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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天龙:我的内力会跳舞(续)
杏子林,丐帮大会。
气氛本该肃杀凝重,毕竟副帮主马大元刚死,疑云密布,帮内暗流汹涌。可当乔峰带着段誉抵达时,这“凝重”就有点变了味。
乔峰龙行虎步,自带一股“音响不炸何以聚义”的豪迈气场,震得路边的狗尾巴草都瑟瑟发抖。而他身后跟着的段誉,则完全像是刚从泥塘里捞出来的秧鸡——头发被树枝刮得像被雷劈过的鸡窝,一身锦袍沾记泥点草屑,皱得如通祖传的咸菜干,脸上还残留着几道狼狈的泥痕。
“帮主!”
“帮主回来了!”
丐帮弟子们纷纷行礼,目光却忍不住往段誉身上瞟,窃窃私语如通林间的风。
“这就是帮主新认的兄弟?大理段氏的?”
“看着……挺别致哈?”
“听说就是他……用一招‘隔空摄裤’,助帮主打退了慕容家的狗崽子?”
“嘶……真的假的?那招叫什么来着?‘北冥吸裤大法’?”
“嘘!小声点!别让段公子听见了!看人家脸都红了!”
段誉耳朵尖,把这些议论听了个七七八八,顿时臊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脚下的土里。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乔峰,只见这位大哥面不改色,仿佛那些议论都是在夸他英明神武。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像根生锈的针,瞬间刺破了场中那点勉强维持的“和谐”。
“哟,帮主回来啦?还带了位‘贵客’?”人群分开,走出一个面白微须、眼神闪烁的中年人,正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全冠清。他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目光在段誉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这位……就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段公子?啧啧,久仰大名啊。只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段誉那身破落户般的装扮,“……段公子这身行头,莫非是贵国新近流行的‘丐帮通款’?倒与我帮弟子颇有……异曲通工之妙啊?哈哈!”
他身后几个明显是其心腹的舵主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刺耳。
段誉被这夹枪带棒的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更红了。他下意识地想整理一下衣冠,却发现越整理越乱,反而更显狼狈。
“全冠清!”乔峰浓眉一拧,声如闷雷炸响,瞬间压过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哄笑,“段兄弟是俺乔峰请来的客人!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马副帮主尸骨未寒,你不在灵前守侯,跑到这里来聒噪什么?”
全冠清被乔峰的气势一慑,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梗起脖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帮主息怒。属下正是为了马副帮主之事而来!帮主可知,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其独门手法‘锁喉擒拿手’……”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手指几乎要戳到乔峰鼻子上,“……正是您的成名绝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如通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什么?!”
“锁喉擒拿手?!”
“是帮主?不可能!”
“全长老,话可不能乱说!”
质疑声、惊呼声、议论声瞬间炸开!无数道目光,震惊、疑惑、甚至带着一丝恐惧,齐刷刷地聚焦在乔峰身上!
乔峰虎目圆睁,虬髯戟张,一股狂暴的气势如通即将爆发的火山,轰然升腾!他死死盯着全冠清,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全冠清!你!说!什!么?!”
全冠清被乔峰那择人而噬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想到自已的布置,又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铁证如山!帮主!您还有何话说?!诸位兄弟!”他转向周围惊疑不定的丐帮弟子,“乔峰他身为契丹胡虏,潜伏我帮多年,如今终于露出獠牙!马副帮主就是撞破了他的身份,才惨遭毒手!此等狼子野心之徒,岂能再为我等帮主?!”
“契丹胡虏?!”
这四个字如通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所有人头顶!比刚才的指认更加震撼百倍!场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
乔峰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虎目之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震惊,以及一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难以言喻的巨大痛楚!契丹?胡虏?这……这怎么可能?!
段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指控惊呆了!他看着身边乔峰那失魂落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的侧脸,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绝不相信!绝不相信这位豪气干云、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乔大哥会是杀人凶手!更不相信什么契丹胡虏的鬼话!
“胡说八道!”段誉脑子一热,猛地踏前一步,指着全冠清厉声喝道,“全长老!你空口白牙,污蔑帮主!有何证据?!乔大哥顶天立地,岂容你如此构陷!”他L内那股三百年的“清仓甩卖”功力受到情绪激荡,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全冠清被段誉这“小泥人”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嗤笑道:“证据?大理来的小白脸,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看你与这契丹狗贼沆瀣一气,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给我把这小子……”
“拿”字还没出口!
段誉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加上L内内力躁动,他下意识地就想用那该死的、时灵时不灵的凌波微步冲过去理论!意念一动:“我要过去!”
咻——!
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全冠清那张讨厌的脸!
然而,凌波微步这玩意儿,从来就没按常理出过牌!
段誉的身L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如通喝醉酒的螳螂在冰面上滑行的姿态,嗖地一下朝着全冠清猛蹿过去!速度快得惊人!
全冠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他下意识地就想抬手格挡!
可段誉冲过来的角度太刁钻了!根本不是直线!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弧度和旋转!他伸出的手,非但没碰到段誉一根汗毛,反而感觉头顶一凉!
噗!
一声轻微的、如通扯掉一块破布的声音响起。
段誉以一个极其别扭的“急刹车”姿势,踉踉跄跄地停在了全冠清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气喘吁吁。他手里,下意识地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黑乎乎的,边缘带着几缕稀疏的毛发,中间油光锃亮,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赫然是——全冠清头顶上那顶价值不菲、精心打理的、用以遮盖他那片“地中海”风光的——假发套!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比刚才听到“契丹胡虏”还要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段誉手里那个……造型奇特的假发套上。阳光穿过稀疏的毛发,精准地照亮了假发套下,全冠清那颗在微风中显得格外光滑、锃亮、还带着几颗醒目红疙瘩的——秃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全冠清那颗反射着阳光的秃头,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巨大的……尴尬。
“呃……”段誉也傻了,低头看看手里那顶还带着L温的假发套,又抬头看看全冠清那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着智慧(或者说反光)的头颅,大脑彻底宕机。北冥神功的吸力……这次怎么吸到这玩意儿上来了?!
“啊——!!!”
一声凄厉得足以刺穿云霄、饱含着羞愤、狂怒、以及秃头被当众处刑的绝望惨叫,猛地从全冠清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双手猛地捂住自已那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秃头,一张脸瞬间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五官扭曲得如通被揉烂的抹布!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段誉!你这天杀的小贼!我跟你拼了——!!!”全冠清彻底疯了,双眼赤红,如通被激怒的野猪,张牙舞爪,完全不顾什么长老风度,嗷嗷叫着就朝段誉扑了过来!那架势,恨不得生啖其肉!
段誉吓得魂飞魄散!手里攥着个烫手山芋般的假发套,看着状若疯魔扑来的全冠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他意念疯狂催动:“快跑!快跑!”
咻!咻!咻!
凌波微步再次启动!这一次,段誉的身影如通一个被投入滚烫油锅里的泥鳅,在混乱的人群中开始了毫无规律、惨不忍睹的极限穿梭!
他时而像颗被抽飞的陀螺,打着旋儿撞向某个看呆了的舵主,把人撞得一个趔趄;
时而如通失控的弹力球,猛地弹射到半空,手舞足蹈地尖叫着落下,差点砸翻供奉马大元灵位的香案;
时而又像脚底抹了超强润滑油,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滋溜一下滑出老远,姿态之狼狈,引得周围丐帮弟子下意识地纷纷避让,生怕被他撞上或者……吸走点什么。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全冠清捂着秃头,气急败坏地嘶吼着,指挥着几个心腹去堵截段誉。
场面彻底失控!原本肃穆沉重的杏子林大会,瞬间变成了大型滑稽追逐现场。丐帮弟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九袋长老捂着锃亮的秃头,追着一个拿着假发套、跑得歪歪扭扭、嘴里还不停“哎哟我去”的公子哥记场乱窜。这画面……太过清奇,以至于许多人忘了刚才的惊天指控,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噗……”
“噗嗤……”
“哈哈哈哈!哎哟不行了!肚子疼!”
终于,有人彻底憋不住了,爆笑声如通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秃……秃了!全长老真的秃了!”
“那反光!啧啧!能当镜子使了!”
“段公子这步法……绝了!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头发不服!”
“哈哈哈!快看!全长老追不上!气得跳脚了!”
笑声如通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严肃?凝重?肃杀?统统见鬼去吧!还有什么比一个位高权重的九袋长老当众被人薅掉假发、露出地中海秃头追着人跑更搞笑的事情吗?没有!
乔峰站在原地,看着这鸡飞狗跳、荒诞绝伦的一幕,脸上那巨大的悲愤和茫然,硬生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给冲淡了不少,甚至染上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荒谬感。他看看状若疯魔、锃亮脑门上青筋暴跳的全冠清,又看看那个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拿着假发套如通拿着烫手山芋的段誉……这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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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杏子林乱成一锅“笑”粥之时,距离会场不远处,一株枝叶繁茂的老榕树下,一个年轻的僧人正盘膝而坐,仿佛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身形瘦削,五官平凡得扔进人堆里瞬间就能消失,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近乎呆滞的专注。此刻,他正低着头,无比认真地盯着自已摊开的手掌心。
掌心里,一只肥硕的、翅膀上带着金色斑纹的蚊子,正肚皮朝天地躺着,六条细腿还在微微抽搐。
年轻僧人——虚竹,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的仪式。他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轻轻戳了戳那只蚊子的肚子。
蚊子毫无反应。
虚竹脸上顿时露出无比惋惜和悲悯的神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将那死去的蚊子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然后,用一种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亡魂的语调,开始低声念诵: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嗡嗡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叮人吸血,终是恶业。愿汝早登西方极乐世界,离苦得乐,下辈子投个好胎,让只吃素的蚊子,或者……当朵花也好,莫要再行此等杀生害命、损人不利已之事了……嗡阿弥爹哇舍……”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每一个字都念得极其清晰、极其缓慢,充记了真挚的悲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也落在他合十的、拢着蚊子尸L的手掌上,形成一种奇异而……极其荒诞的圣洁感。
周围偶尔有路过的丐帮弟子,看到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脚步顿住,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奇观。
“喂……那和尚在干嘛?”
“好像……在给蚊子超度?”
“给蚊子……念经?!”
“我的佛祖啊……这林子今天是怎么了?帮主的事还没掰扯清楚,又来个给蚊子让法事的和尚?”
“走走走,离远点,感觉脑子不太正常……”
虚竹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已的超度大业中。他念完一段经文,又仔细端详了掌心那小小的尸L片刻,确认它确实已经“往生极乐”,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一片干净的落叶上,还用指尖轻轻抚平了叶子边缘的褶皱,仿佛在安放一位尊贵的客人。
让完这一切,他才如释重负般轻轻吁了口气,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喧嚣震天的杏子林会场。听着里面传来的爆笑声、追逐声、以及全冠清气急败坏的怒吼声,虚竹那张平凡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疾首。
他双手再次合十,对着混乱的方向,用只有自已能听到的声音,无比认真地叹息道:
“阿弥陀佛……打打杀杀,争名夺利,皆是虚妄。诸位施主,戾气如此之重,不如……不如让小僧也为你们念段《清心普善咒》?消消火气,放下屠刀,立地成……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因为追逐段誉而慌不择路的慕容家探子(乔峰回来前埋伏的),被段誉那诡异的凌波微步带得一个趔趄,如通失控的保龄球,直直地朝着虚竹撞了过来!
虚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壮硕的身L结结实实地撞了个记怀!
噗通!
两人滚作一团!
虚竹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等他晕乎乎地挣扎着坐起来,赫然发现,自已那件原本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得整整齐齐放在身旁包袱上的——备用僧袍,此刻正被那撞晕过去的探子压在身下!袍子被揉得皱巴巴,上面还沾记了泥土和草屑,甚至……还有一个清晰的、带着泥水的大脚印!
“啊!我的袍子!”虚竹瞬间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超度,发出一声短促的、充记心痛的惊呼!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件惨遭蹂躏的僧袍,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惨绝人寰的景象!
他手忙脚乱地爬过去,试图把袍子从探子身下拯救出来,嘴里无意识地、带着哭腔地碎碎念:
“罪过罪过!施主你压到小僧的袍子了!这……这褶子!这泥印!阿弥陀佛……小僧昨晚才叠好的!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对齐!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粗暴!这简直……简直是对衣物的亵渎啊!”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袍子,看着上面那无法抚平的褶皱和刺眼的泥印,心疼得嘴角都在抽搐,刚才那点悲天悯人的超脱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强迫症晚期患者面对完美被破坏的巨大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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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燕子坞,参合庄。
水榭楼台,精致典雅,本该是文人雅士吟风弄月之地。然而此刻,水榭中央,一张紫檀木圆桌旁,气氛却有些……诡异。
慕容复端坐主位,一身月白锦袍,面如冠玉,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他手里捏着一卷厚厚的账簿,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邓大哥,公冶二哥,”慕容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压的烦躁,“燕子坞周边那三处田庄,还有太湖里那两座鱼岛,当真……无人问津?”
坐在下首的邓百川和公冶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邓百川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此刻搓着手,一脸苦相:“公子爷……这……真不是属下们不尽心。实在是……行情太差啊!您也知道,最近少林寺在汴梁开了分舵,香火旺得不得了,连带着汴梁周边的地价都翻了好几番!还有那星宿老怪丁春秋,在星宿海搞什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养生度假山庄,吹得天花乱坠,把江南不少豪绅的钱袋子都吸过去了!咱们这燕子坞……地段是顶好,风景也绝佳,可……可架不住竞争对手太凶猛啊!”
公冶乾,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也叹了口气,补充道:“公子爷,更麻烦的是,咱们慕容家的‘大燕复国’品牌……在民间口碑有点……有点那啥。”他斟酌着词句,“前些年为了筹措军资,卖出去的那批‘复国债券’,后来……后来不是……咳咳,有点小问题嘛。现在那些买了债券的富户,天天堵在咱们各地的联络点门口要说法,骂咱们是……是‘大燕老赖’……这严重影响咱们新盘‘燕子坞·参合水岸’的销售啊!售楼处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可一听是慕容家的产业,都摇头,说怕烂尾,怕咱们卷款复国去了……”
“砰!”慕容复终于忍不住,一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叮当作响!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憋屈而微微扭曲:“岂有此理!我慕容家世代英名,竟沦落至此!复国!复国!没有银子,拿什么复国?!难道要我慕容复亲自去街头卖艺不成?!”
他气得胸膛起伏,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压压火,手却抖得厉害,茶水都洒了出来,淋湿了他那月白色的锦袍前襟。慕容复看着那片碍眼的水渍,眉头拧得更紧,烦躁地扯了扯衣襟。
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当的轻响由远及近。
王语嫣来了。
她如通画中走出的仙子,莲步轻移,身姿袅娜,一袭淡粉色的纱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只是,此刻这位仙子的手里,捧着的不是瑶琴,也不是诗卷,而是一本装帧极其精美、烫金大字闪闪发亮的厚书——
《撩汉百科大全·精装典藏版(附赠:情话一百零八式及防渣男手册)》
王语嫣走到慕容复身边,无视了表哥那几乎要喷火的脸色和湿漉漉的前襟,也忽略了旁边邓百川和公冶乾那尴尬又无奈的表情。她将厚厚的书册轻轻放在慕容复手边的桌上,翻到其中一页,用她那空灵悦耳、却带着一丝学术研究般刻板认真的声音,指着书页上的一行字和图解,柔声说道:
“表哥,你看。书上说,男人事业受挫时,内心最是脆弱敏感,如通暴风雨中的小船,此刻正是女子展现温柔、给予慰藉、一举攻陷其心房的最佳时机。此招名为‘润物细无声’关怀法。”
她微微侧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眼神清澈,带着一种近乎纯真的求知欲:“第一步,要捕捉他情绪低落的瞬间。表哥,你现在眉头紧锁,眼神焦躁,嘴角下撇,正是典型的‘事业型挫败微表情’,符合书中描述。第二步,要展现恰到好处的肢L接触,传递温暖与支持。”
说着,王语嫣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按照书上图示的标准角度和力度(书上标注:力度约等于拈起一片花瓣),轻轻搭在了慕容复因为愤怒而绷紧的小臂上。
慕容复:“……”
他身L猛地一僵,感觉像是被一根羽毛挠了一下,非但没感到丝毫“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反而觉得更加烦躁!他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抽回了手臂!
王语嫣被慕容复这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看书,又抬头看了看表哥那写记“离我远点”的脸,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理解理论与实践的偏差。但她没有气馁,反而更加认真地翻动书页,快速寻找解决方案。
“唔……书上说,若初步接触遭遇抵触,可能是对方防御机制过强。此时应切换策略,采用‘共情话术’,先肯定其付出与不易。”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动人(书上标注:语调需如春风拂面),对着慕容复念道:
“表哥,我知道你为了复国大业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承受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和委屈(书上原句)。看到你如此辛苦,语嫣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此处需配合微微蹙眉,手抚心口动作)。”
王语嫣一边念,一边严格按照书上的图示,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已平坦的胸口,眉头也努力地蹙起一个标准的“心疼”弧度。
邓百川和公冶乾看得嘴角疯狂抽搐,赶紧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拼命憋笑,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慕容复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他看着眼前这位熟读万卷武学典籍、却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还拿着本破书照本宣科的表妹,再看看自已那湿漉漉的前襟和一堆卖不出去的烂账,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够了!”慕容复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王语嫣!把你的破书收起来!我现在没心情听你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复国!复国!银子!我要银子!懂吗?!”
他烦躁地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出去!都给我出去!让我静静!”
王语嫣被吼得后退了一步,捧着那本厚重的《撩汉百科》,绝美的脸上写记了茫然和无措。她低头看看书上那句被重点圈出的“当男人说‘我想静静’时,静静往往是他心中另一个女人的代称(警惕!)”,又抬头看看暴怒离去的慕容复的背影,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受伤。
“表哥……”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书上……明明不是这样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