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规则迷宫中的女配 > 第一章

林悦只是故事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女配,却意外掉进规则迷宫。
派对房:不笑即死,她咬破嘴唇笑出血,反手将小刀送进怪物的嘴。
法庭房:必须说谎,她一句我是你爹让审判官逻辑崩溃自燃。
玩家想拿她挡刀,她指着规则牌:禁止伤害他人但没说不能伤害自己哦。
当终极Boss降临,林悦才知自己竟是这迷宫最初的建造者。
欢迎回家,叛逆的女儿。Boss张开双臂。
林悦笑了:规则第一条,迷宫里没有亲情。
第一章:炮灰的坠落
黑暗。粘稠、厚重、令人窒息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一丝一毫可以确认自身存在的参照物。林悦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遗忘在宇宙尘埃里的石头,正在无休止地向下坠落。心脏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冰冷的恐惧,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最后的记忆碎片,是刺耳的刹车声,是塑料廉价配饰碎裂迸溅的触感,是身体被巨大力量狠狠抛飞的失重感,还有……还有那个坐在豪车后座、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惊愕与怜悯的女主角苏晚晴。
对,她是林悦,一个在名为人生的狗血故事里,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花瓶女配。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在男主角顾北辰的宴会上笨手笨脚打翻昂贵的红酒,衬托苏晚晴的优雅从容;或者为了制造一点点低劣的误会,成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催化剂。她的结局,作者大概都懒得费心去构思,无非是在某次意外中黯然退场,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连涟漪都吝啬给予。
所以,这就是她的意外退场坠入一片永恒的虚无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炮灰的命运,连死亡都如此潦草吗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一股突兀的、蛮横的吸力猛地攫住了她!
呃啊——
像是被塞进了一根高速运转的抽水管道,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林悦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眼前骤然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砰!
身体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悦蜷缩着,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过了好一会儿,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才稍稍退去。
她挣扎着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空间。没有门,没有窗,只有四面光滑得如同镜面、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墙壁。墙壁上蚀刻着一种扭曲、难以辨识的暗金色纹路,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头顶是同样材质的天花板,镶嵌着一圈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管,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停尸房般死寂明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古怪味道。
这里……是哪里地狱的接待室
林悦撑着发软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上还是那件参加顾北辰生日宴时穿的、被红酒渍染得一塌糊涂的廉价小礼服裙,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擦伤和淤青,火辣辣地疼。唯一的装备,大概是慌乱中死死抓在手里、此刻已经屏幕碎裂得如同蛛网般的廉价手机。
她尝试开机。屏幕亮了一下,电量图标只剩刺眼的红色,信号格彻底消失,然后,屏幕再次陷入黑暗。一块昂贵的废铁。
就在她环顾四周,心脏因未知而狂跳时,正前方那片看似毫无缝隙的金属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一道窄门!
门内透出温暖得近乎妖异的光线,还有隐隐约约、节奏欢快却带着一丝扭曲感的音乐声。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清晰地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
【欢迎来到规则迷宫,玩家林悦。】
【当前区域:欢乐派对屋。】
【核心规则:欢乐是唯一的通行证。请保持笑容,尽情享受派对的欢乐。不笑者,死。】
【提示:笑容需发自内心,或至少,骗过规则的眼睛。】
【派对持续:10分钟。】
【祝您游戏愉快。】
声音消失得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林悦僵在原地,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规则迷宫欢乐派对屋不笑……就死
开什么玩笑!
她猛地看向那扇敞开的窄门。门内,是一个装饰得极为浮夸的派对现场:五彩斑斓的旋转射灯疯狂闪烁,墙上挂满了色彩饱和度极高的气球和彩带,一张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堆满了造型精美的蛋糕、流淌着可疑粘稠液体的饮品,以及……一些颜色过于鲜艳、形状过于扭曲、让人毫无食欲的美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甜腻香气,几乎令人窒息。
音乐是欢快的迪斯科舞曲,但旋律深处似乎夹杂着无法忽略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般的噪音,听久了让人心烦意乱。
最诡异的是派对里的人——或者说,是东西。
它们穿着同样花哨、不合身的派对礼服,脸上都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僵硬、刻板、如同用劣质胶水粘在脸上的面具。嘴角咧开的弧度惊人地一致,高高地扬起到耳根,露出森白而整齐的牙齿。眼睛空洞无神,像两颗镶嵌在蜡像上的玻璃珠子,随着旋转的灯光,偶尔反射出一点无机质的冷光。
它们有的在随着音乐僵硬地摇摆身体,动作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有的站在桌边,手里拿着那些可疑的食物,一动不动,只有嘴角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越发诡异;有的则两两交谈着,嘴唇机械地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场景,像一场由劣质机器人扮演的、充满恶意的儿童派对模仿秀,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假欢乐。
林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她想后退,想尖叫,想逃离这荒诞恐怖的地方。但她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脑子里疯狂回荡着那个冰冷的规则:【不笑者,死。】
死怎么死被这些挂着诡异笑容的人撕碎吗
她尝试着,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自己的嘴角。
那感觉,如同在拉动生锈的铰链。脸颊肌肉僵硬得像石头,恐惧像沉重的铅块坠着嘴角。她努力想象开心的事情——顾北辰英俊的脸不,那只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狼狈和被无视。苏晚晴优雅的姿态那只会让她感到更深的挫败和厌恶。
她只是个炮灰,一个连开心都显得那么廉价和可笑的炮灰!哪有什么发自内心的欢乐!
时间在冰冷的恐惧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她能感觉到,门内那些派对参与者僵硬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无数双空洞的、玻璃珠似的眼睛,齐刷刷地、毫无预兆地转向了她!
没有聚焦,没有情绪,只是看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被无数冰冷爬虫盯上的恶寒瞬间席卷了林悦的全身。那些咧开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此刻充满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警告:玩家情绪波动剧烈,笑容强度低于阈值。请立即调整,否则将触发规则惩罚。倒计时:5分钟。】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在脑中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5分钟!
林悦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发自内心的欢乐她做不到!她绝望地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一个被命运随意摆弄、连死亡都如此草率的炮灰!她怎么可能在这种地狱里笑得出来!
嗬…嗬…她急促地喘息着,喉咙像是被堵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嘴角的肌肉因为强行拉扯而酸痛无比,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扭曲得像一个拙劣的小丑。
怎么办怎么办!
放弃吗像故事里安排的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声回响都没有
不!
一个微弱却无比尖锐的声音,在她灵魂深处骤然炸响!
凭什么!
凭什么她林悦生来就是别人的陪衬凭什么她的死亡都要如此潦草、如此没有价值!凭什么在这个见鬼的规则迷宫里,她连笑不笑都要被决定生死!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极度恐惧和极端愤怒的火焰,猛地从她心底最深处烧了起来!那火焰灼烧着她的恐惧,点燃了她作为炮灰从未被正视过的、顽强的求生本能!
发自内心去他妈的发自内心!
规则说:笑容需发自内心,或至少,骗过规则的眼睛。
骗!骗过去!
剧烈的喘息中,林悦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门内那些挂着诡异笑容的东西。它们嘴角咧开的弧度……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
模仿!模仿那个弧度!
她猛地低下头,避开那些冰冷视线的聚焦。牙齿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内侧软肉!
唔!
尖锐的剧痛瞬间传来!远比脸上的擦伤要痛得多!口腔里迅速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腥甜的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溢出,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就是现在!
林悦猛地抬起头!
在疼痛的强烈刺激下,在绝望和愤怒的极致驱动下,她调动了脸上每一块能控制的肌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嘴角向上、向后拉扯!模仿着那些派对参与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弧度!
疼痛让她眼角生理性地溢出泪水,混合着唇角的鲜血,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她的眼睛因为用力而瞪大,布满了疯狂的血丝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戾。
那根本不是笑容。
那是一个混合着剧痛、恐惧、愤怒和歇斯底里决绝的狰狞表情!扭曲,疯狂,带着血腥的意味!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然而,就在这个表情出现的瞬间——
【检测到玩家笑容强度……符合规则要求。】
【欢迎加入派对。倒计时:9分30秒。】
脑中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似乎连规则本身,都对这个笑容的判断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疑。
门内,那些聚焦在她身上的、空洞冰冷的视线,缓缓地、不情不愿地移开了。那些僵硬的身影重新开始他们诡异而无声的派对。
林悦保持着那个狰狞的笑容,任由唇角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的一声。
她成功了。用疼痛和疯狂,骗过了规则的眼睛。
她抬脚,一步,踏进了那扇散发着虚假欢乐与致命气息的窄门。金属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来路。
派对屋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糖浆,浓烈的甜腻香气混杂着血腥味(或许是她自己的),令人作呕。震耳欲聋又带着诡异杂音的舞曲撞击着耳膜。旋转的彩灯光怪陆离地扫过那些僵硬舞动的身影,在他们空洞的眼珠和咧开的嘴角上留下变幻莫测的光斑。
林悦的身体依旧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脸上那强行拉扯出的、混合着血泪的狰狞笑容让她脸颊肌肉酸胀欲裂。她不敢有丝毫放松,僵硬地挪动着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移动的派对参与者,朝着房间中央那张堆满可疑食物的长桌靠拢。
那里,似乎是房间里相对空旷一点的位置。靠近长桌时,她眼角的余光扫过桌布边缘。雪白的桌布下,似乎有一小片深褐色的、干涸的污渍,形状不规则,像泼洒的饮料,更像……凝固的血。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桌面上。
色彩斑斓的纸杯蛋糕点缀着扭曲的糖霜笑脸;高脚杯里盛着浑浊的、冒着诡异气泡的绿色液体;一盘盘切成心形的、但肉质颜色过于鲜红的水果;还有堆叠在一起的、印着Happy字样的彩色纸盘。
就在一堆纸盘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把东西。
那是一把切蛋糕用的塑料锯齿刀。材质廉价,刀身是半透明的粉红色,刀柄上印着一个褪色的卡通笑脸。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幼稚可笑。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跳。
刀!哪怕只是塑料的!
在这个手无寸铁、规则诡异的地方,任何能抓在手里的东西,都可能是活下去的关键!她飞快地扫视周围,那些派对参与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并未注意她。她屏住呼吸,用微微颤抖的手,以最快的速度,一把将那把塑料蛋糕刀抓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
塑料冰冷而坚硬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她不动声色地将握着刀的手藏到了身后,身体微微侧转,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警惕地观察着整个房间。
时间在虚假的欢乐和实质的恐惧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悦脸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维持那个夸张的弧度而剧烈抽搐,嘴唇内侧被咬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她的大脑在极度的紧张下高速运转。
规则:【欢乐是唯一的通行证。请保持笑容,尽情享受派对的欢乐。不笑者,死。】
【派对持续:10分钟。】
享受怎么享受吃东西跳舞和这些东西交谈规则没说必须做这些。它只强调了笑容和不笑即死。她只需要笑着,熬过这十分钟!
她像一尊被钉在墙上的、带血的微笑雕塑,用尽全部意志力维持着脸上那副骇人的表情,身体紧贴着墙壁,尽量减少存在感。汗水浸湿了她破碎的礼服后背,冰冷粘腻。
就在倒计时即将走到尽头,林悦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时——
啪嗒!啪嗒!
一阵沉重而粘腻的脚步声,突兀地从派对屋最深处那片被旋转射灯忽略的阴影角落里传来。
音乐声似乎都扭曲了一下。
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东西,缓缓地从阴影中踱步而出。
它的体型比其他的派对参与者要大上不止一圈,像一座移动的肉山。它身上套着一件被撑得几乎要爆裂的、沾满五颜六色污渍的小丑服。衣服上的彩色绒球随着它的移动滑稽地晃动着。但它的脸……那张脸上涂抹着厚厚的、油彩剥落的惨白底妆,嘴角用猩红的颜料向上画出一个巨大到耳根的笑容,黑色的眼影晕染开,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而最让林悦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它的手里,拖着一把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砍刀!刀锋上,暗红色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派对主持人:欢乐小丑。职责:确保派对欢乐进行,清除不快乐因素。】
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地在林悦脑中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欢乐小丑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缓缓地扫视着整个派对。它的目光掠过那些僵硬舞动的参与者时,毫无波澜。但当它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旋转的光影,最终牢牢锁定在墙边那个浑身紧绷、脸上带着血痕笑容的林悦身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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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
一种如同老旧风箱漏气般的、令人牙酸的嘶哑笑声,从它那猩红的、咧开的巨大嘴角里挤了出来。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欢乐,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意和……食欲!
它拖着那把滴血的巨大砍刀,迈开沉重的步伐,无视了其他参与者,径直朝着林悦的方向,一步一步,压迫性地逼近!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敲在林悦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滴血的砍刀在地板上拖曳出刺耳的摩擦声,混合着它那嘶哑的嗬嗬怪笑,构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
林悦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金属墙壁,退无可退。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握着塑料蛋糕刀的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脸上强行维持的笑容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变形,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警告!玩家笑容强度急剧下降!低于安全阈值!请立即调整!请立即调整!】冰冷的提示音在她脑中疯狂尖啸。
调整怎么调整!一头拖着滴血砍刀的恐怖小丑正带着纯粹的恶意朝你走来!谁能笑得出来!
嗬…嗬…不…快乐…欢乐小丑那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感。它黑洞洞的眼睛死死锁定林悦,巨大的砍刀被它单手提起,沉重的刀锋闪烁着不祥的寒光,缓缓举起!
距离在缩短。五米…三米…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腐烂甜腻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林悦窒息。
它的动作不快,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压迫感。巨大的砍刀高高扬起,惨白的灯光在刀锋上流淌,映照着林悦惨白绝望的脸。
【警告!笑容强度崩溃!规则惩罚即将启动!倒计时:3…2…】
不——!!!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林悦灵魂深处那根名为炮灰的弦,在极致的恐惧和愤怒中,猛地绷断了!
规则!规则是什么!
【欢乐是唯一的通行证…保持笑容…】
笑容!她要笑!她要笑得比这恶心的怪物更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
林悦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那不是欢乐的笑,是绝望到顶点后迸发出的、撕裂般的疯狂!她脸上的表情彻底扭曲,泪水混合着唇角的鲜血肆意流淌,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毁灭的火焰!
就在这疯狂的笑声爆发的同时,就在那巨大的砍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劈落的千钧一发之际——
林悦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躲闪!而是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爆发出全身仅存的力量,朝着那庞大的、散发着恶臭的身躯,狠狠撞了过去!
砰!
她的肩膀重重撞在欢乐小丑那覆盖着油腻小丑服的腰腹软肉上!这倾尽全力的撞击,让毫无防备的小丑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高举砍刀的动作被打断,重心不稳地向后晃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混乱!
林悦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稳住身体,一直被死死藏在背后的右手,如同毒蛇般闪电般探出!
她的目标,不是小丑的心脏,不是它的眼睛,而是——
那张咧开的、涂抹着猩红油彩、正发出嘶哑怪笑的巨大嘴巴!
啊——!!!
伴随着一声用尽生命力量的嘶吼,林悦将手中那把粉红色的、廉价的塑料蛋糕锯齿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狠狠地、决绝地、朝着那黑暗腥臭的洞口捅了进去!
噗嗤!
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塑料锯齿刀并不锋利,但在林悦拼尽全力的猛刺下,加上小丑自身向前倾倒的惯性,那脆弱廉价的刀身,竟然奇迹般地深深没入了小丑口腔深处!
呃——咕!!!
欢乐小丑所有的怪笑和嘶吼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它庞大的身体猛地僵直,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剧痛!高举的砍刀哐当一声脱手砸落在地板上。
林悦一击得手,没有丝毫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没有拔刀,而是用沾满血污的手,狠狠推了那把插在小丑嘴里的刀柄一把!然后趁着小丑因剧痛和窒息而陷入短暂僵直的瞬间,像一尾滑溜的鱼,从它庞大的身躯旁边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嗬……嗬……呜……
欢乐小丑捂着自己被塑料刀贯穿的嘴巴,发出痛苦的、含混不清的呜咽。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顺着它的指缝和嘴角疯狂涌出,滴落在它色彩斑斓的小丑服上,迅速洇开一片片深色的污迹。它试图去拔那把刀,但塑料锯齿似乎卡在了它的口腔深处,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它庞大的身躯痛苦地佝偻起来,在原地踉跄、抽搐,像一座即将崩塌的肉山。
整个派对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旋转的彩灯依旧在闪烁,诡异的音乐仍在播放,但所有僵硬舞动的派对参与者都停下了动作,无数双空洞的玻璃眼珠,齐刷刷地、无声地聚焦在痛苦挣扎的欢乐小丑身上。
林悦蜷缩在房间另一个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她看着那个痛苦扭动的庞然大物,看着那把插在它嘴里的、可笑的粉色塑料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近乎荒谬的黑色幽默感同时冲击着她。
她活下来了用一把切蛋糕的玩具刀
就在这时——
【派对时间结束。】
【玩家林悦成功存活,并清除派对障碍欢乐小丑。】
【表现评价:极具创造力。奖励:基础生存点数+10。】
【核心规则保持笑容达成。】
【通往下一区域的通道即将开启。】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欢乐小丑挣扎抽搐的身体突然剧烈地膨胀起来,如同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它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沉闷的咆哮——
嘭!!!
一声沉闷的爆响!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数色彩斑斓的、如同彩色纸屑般的碎片和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猛地炸开,充斥了整个房间!原地只留下一滩迅速渗入地板的暗红色污迹,和那把孤零零掉在地上的、沾满粘稠物的粉色塑料刀。
与此同时,派对屋另一侧,那光滑冰冷的金属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门洞。门洞后面,是未知的黑暗和死寂。
林悦瘫软在地,看着那扇新开启的门,又看看地上那滩污迹和塑料刀,剧烈地喘息着,脸上那强行维持的、狰狞的笑容终于彻底垮塌下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规则迷宫欢乐派对屋
她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看也没看地上那把曾经救了她一命的塑料刀——它已经完成了使命。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扇通往未知黑暗的门洞。
炮灰她扯了扯还在渗血的嘴角,露出一丝疲惫却冰冷的弧度。
她迈开虚浮却异常坚定的脚步,一步一步,踏入了那片象征着下一个噩梦的幽暗之中。
金属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将那个充斥着虚假欢乐、血腥和爆炸残骸的派对屋彻底隔绝。
门后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
林悦几乎是摸索着前行,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光滑、不知材质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刚才派对屋里爆发出的疯狂和血腥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肾上腺素退去后,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恍惚感。
她活下来了。用一把塑料刀,捅进了一个怪物的嘴里。荒谬得像一场最拙劣的噩梦。
黑暗并未持续太久。前方,一点微弱的光源逐渐显现,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那光并非派对屋那种惨白的亮光,而是更加柔和、更加……肃穆像是某种老旧建筑里摇曳的烛火。
她走到门前。没有把手,门板是沉重的深色木材,上面蚀刻着繁复而庄严的花纹,中央是一个模糊的天平浮雕。
【当前区域:诡辩法庭。】
【核心规则:真相是毒药,谎言是盾牌。在此法庭上发言,必须说谎。吐露真实者,将受审判之火净化。】
【提示:谎言需逻辑自洽,欺骗法庭本身。】
【审判即将开始。】
【祝您……思辨愉快。】
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带着一种刻板的、法官宣判般的腔调。
说谎必须说谎林悦的心沉了下去。派对屋的规则是扭曲的欢乐,而这里的规则,是颠倒黑白的谎言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再次弥漫开,带着铁锈的咸腥,竟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诡异的清醒。
沉重的木门无声地向内打开。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穹顶高耸的空间。光线昏暗,仅靠墙壁上镶嵌的一盏盏造型古旧的黄铜壁灯提供照明,灯罩里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影影绰绰,鬼气森森。
空间被清晰地分割。林悦正站在下方,如同被告席的位置。正前方,是高高在上的审判席。一张巨大无比、如同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审判桌后,端坐着一个存在。
它穿着宽大的、绣着扭曲暗金色符文的黑色法袍,兜帽低垂,阴影完全遮盖了它的面容,只能看到兜帽下方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它的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那双手……覆盖着如同树皮般干枯褶皱的皮肤,指尖是尖锐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黑色长爪。一股无形的、冰冷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林悦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审判席的两侧,稍低一些的位置,是陪审席。那里影影绰绰地坐着十几个身影。它们穿着统一的灰色长袍,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白色陶瓷面具,面具的眼孔处一片漆黑,如同深井。它们一动不动,如同泥塑木雕,只有幽蓝的火焰光芒在陶瓷面具上跳跃,显得更加诡异。
整个法庭,寂静无声,只有壁灯里幽蓝火焰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林悦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被告林悦,上前。】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在林悦的脑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声音显然来自审判席上那个黑袍笼罩的身影。
林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迈步,走到了审判席正下方那片冰冷光滑的石板地上。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放在解剖台上的青蛙。
【指控:你,林悦,以卑劣的谎言和可笑的暴力,亵渎了‘欢乐’的神圣殿堂,谋杀了派对屋的司仪——欢乐小丑。】审判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菜单。【你可认罪】
认罪林悦的神经瞬间绷紧。规则是什么【必须说谎】!吐露真实者,将受审判之火净化!
我……她刚吐出一个字,嗓子干涩得发疼。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审判席那片兜帽下的黑暗,尽管那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否认!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但异常清晰地在空旷死寂的法庭中回荡。欢乐小丑不是我杀的!它是……它是自己吃蛋糕噎死的!对!它太贪吃了,抢走了所有蛋糕,然后把自己噎死了!我只是个无辜的、被吓坏的参加者!
她飞快地编织着谎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谎言。】审判官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毫无延迟。【逻辑漏洞:欢乐小丑不食实体。它只汲取欢乐情绪。你的谎言,如同孩童呓语。警告一次。】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随便编造的谎言根本骗不过这个鬼东西!它似乎能直接感知话语中的真伪逻辑自洽!规则要求逻辑自洽!
【陪审团。】审判官转向那排陶瓷面具。【针对被告低劣的谎言,启动初级审判程序。】
最靠近审判席的一个陶瓷面具陪审员,缓缓地抬起了它覆盖着灰色长袍的右手。那手中握着一根同样灰扑扑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浑浊水晶的法杖。
它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吟诵,声音在法庭中激起冰冷的回音:【谎言如蛛网,脆弱易破。以逻辑之锤,敲碎虚妄。】
随着它的吟唱,林悦头顶的空气骤然扭曲!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猛地朝她头顶砸落!
唔!林悦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一只巨大的、看不见的锤子狠狠砸在头顶!眼前瞬间发黑,耳朵嗡嗡作响,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般刺入脑海!这痛苦并非肉体上的直接伤害,更像是思维被强行扭曲、认知被暴力冲击带来的精神酷刑!
她死死咬着牙,尝到了自己嘴唇伤口再次裂开的血腥味。不能倒下!倒下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被告林悦,】审判官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再给你一次机会。陈述事实经过。记住规则:必须说谎。】
林悦剧烈地喘息着,头痛欲裂。陈述事实经过还必须说谎这简直是个死循环!她的大脑在剧痛和高压下疯狂运转。
派对屋……小丑……塑料刀……捅进嘴里……爆炸……
爆炸!那些彩色的碎片!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在逻辑上勉强能自圆其说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混乱的思绪!既然规则要求颠倒黑白,那她就颠倒个彻底!
尊敬的……法庭!林悦的声音带着痛楚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响起。她抬起头,脸上甚至强行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冷笑。
我说了,欢乐小丑不是我杀的。它是自杀的!
【谎言!】审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不!听我说完!林悦强忍着头痛,语速飞快,眼神死死盯着审判席那片黑暗,它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它发现了一个让它绝望的真相!一个让它再也无法履行‘欢乐’职责的真相!
它发现——林悦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吼道,声音在法庭的穹顶下炸开:
它发现——我!是!它!爹!!!
轰!
整个诡辩法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审判席上,黑袍笼罩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晃动。兜帽下的那片黑暗似乎波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剧烈翻腾。交叠在桌面上的、覆盖着枯树皮般皮肤的爪子,猛地收紧,尖锐的指甲在黑曜石桌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嘎吱声!
陪审席上,那十几个如同泥塑木雕的陶瓷面具,整齐划一地、极其僵硬地转动了方向,所有黑洞洞的眼孔,全部聚焦在下方那个语出惊人的渺小身影上!幽蓝的火焰在面具上疯狂跳跃,映照出无数扭曲晃动的影子。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连壁灯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只有林悦那句石破天惊的我是它爹!,如同无形的音波,还在空旷的法庭中回荡、震荡、冲击着每一个角落!
【你……说……什……么!】审判官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摩擦音,而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仿佛信号严重干扰般的扭曲和……惊怒如同卡顿的磁带。
我说!林悦豁出去了,强忍着精神锤击的余痛和那几乎将她压垮的恐怖威压,挺直了脊背,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笃定,指着审判席,声音拔得更高,更清晰,充满了不容置疑(至少她希望如此)的权威:
我!林悦!是欢乐小丑生物学上和法律意义上的唯一亲生父亲!它因为突然得知这个惊天秘闻,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是我这个‘卑劣谎言者’的后代,更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在‘父亲’面前扮演小丑的可悲事实!巨大的精神冲击和伦理崩溃让它彻底绝望!所以,它选择了自爆!用最绚烂的方式结束了自己耻辱的一生!跟我捅没捅它刀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它纯粹是羞愧自尽!懂了吗!
她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脸颊因为激动和用力而涨红,唇角的血迹在幽蓝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整个法庭陷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逻辑这他妈哪有什么逻辑!但规则只要求逻辑自洽和欺骗法庭本身!她编造了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在设定上能强行解释小丑自爆的事实!重点在于——这是谎言!是彻头彻尾、挑战常识、颠覆认知的谎言!
她在赌!赌这个所谓的诡辩法庭和它背后的规则,能否消化这个超出它逻辑数据库的、核弹级别的谎言!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审判席上,黑袍身影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兜帽下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细密的、如同电弧般的暗红色光芒在疯狂闪烁、跳跃、碰撞!一股混乱而暴戾的气息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之前的冰冷威压。
【谎……言……】审判官的声音断断续续,扭曲变形得如同坏掉的收音机,【逻辑……逻辑冲突……父系……母系……生物基质……欢乐小丑构成……无性繁殖……错误……严重错误……无法解析……逻辑……逻辑……】
它的声音越来越混乱,语无伦次,仿佛一台过载的超级计算机在疯狂报错!覆盖在桌面上的枯爪猛地抬起,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兜帽!尖锐的指甲在坚硬的兜帽布料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嗤啦声!
【逻辑核心……遭受……未知……污染……信息……冗余……无法……无法……处理……】
轰!!!
审判席上,毫无预兆地燃起了一团幽绿色的火焰!
那火焰并非来自壁灯,而是直接从黑袍审判官的身上窜起!瞬间就吞噬了它宽大的袍袖!火焰无声地燃烧着,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气息,却带着一种焚毁一切的毁灭感!
呃啊啊啊啊——!!!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猛地从燃烧的黑袍中爆发出来!那声音扭曲、痛苦、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崩溃和绝望!黑袍身影在审判席上疯狂地扭动、挣扎,幽绿的火焰越烧越旺,迅速蔓延至全身!
【逻辑错误……无法……自洽……审判……审判之火……反噬……净化……我……自身……】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的意念碎片强行挤入林悦的脑海。
仅仅几秒钟,那挣扎扭动的身影就在幽绿火焰中迅速萎缩、焦化!最终哗啦一声,化作一堆冒着青烟的、焦黑的灰烬,散落在巨大的黑曜石审判桌上。只有那顶被烧得变形的兜帽,还勉强维持着形状,盖在灰烬之上。
幽绿的火焰也随之熄灭。法庭再次陷入昏暗,只剩下壁灯里幽蓝的火苗在不安地跳动。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陪审席上,那十几个陶瓷面具依旧僵硬地朝向林悦的方向,黑洞洞的眼孔对着审判席上那堆冒烟的余烬。它们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刚刚被烧成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林悦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审判桌上那堆尚有余温的灰烬,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我把审判官……给说死了用一句我是你爹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同时攫住了她。腿一软,她直接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起来,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审判程序异常终止。】
【审判官因逻辑崩溃触发规则反噬,已被净化。】
【被告林悦,核心规则必须说谎达成,且谎言逻辑……自洽性……超出法庭处理上限。】
【指控……无法成立。】
【判定:无罪。】
【表现评价:颠覆性诡辩。奖励:基础生存点数+20。精神韧性微量提升。】
【通往下一区域的通道即将开启。】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死机的卡顿感,仿佛系统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随着提示音落下,林悦身后那扇沉重的木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片更加深邃、仿佛有暗流涌动的黑暗空间。同时,在审判席的侧后方,另一扇隐蔽的金属小门也悄然开启,似乎通向某个内部通道。
林悦挣扎着想站起来离开这个鬼地方,但精神和体力的双重透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平复几乎要爆炸的心脏。
就在这时,陪审席侧后方那扇刚刚开启的金属小门里,猛地窜出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多岁,穿着沾满污迹的冲锋衣,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慌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凶狠。女的年纪稍小,穿着破烂的校服,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哥!哥!等等我!我跑不动了!女孩带着哭腔喊道,脚步踉跄。
闭嘴!快跟上!那些东西要追上来了!冲锋衣男人头也不回地厉声呵斥,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法庭,瞬间就锁定了瘫坐在门边、看起来虚弱不堪的林悦!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算计!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哪怕那浮木上钉满了钉子也要抓住!
你!对!就是你!冲锋衣男指着林悦,语气急促而蛮横,同时一把抓住身后女孩的胳膊,粗暴地将她往前一推,替我妹妹挡一下!后面有怪物!快!
那校服女孩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直接朝着林悦的方向扑倒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眼神里充满了被迫害的哀求和无助。
冲锋衣男自己则看也不看,埋头就朝着林悦身后那扇敞开的、通往下一区域的黑暗之门猛冲过去!显然,他想利用林悦和那个被他推出来的妹妹作为诱饵或肉盾,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散了林悦的疲惫!又是这样!拿别人当垫脚石!无论是在现实的故事里,还是在这个该死的规则迷宫!
眼看冲锋衣男就要冲过自己身边,而那个被他推出来的女孩也带着绝望的惯性扑到眼前,林悦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扫过法庭墙壁上某处——
那里,镶嵌着一块不起眼的、同样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规则铭牌。上面蚀刻着几行细小却清晰的通用文字,在幽蓝的火光下依稀可辨:
【法庭守则:】
【1.
禁止喧哗。】
【2.
禁止携带武器。】
【3.
禁止伤害他人。】
【4.
...】
第三条:禁止伤害他人!
就在冲锋衣男即将擦着她身体冲过、脸上甚至已经露出一丝得逞的狞笑时,林悦动了!
她没有去挡那个扑过来的女孩,也没有试图阻拦冲锋衣男。她只是猛地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右手臂,用尽此刻能调动的全部力气,狠狠地——
朝着自己左手臂上那道最深的、还在渗血的擦伤伤口,用力地抓了下去!
嗤啦!
指甲撕裂皮肉的声音在死寂的法庭中显得格外刺耳!
剧痛让林悦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殷红的鲜血立刻从她左臂那道被二次撕裂的伤口中涌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手臂蜿蜒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
她抬起流血的手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对着那个已经冲到门边、愕然回头望来的冲锋衣男,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规则第三条:禁止伤害他人。
她顿了顿,染血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手臂上那道狰狞的、正在流血的新伤口,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但,它没说……
禁止伤害自己。
冲锋衣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猛地刹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悦手臂上那刺目的鲜血,又猛地抬头看向墙壁上那块规则铭牌!【禁止伤害他人】!
她……她竟然用自残来规避规则!这他妈也可以!
一股寒意,比刚才面对审判官时更甚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冲锋衣男!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对自己都无比狠厉的疯子!
你……你这个疯子!他惊骇地低吼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妹妹,也顾不上思考林悦行为的逻辑,强烈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转身,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一头扎进了林悦身后那扇敞开的黑暗之门,瞬间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中,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
而那个被他推出来的校服女孩,扑倒在林悦脚边不远处,看着林悦手臂上淋漓的鲜血和脸上那冰冷的神色,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哭了,只是惊恐万分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更可怕的怪物。
林悦看也没看那个女孩。她只是缓缓放下流血的手臂,撕下礼服裙摆还算干净的一块布条,面无表情地、一圈一圈缠绕在左臂的伤口上。布条很快被鲜血浸透,染成暗红色。
【检测到玩家行为:自发性物理损伤。】
【行为未违反《法庭守则》第三条禁止伤害他人。】
【无惩罚触发。】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确认。
林悦缠好伤口,虽然简陋,但暂时止住了血流。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瘫坐在地上的校服女孩,看向陪审席侧后方那扇金属小门——那是冲锋衣男和他妹妹冲出来的地方。门内一片漆黑,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令人不安的、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她不再犹豫,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吓傻的女孩一眼,转身,一步踏入了身后那扇通往未知黑暗的门中。
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
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滑闭,将诡辩法庭那充斥着幽蓝火光、焦黑余烬和瘫软女孩的诡异景象彻底隔绝。门合拢的瞬间,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林悦再次被抛入绝对的黑暗之中。
冰冷、光滑的地面触感依旧,但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带着一种陈年积水的腥气。派对屋的虚假喧闹、法庭的诡辩死寂都已成为过去,唯有手臂上伤口传来的阵阵钝痛,真实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自残。为了规避一条规则。
林悦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疼痛和手臂伤口的灼热。汗水浸透了破碎的礼服,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摸索着,从裙摆撕下另一条稍干净的布,摸索着将左臂上渗血的临时包扎又紧了紧。布条勒紧皮肉的痛感让她混沌的大脑稍稍清醒。
【基础生存点数:30。】冰冷的提示音在脑中闪过。
点数这有什么用能换药吗能换一条出路吗林悦扯了扯嘴角,牵动唇上的伤口,又是一阵刺痛。她甩甩头,试图驱散疲惫和眩晕。
她不能停在这里。黑暗是未知的温床。
林悦扶着墙壁,艰难地向前挪动。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每一步都踏在虚空般的寂静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空洞地回响。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再次出现微弱的光源。
那光,并非派对屋的惨白,也非法庭的幽蓝,而是一种……朦胧的、如同透过磨砂玻璃般的灰白光晕,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她走到光源处。又是一扇门。门板是某种粗糙的、布满孔洞的灰白色岩石,触手冰凉湿滑,像是某种生物的骨骼化石。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只有一个扭曲的、如同痛苦哀嚎人脸的浮雕,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来者。
【当前区域:回音长廊。】
【核心规则:倾听回音,寻找出口。你的声音是唯一的钥匙,也是唯一的毒药。】
【警告:长廊会放大并扭曲一切声音。错误的回音,将唤醒沉睡之物。】
【出口唯一。】
【祝您……旅途宁静。】
声音钥匙错误回音唤醒怪物林悦的心再次提起。规则越来越抽象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骨门。
门内,是一条极其狭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两侧墙壁和头顶的天花板,都是由那种布满孔洞的灰白色粗糙岩石构成,如同巨大的蜂巢,又像无数凝固的哀嚎面孔。地面也是同样的材质,湿滑冰冷。
通道内并非完全黑暗。墙壁和天花板的孔洞深处,似乎镶嵌着某种能发出微弱灰白光芒的苔藓或矿石,提供了极其昏暗的光线,勉强能看清脚下。空气异常潮湿,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岩石腐朽的味道。最诡异的是,这里极其安静。死寂。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被这多孔的岩石墙壁吸走了大半,只剩下微弱的心跳在胸腔里鼓噪。
绝对的寂静,反而比噪音更让人心悸。
林悦小心翼翼地踏入长廊。湿滑的地面让她必须全神贯注才能站稳。她走了几步,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从前方未知的黑暗中反弹回来,嗡嗡作响。
回音这就是规则说的回音
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她自己脚步的回声渐渐消失,通道深处依旧一片死寂。
出口在哪里规则说倾听回音,寻找出口。声音是钥匙……难道要她喊
林悦犹豫了。唤醒沉睡之物……光是这个描述就让人不寒而栗。她看了看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又摸了摸干裂出血的嘴唇。在派对屋和法庭的消耗太大了,她的状态很糟。
就在这时,身后骨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啜泣!
林悦猛地回头!
是那个校服女孩!她竟然也跟过来了!女孩脸上泪痕未干,衣服更加破烂,沾满了灰尘和一种暗绿色的粘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看到林悦的瞬间,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姐……姐姐!救救我!后面……后面有东西在追我!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长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悦眉头紧锁。麻烦!她下意识地想后退避开,但狭窄的通道根本无处可躲。女孩已经扑到了近前,带着一股腥臭的粘液味道。
安静!林悦压低声音呵斥,眼神锐利地扫过女孩身后骨门的方向。门已经关闭,但门缝下方,似乎有某种粘稠的、暗绿色的东西在缓缓蠕动,试图挤进来!
沉睡之物被惊醒了因为这个女孩的尖叫和奔跑
我……我害怕……女孩被林悦冰冷的眼神吓住,声音小了下去,但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紧紧抓住林悦没受伤的右臂衣袖,如同抓住最后的浮木,我们……我们快走吧!那个怪物……
闭嘴!林悦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的目光扫过女孩身上沾染的暗绿色粘液,眼神更加冰冷。这东西很可能是追踪的气味标记。想活命,就保持绝对安静!跟在我后面,一步不许错!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把你扔回去喂怪物!
女孩被林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狠厉吓住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林悦不再看她,转身面对幽深的通道。她需要找到出口,但绝不能发出可能唤醒更多沉睡之物的声音。规则说倾听回音……或许,并不需要她自己出声
她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极其轻柔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啪嗒。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但在绝对的寂静中,依旧清晰可闻。
声音向前传播,撞击在布满孔洞的岩石墙壁上。
嗡……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远处的低沉回音,如同风吹过空穴,从前方的黑暗中若有若无地反馈回来。那声音很沉闷,带着一种向下沉降的质感。
林悦凝神细听。不对。这不是出口的回音。出口的回音应该有所不同规则说寻找出口,声音是钥匙,那么正确的回音应该指向出口的方向。
她又尝试着,用更轻的力道,用脚后跟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
哒。
这一次,回音传来的方向似乎……偏左而且音调似乎高了一点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尾音。
林悦心中一动。她再次改变落脚点和力道,用脚尖在湿滑的地面上极其轻微地划了一下。
嘶……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回音从右前方反馈回来,带着一种……空旷感
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点规律。不同的发声方式、不同的位置,产生的回音在方向、音调和质感上都有极其细微的差别!出口,或许对应着一种特定的、类似钥匙的回音特征!
她像在雷区排雷的工兵,全神贯注,将全部的感知都集中在听觉上,忽略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忽略身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甚至忽略身后骨门缝隙处那越来越明显的、令人不安的蠕动声。
她一点点地尝试,一点点地辨别那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的回音差异。
向左三步,用脚跟轻点——回音沉闷向下。
向右半步,脚尖轻划——回音带着空旷感。
后退一步,脚掌轻压——回音消散极快。
再向前,用特定的角度轻蹭地面……
嗡……
这一次!回音传来的方向是正前方!而且音调相对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穿过狭窄管道的共鸣感!最重要的是,这次回音反馈回来的速度,似乎比之前的尝试都要稍快一点点!这意味着声音传播的路径更短、阻碍更少
就是它!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不再犹豫,对着身后惊恐万分的女孩做了个跟上的手势,然后朝着那个特定回音反馈的方向,极其谨慎、不发出一丝多余声响地迈出了脚步。每一步都精确地模仿着刚才找到钥匙回音时的落脚方式和力道。
哒…哒…哒……
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响起,伴随着同样规律、带着特定共鸣感的回音从前方反馈回来,仿佛在为她引路。
身后的女孩死死捂住嘴,蹑手蹑脚地跟着,大气不敢出。
她们在绝对的寂静和微弱灰白光芒的指引下,沿着这条危机四伏的回音长廊,朝着那未知的出口,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身后,骨门缝隙处,一团暗绿色的、粘稠的、长满细密吸盘的触手状物体,终于艰难地挤了进来,悄无声息地滑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蠕动着,朝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