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为悬疑恐怖文,胆小的误入
哈喽,各位老铁,各位家人,以及各位喜欢在深夜寻找刺激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我叫林渊,此刻正举着自拍杆,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但实际上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笑容。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如潮水般涌过。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渊哥开播了!】
【前排出售瓜子、可乐、速效救心丸!】
【渊哥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上个星期的‘水鬼大厦’没把你吓坏。】
【今晚挑战什么搞快点搞快点!】
我清了清嗓子,将镜头转向身后那栋在夜色中矗立的、如同巨兽般沉默的黑色别墅。别墅的三层小楼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几扇破损的窗户,像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窥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家人们,看到了吗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神秘感,这就是我们今晚的目标——大名鼎鼎的,临江路14号!
我说出这个地址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明显地停滞了一下,随即以更加疯狂的速度爆炸开来。
【卧槽!是那里!渊哥你玩真的!】
【临江路14号就是三年前发生灭门惨案的那栋别墅】
【主播牛逼!这地方都敢去!我开着车从那路过都觉得脖子发凉!】
【兄弟们,我先说一句,主播走好……】
看着直播间瞬间飙升的人气和礼物特效,我心中那点紧张,暂时被金钱的喜悦所取代。
没错,我的职业,是一名凶宅试睡主播。一个在刀尖上跳舞,把别人的恐惧,变成自己银行卡余额的特殊职业。
入行两年,我睡过上吊的凶宅,探过闹水鬼的烂尾楼,甚至在传说中鬼抬轿的坟地里搭过帐篷。我的网名,叫深渊窥探者,粉丝们都叫我渊哥。他们喜欢看我在各种恐怖场景里,用插科打诨和玩世不恭的态度,去挑战那些未知的恐惧。
他们以为我天生胆大,是个无神论者。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出名。
我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寻找我那五年前,在一个同样阴森的老宅里,神秘失踪的妹妹——林溪。
警方说她是离家出走,但我知道不是。因为在她失踪的前一晚,她抓着我的手,惊恐地告诉我,那个房子里,有东西。
从那天起,我就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相信,只要我不断地去探寻这些怨气最重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关于妹妹的线索,或者……找到那个带走她的东西。
而临江路14号,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棘手的目标。
三年前,富商张翰之一家五口——夫妻二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保姆,在一夜之间,被残忍地杀害在别墅内。死状极其凄惨,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指纹、脚印,甚至连作案的凶器都没有找到。监控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只留下一片雪花。案件至今未破,成了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悬案之一。
从此,这栋别墅就彻底荒废了。据说,一到午夜,里面就会传出女人的哭声和小孩的嬉笑声,还有人说,曾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在二楼的窗户后面,静静地往下看。
好了,家人们,闲话不多说。我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液压钳,按照老规矩,咱们先来个开幕仪式。
说着,我走到别墅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在直播间几十万观众的注视下,用液压钳,咔嚓一声,剪断了那条象征着生人勿进的锁链。
铁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打开,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巨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腐败气息的阴冷空气,从里面扑面而来。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那股最浓烈的气味,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容:看来,主人家很热情啊,门都为我们敞开了。那么,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我一边说着俏皮话,一边打开头顶的探照灯,第一个,踏入了这座传说中的死亡之地。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直播。
这更像是一份……死亡邀约。
而我,今晚,必须赴约。
2.
窥探之眼
踏入别墅的瞬间,我感觉周围的温度,至少下降了五度。
那种冷,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阴森的寒意。探照灯的光柱,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客厅里,划开一道惨白的光路,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客厅的布置,依旧维持着三年前的样子,只是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奢华的欧式沙发上,似乎还能看到当年留下的、早已干涸成暗褐色的血迹。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张翰之一家,笑得幸福而灿烂。但在探照灯的光线下,那一张张笑脸,却显得无比的诡异和扭曲。
【卧槽!这气氛绝了!比恐怖片还带感!】
【我怎么感觉照片上的人在看我……是我错觉吗】
【渊哥,快!上你的专业设备!看看数值有没有爆表!】
稍安勿躁,家人们,专业流程,必须走到位。我笑着回应弹幕,从背包里拿出了我的吃饭家伙。
一个高灵敏度的收音器,用来捕捉人耳听不到的异响。
一个电磁场探测仪,据说在灵体出没的地方,电磁场会有异常波动。
还有几个广角夜视摄像头,我要把它们安装在别墅的几个关键位置,确保直播间的观众们,能有360度无死角的沉浸式体验。
我一边布置设备,一边像个房产中介一样,带着观众参观这栋凶宅。
家人们请看,这里是厨房,开放式设计,非常宽敞。据说当年保姆就是死在这里,被发现的时候,她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把菜刀。
我将镜头对准了案发现场,地面上还有警方当年画下的人形轮廓线。
【感觉后背发凉……】
【渊哥别说了!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
【怕就对了!怕就赶紧刷个‘勇气火箭’给主播壮壮胆!】
我笑了笑,继续向上走。
二楼,是卧室区域。主卧室、儿童房、客房……每一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凌乱不堪,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墙壁上,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不知道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留下的。
我重点参观了主卧室。这里是张翰之夫妇的死亡地点。巨大的双人床上,被褥被撕得粉碎,深色的床垫上,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痕迹,触目惊心。
根据警方的报告,张翰之夫妇身上,没有任何刀伤或枪伤,他们的死因是……极致的恐惧,导致的心脏骤停。我压低了声音,对着麦克风说,简单来说,他们是活活……吓死的。
这句话,让直播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弹幕的数量都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倒吸凉气的表情包。
我将最后一个摄像头,安装在了主卧室的衣柜顶上,正对着那张恐怖的大床。
好了,家人们,所有设备布置完毕。我回到一楼客厅,将我的大本营——一张折叠椅和一个小桌子,安放在客厅的正中央。这里视野最开阔,也正对着那张诡异的全家福。
我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桶……自热小火锅。
【】
【我没看错吧渊哥要在凶宅里吃火锅】
【不愧是你!心是真大啊!】
【在凶案现场吃火锅,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还是对鬼的大不敬】
我熟练地撕开包装,加入水包,看着小火锅开始咕噜咕噜地冒起热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家人们,这叫‘仪式感’。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想啊,鬼也是要吃饭的吧我这叫用人间烟火,来感化它们。说不定待会儿那位红衣小姐姐闻到香味,就出来跟我拼个桌了呢
我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和弹幕插科打诨,时间在一种诡异又欢乐的氛围中,慢慢流逝。
电磁场探测仪的指数一直很平稳,高灵敏收音器里,也只有我吸溜粉丝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正常得……有些反常。
就在我快要吃完火锅,准备开始今晚的正题——在沙发上睡觉时。
墙上的那台老式挂钟,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
我抬头看去。
时针、分针、秒针,不偏不倚,同时指向了数字12。
午夜,到了。
而我,也即将迎来,我直播生涯中,最恐怖、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3.
午夜钟声
挂钟指针重合的那一刻,整个别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前一秒还因为吃了热乎乎的火锅而感到暖洋洋的身体,在这一瞬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刺骨的寒意所包裹。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搓了搓手臂。
家人们,好像……开始降温了啊。我故作轻松地对着镜头笑了笑,看来别墅的‘中央空调’准时启动了。
但我的心里,却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因为,我桌上的那个电磁场探测仪,原本平稳的绿色指示灯,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地闪烁起红光,指针瞬间飙升到了最大值,发出滴滴滴的刺耳警报声。
直播间的弹幕,也在这一刻,彻底疯了。
【卧槽!爆表了!爆表了!】
【渊哥!仪器爆了!你快看啊!】
【不是吧不是吧,一来就这么刺激正主出场了】
【我好兴奋啊!又好害怕!】
我盯着那个疯狂报警的探测仪,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入行两年,我用过这个仪器不下百次,但指针直接爆表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说明,我身边,正有一个能量场极强、怨气极重的东西。
它,来了。
我强作镇定,拿起探测仪,在镜头前晃了晃:哎呀,看来我们这位‘业主’的脾气不太好啊,见面礼就是王炸。没事,家人们,问题不大,可能是设备受潮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背包,握住了一块冰冷的、刻着符文的玉佩。
这是黄老特意为我求来的护身符,也是我敢一个人闯荡各大凶宅的最大依仗。
就在我握住玉佩的瞬间,那股刺骨的寒意,似乎消散了一些。
呜——呜——
一阵若有若无的、像是女人压抑的哭泣声,突然从二楼的方向,飘了下来。
那哭声,凄厉、幽怨,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剐蹭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高灵敏收音器忠实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并将其清晰地,传到了直播间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
【我听到了!是哭声!】
【在二楼!好像是主卧室的方向!】
【渊哥,你要上去看看吗我劝你不要!】
【听这声音,感觉怨气好重啊,死得好惨的样子……】
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脸上依旧强撑着笑容:家人们,听到了吗业主在唱歌呢!这嗓音,不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可惜了。走,咱们上去跟她要个签名。
我说着,便站起身,拿起手电筒,朝着二楼走去。
我知道,这是作死。
但我也知道,观众们想看的,就是这个。而且,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真相,不可能一直缩在楼下。
我一步一步地,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向上走去。
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却突然,变得无比的诡异。
之前那些插科打诨、兴奋的弹幕,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内容完全一致的、用鲜红色字体发出的弹幕。
【别回头!】
【主播!别回头!!!】
【千万别回头!快跑!!!】
我正疑惑,这是直播间的哪个土豪在用霸屏特效跟我开玩笑。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后颈窝,猛地一凉!
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对着我的脖子,缓缓地,吹着气。
那气息,带着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混合了泥土和腐肉的尸臭味,疯狂地钻进我的鼻腔,让我几欲作呕。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头发,一根根地,全部倒竖了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彻底淹没。
我不需要回头。
我也知道。
那个东西,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后。
离我,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主播别动!你背后站着个红衣女人!】
【她的脸!她的脸就贴在你后脑勺上!没有眼睛!!!】
【跑啊!主播!你他妈快跑啊!!!】
【她的手!她的手搭在你肩膀上了!】
肩膀……
我艰难地、用眼角的余光,向自己的右肩瞥去。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指甲长而黑紫的手,正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只手,冰冷得,像是从冰柜里刚拿出来一样。
而我脖子后面那股冰冷的气息,和那浓烈的尸臭味,也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似乎正在我的耳边,准备……开口说话。
4.
第一次接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
我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肩膀上那只手的冰冷触感,和脖子后面那令人作呕的尸臭。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牙齿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的声音。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因为太过密集,几乎看不清内容,只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恐慌。
【跑!】
【跑啊!!!】
【主播你倒是动一下啊!】
我不是不想动。
是动不了。
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山一样,将我死死地钉在原地。我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分毫。
我感觉,那个站在我身后的东西,正在……欣赏我的恐惧。
它在享受这个过程。
你……能……看到……我……吗
一个断断续续的、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发出的、尖锐而嘶哑的女声,幽幽地,在我的耳边响起。
那声音,直接穿透了我的耳膜,钻进了我的大脑,让我的灵魂都为之颤栗。
我紧紧地闭着嘴,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我记得黄老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你回应了它,就等于和它建立了某种契约。它就能,真正地,伤害到你。
见我没有回应,那个声音,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我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道,猛地加重!那长而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刺穿我的衣服,嵌进我的肉里!
同时,我闻到的那股尸臭味,也变得愈发浓烈,几乎让我窒息。
【主播!她的指甲!陷进去了!!!】
【血!我看到血了!主播受伤了!】
【快想办法啊!念咒!用护身符啊!】
护身符!
弹幕提醒了我。
我左手,还紧紧地攥着黄老给我的那块保命玉佩!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集中我所有的意念,猛地,将左手的玉佩,向后、向上,狠狠地,砸向我的右肩!
滋——!
一声像是滚油泼在烙铁上的、刺耳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一股青烟,和更加浓烈的焦臭味。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猛地在我耳边炸响!
那尖叫声,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像一把无形的音波利刃,狠狠地刺入我的大脑,让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肩膀上的压力,和那股冰冷的触感,瞬间消失了。
我感觉身体一松,整个人像脱力一样,向前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楼梯上。
咳……咳咳……我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虽然也充满霉味)的空气。
我回头,身后空无一物。
只有楼梯的扶手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被灼烧过的黑色手印。
而我的右肩,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我伸手一摸,一片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是血。
我受伤了。
【卧槽!卧槽!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主播牛逼!绝地反击啊!】
【那个玉佩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女鬼呢跑了吗】
【主播你怎么样了流了好多血!】
我看着弹幕,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我再晚零点一秒,我的下场,不堪设想。
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肩膀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一楼客厅。
我瘫坐在我的折叠椅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桌上的电磁场探测仪,依旧在疯狂地报警。
这说明,那个红衣女人,并没有走远。
它只是……暂时被我击退了。
它还在这栋别墅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用它那双没有眼睛的、流着血泪的黑洞,怨毒地,窥视着我。
我看着镜头,脸色惨白,第一次,在几十万观众面前,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真实的恐惧。
家……家人们……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今天……今天的直播,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真的有鬼。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营造气氛。
我是真的,怕了。
我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鬼地方。
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我的设备,想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然而。
就在我准备拔掉主摄像头的电源时。
砰——!
一声巨响!
别墅那扇我进来时明明敞开着的、沉重的雕花木门,毫无征兆地,自己,重重地,关上了!
紧接着,咔嚓一声。
是门锁从里面,被反锁的声音。
我冲到门口,疯狂地转动门把手,用力地推,用力地踹。
那扇门,却像是一座山,纹丝不动。
我……被困住了。
而二楼,那凄厉的、幽怨的哭泣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哭声里,少了一丝幽怨,却多了几分……近乎实质的,疯狂的杀意。
它,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5.
惊魂一夜
开门!快开门!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捶打着那扇冰冷的铁门,手背很快就因为撞击而变得红肿、破皮。但那扇门,如同焊死了一般,固若金汤。
绝望,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网,将我死死地包裹住。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完了完了,门被锁了!主播被困住了!】
【鬼打墙不对,这是鬼锁门啊!】
【快报警!有没有人知道这别墅的具体地址快帮主播报警!】
【报警有用吗警察来了也进不去吧这是灵异事件啊!】
【渊哥!别慌!想想办法!黄老呢快给黄老打电话!】
黄老!
对!黄老!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黄老的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的提示音。
没有信号!
我低头一看,手机屏幕的左上角,信号那一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醒目的、红色的×。
不仅是通话信号,连WIFI信号,也断了。
但诡异的是,我的直播,竟然还没有中断。画面和声音,依旧清晰地,传送到了每一个观众的手机上。
【没信号了!卧槽!这下真完犊子了!】
【直播没断是什么原理灵异直播用怨气当信号源】
【别研究了!快想办法啊!渊哥,你看看窗户!能不能从窗户跑出去】
窗户!
我立刻冲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窗户外面,就是别墅的院子。只要能打碎玻璃,我就能逃出去!
我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向那扇巨大的钢化玻璃!
铛——!
一声巨响!
我虎口巨震,整条手臂都麻了。而那扇玻璃,竟然……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我不敢置信,再次举起椅子,用尽我吃奶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砸了下去!
铛!
铛!
铛!
结果,都是一样。这栋别墅所有的门窗,都像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加持过,变得坚不可摧。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绝对封闭的、绝望的囚笼。
而我,就是笼中,那只待宰的羔羊。
呜——呜——
二楼的哭声,越来越近了。
我甚至能听到,有人,正穿着一双绣花鞋,踩在木质的楼梯上,一步,一步地,缓缓地,向我走来。
那吱呀、吱呀的声音,每响一下,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退到客厅的正中央,背靠着我的小桌子,将那块救了我一命的玉佩,死死地握在手里,双眼惊恐地,盯着楼梯口的方向。
我知道,它要下来了。
这一次,是正面交锋。
在直播间几十万观众的注视下,在楼梯那昏暗的光影里。
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鲜红的、民国时期样式、绣着精致金线的嫁衣的女人。
它的头发很长,漆黑如墨,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前,遮住了它的脸。
它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反了物理定律的姿态,漂浮在半空中。
它的双脚,没有着地。
那双鲜红的绣花鞋,就那么静静地,悬在离地面几公分的地方。
它没有立刻向我扑来,只是静静地,悬浮在楼梯口,仿佛在打量着我这只,即将入口的猎物。
整个别墅,安静得可怕。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也诡异地,停止了刷屏。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恐怖到极致的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和它,就这么对峙着。
突然。
它动了。
它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被漆黑长发遮住的脸,一点一点地,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苍白,浮肿,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皮肤上,布满了尸斑和霉点。
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
它没有眼睛。
它的眼眶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不断向外流淌着鲜血的黑洞!
而它的嘴,则咧开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弧度,露出了里面两排惨白的、尖利的牙齿。
它看着我,笑了。
无声地,笑了。
啊——!
我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极致的视觉和精神冲击,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玉佩,像扔手雷一样,朝着它的方向,狠狠地扔了过去!
砰!
玉佩,砸在了它的身上。
但这一次,没有出现滋滋的灼烧声。
那块玉佩,就像砸在了一块海绵上,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
没有用!
我的护身符,失效了!
我不敢置信地,睁开眼。
只见那个红衣女鬼,依旧悬浮在那里,歪着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诡异和狰狞。
它缓缓地,向我,飘了过来。
完了。
我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我的身体,抖如筛糠。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代表着死亡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股浓烈的尸臭味,再次将我包裹。
我甚至能感觉到,它那冰冷的、带着无尽怨气的手,即将,再次,抚上我的脸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突然,在我口袋里,响了起来!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绝望的凶宅里,这铃声,显得如此的突兀,又如此的……宛如天籁!
那个飘到我面前的红衣女鬼,动作猛地一顿!
它那两个流血的黑洞,似乎看向了我正在发出声响的口袋。
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怨毒和狰狞之外的、一种……迷茫的表情。
我趁着它这瞬间的迟疑,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与它拉开了距离。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
屏幕上,来电显示,是一个我没有存,但却无比熟悉的号码。
是……黄老!
他竟然……打了进来!
我像是抓住了神明的手,想都没想,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黄老!救命!救……
渊仔!电话那头,传来黄老急促、凝重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我,听着!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听我说!立刻!去二楼的主卧室!找到那面正对着床的梳妆镜!用你的血,在镜子上,画一道符!快!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说完,电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
我愣在原地。
去二楼
去那个怨气最重的、女鬼的老巢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是,黄老的话,又像是一道神谕,不容置疑。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悬浮在半空,似乎被刚才的电话铃声惊扰到,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的红衣女鬼。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了。
赌一把!
我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我的背包和手电筒,转身,朝着那个最危险的地方——二楼,疯狂地,冲了上去!
6.
尘封的悬案
我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埋着头,用尽我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二楼。
我不敢回头,因为我能感觉到,身后那股冰冷的、怨毒的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我追来!
吱呀——吱呀——
楼梯的呻吟声,和那凄厉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首来自地狱的追命曲。
主卧室!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虚掩着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房门。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去,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反锁!
咚!
咚!
咚!
几乎就在我锁上门的瞬间,门外,就传来了疯狂的、如同攻城锤一般的撞击声!
整个门框,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得粉碎!
我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知道,这扇门,撑不了多久。
我必须,立刻,按照黄老说的去做!
我用手电筒,飞快地扫视着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典型的、属于女性的卧室。虽然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和奢华。蕾丝边的窗帘,天鹅绒的沙发,以及……房间正中央,那面巨大的、镶着银边、正对着大床的落地式梳妆镜!
就是它!
我冲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苍白的、惊魂未定的脸。
用血画符
我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包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咬着牙,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剧痛传来,温热的、鲜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我顾不上疼痛,伸出流血的手掌,以最快的速度,按照黄老曾经教过我的、一个最基础的镇煞符的样式,在冰冷的镜面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咚!咚!咚!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门板上,已经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我能感觉到,门外那股怨毒的气息,正在疯狂地攀升!
快!
再快一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手,因为紧张和失血,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终于,在门板被咔嚓一声,撞开一道巨大裂缝的瞬间,我画下了那道镇煞符的,最后一笔!
就在符文成型的刹那!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整面镜子,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极其耀眼的、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神圣、温暖,充满了无尽的阳刚之气,瞬间,就将整个阴森恐怖的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啊——!!!
门外,再次传来那个红衣女鬼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是的,是恐惧!
它,似乎极其害怕这面镜子发出的金光!
门外的撞击声,戛然而止。那股浓烈的、怨毒的气息,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整个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我,还背靠着那面散发着柔和金光的镜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又活下来了。
我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和镜子上那道用我的血画成的、正在慢慢渗入镜面、最终消失不见的符文,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尽的疑惑。
这面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能逼退那个如此凶厉的鬼魂
黄老,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栋别墅里最大的秘密。
我拿出手机,想再次给他打过去。
但依旧,没有信号。
我看向直播间的屏幕。
此刻,弹幕已经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圣光啊!那是圣光吗!】
【主播是天师下凡吗!还会画符太牛逼了吧!】
【刚才那一幕,直接封神!这他妈比任何恐怖片都刺激!】
【所以,那个女鬼,是怕这面镜子这镜子是法器】
【主播你还好吗流了好多血!快处理一下伤口啊!】
看着弹幕的关心,我才感觉到,手掌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我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草草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然后,我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那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梳妆镜前。
镜子里,依旧是我那张狼狈的脸。
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凑近了,仔细地看着镜子。
镜面非常古老,边缘的银质雕花,已经有些发黑。
就在我凝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睛时。
我突然发现,镜子里的我,好像……动了一下。
在我没有动的情况下,镜子里的那个我,嘴角,非常非常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的汗毛,瞬间,再次全部倒竖了起来!
我猛地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那面镜子。
镜子里,又恢复了正常。那个我,依旧是那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是错觉吗
还是说……
这面镜子里,还住着……另一个东西
一个,比那个红衣女鬼,更可怕,更诡异的……东西
天,终于亮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那扇破碎的房门,照进这个房间时,我感觉,那股一直笼罩着我的、阴冷的压力,终于,彻底消散了。
我活过了这惊魂一夜。
我没有立刻离开。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我必须,弄清楚这栋别墅里,所有的秘密。
不仅仅是为了直播,为了流量。
更是为了……我自己的命。
我开始,在这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别墅里,仔细地,搜寻起来。
我一定要找到,关于那个红衣女人,关于这面镜子,关于这栋别墅,更多的线索。
最终,在书房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牛皮纸做的档案袋。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些泛黄的、民国时期的旧报纸剪报,和几张黑白照片。
报纸的标题,触目惊心。
《陈氏绸缎庄千金陈雪离奇病逝,疑似所嫁非人》
《奇案!张家公子迎娶病故新娘,举办冥婚后,全家七口一夜暴毙!》
而那几张黑白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穿着秀禾服的、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孩。照片下面,写着她的名字。
陈雪。
另一张,则是一张合影。陈雪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站在一起。
那个男人……
我看到他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是黑白照片,虽然年代久远。
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眼间的神态……
竟然和灭门惨案里的男主人,张翰之,有七八分的相似!
一个可怕的、跨越了近百年的猜想,在我脑海中,轰然成型!
这个红衣女鬼,陈雪。
和三年前被灭门的张家。
他们之间,根本不是毫不相干!
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场,发生在近百年前的、诡异的……冥婚!
7.
黄老的警告
带着那份尘封的档案袋,我像一个打了败仗的逃兵,狼狈不堪地,逃离了临江路14号。
阳光,从未像此刻这般温暖和珍贵。我站在别墅外的马路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里,重新回到了人间。
我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肩膀和手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这些,都比不上我内心的震撼和后怕。
我立刻打车,去了城西那条最古老的、卖古玩字画的老街。
在街角最深处,有一家毫不起眼的、名叫藏风阁的古董店。
店主,就是黄老。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黄老正戴着老花镜,拿着一个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一尊青铜鼎上的锈迹。
他看到我这副浑身是血、脸色惨白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指了指里屋的茶海。
来了坐。看你这德性,是吃了大亏了。
我苦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黄老一边娴熟地洗杯、泡茶,一边打量着我,目光最终落在我包扎着的手掌上。
下手够狠的啊,渊仔。看来,是遇到硬茬了。
黄老,我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将那个档案袋,推到了他的面前,您看看这个。
黄老放下茶杯,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些泛黄的剪报和照片。
他看得非常仔细,眉头,也越皱越紧。
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真是造孽。
黄老,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急切地问。
黄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渊仔,你信命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以前不信,黄老看着窗外,眼神变得有些悠,
但干我们这行的,见多了阴阳怪事,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有些债,是会传代的。上一辈人造的孽,下一辈人,可能就要用血来还。
他指了指桌上的照片:这个陈雪,和这个张家,就是一笔跨越了近百年的……血债。
根据报纸上说的,和我们圈子里流传下来的一些秘闻。当年,这个陈雪,是城里有名的大美人,也是陈氏绸缎庄的独女,许配给了当时同样是望族的张家公子,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两人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可就在结婚前夕,陈雪,却突然得了一场急病,香消玉殒了。
张家非但没有退婚,反而做出了一个让当时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举办冥婚。他们要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死人。
更诡异的是,就在冥婚举办的当晚,张家上下,包括那个新郎官在内,总共七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死状和三年前临江路14号的灭门案,一模一样——全身没有任何伤口,都是活活,吓死的。
我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所以,是陈雪的鬼魂,杀了他们
是,也不是。黄老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陈雪的怨气,确实是引子。但光凭她一个刚死的新鬼,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一夜之间,吓死七个阳气正旺的活人。
她的背后,或者说,那栋别墅的底下,有更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东西
对。黄老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怀疑,当年那场冥婚,根本不是因为张家公子情深义重,舍不得未婚妻。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陈雪,她不是病死的。她,很可能是被张家人,当作祭品,活活地,给献祭了!
献祭!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起了日记里,陈雪写的那些话,想起了她对那场婚礼的恐惧!
献祭给谁我追问。
献祭给那栋别墅本身,或者说,是别墅地下的那个……‘东西’。黄老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这一行,称呼那种地方为‘阴穴’或者‘鬼门’。是一种天然形成的、连接着我们这个世界和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充满了未知和恐怖的维度的‘通道’。
这种地方,怨气极重,能滋生出最可怕的邪物。但也因为能量巨大,如果用对了方法,也能为活人,带来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势。
我猜,当年的张家,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想利用那个‘阴穴’来兴旺家族。但是,要利用它,就必须先安抚它,镇压它。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祭品。
而这个祭品,要求非常苛刻。必须是生辰八字极阴的处女,并且要在她一生中怨气最重的时候死去,才能化为足够凶厉的‘地缚灵’,去镇守那个‘阴穴’。
结婚前夕,被心爱的人背叛,被活活献祭。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重的怨气吗
我听得遍体生寒,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所以……我艰难地开口,陈雪,她变成了厉鬼,杀了张家全家,为自己报了仇。但是,她也被永远地,困在了那栋别墅里,成了那个‘阴穴’的……守门人
可以这么理解。黄老点点头,她既是复仇的厉鬼,也是可悲的囚徒。她的怨气,和那个‘阴穴’的力量,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磁场。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栋别墅会那么凶。
那三年前的灭门案呢我问,照片上的张翰之,和民国时期的那个张家公子,长得那么像。难道是……
是他的后人。黄老肯定了我的猜测,张家当年虽然主支七口暴毙,但应该还有旁系的血脉,流传了下来。这一代的张翰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祖上的这个秘密。他贪心不足,也想利用那个‘阴穴’的力量。于是,他买下了那栋别墅。
但他显然,低估了陈雪的怨气,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他很可能,在试图进行某种仪式,或者想取走地下某个东西的时候,触动了禁忌,最终,引火烧身,落得和他的祖先,一个下场。
跨越了近百年的血案,在黄老的讲述下,终于,有了一条清晰而恐怖的脉络。
黄老,我又想起了那面诡异的镜子,那主卧室里那面梳妆镜,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能逼退陈雪
提到镜子,黄老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凝重。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渊仔,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到此为止。绝对,不要再回那栋别墅了。
为什么
因为,黄老看着我的眼睛,无比严肃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面镜子,叫‘照骨镜’。是我们这一行,传说中的东西。它本身不是法器,但它有一个极其可怕的特性——它能照出一个人生前,死后,乃至……魂魄最深处的,所有东西。
陈雪怕它,不是因为它是法器。而是因为它,能照出她的‘根’。那个‘根’,就是被她镇压在下面的……‘东西’。
你用你的血,在上面画了符。你以为,你是在镇压陈雪。其实,你是在加固那面镜子的力量,也等于,是在加固陈雪对那个‘阴穴’的封印。所以,她才会对你,产生那么大的敌意。
最可怕的是,黄老的声音,几乎是在发抖,这种镜子,一旦被活人的阳血激活,它就不再仅仅是‘照’了。它会开始……‘引’。
‘引’
对。它会像一个漩涡,开始主动地,吸引周围所有的、游离的灵体和怨气。它会把那栋别墅,变成一个……真正的,百鬼夜行的‘鬼巢’!
而你,渊仔,黄老死死地盯着我,你的血,已经和那面镜子,建立了联系。从今往后,那栋别墅里所有的‘东西’,都会……认得你。
它们,会来找你的。
所以,听我一句劝。离开这座城市,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黄老的警告,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我终于明白,我闯下了多大的祸。
我不仅,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引鬼灯。
我更可能,亲手,打开了那扇,通往真正地狱的……大门。
8.
第二次探险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黄老的古董店。
他的警告,像一口沉重的警钟,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回响。
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说得容易。
且不说我能不能真的摆脱那栋别墅的纠缠。单是妹妹林溪的失踪之谜,就让我无法离开。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座城市里,隐藏着我想要的答案。
我回到我的住处,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
房间里,还残留着我从凶宅里带回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我打开电脑,点开了昨晚的直播回放。
直播间的人气,已经发酵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凶宅画符,血退女鬼的视频片段,被剪辑出来,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疯狂传播,一夜之间,我从一个圈内小有名气的主播,变成了现象级的网红。
深渊窥探者
封神之夜
史上最硬核主播
你见过会画符的凶宅主播吗
这些话题,牢牢地占据了热搜榜。我的粉丝数,从几十万,一夜之间,暴涨到了五百多万。无数的广告商和直播平台,开始疯狂地联系我,开出了一个又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天价合同。
我看着那些数字,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苦涩和讽刺。
他们追捧的,是那个在镜头前无所畏惧、甚至能降妖除魔的渊哥。
却不知道,屏幕背后的我,只是一个差点被吓破了胆、连觉都不敢睡的、可怜的凡人。
我关掉那些商业合作的私信,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看昨晚的录像。
我要找到更多的线索。
在回放到我被困在主卧室,用血画符的那一段时。我按下了暂停,将画面,一帧一帧地,放大。
就在那面照骨镜爆发出金色光芒的瞬间。
我清晰地看到,镜子里,除了我那惊恐的倒影之外。
在我的身后,还一闪而过地,出现了另一个……模糊的、扭曲的影子!
那个影子,不是红衣的陈雪。
它更庞大,更黑暗,像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由纯粹的恶意和混沌组成的……东西。
它,应该就是黄老口中,被镇压在下面的……那个阴穴的本体。
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
在那个影子出现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里,也夹杂着几条,非常非常奇怪的弹幕。
那几条弹幕,没有用户ID,字体是诡异的、无法识别的乱码,而且,一闪而过,快到几乎无法捕捉。
我用了0.25倍速的回放,才勉强看清了其中一条乱码,在某一帧,似乎,组成了一个汉字。
那个字,是……
溪。
我妹妹林溪的溪!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地击中!
这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
我妹妹的失踪,和这栋别墅,和那个地下的邪物,一定有关系!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动,瞬间压倒了黄老的所有警告,也压倒了我内心的所有恐惧。
我必须回去!
我必须,再回临江路14号一次!
这一次,我不是为了直播,不是为了流量。
我是为了,找到关于我妹妹的,那唯一的,可能的线索!
我立刻给黄老打了电话,将我的发现,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劫数,真是劫数啊。良久,黄老才用一种极其疲惫的语气说道,渊仔,你这是,自己,往命里撞啊。
黄老,我没得选。我的声音,无比坚定。
唉……黄老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非要去,我再拦你,就是害你了。
你听着,这次去,和上次不一样。你不能再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凶宅了。你要把它,当成一个……有自己‘规则’的、活的‘东西’。
记住,进入那栋别墅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遵守几个原则。
第一,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看到的,很可能是它想让你看到的。
第二,不要回应任何除了我之外的、陌生的呼唤,哪怕那个声音,是你最亲近的人。
第三,别墅里,所有成对出现的东西,比如鞋子、筷子、蜡烛,要么就别碰,要么,就必须成对地带走。绝对,不能只拿走一个。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那面镜子,无论它向你展现了什么,都不要,和镜子里的‘自己’,进行任何形式的……对话。
黄老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条条通往地M的禁忌,听得我心惊肉跳。
渊仔,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黄老的声音,充满了凝重,我会在店里,为你设坛。但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挂了电话,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打开了我的直播软件,发布了一条新的直播预告。
标题是:《深渊凝视:我将再次独探临江路14号!今晚九点,不疯魔,不成活!》
这条预告,像一颗引爆了火药桶的火星,瞬间,让整个网络,都沸腾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为了热度,为了流量,疯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这是,为了一个寻觅了五年的答案,去赴一场,与魔鬼的……约会。
9.
日记本
夜,再次降临。
当我背着比上次沉重一倍的背包,再次站到临江路14号别墅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时,我的心情,和上次,已经截然不同。
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猎奇,只剩下一种奔赴战场的、沉重的使命感。
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突破了一千万。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将整个屏幕都完全覆盖。
【渊哥来了!渊哥真的又来了!】
【疯了疯了,主播是真不要命了啊!】
【这次我谁都不服,就服渊哥!这才是真男人!】
【渊哥注意安全!兄弟们弹幕保护刷起来!】
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剪断锁链,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古朴的、泛着青铜光泽的钥匙。
这是黄老托人送来的。他说,这是当年那栋别墅第一任主人的钥匙,用它开门,可以暂时,骗过这栋房子的规矩。
我将钥匙,插入早已锈死的锁孔。
轻轻一转。
咔哒。
一声轻响,那把锁,应声而开。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一次,没有了上次那股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
别墅里,安静得,像一座真正的、普通的、空置已久的老房子。
我打开探照灯,客厅里的陈设,和我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我丢在地上的那块玉佩,还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电磁场探测仪,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咦怎么回事女鬼下班了】
【这气氛不对啊,太安静了,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暴风雨前的宁静!绝对是这样!】
我也觉得不对劲。
这栋房子,就像一头假寐的巨兽,正在暗中,窥视着我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
我没有理会客厅,而是直接,走上了二楼。
我的目标很明确——主卧室,那面诡异的梳妆镜,以及,可能存在的,更多的线索。
当我再次推开主卧室的房门时,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房间里,和我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蒙着厚厚灰尘的地面,此刻,竟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那张被我弄得凌乱不堪的床铺,也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仿佛,正有人,在等待着入住。
而那面巨大的梳妆镜,被擦拭得,光可鉴人,倒映着我那张,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脸。
【卧槽!谁打扫的卫生田螺姑娘吗!】
【这他妈比鬼出现还吓人好吗!】
【细节!家人们!你们看窗帘!上次来的时候窗帘是拉开的,现在是拉上的!】
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我记得黄老的警告,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面小小的、八卦形的铜镜。这是黄老给我的破妄镜,能照出幻象背后的真实。
我举起铜镜,照向这个房间。
镜子里,呈现出的,依旧是那个布满灰尘、破败不堪的真实景象。
果然,是幻觉。
是这栋房子,或者说,是那个东西,在警告我,迷惑我。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开始在这个房间里,仔细地搜寻起来。
我敲击着每一寸墙壁,翻查着每一个抽屉。
弹幕,成了我最好的帮手。
【渊哥!看床底下!床底下好像有东西!】
【不对!衣柜里!我刚才好像看到衣柜的门动了一下!】
【梳妆台!梳妆台的第三个抽屉!刚才镜头扫过的时候,我看到有一条缝!】
我根据弹幕的指引,走到了那个巨大的梳妆台前。
我拉开第三个抽屉。
里面是空的。
【没东西啊兄弟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
我皱了皱眉,用手,在抽屉的底部,仔细地摸索着。
突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是夹层!
我心中一喜,用力一按。
咔嚓一声轻响,抽屉的底板,竟然向上,弹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本用深蓝色丝绸包裹着的、上了锁的……日记本。
找到了!
我激动地,将日记本拿了出来。
锁是民国时期最常见的那种小铜锁,根本难不倒我。我用一根回形针,捅咕了几下,锁便应声而开。
我深吸一口气,在直播间上千万观众的注视下,缓缓地,翻开了这本,尘封了近百年的日记。
日记本的扉页上,用娟秀的、极富风骨的毛笔小楷,写着一行字。
民国二十三年,仲夏。赠吾妻,雪。——张慕诚
张慕诚。
应该就是照片上,那个陈雪的未婚夫。
我翻开第一页。
里面的字迹,和扉页上的,是同一种。看来是张慕诚写的。
七月七日,晴。今日,是我与阿雪定亲之日。吾心甚悦。阿雪之美,如天上明月,皎洁无瑕。能娶此女为妻,实乃慕诚三生之幸。
我继续向后翻。
前面的十几页,都是张慕诚记录的,他和陈雪之间,那些甜蜜的、充满爱意的日常。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是一个深爱着自己未婚妻的、温柔的男人。
可如果他真的爱陈雪,又怎么会,做出献祭她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带着疑惑,继续向后翻。
突然,日记本的字迹,变了。
不再是张慕诚那龙飞凤舞的行书,而是变成了另一种,更加娟秀、更加清丽的,属于女子的笔迹。
是陈雪。
我心中一凛,立刻,仔细地阅读起来。
而日记的内容,也从这一页开始,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20.
虚假的弹幕
九月初三,阴。今日,慕诚带我回了张家老宅,便是我们日后要长住的婚房。他说,这是给我的惊喜。可我不知为何,从踏入那栋房子的第一步起,就感觉浑身发冷,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很不舒服。
九月初五,雨。慕诚的父母,对我极好,好得有些……过分。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看未来的儿媳,更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即将派上用场的‘物品’。
九月十二,晴。慕诚最近很忙,总是在夜里,和他的父亲,在书房里,一谈就是一整夜。我无意中听到过一次,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吉时已到’、‘不可错过’、‘家族兴旺,在此一举’。我问慕诚,他却支支吾吾,只说是生意上的事,让我不要多想。
九月十五,月圆。今晚,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被他们抬着,放进了一口冰冷的、黑色的棺材里。他们说,阿雪,别怕,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我们张家,就能大富大贵了。然后,他们就合上了棺材盖。我在里面,拼命地哭,拼命地喊,却没有人理我。那种黑暗和绝望,好真实……
读到这里,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这哪里是噩梦,这分明就是……预知!
我继续向后翻,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无比的潦草和惊恐,像是主人在极度的恐惧中写下的。
九月二十,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在慕诚的书房里,我找到了他们张家的祖训。上面写着,张家老宅,乃‘聚阴之地’,下有‘归墟之眼’,能通幽冥,但需以‘血色新娘’,活祭镇之,方可保三代富贵。祭品需为庚申年,丁亥月,癸巳日,卯时出生的‘纯阴之女’……
那个生辰八字……和我的,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要娶我!他们是要……杀我!拿我的命,去换他们的荣华富贵!
我要逃!我必须逃离这个魔窟!
九月二十一。我被囚禁了。慕诚,那个我曾以为深爱我的男人,他亲手,锁上了我的房门。他跪在门外,哭着对我说,阿雪,对不起,为了家族,我别无选择。他不是人!他们都是魔鬼!都是吃人的魔鬼!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页,只有一个用血,画下的、巨大而怨毒的……死字。
我合上日记,手脚冰凉。
一个完整而残酷的真相,终于,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用爱情和婚姻做伪装的,血腥的献祭阴谋。
陈雪,死得何其无辜,何其惨烈。
也难怪,她的怨气,会如此之重,百年不散。
就在我为陈雪的遭遇而感到心惊和悲哀时。
我的直播间里,再次,出现了异常。
原本正在激烈讨论日记内容的弹幕,突然,被一片诡异的、内容完全相同的弹幕,所取代。
【主播,去地下室。】
【去地下室,那里有你想知道的,关于你妹妹的一切。】
【你妹妹在等你。】
这些弹幕,和上次一样,没有ID,字体是标准的宋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的诡异。
我的心,猛地一跳!
妹妹!
它,竟然,又一次,提到了我的妹妹!
这是陷阱吗
是那个地下的邪物,在引诱我过去
还是说……我妹妹的失踪,真的和地下那个东西有关
我陷入了剧烈的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我,这绝对是陷阱。黄老警告过我,不要相信任何呼唤。
但情感上,任何一丝关于妹妹的线索,对我而言,都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不能放弃。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渊哥!别信!这弹幕有问题!是那个鬼东西在骗你!】
【对!太诡异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发一样的话!是系统BUG吗】
【主播冷静!这是陷阱!千万别下去!】
直播间里,真正的观众们,也看出了不对劲,开始疯狂地提醒我。
然而,那些虚假弹幕,却变得更加密集,更加具有诱惑性。
【林溪……】
【林溪……在下面……】
【她好冷……她好想你……哥哥……】
哥哥……
它竟然,用我妹妹的口吻,在呼唤我!
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溪溪……我喃喃自语,眼中,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不管下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对着镜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今天,我都必须下去看看!
家人们,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请帮我转告黄老,他的恩情,我林渊,来世再报!
说完,我不顾直播间里那一片不要啊!的哀嚎。
拿起手电筒,和我背包里所有能用得上的法器,转身,冲出了主卧室。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扇,通往地狱的,地下室之门!
21.
最后的准备
在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整栋别墅,似乎都活了过来。
原本已经平息的、女人的哭泣声,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一次,哭声里,不再只有幽怨,更充满了凄厉的警告。
像是在……劝阻我。
墙壁上,开始有粘稠的、像是鲜血一样的液体,缓缓地渗透出来,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头顶的吊灯,开始剧烈地摇晃,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砸落。
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那个红衣女人陈雪的、暴怒的怨气。
她,似乎也不想让我,去打开那扇门。
这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下去的决心。
能让如此凶厉的鬼魂,都感到畏惧和阻止的,那扇门背后,一定,隐藏着最终的、最核心的秘密!
我咬着牙,顶着那股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精神和物理上的双重压力,一步步地,走下楼梯,来到了位于厨房角落的、那扇通往地下室的、不起眼的木门前。
门上,贴着一张早已发黄、字迹模糊的符咒。
应该是民国时期,张家人贴上去的。
我伸出手,想去撕掉那张符咒。
我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符纸。
滚——!
一声饱含着无尽怨毒和警告的厉喝,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响!
是陈雪的声音!
同时,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胸口!
我整个人,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客厅的地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卧槽!主播吐血了!】
【女鬼动手了!她不让主播开门!】
【这下怎么办前后夹击啊!退路被女鬼堵了,前面是更恐怖的未知!】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看来,硬闯,是不行了。
我必须,想个办法,先安抚,或者说,压制住陈雪。
我脑海中,飞快地,回想着黄老教给我的所有知识。
突然,我灵光一闪!
日记!
陈雪的日记!
那本日记,是她生前最后的执念所在。或许,它能起点作用。
我立刻从背包里,拿出那本日记,然后,又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我走到地下室门前,将日记本,高高举起,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大声喊道:
陈雪!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知道你的冤屈!也知道你的痛苦!这张慕诚,这张家人,都该死!
但这本日记,是你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是你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你如果再阻止我,我就,当着你的面,一把火,把它烧了!让它,和你所有的记忆,一起,化为灰烬!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这是在赌。
赌她对自己生前的执念,比对那个邪物的恐惧,更重!
我的话音落下,整个别墅的哭声和异动,都为之一顿。
那股暴怒的怨气,似乎,也迟疑了。
有效果!
我心中一喜,趁热打铁。
我打开打火机,将火苗,凑近了那本泛黄的日记。
我数三声!
三!
二!
就在我准备喊一的时候。
那扇地下室的门上,贴着的符咒,突然,无火自燃!瞬间,就化为了一片飞灰!
紧接着,嘎吱一声。
那扇紧闭的木门,缓缓地,自己,打开了一条缝。
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通往无尽黑暗的缝隙。
而别墅里,所有的哭声和异动,也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陈雪,她妥协了。
她用这种方式,默许了我的进入。
我看着那条黑漆漆的门缝,知道,门背后,就是我的宿命。
我没有立刻进去。
我转过身,对着我的直播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家人们,谢谢你们,陪我到这里。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的平静。
接下来的路,可能,就没有直播信号了。也可能,会发生任何无法预测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所以,在进去之前,我想,把我自己的故事,告诉大家。
然后,我当着直播间上千万观众的面,第一次,讲述了我妹妹林溪失踪的故事,讲述了我这两年来,成为一名凶宅主播的、真正的目的。
我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因为,我需要他们的关注,需要他们的意念。
黄老说过,在对付那种级别的东西时,有时候,众人的念力,也能成为一种,无形的武器。
讲完我的故事,整个直播间,都沉默了。
没有了调侃,没有了猎奇。
只有一片,用各种颜色、各种字体,刷出来的、整齐划一的弹幕。
【渊哥加油!】
【我们等你回来!】
【一定要找到妹妹的线索!】
【渊哥!我们就是你的光!照亮你脚下的路!】
我看着这些弹幕,眼眶,有些湿润。
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我的背后,站着千千万万个,愿意为我照亮深渊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了黄老为我准备的、最后,也是最强的法器。
一捆浸泡过黑狗血的墨斗线。
一瓶用雄黄和朱砂混合的液体。
以及,一把小小的、桃木雕刻的匕首。
我将墨斗线,缠在左手。将雄黄酒,含在口中。将桃木匕首,紧紧握在右手。
做完这最后的准备。
我转过身,毅然地,踏入了那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22.
深渊终章
踏入地下室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浓烈百倍的、阴冷腐朽的气息,便将我整个人彻底包裹。
门外的世界,仿佛被完全隔绝了。
这里,是一个独立于现实之外的、被时间和怨气浸泡了百年的……异度空间。
手电筒的光柱,在这里,被压缩到了一个极其有限的范围,只能照亮脚下三四米的距离。更远处,是深不见底的、如同实体般的浓稠黑暗。
脚下,是潮湿的、长满了青苔的石阶,一路,向下延伸。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向下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女人的哭泣声。但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怨毒和警告,只剩下一种无尽的、令人心碎的悲哀。
是陈雪。
我知道,她也在这个空间里。
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石阶,终于到了尽头。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开凿于地底的石室。
石室的正中央,静静地,停放着一口黑色的、由整块楠木打造的、中式棺椁。
棺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懂的朱红色符文。但很多符文,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
棺材的四周,散落着一些早已腐烂的、丝绸和珠宝。应该就是当年,为陈雪举办冥婚时的陪葬品。
而那个红衣女人,陈雪,就静静地,悬浮在棺椁的上方。
她依旧是那副没有眼睛、流着血泪的恐怖模样。但此刻,她身上的怨气,却收敛了很多。她只是看着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知道,她在等。
等我,做出选择。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将手电筒的光,投向了棺椁的后方。
在那里,就是我此行的最终目的——那个,被黄老称为归墟之眼的,万恶之源。
那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它就像……空间本身,被撕裂开的一道伤口。
一个直径约有两三米、不规则的、漆黑如墨的圆形空洞,就那么诡异地,镶嵌在石室的尽头。
它没有实体,却在缓缓地、有节奏地,呼吸着。
每一次呼吸,周围的光线,都会被它吞噬、扭曲。
从那空洞的深处,不断地,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智错乱的、疯狂的低语。
那不是任何一种我能理解的语言,却能直接,作用于我的灵魂。
它在诱惑我,在呼唤我,让我,走进它,与它,融为一体。
【过来……】
【到我这里来……】
【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有你的……妹妹……】
妹妹!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再次,狠狠地击中了我的软肋!
我的大脑,一阵刺痛!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我看到了,五年前,妹妹林溪失踪的那个夜晚。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一步步地,向后退。
而在她的面前,同样,有这样一个,漆黑的空洞。
哥……救我……
她向我伸出手,脸上,挂着绝望的泪水。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那个空洞,一点一点地,吞噬了进去……
溪溪——!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想都没想,拔腿,就要向那个归墟之眼,冲过去!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
不知何时,那个红衣的陈雪,已经飘到了我的面前。
她那只没有血色的手,还保持着扇我耳光的姿态。
她那两个流血的黑洞,死死地,盯着我。
她……竟然,在阻止我
她是在……救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归墟之眼,似乎因为我的拒绝,而被激怒了!
整个石室,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个漆黑的空洞,猛地,向外扩张!
一股比之前强大百倍的、充满恶意和混沌的吸力,从洞中,爆发出来!
啊——!
陈雪的鬼魂,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扭曲,像要被那股吸力,撕成碎片!
她被镇压在这里,与这个归墟之眼,早已是一体共生。
邪物暴动,她也,不得安宁!
而我,也被那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一步步地,向着那个代表着终极恐惧的黑洞,滑去!
我将桃木匕首,狠狠地插进地面的石缝里,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但我知道,这撑不了多久!
那个归-墟之眼,在被压抑了百年之后,终于,要彻底地,爆发了!
一旦让它,完全挣脱封印。
整个别墅,甚至整个城市,都可能,被它吞噬!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脑海中,闪过黄老最后教给我的那个,以血为引的……敕令法门!
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法子!
用我这个寻迹人的血脉之力,去引爆封印,将这个归墟之眼,连同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包括我,和陈雪,一起,暂时地,重新封死!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深不见底的黑洞。
又看了一眼,那个在吸力中痛苦挣扎的、可悲的红衣新娘。
最终,我闭上了眼。
溪溪,哥,可能,不能再找你了。
但是,哥,不能让带走你的那个‘东西’,再去伤害更多的人。
我松开了握着桃木匕首的手,任由那股巨大的吸力,将我拉向深渊。
同时,我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向了我的左手手掌!
我用尽我最后的力气,在被吞噬的前一刻,将那只沾满了我精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向了地面!
口中,念出了黄老教我的,那句古老的、属于寻迹人的敕令!
以我血脉,敕令天地!
玄黄为锁,山河为封!
归墟!寂灭!
封——!
23.
地门大开
当我吼出最后一个封字时,整个地下石室,都被我手掌下爆发出的、刺眼的金光,彻底吞噬!
那金光,与之前照骨镜发出的光芒不同。
它不温暖,也不神圣。
它充满了霸道、决绝、甚至带着一丝自我毁灭的惨烈气息!
这是寻迹人血脉中,代代相传的、与界之痕同归于尽的……最终封印!
轰隆隆——!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地坍塌!
那个漆黑的归墟之眼,在金光的冲击下,发出了不甘的、震慑灵魂的咆哮!它疯狂地扭曲、收缩,试图抵抗那股封印之力!
而悬浮在半空的陈雪,则在这场能量的风暴中,发出了最后一声,既痛苦,又似乎带着一丝解脱的……叹息。
她的身体,在金光中,一点点地,化为了漫天的、红色的光点。
像一场,下了百年的,血色的雪。
最终,那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主动地,融入了那道金色的封印之中,成为了加固封印的,一部分力量。
她,用她最后的魂力,选择和我一起,去镇压这个,囚禁了她百年,也毁灭了她一生的……万恶之源。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竟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丝,对这个可悲女人的,同情和敬意。
金光,越来越盛。
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被分解,即将,与这个空间一起,归于寂灭。
就这样……结束了吗
也好。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我口袋里,那个我妹妹林溪留下的、唯一的遗物——那个刻着同样符文的银质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
它自动,从我口袋里飞出,悬浮在我的胸前,散发出了一阵极其柔和的、皎洁如月光般的,白色光芒!
那白光,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护罩,将我即将溃散的灵魂,堪堪地,包裹住!
紧接着,那个已经快要被彻底封死的归墟之眼里。
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同样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手!
它穿透了金色的封印,无视了空间的坍塌,精准地,一把,抓住了我胸前的那枚护身符!
然后,用力地,向回一扯!
我的灵魂,我的意识,我的一切,都被那股巨大的、却又无比温柔的力量,拉扯着,拖拽着,拽向了那个,即将彻底关闭的……深渊之口!
不!
我不要进去!
我惊恐地,想要挣扎!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眼前,一黑。
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像是一个世纪,又像,只是一瞬间。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
我发现,我正躺在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方。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
只有一片,无尽的、虚无的、灰色的混沌。
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笼罩在一层柔和的白光里,看不清面容,也分不清男女。
你是谁我艰难地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的空灵。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身影开口,声音,是中性的,听不出任何情绪,重要的是,你,终于来了。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界之仓’。是所有‘归墟之眼’的……中转站。那个身影回答道。
界之仓中转站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是你……救了我我问。
不,那个身影摇了摇头,救你的,是她留下的‘信标’。
它指了指我胸前,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光的银质护身符。
她我心中一紧,她是谁溪溪吗我妹妹林溪!
她,是上一任,‘寻迹人’。那个身影缓缓说道,也是,主动,走进那扇‘门’的人。
主动……走进
我的大脑,再次,被重锤击中!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个身影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类似于敬佩的情绪,五年前,她,追踪着一个即将失控的‘归墟之眼’,到了那栋老宅。
但她发现,那个‘眼’的力量,太过强大,已经无法从外部,进行封印。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身饲‘眼’。
她,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作为新的‘人柱’,从内部,进入了‘归墟之眼’,用自己的血脉之力,换取了它五年的……休眠期。
而你,林渊,那个身影,看着我,就是她留下的‘后手’。她将自己一半的‘寻迹人’血脉,封印在了这枚护身符里,留给了你。她知道,五年后,当她力量耗尽,‘归墟之眼’再次苏醒时,血脉的共鸣,一定会把你,引到这里来。
她用自己的命,为你,铺好了这条路。
她相信,你,能够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使命。
我听着这一切,如听天书,却又感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溪溪……
我那胆小的、爱哭的、总是跟在我身后叫我哥的妹妹。
她竟然……做出了如此惨烈的、伟大的牺牲
为什么……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守护。那个身影回答,这就是,我们‘寻迹人’,世世代代的……宿命。
好了,那个身影似乎不想再多说,你的时间不多了。‘界之仓’的排斥力,很快就会把你送回你原来的世界。
在你离开之前,我可以,让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它轻轻地,一挥手。
我面前的灰色混沌,开始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一幅画面,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片,无尽的、璀璨的星海。
而在星海的深处,有无数个,像归墟之眼一样,漆黑的、巨大的……洞。
那些洞,像宇宙的伤疤,遍布在每一个角落。
而在每一个洞的旁边,都或明或暗地,闪烁着一个,微弱的,白色的光点。
像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守墓人。
这是……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我们真正的……战场。那个身影的声音,带着一种亘古的、宏大的悲凉。
而现在,林渊。
欢迎回家。
24.
最终的对决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
消毒水的味道,和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充斥着我的感官。
我……在医院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我的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护设备。我的肩膀和手掌,也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渊仔!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黄老那张布满皱纹,却又难掩激动的脸。
黄老……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黄老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都昏迷三天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是怎么出来的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是警察。黄老回答,你那场直播,动静太大了。后来直播信号虽然断了,但你的粉丝们,还是报了警。警方出动了特别行动队,用炸药,强行破开了别墅的大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你一个人,昏倒在地下室的入口处。而那栋别墅……也很奇怪。
奇怪
对。黄老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警察进去后,那栋别墅,就变得跟一栋普通的、废弃的老房子,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灵异的迹象。那个红衣女鬼,那个地下室,好像,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心中了然。
是封印起作用了。
我,和陈雪,联手,暂时地,将那个归墟之眼,重新封死了。
黄老,我看着他,将我在那个界之仓里,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黄老听完,久久地,沉默着。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的复杂。有震惊,有悲哀,有敬佩,还有一丝……了然。
原来……是这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寻迹人……守护……原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郑重地说道:渊仔,从今往后,你的路,会比以前,难走一百倍,一千倍。
但是,你不是一个人。
我这把老骨头,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我看着黄老,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不是一个人。
我的背后,有黄老。
有千千万万个,曾为我刷过阳气的观众。
更有,我的妹妹林溪,用她的生命,为我照亮的前路。
三天后,我出院了。
我的直播账号,因为传播封建迷信和血腥暴力,已经被平台永久封禁了。
我收到了天价的违约金账单,也收到了无数的谩骂和质疑。
网上,关于我那晚封神直播的讨论,依旧热火朝天。有人说我是真的大师,有人说我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但这一切,对我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我解散了我的团队,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
我,林渊,或者说,深渊窥探者,已经,死在了那场直播里。
活下来的,是一个,背负着全新宿命的……寻迹人。
我变卖了我在这个城市里,所有的资产,一部分,用来支付违约金。另一部分,则匿名地,捐给了一家,帮助失踪儿童的慈善机构。
做完这一切。
我背上了一个简单的行囊。
里面,没有了直播设备,没有了探测仪器。
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黄老为我准备的、真正的法器,以及,那枚,早已失去了光芒,变得和普通银饰无异的……妹妹的护身符。
我站在机场的出发大厅,看着窗外,那架即将带我离开这座城市的飞机。
我的下一站,是哪里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去寻找,下一个,即将苏醒的归ER之眼。
我要去完成,我妹妹,没有完成的使命。
我要去走,那条,属于我们寻迹人的、孤独的、却又无比荣耀的……道路。
就在我准备登机的时候。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
【哥,活下去。】
我看着那条短信,愣在原地。
随即,我笑了。
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湛蓝的、广阔的天空。
我知道。
她,在看着我。
在那个,我们看不见的世界里,在看着我。
嗯。
我轻声回应。
我会的。
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然后,我转过身,毅然地,踏上了那条,通往未知的……旅程。
我的故事,作为凶宅主播,已经结束了。
但我的故事,作为寻-迹人,才刚刚,开始。
25.
黎明
(由于前一章已是结局,本章作为尾声和心境的补充)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将下方的城市,变成了一个越来越小的、模糊的轮廓。
我靠在窗边,看着那片我生活了二十六年,也埋葬了我所有过去的土地,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条神秘的短信,像一剂最强的镇定剂,抚平了我心中最后的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从那个未知的维度,将这三个字,传递到我手机上的。
或许,是界之仓里那个神秘身影的帮助。
又或许,是寻迹人血脉之间,那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最后的共鸣。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她还在。
她没有真正的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于另一个,我暂时无法触及的世界。
她在战斗。
在守护。
在等着我。
这就够了。
这足以,支撑我,走完剩下那条,孤独而漫长的道路。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本,属于陈雪的日记。
在离开之前,我将它,从临江路14号,带了出来。
我没有烧掉它。
因为,我答应过她。
我要让她的故事,她的冤屈,她存在过的证明,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看着那个怨毒的、用血写下的死字。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
在那个死字的旁边,我轻轻地,写下了两个字。
安息。
然后,我将日记,郑重地,合上。
飞机,已经飞入了平流层。
窗外,是万里的晴空,和脚下,如棉絮般洁白的云海。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我的脸上,很温暖。
我闭上眼,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里,有冰冷的凶宅,有怨毒的红衣新娘,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但现在,梦,醒了。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流量,在镜头前插科打诨的渊哥。
也不再是那个,被仇恨和痛苦驱使,在黑暗中独行的复仇者。
我是林渊。
一个,失去了妹妹的哥哥。
一个,背负着宿命的寻迹人。
一个,刚刚学会,如何向死而生的……普通人。
我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不是短信。
是一个新闻APP的推送。
标题是:《临江路14号灭门惨案悬赏升级,警方呼吁知情者提供线索》。
我看着那条新闻,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打开了邮箱,新建了一封邮件。
收件人,是市警察局的官方邮箱。
我将那本陈雪日记的所有内容,以及民国时期的那些报纸剪报,全部,用手机,拍了下来,做成了一份加密的附件。
然后,我在邮件的正文里,匿名地,写下了一句话。
三年前的灭门案,不是人做的。去查查这栋别墅,一百年前的,那场冥婚吧。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所有的照片和邮件记录。
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我,已经尽了我,作为一个普通人,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至于,世人信不信,警方查不查。
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的战场,不再这里。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一股久违的、深深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这一次,我没有抗拒。
我任由自己,在这万米高空的阳光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鬼,没有深渊。
只有一片,开满了白色郁金香的,广阔的原野。
我的妹妹林溪,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站在花丛中,对着我,笑。
笑得,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天真,灿烂。
哥,她说,天,亮了。
是的。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