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师尊渡情劫八百年,我跳了三次诛仙台,投了四次畜生道。
被人抽仙骨,被人掏内丹,被人杀妻证道。
终于是第九世了,师尊来接我回仙门,身边是新收的小师妹。
我眼前忽然闪过一片弹幕。
【炮灰女配上线了！男主终于要认清他对女主的心意了！】
【恶毒女配马上就要对小师妹下毒手了,我可怜的小师妹啊。】
【放心,师尊会替小师妹报仇的,女配会被扒皮抽筋,皮给小师妹做法衣,筋给小师妹做仙器,也算她死得其所,物尽其用！】
1
我师尊蘅芜仙君,本应下界渡九世情劫。
但他在镇守仙界禁地之时,遭到镇压魔物反噬,道心不稳。
他第一时间召我前去,温声问我：蔺潇湘,你是本座座下大师姐,可愿替本座分忧
我当即跪下应诺：师尊,潇湘愿意。
我心慕师尊,自是愿意的。
师尊平素高高在上,他第一次向弟子求助,我竟有些受宠若惊。
但凡师尊开口,哪怕让我去投畜生道,我也是愿意的。
于是我偷偷下界,替师尊应劫。
这情劫一渡,就是整整八百年。
这八百年来,我曾以凡人之身,再次修炼飞升,却又为了某个男子跳下诛仙台。
我也曾为与某个男子相守,舍弃人身,自投畜生道。
我还曾被人抽仙骨,被人掏内丹,某一世还被一个凡人修士杀妻证道了。
因情生恨,因情生孽,因情之一字,我不知道遭了多少孽。
我在三千红尘里,苦苦挣扎了八百年,生生世世,为情所困,摆脱不得。
但为了师尊,为了重回仙门,我努力坚守本心。
倘若道心不坚,堕入这万丈红尘中,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不说,还有可能走火入魔。
在我之前,不知多少仙娥仙君渡情劫失败了,他们不能坚守本心,被红尘所惑,要么堕为凡人,要么沦为妖魔。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还要回去见师尊。
终于在轮回的第九世,我等到了我的师尊。
师尊来接我回仙门那天,霞光万丈,瑞气千条。
他从天而降来接我了,身边却跟着一个我不认得的白衣女子。
师尊告诉我,那是他一年前收的小师妹。
我眼前忽然闪过一片弹幕。
【炮灰女配上线了！男主终于要认清他对女主的心意了！】
我恍然惊觉,我竟是恶毒女配。
原来我替师尊渡了八百年情劫,换来的却是被师尊扒皮抽筋。
我的皮要给小师妹做法衣,我的筋要给小师妹做仙器。
原来我只是个炮灰女配。
2
小师妹叫沈滢,是师尊一年前在山下捡回来的。
据说她当时落于魔族之手,险些被那些野蛮的低等魔族生吞活剥。
说起这件事,小师妹怯生生地笑道：多亏师尊及时救我,否则我就赶不回去救我娘了,是师尊救了我娘,这份恩情我无以回报。
她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我只能给师尊做牛做马了！
师妹性格俏皮讨喜,她当初误闯魔族流窜之地,也是为了寻找药材替母治病。
被师尊救下后,她成功寻到药材,救回了重病缠身的娘亲。
她娘亲病好了,她便缠着师尊要报恩,可她一介凡人女子,在仙门当个洒扫弟子都不够格。
可不知为何,师尊竟然收了她当弟子,而且还是亲传弟子。
自我入人间渡劫,整整八百年,师尊没有收过一个弟子。
但现在,师尊不仅收了一个灵力低微的凡人,还悉心照顾亲自教导。
这份待遇,超出了其他弟子,甚至远胜于我。
回到仙门后,我才发现我原来的洞府,竟也被师尊分给小师妹了。
我原是仙门大师姐,住的洞府自然是最好的,不仅位于灵脉之上,灵气四溢,利于修行,而且山清水秀,风景秀丽,风水极佳。
最重要的是,这处洞府离师尊的洞府非常近,以修士的脚程,几步路就到了。
从前我还在仙门的时候,常常与师尊吟风赏月,下棋论道。
而如今,我的洞府却被小师妹占了,新的洞府不仅位置偏僻,而且距离师尊的洞府十万八千里,即便是修士,也要走上大半天才能到。
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
师尊把我带去新洞府的时候,看着满院子的落叶和蜘蛛网,我不由轻笑了一声。。
也不是冷笑,只是一种了然罢了。
小师妹却吓了一跳,怯生生地说：大师姐,倘若你住不惯新洞府,我与你换回来就是了……
不等我回答,师尊便淡淡道：修道之人,哪有什么住得惯住不惯,一切皆为身外之物。
我心中一阵刺痛,眼前再次闪过一片弹幕。
【师尊真是口嫌体正直啊！他明明就是心疼女主要给女主住最好的洞府,却嘴硬说这些是身外之物！】
【女配也挺惨的,沦为男女主play中的一环,怪不得她后面要黑化呢！】
【霸道师尊狂宠小师妹！送女配的洞府算什么,女配的命他都说送就送！】
【马上就是魔族入侵的剧情了,师尊为救小师妹舍弃女配,女配黑化折磨小师妹,先提前心疼小师妹一波！】
3
魔族入侵我顿时眉头一皱。
一千年前,魔族大军入侵仙界失败,绛云魔尊被我师尊封印于仙界禁地,从那之后,三界维持了千年的太平。
整整一千年,魔族都没有诞生新的魔尊,他们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怎会突然攻打仙界莫非是想救回绛云
我眉头紧皱,忧心仙界的未来。
一旁的小师妹却似乎误会了什么,她捏着衣角红了眼眶：大师姐,我还给你,我把洞府还给你,还有师尊……我也还给你。
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师尊便冷笑了一声：我给了你的,便是你的,无需旁人多言！
他罕见地发了怒,竟然朝我释放了一道灵压,磅礴的真气扑面而来,当场压得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匍匐在地,抬头看向师尊。
师尊眉目清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蔺潇湘,本座给你的,也能随时收回来,本座不给的,你不能抢。
我心慕师尊,路人皆知。
唯有师尊不知。
又或者,假装不知。
我忽然笑了起来。
师尊所言极是,弟子铭记于心。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见我不争不抢,反而笑着顺从,师尊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
小师妹咬了咬唇：大师姐,你别生气,也不要和师尊闹脾气,我对师尊并无非分之想,只想长伴师尊身旁,给师尊做牛做马,还他救命之恩。
她呜咽了一声,一头扎入师尊怀中。
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师尊,竟然没有推开她。
师尊顿了顿,随即缓缓抬手,摸了摸小师妹的头。
他看小师妹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就在我心中自嘲时,师尊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蔺潇湘,你作为师门大师姐,却与小师妹争风吃醋,有失我仙门脸面和风范。
本座罚你禁足一年,这一年你好好面壁思过。
4
我一句话没说,却被师尊罚了禁足。
小师妹三句话,就罚我禁足一整年。
仙门虽大,我何处说理去
但禁足是不可能禁足的,因为三天之后,魔族就来了。
魔族攻打仙界那天,我原本在洞府内打坐修炼,却忽然感应到冲天魔气。
我立刻意识到不妙,那是仙界禁地传来的魔气！
有人动了禁地的封印！
我顾不上禁足的命令,二话不说御剑飞向禁地。
禁地魔气四溢,堪比魔界。
我赶到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师妹站在禁地封印前,正在施法破坏封印！
很快,我就意识到,那冲天的魔气,竟来自小师妹身上！
竟然是你！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竟是魔族！你是如何骗过师尊的
我怀疑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怀疑过她。
小师妹可是师尊亲自带回来的,师尊是仙门修为最高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魔族的人
更何况,小师妹可是弹幕口中的女主啊！
女主竟是魔族中人
小师妹仍是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却眉目妖娆,言笑晏晏。
骗我从未骗过他。
我愣住了,师尊是仙门第一人,一向嫉恶如仇,我不信他会与魔族沆瀣一气。
你不要妖言惑众！师尊向来以守护苍生为己任,倘若他知道你是魔族,当初又怎么会收你为徒
小师妹盈盈一笑：那当然是因为……他爱我,胜于一切,包括你口中的苍生。
苍生又如何仙门又如何你又如何对他来说,都不如我的一根指头！
话音刚落,她已经打破了禁地封印,露出了封印大阵中的绛云魔尊。
看清绛云魔尊真面目的瞬间,我再次愣住了。
传说中屠戮万千仙门弟子的绛云魔尊,竟然和小师妹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见过绛云魔尊的人都死了,只有打败绛云魔尊的师尊活了下来。
师尊打败绛云魔尊,又将魔尊亲手封印,却让魔尊的一缕残魂逃了。
千年后,他竟然引狼入室,亲手将魔尊的残魂带了回来。
我眼睁睁看着小师妹和绛云魔尊合而为一。
魔尊降世,天地哀嚎。
5
我虽是仙门大师姐,修为仅在师尊之下,但对上绛云魔尊,却走不过十招。
十招之后,我便被她打飞出去,重重倒地,口吐鲜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尊来了。
他一袭白衣,眉目如画,清冷如天上月。
小师妹同样一袭白衣,超凡脱俗,如空谷幽兰。
二人持剑而对,宛如一幅绝美画卷。
真是好一对璧人。
我当即大叫道：师尊,小师妹她是魔尊！她是绛云！
小师妹却笑吟吟地看向师尊：师尊,倘若我真是绛云,你待如何
师尊眉头微蹙,神色冷肃,俨然不知小师妹的真实身份。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心中一紧。
倘若师尊不知小师妹的身份,当初又为何会将小师妹带回来师尊可是仙门第一人,怎会看不穿魔尊的障眼法！
旁人看不穿也就罢了,师尊当年可是亲手封印过魔尊的！
师尊沉默了半晌,轻轻闭上眼睛。
魔尊出世,天下大乱,吾等仙门之人,自当除魔卫道,守护苍生。
他缓缓拔出本命仙器,长剑出鞘,剑气四溢。
可小师妹却笑了,她红唇微启,语气柔媚：师尊,倘若你真的下得去手,为何不敢睁眼呢你倒是睁眼看我啊,我不信你下得去手。
师尊紧紧地闭着眼睛：你这魔头……
蔺潇湘,不要看她的眼睛！她的魔功能蛊惑人心,让人横生心魔！
我一向听师尊的话,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小师妹妖媚的笑声传来：心魔原来你当初放我走,是因为你生了心魔……
师尊啊师尊,你敢不敢睁眼看我,看看你到底是心魔了,还是心乱了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小师妹扑入师尊怀中,吻上了他紧抿的薄唇。
在小师妹的轻笑声中,师尊缓缓睁开眼睛,他原本平静的眼眸,染上了一抹绯红。
我那一向高高在上,清冷如雪山神子的师尊,竟然真的生出了心魔。
在魔女的蛊惑下,师尊身上的白衣一寸寸变红了,最后变成了一袭红衣。
师尊他堕魔了。
6
我从小在师尊的教导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除魔卫道救苍生,浩然正气荡诛邪。
师尊一向心怀天下,悲悯苍生。
可如今,师尊竟然在我面前堕魔了。
我心中一阵刺痛,眼前再次闪过熟悉的弹幕。
【男主终于为了女主堕魔了,清冷师尊为爱堕魔！太好嗑了！】
【当初男主放女主走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吧不然他早就把魔尊彻底封印了！仙魔对立,相爱相杀,宿命纠缠！说什么横生心魔,分明是一见钟情！】
【可惜女主还不知道她的本命仙器就是女配,只能继续伪装身份在仙门潜伏,不然等她恢复完全体魔尊,就可以回魔界大杀四方了！】
【男主真的绝了,竟然想到把女主的本命仙器变成大活人,这谁能想到】
我当场愣在原地,我竟是魔尊的……本命仙器
原来我不仅是炮灰女配,甚至连人都不是！
怪不得师尊要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给小师妹做仙器和法衣。
原来我本就是小师妹的本命法器……
就在此时,周围传来了阵阵人声。
何人擅闯禁地快去叫蘅芜仙君！
好重的魔气！定是魔界妖孽！
那些仙门弟子和仙门长老赶来了。
师尊忽然转身看向我,眉眼掠过一丝挣扎。
最终他垂下眼睛,语气清冷。
蔺潇湘……对不起。
师尊从未和我说过对不起。
我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师尊想做什么了。
下一刻,我便被师尊打入了一道禁言咒。
黑夜中剑光一闪,如同雷霆震怒一般,朝我穿胸而来。
师尊的剑,穿过了我的胸膛。
这是雷霆万钧的一剑。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仙门弟子和仙门长老终于赶到了。
师尊已然收剑,他寒眸如霜,语气微冷。
弟子蔺潇湘,被绛云蛊惑擅闯禁地,妄图打破封印放出绛云,已被本座降服,按照仙门戒律,罚她禁足百年,每日受飞剑穿胸百次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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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又一次被禁足了。
这一次,我不仅被关在天寒地冻的雪山寒狱,而且还被锁妖链锁住了四肢。
本该对付妖魔的锁妖链,洞穿了我的四肢和胸口,除此之外,我还要每天受飞剑穿胸的酷刑,足足一百次,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流干了。
我本是仙门大师姐,但出事之后,竟无一人敢来看我。
除了一个人。
小师妹,你又来看大师姐了她又不会领你的情,你何必隔三差五来看她呢
一个罪人而已,蘅芜仙君念及旧情,没有直接杀了她,但她也是个废人了。
看守寒狱的弟子,与探望之人聊了起来。
一个娇俏的女声响了起来：大师姐是个女子,总要有人给她洗洗脸擦擦身子。
很快,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我面前。
小师妹笑吟吟道：大师姐,几日没见,别来无恙
我平静地看着她,心中早已波澜不惊。
这些时日来,我一直暗中观察那些弹幕,渐渐明白了很多事。
小师妹和师尊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而已。
当初师尊封印魔尊的时候,一念之差放走了一缕残魂,那抹残魂便化作了小师妹,多年后通过师尊重回仙门,一来自然是为了寻回被封印在禁地的本体。
二来,则是为了寻回她当年丢失的本命魔器。
魔尊出世时,都是有伴生魔器的,那是他们的本命魔器,承载了他们最强大的力量。
如今小师妹虽然和禁地的本体合二为一,却始终没能找到她的本命魔器,只有三者合一,她才能恢复全部力量,变回真正的绛云魔尊。
以魔尊的本事和手段,她翻遍整个仙门都找不到本命魔器,是何缘故
——正是因为当年师尊封印魔尊的时候,把魔尊的本命魔器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谁会想到,自己的本命法器,会变成一个大活人呢
见我沉默不语,小师妹不恼反笑：果然师姐还在怨我,怨我把师尊抢走了。
我面无表情,心中却了然,看来师尊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即便她缠着师尊百般撒娇,师尊都没有说出本命魔器的下落。
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师尊维护我,怕我被小师妹一剑杀了。
而是师尊良心未泯,是他曾经想要匡扶的正义,是他最后坚守的一丝道心。
一旦魔尊寻回本命魔器,定会祸乱苍生,势必生灵涂炭,三界大乱。
但我也知道,故事的最后,师尊还是会向小师妹让步。
8
我忽然笑了起来：什么抢不抢的,师尊又不是个物件,哪能谁抢到就是谁的既然你与师尊两情相悦,我自然只能尊重祝福。
一对谈个恋爱祸乱三界的狗男女,苍生招你惹你了给我锁死！
小师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怨我和师尊了
我淡淡道：你们天生一对,天作之合,世上无人能与你们相配……倘若你还不信,我叫你一声师娘可好
小师妹捂唇一笑,眼波流转间却话锋一转：既然你都叫我师娘了,那你可知你师尊手上……有一根弑神鞭
弑神鞭,正是绛云的本命魔器！
从弹幕来看,师尊最后抽了我的筋给小师妹做法器,看来我的筋就是弑神鞭了。
我一阵筋痛,面上却不显：什么弑神鞭师尊只用剑。
小师妹眸中波光粼粼：听说你拜入仙门已经一千年了,一千年前,正好是魔尊攻打仙界被师尊封印的时候,当时魔尊的弑神鞭落入师尊手中,你竟没听说过
我淡淡道：当时我还是个婴儿,懵懂不知世事。
小师妹眯起眼睛：师尊一个男子,怎会忽然抱回一个婴儿
我心中一紧,随即笑了笑道：师尊说当时天下大乱,凡人大多易子而食,他是从一口锅里救的我,一时于心不忍,便把我带了回来。
小师妹依然笑吟吟的：你们修士口口声声天下苍生,但对你们来说,其实凡人不过草芥蝼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又何尝不是
你师尊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
我愣了一下：我师尊……
我本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心中却一片悲凉。
是啊,倘若师尊当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又怎会因一己之私放走绛云,最后眼睁睁看着绛云为祸苍生,甚至推波助澜还她本命魔器。
一句空话罢了,只是他从小这般教我,教来教去他自己都未必信,我却当了真。
可笑我一个伴生魔器,生来就是为了毁天灭地,如今竟妄想拯救苍生。
真是离经叛道,倒反天罡。
9
按照弹幕的说法,我本是绛云的伴生魔器所化,天生邪性,戾气十足,在被师尊禁足重罚后,我便彻底黑化了,开始报复折磨小师妹。
师尊是为了替小师妹报仇,才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
但倘若我不黑化呢
身为注定炮灰的恶毒女配,既然命运弄我,那我便直接躺平。
那日小师妹没能从我口中套出弑神鞭的下落,便消失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去缠师尊了,还是找别人套话去了。
我依然每日打坐修炼,即便飞剑穿胸,也要坚持修炼。
直到这天,师尊忽然来看我。
师尊一袭白衣,清冷如月。
他见我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神情有些复杂。
蔺潇湘……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
师尊缓缓走近,垂眸轻声道：你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疼吗
我愣了一下,我从小跟在师尊身边,的确没有受伤的机会,即便是修炼的时候,也不曾受什么伤,我所有的苦,都在下凡渡劫的时候吃尽了。
师尊,替你下凡渡劫那八百年,我跳了三次诛仙台,投了四次畜生道。
我云淡风轻地说：还被人抽仙骨,被人掏内丹,被人杀妻证道。
所以即便是扒皮抽筋,我也不觉为奇了。
师尊怔怔地看着我,眼眸掠过一丝不忍：你小时候最怕疼,哪怕摔了一跤,也要哭着撒娇让师尊抱……现在你真的长大了,这么疼都没哭。
我笑了笑道：小时候哭是因为知道有人疼,现在不哭是知道哭了也没用。
师尊愣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低沉而沙哑：对不起。
但师尊……也没有办法。
我平静地看着他：之前你跟我说对不起,是为了让我给小师妹顶罪,这一次说对不起,又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是要我的命吗
师尊唇色发白,身体微颤,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对不起,蔺潇湘,但你本就是绛云的本命魔器,如今只是……物归原主。
10
我失望地看着师尊：你可知一旦让绛云得到本命魔器,人界会如何仙界会如何仙门会如何天下大乱,生灵涂炭,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师尊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但绛云的宿命就是祸乱苍生,倘若不能完成,她就会死。
她若是死了,你作为伴生魔器,也会和她一起死。
我冷冷道：我宁可死。
但我不想让她死了,也不想让你死。
师尊语气温和,如他从前那般：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徒弟,我不会看着你死的,你变回本命魔器后神识不灭,只要绛云不死,你便能神魂永生。
我冷笑了一声：神识不灭,可我的灵智会被彻底抹去,一个没有灵智的本命魔器,那还是我吗那样的我还算活着吗
倘若是从前的我,也许会被师尊的话骗到,但如今的我,早已熟读弹幕。
我一旦变回弑神鞭,就会被抹去灵智,即便神识不灭,我也只是一根没有灵智的鞭子,再也不会变回人形,再也不会变回原来的我。
毕竟我只是一个注定炮灰的恶毒女配而已,倘若我一直不死,男女主如何一生一世一双人、
师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血红。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只能替她收服你。
他早已心魔缠身,如今不过是放任心魔接管身体。
长剑出鞘,朝我袭来！
我当即借力打力,借助师尊的剑意,破开了我身上的锁妖链。
禁足数日,我潜心修炼,甚至比之前更刻苦。
八百年的渡劫,磨我根骨,淬我神魂,炼我道心。
在飞剑穿胸的酷刑下,我彻底顿悟了,修为突破了一个新境界。
挣脱锁妖链的束缚,我拔出长剑,朝师尊心口刺去。
师尊怔怔地看着我,一脸不敢置信。
他大概始料未及,他一手养大的徒弟,竟然会对他拔剑相向。
毕竟我一向听话懂事,唯命是从,甚至愿意为他纵身投入畜生道。
而我只是说了一句。
师尊,你的道心破碎了。
11
电光火石之间。
师尊血红的眼眸,竟然浮现了一抹清明。
不知为何,他眼角流下了一滴血泪。
在我持剑刺去时,他忽然闭上了眼睛,不躲不闪。
他似乎控制住了心魔,没有回击,也没有反抗。
我却毫不心软,亦不手软,手中长剑径直穿过他的胸口。
师尊当场口吐鲜血,缓缓倒了下去,最后一刻,他语气虚弱,气若游丝。
蔺潇湘……对不起……
倘若我只是寻常仙门弟子,很难伤到师尊分毫。
可我本就是魔尊的伴生魔器,天生杀器,命主杀戮。
随着师尊重重倒地,仙门养的灵禽仙兽都发出了悲鸣。
万物齐喑,哀鸿遍野。
小师妹迅速赶来了。
不仅仅是小师妹,还有成千上万的仙门弟子和仙门长老,他们将我团团包围了。
一个仙门长老痛心疾首道：蔺潇湘,你这欺师灭祖的孽徒！你竟敢弑师,真是大逆不道！
诸位仙门弟子也是愤愤不平,义愤填膺。
蔺潇湘,蘅芜仙君待你不薄！你一介孤女,险些葬身凡人口中,若不是蘅芜仙君救你,你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蘅芜仙君将你一手养大,传你功法,教你修道,你竟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当初蘅芜仙君就不该救你这白眼狼！
小师妹眼眶泛红：大师姐,我知你怨我恨我,怪我抢了师尊,所以之前才任性妄为打破禁地封印,我知你定是被师尊禁足心生怨念,可你该杀的是我,为何要杀师尊！
是我不该跟师尊回来,是我执意要拜师尊为师,一切都怪我！可师尊从未害过你啊！
她声泪俱下,听得旁人心中不忍。
我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甚至还笑了起来：好一个颠倒黑白,堂堂绛云魔尊,竟然也会耍这种凡人手段打破禁地封印的是你,攻打仙门的也是你,想要祸乱苍生的还是你！
我只是替你顶罪罢了,你与我师尊私相授受,暗中搅弄风波,妄想卷土重来,我只是大义灭亲替天行道而已！
12
在我反击小师妹时,我眼前再次闪过弹幕。
【我靠！女配居然长嘴巴了！她竟然长脑子了！这下女主该怎么办】
【笑死,垂死挣扎罢了,女配本来就是女主的伴生魔器,之前女主只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分分钟把女配变回原形！】
【只要女配当众变回弑神鞭,有嘴也说不清了！】
我心中顿时一紧。
我本就是绛云的伴生魔器,自然受制于人,一旦绛云在大庭广众之下控制我伤人,那我便再也说不清了！
与此同时,诸位仙门弟子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小师妹就是魔尊这怎么可能！小师妹那么天真可爱！
但大师姐在仙门待了千年,之前还替蘅芜仙君下凡渡了八百年的劫……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眼看就要脱离人身,变回弑神鞭。
我当即咬咬牙,再次拔剑出鞘,朝小师妹袭去！
小师妹顿时尖叫了起来：师叔师伯救我！
她立刻躲入人群,左躲右闪了起来。
我穷追不舍,身上的压力却没有缓解半分。
小师妹不仅躲得快,甚至还有余力朝我回头笑。
法器噬主,本就不易,更别说我是伴生魔器,命中与她同生共死。
大师姐动手了！快去帮小师妹啊！
小师妹别怕,我们来了！
看剑！
仙门弟子大多锄强扶弱,他们一看小师妹落入下风,当即拔剑相助。
成百上千把飞剑朝我袭来,竟是万剑穿心的架势。
我一面忍受绛云的牵制,一面又要躲这些剑阵,两面受敌,穷途末路。
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笑了：原来堂堂仙门弟子,竟都是些是非不分的蠢货！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这样的仙门,我不想救了,这样的苍生,我也不想救了。
毁便毁了,绛云,这天下你拿去吧！
我干脆放任绛云的牵制,直接变回原形。
我化为了一根九尺长的长鞭。
通体泛红,凶光大盛。
正是绛云魔尊当初杀入仙门的弑神鞭。
13
看到凌空而飞的弑神鞭,当即有长老惊呼：弑神鞭！
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虽然幸存者寥寥无几,但弑神鞭的赫赫威名还是传了出去。
大师姐竟然是绛云的弑神鞭所化……
凶器所化,煞气满盈,怪不得她会弑师！真是非我族类,恶性难改！
蘅芜仙君教了她一千年怎么做人,她竟还是学不会！果然凶器就是凶器！
在仙门弟子的唏嘘声中,小师妹笑吟吟地一挥手,那弑神鞭就飞回到了她手上。
诸位同门,真是谢了,若无你们相助,我这鞭子还没这么听话呢！
下一刻,她身上的白衣便寸寸染红,转眼就变回了一席红衣。
红衣如血,魔气四溢,仙门的灵禽仙兽,当即四散而逃。
如此磅礴浩荡的魔气,除了当年杀入仙门的绛云魔尊,还能有谁
你是……
认出弑神鞭的长老,顿时脸色大变：绛云魔尊！
恢复真身的绛云勾唇一下,眼波流转,勾魂摄魄。
大师姐说的没错,这样的仙门和苍生,毁了就毁了吧。
你们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们自己识人不清,怨你们的蘅芜仙君引狼入室。
直到此时此刻,仙门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们天真可爱的小师妹,从头到尾都是绛云魔尊伪装的！
他们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绛云手持长鞭,一鞭落下,山崩地裂！
魔尊出世,毁天灭地。
眼看绛云几鞭毁了仙门所有山头,转身就要下界去凡间,仙门众人竟无一人敢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绛云忽然神色大变,表情变来变去,似乎在剧烈挣扎。
她死死攥住手中长鞭,此时她的灵台之上,两个神识正在剧烈争夺主权。
生出灵智的法器,是会噬主的。
她的表情变来变去,语气也变来变去,仿佛在自己跟自己对话。
大师姐,你不是说这仙门和苍生,你都不想救了吗
小师妹,我无心救苍生,我只想阻止你。
倘若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可是我的伴生魔器,我们同生共死！
那我们便一起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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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仙门上方飘来数朵劫云。
一声惊天巨响,九天雷劫骤然落下。
伴随着一股磅礴的灵气,雷劫从九天之上落下,裹挟着雷霆之威,仿佛要肃清天地间一切污浊肮脏。
轰——！！！
雷劫落下的瞬间,我似乎成了绛云,又似乎成了绛云手中的弑神鞭。
但我又似乎是师尊。
那雷劫几乎劈碎了我的根骨,击碎了我的神识。
幸好我早已在八百年的渡劫淬炼中,稳固了境界,坚定了道心。
区区雷劫,不足为惧。
待我回过神来,我竟又回到了升仙台外。
一个接引小仙笑着迎了上来：绛云天尊,恭喜恭喜。
绛云天尊我顿了一下,笑着问那小仙：何喜之有
自是恭喜绛云天尊勘破情劫,功德圆满,回归天界。
仙界之上,还有天界,仙界的修士只是飞升预备役。
天界的仙子仙君,才是真的神仙,当然,仙子之上还有天尊。
原来所谓的绛云魔尊,其实是下界渡劫的绛云天尊,一旦她勘破情劫,功德圆满,就能重回天界,再成天尊。
而和绛云天尊一起下界的,还有她的伴生仙器,那是一根鞭子,名唤潇湘。
我心念一动,手中便出现了一根蓝色长鞭。
通体泛蓝,仙气四溢,果然是天生神器。
被我唤出后,潇湘鞭蠢蠢欲动,甚至试图鞭打我这个主人。
我一把攥住鞭子,便听到神识传来异动。
潇湘！你这鞭子竟敢反噬主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如今回归天界,本尊定要让天帝把你投入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接引小仙见我抓住鞭子,顿时笑了起来：潇湘鞭还是这么不安分,当初天尊你就不该把潇湘仙君的神魂炼入伴生仙器。
虽然你同潇湘仙君势同水火,但潇湘仙君天生反骨性子桀骜,实在不适合当个器灵,不如早早把她灵智抹去。
我顿了顿,轻轻一笑：仙子所言甚是。
说罢,我不顾绛云的尖叫,抬手抹去了她的灵智。
从今往后,她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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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蘅芜天帝,贺喜蘅芜天帝！
恭喜蘅芜天帝渡过九世情劫,功德圆满,回归天界！
随着接引小仙惊喜的叫声,我转身望去,果然又是个老熟人。
师尊一袭白衣,仙气飘飘,清冷出尘。
不对,应该叫他天帝了。
天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唤我：潇……绛云。
我轻轻一笑,他认出我了。
不过这是自然,绛云是天尊,蘅芜是天帝。
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仙君罢了。
当年我与蘅芜同时飞升天界,在升仙台上一见倾心。
我们情投意合,结为道侣,相伴数万年。
可后来绛云飞升了,她亦对蘅芜一见倾心,对他死缠烂打,纠缠千年。
蘅芜口口声声说他不爱绛云,可后来他却为了绛云,抽我仙骨,挖我仙丹。
后来他成了天帝,绛云成了天尊,而我则沦为天界最底层的仙君。
我已然沦落至此,但绛云却还不肯放过我,竟然抽出我的神魂,炼入她的伴生仙器。
她逼我成为她的器灵,永生永世,认她为主。
倘若不是蘅芜和绛云同时下凡历劫,我绝无翻身可能。
我神色淡然,甩袖离开。
恭喜天帝重回天界,本尊还有事,先走一步。
天帝语气威严地叫住了我：道友请留步！
他一挥衣袖,原地瞬间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他竟然设下结界,困住了我。
我平静地回望,只见天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他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变成了淡淡的愧疚。
潇湘,这些年来……我一直心中有悔,我对你心中有愧。
我淡淡地笑了：所以你才出手帮我化为人形
倘若不是蘅芜把我化为人形,就算我跟着绛云渡了九世情劫,也无法轻易噬主。
天帝垂下眼眸,一脸愧疚：潇湘,我后悔了,当年我不该……
我径直打断了天帝的话,开门见山地质问他。
在仙界的时候,你让我下界替你渡劫……
你是希望我稳固道心增长修为,拥有噬主的力量,还是希望我回到绛云手里的时候,是个厉害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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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浑身一震。
他嘴唇微动,一时失语。
正待开口,却被我再次打断。
亦或说,两者都有
我早已释然,处之泰然：不管是我成功噬主,重新成为天尊,还是绛云得到神器,修为实力增强,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天帝急忙辩解道：潇湘,不是这样的！我自然是想帮你的！
我却摇摇头：你不需要选择,只需要等待,等待胜出者。
不管重回天界的是谁,你都可以接受这个结果,是我还是绛云,对你来说都一样。
天帝急赤白脸道：你和绛云,怎会一样！
我自是不信,轻轻一笑：天帝,好一盘大棋啊。
天帝急切地辩解：潇湘,我下凡之时,便从轮回镜中得知,回来的会是你,我让你替我渡劫,只是为了帮你！
我语气平静：从前的我,或许会听你解释,但如今的我,已经不想听了。
天帝脸色苍白,却无可奈何。
我深深地看了天帝一眼：蘅芜,你是天界之主,我打不赢你。
但今日之后,我会离开天界,永生永世,我们都别再见面了。
天帝满脸懊悔：潇湘,不要走！我许你天后之位！我们永世相守,共享长生！
他朝我飞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腕,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凉的袖子。
潇湘……
我直接割断了袖子,打破了他设下的结界,跳下了升仙台。
潇湘！
天帝下意识冲出升仙台,想要抓住我,却反而被我拉下了升仙台。
我自然不是自寻死路。
我已是天尊,有仙气护体。
即便从升仙台上跳下,也不过是回到仙界而已。
我拉着天帝从天界坠入仙界,又从仙界一路往下,回到了人间。
最后,我拉着天帝坠入了阴间地府。
奈何桥前,轮回道旁。
我望向我投过四次的畜生道,忽然朝天帝笑了一下。
倘若你真的后悔了,那你敢不敢跳这畜生道证明一下
天帝脸色一白：潇湘莫要和我开玩笑,我乃天帝！
我淡淡道：天帝,我为你投过四次畜生道,你连为我投一次畜生道都不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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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道心坚定者,即便投入畜生道,成为最低等的畜生,只要坚守本心,亦能重修大道,待你功德圆满,回归天界,又能当回你的天帝。
我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意
天帝沉吟半晌,忽然开口道：谁说我不敢待我先回天界交代一下相关事宜……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回天界找神仙留后路,待他投为畜生后,便让那些神仙下凡点化他。
即便他道心不坚,灵智未开,也能迅速重修大道,也就是俗称的走后门。
如此这般,还不是因为他道心不坚。
红尘诱惑太多,下凡渡劫的神仙,常常难以坚守本心。
但我渡劫八百年,三跳诛仙台,四投畜生道,可从来没有动摇过道心。
我顿时冷笑了一声,趁天帝不备,一脚踹他下畜生道。
下去吧你！
潇湘你放肆！
天帝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飞向了畜生道。
在天帝凌空飞起的瞬间,我当即挥出潇湘鞭,一鞭子击碎了他的道心。
天帝本是天界修为第一人,寻常神仙根本伤不了他。
可他道心有瑕,生了心魔,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旁人所惑。
当初到底是他被绛云所惑,才生出心魔对我痛下毒手,还是他自己横生心魔,才会被绛云所惑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我一鞭子下去,直接击得他道心破碎,修为崩溃。
我波澜不惊地告诉他：你道心破碎,转世成畜生后也再无修炼可能,终其一生都只能是浑浑噩噩的畜生！
我乃天帝！
天帝惨叫了一声,消失在畜生道中。
一个道心破碎的人,投入畜生道后别说成仙了,就连修炼成人形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他将一世畜生,世世畜生。
永生永世,堕为畜生。
而我转身回到了人间。
人间并不太平,时常有魔族闹事。
不过绛云魔尊消失后,魔族一时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倒也闹不出太大的事。
我一边游历人间,一边除魔卫道,偶尔会听到一些从仙界流传下来的故事。
据说蘅芜仙尊和大师姐渡劫飞升后,本是仙界第一的仙门似乎气运尽了,渐渐沦为二流宗门。
我还遇到过一些仙界下来的修士,又听到了一些从天界流传下来的故事。
据说绛云天尊神秘失踪后,天帝有一天也忽然不知所踪了。
有人说他下凡渡劫了,有人说他投胎转世去了。
但天界少了谁都能转,如今又有了新的天帝和天尊。
而那个天界,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依然一边游历人间,一边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救苍生,浩然正气荡诛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