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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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睿回到沪城的那天,微雨不止。
陆渺缩着肩头,眼睛湿漉漉地抬头看他。
他犹豫了几秒脱了外套罩在她身上。
她就那么顺势拉住他的手揣进大大的兜里,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
有那么几秒,他慌乱地左顾右盼,心头发慌。
怕黎乐来接他撞个正着。
他自问没有逾矩,但心底也明镜似的,知道俩人靠得太近了点。
陆渺还在喋喋不休,我不想坐在外面,在你办公室里给我添张桌子不行么
他含糊地应着,其实并没有听得太细,只是不住地看着手机。
黎乐没有发来消息,连他登机前发的消息也没回复。
他自顾自地安慰,她一定在忙。
美康的项目本来就操心,设计团队好几版的方案都改了又改。
偏偏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走就是一周,她大概忙得人仰马翻,暗暗地在生气了。
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已经在全神贯注地想该怎么哄她。
在麦城陪着陆渺到处走的时候,他发现他总是忍不住想黎乐。
那些他们吃过许多次的小吃,他总要提醒抽真空一份,带回去让黎乐尝尝。
她最近几个月胃口不好,大概是被美康的事惹得没精力。
他不由地懊恼,这趟出差耽误了,也不是非得这时候不可。
那天落地,陆渺失神茫然四顾,突然抬头红着眼问他,你陪我多待几天可以么
鬼使神差的,他答应下来。
大概是从小到大,习惯了陆渺命令似的要求他,这样的示弱让他不忍拒绝。
但此刻他的心情不错。
在麦城的时候,陆渺状似无意地问他和黎乐的关系。
他怔了几秒,我们七年前就领证了。
陆渺愣住,唇边的笑就那么耷拉下来。
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有一种坦然自得的快乐。
哪怕她喃喃地开口又问,你是真喜欢她,还是只是觉得你们合适
当然是喜欢。
那么地确定,像是怕答得慢一秒都会让自己的犹豫变得过于真切。
那我呢
这个问题也在钟睿预料之中。
从来陆渺都是这样,明明有答案,但总要余光灼灼的让他在无从选择的局面下做选择。
看着他两难,看着他吞咽下最狼狈的时刻。
年少时,他和陆渺总比别人更亲密些。
哪怕她对他的示好从来都模棱两可,他也没质疑过他们的未来。
直到她义无反顾地休学,和那个纨绔的老师顶着众人批判的眼神招摇过市。
他去质问,她仍是那样一脸笃定。
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了也不行
钟睿,我现在很幸福,你要打破我的幸福么
黎乐就不会这样。
她很少把他置于尴尬的处境之中,哪怕有些答案昭然若揭,她也不会紧逼着让他自己做选择。
直到他带着陆渺打开家门,他都笃定地认为黎乐会像平时一样等着他。
给陆渺安排工作,黎乐连问都没问。
他准备了许多的说辞,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怪不得连申恺都说他,对黎乐好点,她不问也别让她心里觉得委屈。
黎乐委屈么
钟睿低头看着手里拎满的特产小吃和各种小玩意,他觉得自己比申恺更了解黎乐。
直到他看见被风吹落在地上的那几页纸。
离婚协议书,和黎乐清晰的签名。
落在脚边的还有一份B超单。
黎乐在最末的诊断结果下面潦草的写了一行小字。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在心里告诉他了,我们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