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礼物
阿言,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我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他癫狂的神经上。
沈言掐着苏婉脖子的手,骤然松开。
他猛地回头,眼里的猩红还没褪去,瞳孔里映出我含笑的脸。
你说什么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我说,这份结婚纪念日礼物,你还喜欢吗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他刚刚的表演。
那是我亲手剪辑的,配上了悲伤又激昂的背景音乐。
效果拔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视频,再看看我。
是你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戏耍后的震怒。
是你把她找回来的
我笑意更深。
不然呢
你以为凭她自己,有胆子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到苏婉面前。
她瘫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好久不见啊,苏婉。
我弯下腰,用手帕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口水。
瞧你,还是这么不经吓。
她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林……林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嘘。
我把食指放在唇边。
我知道。
我知道所有事。
我知道他这五年,每个深夜都给你发消息,说他爱的是你,娶我只是责任。
我知道他给你在城西买了套房子,让你等他。
我也知道,是你贪心不足,一边吊着他,一边在国外和别的男人订了婚。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苏婉的脸,一寸寸变得惨白。
沈言的表情,也从震怒变成了惊疑。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
我接过他的话,笑吟了吟。
阿言,我们是夫妻。
夫妻之间,怎么能有秘密呢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很烫。
眼神里,那股疯狂不但没消退,反而烧得更旺了。
他没有推开我,反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有意思。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了。
你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
这不是我预想中的反应。
没有暴怒,没有质问。
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的丈夫。
所以,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看这么一出戏
不。
我摇摇头,举起我的手机,对着我们三个人。
屏幕亮着,是一个正在直播的界面。
在线人数,已经飙升到了十万加。
弹幕像疯了一样滚动。
【卧槽!这是什么年度大戏正宫手撕白月光】
【这男的也太渣了吧!掐脖子!家暴啊!】
【女主好飒!笑得我心里发毛!】
【等等!这不是盛源集团的沈总吗!我靠!大瓜!】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沈言和苏婉。
我亲爱的老公,我最好的朋友。
欢迎来到我的,复仇直播间。
第二章
直播
沈言看着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愣住了。
苏婉更是吓得连哭都忘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而沈言,他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只是愣了三秒。
然后,他笑了。
笑得比刚才还要癫狂,还要兴奋。
疯子。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灼热的赞叹。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对着镜头,亲了我的侧脸一下。
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镜头前的观众们疯了。
【什么走向渣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老公好像也有点不正常啊……】
【他们不会是联合起来整这个白月光吧】
沈言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哪怕是被千夫所指。
他是个天生的表演家,而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各位。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商业精英式的标准微笑。
让大家见笑了。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一点小情趣。
我太太,林晚,总喜欢玩点刺激的。
弹幕又是一阵爆炸。
【情趣掐脖子算情趣你们高端玩家都这么玩的吗】
【我三观碎了,谁来帮我粘一下】
【林晚是那个很有名的画家林晚吗嫁入豪门后就销声匿迹的那个】
【楼上的,破案了!就是她!天啊!豪门生活这么刺激的吗】
我任由他抱着,没有挣扎。
他的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要将我灼伤。
这就是沈言。
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个天生的疯子。
他永远能把任何对他不利的局面,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表演。
苏婉瘫在地上,终于反应过来。
她连滚带爬地想往门外逃。
救命!救命啊!
他们疯了!他们都是疯子!
我没有动。
沈言也没有。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苏Crawl。
仿佛在欣赏一只困兽的垂死挣扎。
晚晚。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语。
你的剧本,好像有点不听话了。
我笑了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走到了门口,挡住了苏婉的去路。
别急着走啊,苏婉。
好戏才刚开场。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点开一段录音,公放。
阿言心里只有我,你不过是个替代品,负责给我们沈家生个孩子罢了。
一个尖锐又刻薄的女声响起。
是我的婆婆,沈言的母亲。
等苏婉回来,你这个沈太太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苏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沈言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被猛地推开。
我的婆婆,张岚,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旗袍,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
她显然是看到了直播。
林晚!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你这个贱人!你想毁了我们沈家吗!
她扬起手,一个耳光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我没有躲。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沈言抓住了她的手腕。
妈。
他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谁让你进来的
张岚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第三章
加戏
阿言你……你帮着这个疯女人
她要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光了!
沈言甩开她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丢光就丢光。
反正我们沈家的脸,也不怎么干净。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地上的苏婉。
张岚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
【豪门婆婆来了!快快快!瓜子板凳准备好!】
【这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录音里的话太恶毒了。】
【儿子好像不站妈有点意思了。】
【我怎么感觉这一家子都有点毛病……】
我冷眼看着他们母子对峙。
张女士,别生气。
我走过去,扶住她。
您刚才说的话,十几万人都听见了。
现在再生气,也只是给我的直播间增加热度而已。
我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关切。
张岚却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甩开我的手。
你……你算计我!
没错。我坦然承认。
我就是在算计你。
就像当年,你算计我一样。
我拿出了一份文件,抖开在镜头前。
那是一份婚前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如果我三年内没有生育,就必须净身出户。
而落款处,是沈言龙飞凤舞的签名。
沈言,你还记得吗
当初你告诉我,签这个只是为了让你母亲安心。
你说你爱我,这些都只是废纸一张。
沈言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被拆穿的狼狈。
苏婉看到这份协议,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arco的快意。
她挣扎着爬起来,躲到张岚身后,泫然欲泣。
阿姨,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阿言他只是太爱我了,他不是故意要伤害林姐的……
她又开始扮演她那朵柔弱无辜的白莲花。
张岚立刻把她护在身后,瞪着我。
你看看你!像个泼妇一样!
哪有苏婉半分的温柔懂事!
阿言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笑了。
温柔懂事
我点开手机里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我这几年搜集的所有证据。
你说的温柔懂事,是指一边对沈言说非他不可,一边在国外收着另一个男人的跑车和豪宅吗
还是指,假装自己得了抑郁症,让沈言愧疚了整整五年
哦,对了,还有她那个所谓的‘病重’的母亲,上个月还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享受日光浴呢。
我一张张地把照片和转账记录展示在镜头前。
苏婉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
沈言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苏婉的身上。
他一步步地向她走去。
苏婉吓得连连后退。
阿言,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滚。
沈言只说了一个字。
他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整个房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好戏,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在指尖转了一圈。
刀锋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别怕。
我对吓得快要昏厥的苏婉和张岚,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刀是假的,只是个道具。
毕竟,真正的刀,是杀人不见血的人心啊。
她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从沙发的靠垫下,又抽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刀。
刀刃闪着真正的寒光。
不过呢,为了防止某些演员不按剧本走。
我也准备了一个真的,以防万一。
第四章
醒悟
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把真刀的寒光冻结了。
张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苏婉的眼泪凝固在脸上。
直播间的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随即,是更加疯狂的井喷。
【!!!真的假的玩这么大】
【报警!快报警啊!】
【我靠我靠我靠!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内容吗】
沈言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真刀,眼神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刀。
动作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掂了掂刀的重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才对。
他转过身,面向瑟瑟发抖的苏婉和张-岚。
这才有意思。
他像一个优雅的指挥家,用刀尖,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比划。
说吧,我的好太太。
他回头看我,嘴角咧开一个病态的弧度。
你希望,我先从哪一个开始呢
他在问我。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仿佛我才是这场杀戮盛宴,最终的裁决者。
张岚和苏婉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疯了!沈言你疯了!
阿言不要!我是婉儿啊!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他们的哭喊,沈言的狂笑,弹幕的滚动……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看着我亲手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了这场盛大的崩塌。
我应该感到快意。
我应该感到满足。
可我没有。
我的心里,一片空洞。
就在这时,我突然开始笑了。
先是低低的、压抑的笑。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控制。
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搞懵了。
沈言也停下了动作,皱眉看着我。
你笑什么
我终于止住了笑。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褪去。
那张精心扮演了五年的、温婉又疯狂的面具,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是一种彻骨的、厌倦的平静。
沈言,苏婉。
我的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你们演得真好。
他们都没听懂我的话。
我没有再看他们。
我转过身,看向书房角落里,那个一直被盆栽挡住的、不为人知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微型的摄像头,闪着不起眼的红点。
导演。
我对着那个摄像头,疲惫地开口。
可以了。
这场戏,我演完了。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卡!
他大喊一声,声音洪亮。
完美!太完美了!
林晚!你最后这个爆发!简直是神来之笔!
我脱力般地靠在墙上,感觉一阵反胃。
我不是沈言的妻子林晚。
我只是个演员,我的名字叫季安。
而眼前这荒诞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一场……过于真实的戏。
我看着那个被称作沈言的男演员,李惟。
他放下了刀,剧组人员立刻上前收走了道具。
可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是那种,要将我吞噬入腹的,疯狂的占有欲。
他朝我走过来。
脸上,还带着沈言的笑容。
晚晚。
他轻声叫着我。
我们的戏,还没有演完。
第五章
入戏
李惟,演完了。
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却好像没听到。
依旧用那种黏腻又滚烫的眼神,将我寸寸包裹。
晚晚,下一场戏是什么
是我们一起,处理掉她们吗
他口中的她们,指的是刚刚被助理扶起来,还心有余悸的另外两位女演员。
扮演婆婆的老戏骨刘姐,脸色发白地喝着水。
扮演苏婉的年轻女演员张萌,则直接躲到了经纪人身后,不敢看李惟的眼睛。
导演王浩走了过来,兴奋地拍着李惟的肩膀。
阿惟!牛逼!
你刚才那个状态,绝了!我都以为你要来真的了!
李惟笑了笑,眼睛却没有离开我。
王导,为了艺术,一切都值得。
王浩又转向我,满脸赞许。
季安,你也没让我失望!
尤其是最后那个‘醒悟’,那个从疯狂到死寂的转换,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我敢说,这部戏出去,你拿个影后都不是问题!
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王导,我想休息一下。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胃里翻江倒-海。
这不是演戏。
这是在我的精神上,跳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刀尖舞。
去吧去吧。
王浩大手一挥。
今天大家表现都很好!收工!我请客!
剧组人员发出一阵欢呼。
我逃也似的走出了那间作为片场的豪华公寓。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我贪婪地呼吸着,试图驱散心里的那股寒意。
我的手机响了。
是经纪人打来的。
安安,你没事吧王浩那个疯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梅姐。
那就好。我跟你说,这部戏你拍完就赶紧撤,王浩这人邪门得很,为了拍戏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上一部戏,直接把男主角逼到抑郁症了。
我心里咯咯噔一下。
他上一部戏的男主角是谁
还能有谁,李惟啊。
电话那头,梅姐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圈里都说,李惟是被王浩给毁了,人戏不分,现在半疯半魔的。
你离他远点,听见没
挂了电话,我只觉得手脚冰凉。
所以,李惟不是在演戏。
他就是沈言。
或者说,沈言这个角色,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我打了个冷战,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推开公寓的门。
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我愣住了。
我一个人住,从不叫外卖。
我警惕地握紧了包里的防狼喷雾,悄悄往里走。
厨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系着围裙,哼着歌,熟练地颠着锅。
是李惟。
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冲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那笑容,和沈言准备晚餐时,等我回家的笑容,一模一样。
晚晚,你回来了。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第六章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李惟关了火,把菜盛进盘子里,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们的家,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解下围裙,朝我走来。
晚晚,别闹脾气了。
我知道,今天在片场,是我不对。
我不该拿刀吓唬你。
他的语气,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就好像,我们真的是一对在闹别扭的夫妻。
李惟!你清醒一点!
我举起了手里的防狼喷雾,对着他。
这里是我家!不是片场!我叫季安,不叫林晚!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DE的,是一种受伤又固执的神情。
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自顾自地说着。
是因为苏婉吗
我已经让她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她了。
晚晚,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试图靠近我,伸手想来抱我。
我尖叫着按下了喷雾的按钮。
啊!
他被喷了个正着,捂着眼睛痛苦地后退。
我趁机拉开门,疯了一样地往外跑。
我甚至没敢坐电梯,而是发了疯地冲下楼梯。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终于跑出单元楼,冲进了小区的保安亭。
救命!有人私闯民宅!他是个疯子!
我语无伦次地对保安喊着。
保安大叔被我吓了一跳,连忙拿起对讲机。
别怕,小姑娘,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回头看去。
单元楼的门口,空无一人。
李惟没有追出来。
警察很快就来了。
我和他们一起回到我的公寓。
屋子里,一片狼藉。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掀翻在地,盘子碎了一地。
厨房里,我养的那盆绿萝,被撕得粉碎。
墙上,用红色的口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
死也别想走。
是剧本里的台词。
是沈言对苏婉说的话。
现在,李惟把它,用在了我身上。
警察做了笔录,调取了监控。
监控显示,李惟是跟着一个邻居,混进单元楼的。
而我家的门锁,有被技术开锁的痕迹。
季小姐,我们会立刻对嫌疑人李惟展开追捕。
但是,在他被捕之前,您最好还是换个地方住,或者找个朋友陪着。
一个年轻的警察,好心地提醒我。
我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送走警察后,我瘫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浑身发抖。
我没有地方可去。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酒店。
我更不敢联系朋友,我怕会连累她们。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季安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张萌。
那个扮演苏婉的女演员。
是我。
救救我,季安姐!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李惟……李惟他把我抓走了!
他说……他说我是苏婉,他说要惩罚我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他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第七章
联盟
他在哪
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不知道……这里很黑,像个仓库……
张萌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刚才给我看了直播,季安姐,他在看你的直播录像!
他一边看,一边笑,他说……他说你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别怕,想办法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报警。
没用的!
张萌绝望地哭喊。
他把我的手机拿走了,这是他用我的手机打给你的!
他就在我旁边!他在看着我!
电话那头,传来李惟的笑声。
阴冷,又得意。
晚晚,听到没有
你的小白兔,现在在我手里。
想让她活命,就一个人来见我。
地址,我会发给你。
记住,不准报警。
否则,你就只能来为你的好朋友,收尸了。
电话被挂断了。
几秒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彩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张萌被绳子捆着,嘴上贴着胶带,脸上全是泪痕。
背景,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照片下面,附着一个定位。
我看着那个定位,大脑飞速运转。
报警不行。
李惟现在情绪极不稳定,激怒他,只会让张萌更危险。
去找王浩
那个疯子导演,为了所谓的真实感,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拍摄素材。
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我只能靠自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惟的目的是我。
他抓走张萌,只是为了逼我现身。
他想继续我们之间的游戏。
那个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沈言与林晚的游戏。
如果这是个游戏,那就有规则。
而我,必须成为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我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那头传来一个沙哑又警惕的女声。
是刘姐。那个扮演婆婆的老戏骨。
刘姐,是我,季安。
有事吗
她的语气很疏离,显然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李惟,绑架了张萌。
我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这不关我的事。
刘姐。
我打断了她。
王浩给你的片酬,一定很高吧
高到让你愿意,陪他玩这个疯子游戏。
你以为你现在抽身,就能安然无事吗
李惟已经疯了,王浩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今天被绑的是张萌,明天就可能是我,后天,就可能是你!
你觉得,当警察查到,这部所谓的‘戏’,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诱导精神病人犯罪的骗局时,你这个‘主要演员’,能脱得了干系吗
刘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知道,我赌对了。
刘姐在圈里混了半辈子,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羽毛。
她贪财,但更怕死,更怕身败名裂。
你想怎么样
她终于开口。
我要救张萌,也为了自救。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两个疯子。
刘姐,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
我帮你。
说吧,要我做什么
第八章
反击
我要你,去报警。
刘姐愣了一下。
你不是说不能报警吗
正常报警,确实会激怒李惟。
但如果是你,就不一样了。
我冷静地分析着。
你是剧组的老前辈,德高望重。
你现在去警局,就说你怀疑王浩的剧组有问题,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男主角李惟,可能对女演员造成了威胁。
你不需要提供任何实质证据,只需要表达你的‘担忧’。
这样一来,警方会介入调查,但不会立刻采取强制措施,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
同时,也能给王浩施加压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刘姐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好,我马上去。
还有。
我继续说。
想办法联系上李惟的家人,或者他以前的医生。
我们需要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了解他的过去,才能找到他的弱点。
这个……我试试。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深吸一口气。
现在,轮到我了。
我没有立刻赶去废弃工厂。
而是先去了一趟商场。
我买了一套和林晚在剧中常穿的,一模一样的红色连衣裙。
化了一个和林晚一样,美艳又疯狂的妆容。
最后,我走进一家道具店,买了一把仿真手-枪。
分量和质感,都和真-的极为相似。
当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恍惚了。
镜子里的人,是季安,还是林晚
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想要打败一个疯子,就要比他更疯。
想要跳出这场戏,就要先把这场戏,演到极致。
我开着车,按照定位,来到了郊区的那家废弃工厂。
工厂很大,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钢铁和废弃的机器。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走了进去。
工厂的中央,李惟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是沈言在剧中,准备执行最终审判时的打扮。
张萌被绑在他脚边,看到我,拼命地摇头,眼里全是哀求。
李惟看到我,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和赞叹。
你来了。
我的晚晚,你今天,真美。
他朝我伸出手。
过来,到我身边来。
我没有动。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熟悉的,属于林晚的笑容。
阿言。
我开口,声音又轻又柔。
游戏,该换个玩法了。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把仿真手-枪,对准了他。
李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我手里的枪,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困惑和错愕。
晚晚,剧本里……没有这个。
是吗
我一步步地朝他走近。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可是阿言,你忘了吗
我,才是这部戏的,导演啊。
第九章
导演
李惟被我彻底搞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手里的枪,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混乱。
不……导演是王浩……
王浩
我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用枪口,轻轻抵住他的额头。
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他不过是我雇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你真以为,凭他那种三流货色,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剧本
能把你,调-教-成这么完美的‘沈言’
我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每一个字,都在瓦解他的认知。
李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眼里的疯狂,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
他开始相信了。
或者说,他那混乱的、分不清现实与戏剧的大脑,选择相信这个,更能让他兴奋的新剧本。
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才是……导演
没错。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气声说道。
沈言,苏婉,张岚……
甚至是你,李惟。
你们所有人,都只是我的演员,我的棋子。
而我,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演员不听话了,你说,作为导演,我该怎么做呢
李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害怕。
是激动。
是一种病态的、濒临失控的激动。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他所有疯狂行为,都变得合理的解释。
他不是疯子。
他只是……入戏太深的好演员。
我……我……
他语无伦次。
导演……我演得……好吗
很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
好到,让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不过……
我话锋一转。
你的戏份,到此为止了。
我扣动了扳机。
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个动作,却像一个开关,彻底摧毁了李惟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我趁机快速地解开张萌身上的绳子。
快走!
我拉着她,就往外跑。
张萌已经吓傻了,腿一软,差点摔倒。
我搀扶着她,拼命地往工厂大门口跑去。
就在我们即将跑出大门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好啊……好啊……
真是太精彩了!
我猛地回头。
工厂的二楼,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疯狂地鼓掌。
是王浩。
他手里,还举着一台小型的摄像机,正对着我们。
季安!你真是个天才!
这个反转!这个局中局!比我原来设计的,要高明一百倍!
我宣布,这才是我们这部戏,真正的结局!
他的脸上,是和李惟如出一辙的,癫狂的笑容。
我心里一寒。
完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算计了李惟。
而王浩,算计了我们所有人。
就在这时,工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刺眼的警灯,闪烁起来。
大批的警察,蜂拥而入。
不许动!警察!
王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而瘫坐在地上的李惟,在看到警察的那一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他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那把真刀。
不!
别想打扰我的戏!
他嘶吼着,不是冲向警察,也不是冲向王浩。
而是,直直地冲向了我。
第十章
真相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惟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把水果刀在他手中,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下意识地将张萌推到一边。
自己却因为惯性,向后踉跄了一步,躲闪不及。
眼看那刀尖就要刺入我的身体。
一个身影,比李惟更快,猛地撞了过来。
是刘姐。
她竟然也跟着警察一起来了。
刀,没入了她的手臂。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昂贵的丝质衬衫。
啊!
刘姐发出一声痛呼,倒在地上。
警察们一拥而上,迅速将状若疯魔的李惟制服在地。
拷上手铐的那一刻,他还在不停地嘶吼。
放开我!我的戏还没拍完!
我是男主角!你们不能动我!
王浩也被警察控制住了。
他手里的摄像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最后定格的,是我和李惟对峙的画面。
一片混乱中,我冲到刘姐身边。
刘姐!你怎么样!
她的手臂上,伤口很深,血流不止。
但她的神情,却异常平静。
她看着我,虚弱地笑了一下。
死不了。
季安……你……你赌对了……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将刘姐紧急送往医院。
我和张萌,作为受害人和证人,被带回了警局。
警局里,我终于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刘姐在去报警之前,真的联系上了李惟的家人。
李惟的母亲,哭着告诉了她一切。
李惟,是国内最有天赋的芭蕾舞演员。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也是他的舞伴。
两人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被誉为舞蹈界的金童玉女。
然而,在一次重要的国际大赛前夕。
他的女朋友,为了拿到唯一一个代表国家出赛的名额。
竟然设计,让李惟摔断了腿。
他的舞蹈生涯,戛然而止。
而他,也因为这个巨大的打击和背叛,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应激障碍。
他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而那个世界里,他不再是残废的武者。
而是一个,可以掌控一切的,偏执的疯子。
王浩,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王浩本来是个颇有才华的独立导演,但因为追求极致的真实感,作品总是过于血-腥和黑暗,不被主流市场接受,穷困潦倒。
他无意中得知了李惟的事情,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要拍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真实电影。
他找到了李惟的母亲,给了她一大笔钱。
以治疗为名,取得了李惟的监护权。
然后,他为李惟,量身定做了沈言这个角色。
他找来我们这些演员,搭建了一个虚假的剧组。
他用心理暗示,用药物,不断地强化李惟的病情。
让他把戏剧,当成了现实。
让他把沈言的偏执、疯狂和占有欲,当成了自己的真实情感。
而我,季安,这个扮演林晚的女主角。
就成了他病态情感,最终的投射目标。
王浩想拍的,根本不是什么电影。
他想记录的,是一个正常人,如何一步步被逼疯,最终走向毁灭的全过程。
他才是那个,最可怕,最冷血的,疯子。
第十一章
尘埃
王浩被捕了。
罪名是,非法拘禁、故意伤害、以及教唆精神病人犯罪。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李惟,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专业的治疗。
我去看过他一次。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安静地坐在那里。
没有了沈言的疯狂,也没有了芭蕾舞者的意气风发。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好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破碎的娃娃。
他看见我,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季安,也不记得林晚。
这样也好。
忘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刘姐的手术很成功。
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正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谢谢你,刘姐。
我说。
如果不是她,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了。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是为了救你。
我是为了自救。
我这半辈子,钻到钱眼里去了,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教训吧。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季安,你是个好演员。
但这个圈子,太脏了。
以后……好自为之吧。
我点点头。
这部戏,没有片酬。
我们所有演员,都被王浩骗了。
他说投资方跑路了,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投资方。
所有的钱,都是他从李惟母亲那里骗来的。
张萌因为受了太大的惊吓,决定退出娱乐圈,回老家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在她的朋友圈里,看到她发的照片。
阳光下,她捧着一束向日葵,笑得灿烂又明媚。
真好。
而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我没有再接任何戏。
我解除了和经纪公司的合约,赔付了一大笔违约金。
我卖掉了市区的公寓。
背上画板,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我去了很多地方。
西藏的神山,大理的洱海,新疆的草原。
我用画笔,记录下每一处的风景。
也试图,用行走,来洗涤我内心的创伤。
那段经历,像一个噩梦,时常会在午夜,将我惊醒。
林晚的疯狂,沈言的偏执,王浩的冷血。
都像一道道烙印,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常常会分不清。
那个用一把假枪,就骗过一个疯子,冷静布局的女人,到底是谁
是季安,还是林晚
或许,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林晚。
平时被理智和道德压抑着。
一旦被逼到绝境,就会破笼而出,展现出连自己都害怕的力量。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平静和流浪中,慢慢过去。
直到一年后。
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没有寄件人信息。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
他站在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
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
他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笑意。
是李惟。
不,更像是……沈言。
照片的背后,有一行手写的,刚劲有力的字。
导演,我的新戏,你还满意吗
第十二章
新戏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照片,从我指尖滑落,飘落在地。
他出来了。
他怎么会出来
他不是应该在精神病院里吗
我的第一反应,是报警。
可我没有证据。
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或许,只是一个恶作剧。
是啊,一定是。
我这样安慰自己,却无法抑制那股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我立刻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当时所在的民宿。
我换了手机号,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
我像一只惊弓之鸟,不停地变换着居住的城市。
我以为,只要我躲得够远,噩梦就不会追上我。
可我错了。
无论我走到哪里。
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收到一个没有寄件人的包裹。
有时,是一支和我画画时,用的同一个牌子的画笔。
有时,是一件和我新买的裙子,一模一样款式的红色连衣裙。
有时,是一张我刚刚去过的,某个小众景点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是我身后不远处。
他一直在看着我。
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
他没有伤害我,也没有再联系我。
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我,依旧是他的女主角。
这场戏,从来没有结束。
我快要被这种无声的折磨,逼疯了。
我不敢再画画,不敢再穿鲜艳的衣服,甚至不敢再照镜子。
我怕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季安,而是那个歇斯底里的林晚。
终于,在收到第七个包裹后,我崩溃了。
包裹里,是一只断了腿的芭蕾舞娃娃。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刘姐的。
这一年里,我们偶尔会联系。
她已经康复,现在半退休状态,在家养花弄草。
刘姐,是我。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季安你怎么了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季安。
刘姐的声音,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李惟他……出院了。
半年前,他母亲把他接出去了,说是要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家只是普通家庭,哪来那么多钱……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季安,你听我说。
你不能再躲了。
他要的,就是看你恐惧,看你崩溃。
你越是躲,他就越是兴奋。
你必须,回到舞台中央,跟他把这场戏,彻底演完。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夜未眠。
第二天。
我买了一张,返回那座城市的机票。
我重新租了一间公寓,就在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重新拿起了画笔,开了一个小小的画室。
我穿上了那条,他送来的红色连衣裙。
我站在画室中央,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轻地开口。
我回来了。
当天晚上。
我的门铃,响了。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
是他。
李惟。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脸上,是沈言式的,温柔又偏执的笑容。
我打开了门。
我们对视着。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晚晚。
他开口,声音充满了磁性。
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让他进来。
他走进屋子,将玫瑰花放在桌上。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他单膝跪地,抬头仰望着我。
眼神,虔诚又疯狂。
晚晚,嫁给我。
这一次,我们把结局,改成喜剧,好不好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毁了我生活的男人。
我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属于林晚的,美艳又疯狂的笑容。
我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枚戒指。
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李惟。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
游戏,结束了。
而你,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