息的纯白。但萨米拉的话,像滚烫的烙铁,印在了他混乱的意识里。火种……污染……代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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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氏基地的核心测试区,巨大的电磁屏蔽室内。
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碳笼晶格薄片,被小心翼翼地封装在一个透明、充满惰性气体的保护罩内,连接着粗大的超导导线。导线另一端,是一个缠绕着超导线圈的复杂环形装置——超导磁悬浮验证平台。
陈薇、赵海峰,以及基地的数十名核心研究员,屏息凝神地站在厚厚的防爆玻璃观察窗外。
“最终测试,开始。”陈薇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来,依旧冷静,但尾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保护罩内的薄片,在通入微弱电流的瞬间,再次亮起那稳定、柔和的银蓝色光芒!无形的迈斯纳效应力场瞬间生成!
环形装置内的超导线圈通电!
**嗡——!**
没有耀眼的电弧,没有巨大的噪音。只有一声低沉、稳定、蕴含着澎湃力量的嗡鸣!环形装置中心,一个脸盆大小的钨合金圆盘,在没有任何物理接触的情况下,凭空悬浮而起!稳稳地悬浮在距离底座半米高的空中!纹丝不动!如同被无形的神明之手托起!
“悬浮高度稳定!无能量衰减!”监控员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零电阻确认!电流损耗低于仪器检测下限!”
“磁场强度稳定!完美抗磁性!”
实验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有人激动地拥抱,有人热泪盈眶!室温超导!人类能源史上遥不可及的圣杯,此刻就在他们眼前,稳定且真实地悬浮着!它散发出的银蓝光芒,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缕星火!
赵海峰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震动。他看向那悬浮的圆盘,眼神复杂。
陈薇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稳定悬浮的圆盘,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这仅仅是开始。蓝图的力量,远不止于一块超导材料。意识场、量子噪声、基因污染……还有苏明远大脑里那片未知的黑暗模型……无数个更宏大、更危险的谜题,正等待着被解开。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屏幕上苏明远的脑部扫描图,停在那片代表视觉抑制的异常区域。
就在这时,基地主控台的一个低优先级通讯频道,突然自动激活,发出短促的提示音。一个加密信息流被强制推送进来,来源显示为:**深空探测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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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轨道哨兵阵列**。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张经过降噪处理的深空图像,和一行冰冷的标注:
`图像来源:月球轨道“静默观察者”探测器(方位:L2点)`
`目标: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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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区域`
`异常:探测器主光学镜头于测试成功时间点(UTC
21:47:03)发生0.3秒焦距微调。指向坐标修正:██.██°N,
██.██°E`
`备注:坐标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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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氏基地核心区。`
图像下方,是被放大标注的探测器镜头局部特写。在冰冷的合金外壳表面,蚀刻着极其细微、但无比熟悉的几何纹路——无限嵌套的六边形网格。
与“元祖蓝图”碎片上的纹路,**同源**。
赵海峰和陈薇的目光,同时凝固在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坐标,和那片令人心悸的几何纹路上。
核心测试区的欢呼声如同被无形的冰墙阻隔,瞬间沉寂下去。那悬浮的钨合金圆盘散发出的、象征着人类希望的银蓝光芒,此刻在“静默观察者”探测器冰冷纹路的映衬下,显得如此脆弱。
“坐标精确指向我们。”陈薇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迅速调出基地的三维结构图,屏幕上闪烁的红点精准地覆盖在基地核心区上方,“不是巧合。它的‘注视’与‘星尘’的成功激活完全同步。”她指尖划过探测器外壳的纹路特写,“同源结构……它在验证,还是在……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