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古寺惊魂,无常上岗
**(场景:荒山野岭,暴雨将至,一座破败古寺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叮!检测到强烈阴煞怨气源...符合地府阴司殿激活条件...绑定中...】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里炸响,惊得我差点把手里用来探路的登山杖扔出去。
我叫楚帆,荒野求生专家,目标是征服地球上最险恶的无人之境,顺便拍点纪录片混口饭吃。但这次,我好像玩脱了。
眼前这座被当地人称为鬼寺的破庙,比我预想的还要邪门。阴风打着旋儿往骨头缝里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混着腐朽的怪味。地图上没标,卫星图也模糊不清,纯粹是探险本能驱使我摸进来的。
靠山屯的‘鬼寺’有点意思。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嘴角习惯性勾起那抹玩世不恭的笑,但眼神却锐利得像鹰。多年的荒野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地方,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值钱的玩意儿。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庙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殿内蛛网密布,残破的神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可怖。正中央的地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刻着繁复诡异符文的凹陷。
【绑定成功!宿主:楚帆。身份:地府阴司殿兼职无常。】
【新手任务发布: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0/1)。任务奖励:解锁‘阴司时间加速’(现实1分钟=殿内1年)功能。】
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虚拟面板突兀地悬浮在我眼前。
【地府阴司殿面板】
宿主:楚帆(兼职无常)
功能:
-阴司时间加速:未解锁
-阴兵召唤:未解锁
-生死簿改命:未解锁
-阴器炼化:未解锁
任务: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0/1)
>阴德:0
>警告:任务失败或宿主死亡,系统将自动剥离,抹除相关记忆(或直接魂飞魄散)。
卧槽!饶是我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地府无常兼职这他娘比在亚马逊被食人鱼追还离谱!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面板,手指却穿了过去,冰冰凉凉的感觉直透灵魂。不是幻觉!
解决异常死亡事件根源我眉头紧锁,瞬间联想到靠山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几起离奇死亡,难道那些村民的死,跟这鬼地方有关
就在我试图研究这面板时,异变陡生!
嗡——!
殿内那刻满符文的凹陷猛地亮起刺目的血光!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怨恨的阴风平地卷起,裹挟着刺耳的、仿佛无数人临死前哀嚎的声音,直冲我而来!四周墙壁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化作一只只枯爪!
操!中大奖了!我汗毛倒竖,身体比脑子更快,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躲开最先扑来的黑影,手中的登山杖灌注全力狠狠砸向另一个抓向我脚踝的阴影。
噗!
登山杖像是砸进了烂泥,发出沉闷的响声,那阴影扭曲了一下,发出凄厉的尖叫,但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凶猛地扑来。数量太多了!
妈的,物理攻击无效!我狼狈地躲闪,后背撞在冰冷的石柱上,硌得生疼。那些怨念凝聚的阴影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次擦身而过都让我感觉生命力在流失。
面板上的警告红光疯狂闪烁。
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荒谬感。我死死盯着面板上那个唯一的、亮着微光的选项——【新手任务】。
靠山屯...靠山屯!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了决定。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完成任务才有生机!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寺庙那摇摇欲坠的后墙猛冲过去,同时意念狠狠点击面板上的任务提示!
【任务接取: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请宿主尽快前往靠山屯调查!】
轰隆!
我合身撞破了腐朽的木板墙,狼狈地滚落在外面的泥地上。几乎在我落地的瞬间,身后破庙内的血光和鬼啸声骤然消失,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只有那冰冷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我脸上。
我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泥泞,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死寂的古寺。刚才那恐怖的一幕绝非幻觉。
低头看向手腕,一个淡淡的、如同古老刺青般的黑色锁链印记悄然浮现,散发着微不可查的凉意——无常的标记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嘴角再次扯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后怕又夹杂着兴奋的痞笑。
荒野求生玩脱了,直接混成地府临时工行,这兼职,老子接了!
目标:靠山屯!
为了活命,也为了看看那现实一分钟,殿内一年的逆天功能到底有多爽!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将破破烂烂的外套裹紧,身影迅速没入雨幕笼罩的山林。背后,那座废弃的古寺在雨夜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一切。
雨,终于砸了下来。
冰冷的雨点,带着山野特有的腥气,劈头盖脸地打在我脸上。不是那种江南水乡的缠绵细雨,是北方山林里特有的、带着蛮横力道的雨鞭子,抽得皮肤生疼。脚下的腐殖土被雨水一浇,立刻变得如同烂泥沼泽,每一次拔脚都黏腻得让人心头发毛。
眼前,就是靠山屯人口中那座活人进去,骨头渣子都吐不出来的鬼寺。
残破,不足以形容它的万一。月光被厚重的铅云吞噬,只在偶尔撕裂天幕的惨白电光中,才能惊鸿一瞥那矗立在黑暗里的巨大轮廓。两扇腐朽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木门,像两张被蛀空了牙齿的巨口,歪斜地敞开着,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门楣上似乎曾经有过匾额,如今只剩下几根朽烂的木茬,在凄风苦雨中颤巍巍地摇晃。
空气里弥漫的味道极其复杂。雨水冲刷泥土的土腥,草木腐败的酸朽,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极其细微的铁锈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霉烂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直冲脑门,带着一种令人本能反胃的阴冷。
鬼寺呵。我舔了舔被雨水打湿的嘴唇,嘴角习惯性地向上扯起那抹标志性的弧度——玩世不恭,带着点惯看生死的混不吝。楚帆,荒野求生专家,靠的就是这份在绝境里也要挤出点笑意的痞气活着。名字挺带劲。
我紧了紧肩上那个鼓囊囊、沾满泥点的专业登山包,调整了一下呼吸。这地方,比我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邪门几分。地图上压根没标,卫星图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纯粹是我那该死的、比猎犬还灵敏的探险雷达嗡嗡作响,才一头扎进了这片连本地人都绕着走的死地。
目标征服地球上所有最险恶的无人之境,拍点能让人肾上腺飙升的纪录片,顺便混口饭吃。但这次……我心里那点被肾上腺素催生出的兴奋感底下,隐隐压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沉重。靠山屯最近不太平,离奇死了好几个壮劳力,风声鹤唳。这破庙,会是源头
本能告诉我,越是这种透着邪性的地方,越可能藏着值钱的玩意儿,或者……要命的东西。两者,都够刺激。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然后握住了那根高强度合金打造的登山杖。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带来一丝镇定的力量。不再犹豫,我抬起沾满泥浆的登山靴,一脚踹在那扇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破门上。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撕破了雨幕。那声音尖锐、干涩,像是什么垂死生物最后的嘶鸣,听得人后槽牙发酸。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霉腐气息,混合着灰尘,如同实质的潮水般猛地从门内涌出,呛得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偏头咳了两声。
殿内一片死寂的黑暗。
仅有的一点光线,来自我头盔上那束强光LED灯。惨白的光柱刺破浓稠的黑暗,如同手术刀划开腐肉。光柱所及之处,是厚厚的、层层叠叠的蛛网,在气流扰动下微微颤抖,像垂死的幽灵在跳舞。尘埃在光柱里疯狂地打着旋儿。
光束缓缓移动,照亮了殿内深处。几尊早已辨不清面目的神像东倒西歪地瘫在角落里,泥胎剥落,露出里面扭曲的木头支架,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残破的肢体和空洞的眼窝显得异常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我的目光,最终被大殿中央地面上的东西牢牢吸住。
那是一个直径约莫一米的圆形凹陷。不像天然形成,边缘规整得过分。凹陷内部,密密麻麻刻满了某种我从未见过的符文。线条扭曲盘绕,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恶意,又透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精密感。它们深深嵌入青黑色的石板中,仿佛已经存在了千万年,被无数双脚磨砺得光滑,却又散发着一种……活物般的阴冷气息。
诡异。绝对的诡异。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来,汗毛瞬间倒竖。荒野求生的经验无数次救过我的命,此刻所有的警报都在脑子里疯狂尖叫——极度危险!离开!立刻离开!
可就在我脚步下意识后撤的刹那——
**【叮!检测到强烈阴煞怨气源…浓度指数突破阈值…符合地府阴司殿最高级别绑定条件…宿主生命体征锁定…灵魂波动适配…绑定程序强制启动中…】**
毫无征兆!
一个冰冷、僵硬、完全没有任何人类情感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凿进了我的颅骨!直接在脑浆深处炸响!
呃!
剧烈的冲击让我眼前猛地一黑,太阳穴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嗡鸣不止,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手里的登山杖差点脱手飞出。这他妈什么鬼!
**嗡嗡——!**
**轰!**
念头还没转完,异变陡生!
大殿中央那个刻满符文的凹陷,毫无预兆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那光芒如此粘稠、如此猩红,如同凝固的鲜血瞬间沸腾,瞬间将整个破败大殿染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血狱!光芒穿透空气,带着灼烧灵魂的邪异高温!
几乎在血光亮起的同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阴风平地卷起!不是外面那种带着雨水的山风,是纯粹的、冻结骨髓的阴寒!它粘稠得像沼泽里的泥浆,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味和无尽的怨毒,如同无形的巨蟒,瞬间缠绕上我的四肢百骸!
嗬…嗬嗬…呜啊啊啊——!
无数声音!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凄厉到非人的尖啸、哀嚎、诅咒、哭泣…猛地灌入我的双耳!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临死前的绝望、刻骨的仇恨、以及撕碎一切的疯狂!它们不再是听觉上的感受,更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脑子,搅动着我的神经!
墙壁上,角落里,那些被强光照射不到的浓重阴影,活了!
它们剧烈地蠕动、扭曲、膨胀!像墨汁滴入清水般蔓延,瞬间化作一只只干枯、漆黑、只剩下骨架轮廓的鬼爪!指甲尖锐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向我抓来!
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操!!!
巨大的惊骇和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荒谬感!我全身的肌肉在死亡威胁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喉咙里炸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侧面扑倒!
嘶啦!
冰冷的锐风擦着我的后颈掠过,登山服坚韧的布料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几缕被削断的头发飘落下来。皮肤上传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冻僵、被抽走生机的麻木感!
噗!噗!
手中的登山杖灌注了我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两只抓向我脚踝的鬼爪!合金杖身砸中目标,传来的却是砸进一团冰冷、粘稠、充满韧性的烂泥般的触感!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呃啊!被我砸中的鬼爪发出刺耳的、仿佛骨头被碾碎的尖啸,扭曲了一下,黑雾般的形体似乎淡了一点,但下一秒,它们爆发出更凶猛的戾气,更多的枯爪从阴影中探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
太多了!根本避无可避!
后背狠狠撞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巨大的反震力让我眼前金星乱冒,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冰冷的石柱硌得脊骨生疼,却成了此刻唯一的依靠。寒意如跗骨之蛆,每一次枯爪擦过身体,都感觉生命力在被疯狂抽取,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嗡——
眼前,那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虚拟面板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冰冷的警告文字如同鲜血流淌:
**【警告!警告!宿主遭遇高强度怨念灵体攻击!生命能量急速流失!】**
**【警告!绑定程序进入强制保护模式!能量不足!请宿主立刻脱离险境!】**
**【警告!任务失败或宿主死亡,系统将自动剥离,抹除相关记忆或直接执行魂飞魄散程序!】**
魂飞魄散!
这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恐惧的迷雾,带来一种更加原始的、对彻底消亡的恐惧!
靠山屯…靠山屯!混乱的思绪在生死间被强行捋直一线清明!任务!那个该死的、唯一亮着的选项!【新手任务: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奖励是…现实1分钟=阴司殿1年!
活下去!解锁那东西!只有那玩意儿才有一线生机!
目光瞬间锁定了大殿侧面那堵看起来最为腐朽、由粗糙木板和泥巴糊成的墙壁!那是唯一的生路!
妈的…拼了!!!
所有的犹豫、恐惧、荒谬感,在死亡的绝对威胁下被彻底碾碎!骨子里那股混不吝的狠劲被彻底点燃!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胀,将最后一点力气榨干!双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蹬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朝着那堵摇摇欲坠的破墙狠狠撞了过去!
目标:靠山屯!任务!还有那该死的一年修炼!
意念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狠狠砸在面板上那个唯一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任务提示框上!
**【任务接取: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请宿主立即前往调查!】**
冰冷提示音响起的同时——
轰隆!!!
身体裹挟着巨大的动能,结结实实撞在了腐朽的木板墙上!预料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只有一种摧枯拉朽的脆弱感!烂木头、干泥块、破碎的砖石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我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像一颗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头,狠狠砸进了外面瓢泼的雨幕和冰冷的泥泞之中!
噗通!
泥水四溅。冰冷的雨水和烂泥瞬间包裹全身,呛入口鼻。
几乎在我身体砸入泥地的同一刹那!
身后,那吞噬了血光与无尽鬼啸的破庙深处,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红光、所有的恐怖气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猛地掐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被哗啦啦的雨声所取代。仿佛刚才那地狱般的景象,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被那堵破墙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呼…咳咳…咳咳咳!我趴在冰冷的泥水里,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泥水和血腥味,胸口火辣辣地疼,几乎要炸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残留的、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恐惧。
活下来了…暂时。
心有余悸地回头。那座废弃的古寺,在瓢泼大雨和浓重的夜色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沉默的、如同巨大墓碑般的轮廓。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比之前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疯狂,都只是它一次微不足道的呼吸。
我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泥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低头,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就在腕骨上方,一道淡淡的印记,如同最古老的刺青,正悄然浮现。
那是一段锁链的图案。
漆黑,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禁锢灵魂的沉重质感。锁链的纹路极其繁复,每一个环扣都像是用最纯粹的黑暗凝结而成,首尾两端隐没在皮肤之下,仿佛延伸进了血脉深处。此刻,它正贪婪地吸吮着我手腕上混着雨水的血污和泥垢,每吸吮一分,那印记的颜色似乎就深一分,那冰冷的触感也清晰一分。
一股微弱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凉意,顺着那印记,缓缓渗入骨髓。
无常的标记
呵…咳咳…我咧开嘴,想笑,却又被泥水呛得咳嗽起来。雨水顺着湿透的额发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我抬手抹了一把脸,将泥水和雨水糊开,嘴角却再次扯起了那抹标志性的弧度——玩世不恭,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悸,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燃烧起来的、近乎疯狂的兴奋。
荒野求生玩脱了…直接混成地府临时工我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穿透雨幕,行!这兼职,老子接了!
目标:靠山屯!
为了活命,也为了看看那现实一分钟,殿内一年的逆天玩意儿,到底能有多爽!
我咬着牙,忍着全身散架般的酸痛,从冰冷的泥水里撑起身体。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沉重冰冷。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将身上那件被鬼爪撕裂、沾满泥浆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外套用力裹紧,试图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目光最后扫过那座在暴雨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古寺,不再有丝毫留恋。
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拖着疲惫不堪却异常坚定的身体,身影迅速没入雨幕笼罩的、通向靠山屯的黑暗山林。
手腕上,那道新生的锁链印记,在雨水的冲刷下,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幽光。
靠山屯的活人、死人,还有那对据说在调查真相的双生花…你们的新无常,踩着泥泞和血污,来了。
第2章:泥泞入村,双生花现
雨,终于小了。从倾盆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带着深秋寒意的冷雨丝。山林被洗刷得一片墨绿,空气里是湿透的泥土、腐叶和某种清冽的植物气息混合的味道。脚下的小路早已不成路,烂泥能轻松没过脚踝,每一步都伴随着噗嗤一声,拔出来时带起半腿泥浆。
我靠在一棵被雷劈过、只剩半截焦黑躯干的老槐树上,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那是撞破庙墙留下的纪念。冰冷的雨水顺着湿透的头发、衣领,不断流进身体里,带走所剩无几的热量。疲惫像山一样压下来,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
但脑子里那冰冷的系统面板,还有手腕上那道若隐若现、散发着丝丝寒意的锁链印记,像两根冰冷的针,死死扎在神经上,提醒着我现实的荒谬与紧迫。
**【宿主:楚帆(兼职无常)】**
**【状态:轻伤(肋骨骨裂)、体力严重透支、轻度阴气侵蚀】**
**【任务: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进行中)】**
**【警告:任务倒计时
71:58:23(逾期惩罚:魂飞魄散)】**
倒计时!鲜红的数字如同悬顶的利剑!
妈的…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嘶哑得厉害。三天,只有三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要挖出连警察都没查清的连环命案真相还要对付那破庙里跑出来的鬼东西这兼职的试用期,简直是用命在填!
荒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我强迫自己站直,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靠山屯…应该不远了。根据进山前搜集的零星信息,村子就藏在前面那片被雨雾笼罩的山坳里。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将肩上那个沾满泥浆、侧边被鬼爪撕裂一道大口子的登山包调整了一下位置。里面的专业设备——卫星电话、高能量压缩饼干、急救包、多功能工具刀——此刻显得格外珍贵,也是我伪装身份的核心道具。一个迷路的、狼狈不堪的背包客,总比一个来历不明的无常更容易混进去。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却也带来一丝清醒。我迈开脚步,拖着沉重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坳的方向走去。泥浆粘腻,每一步都像是在和大地角力。
翻过一个湿滑的土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坳出现在雨幕中。几十座或新或旧的房舍散落在山坡上下,大多是灰扑扑的砖瓦房,也有几栋贴着廉价瓷砖的二层小楼突兀地立着,显得格格不入。村子被一条浑浊的、因为雨水而暴涨的小河环绕着,河上架着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石板桥。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湿烟味、牲畜粪便的臊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潮湿角落里缓慢腐败的沉闷气息。
压抑。这是靠山屯给我的第一感觉。明明有人烟,却死气沉沉。雨点敲打着屋顶和树叶,是唯一的声响,连狗吠鸡鸣都听不到一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
村口,那棵巨大的、枝桠虬结的老槐树下,似乎有几个人影。我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那目光浑浊、麻木,带着一种长久生活在封闭环境下的迟钝和审视,像生了锈的钝刀子,在我身上刮来刮去。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挤出一点属于迷途背包客的茫然和疲惫,朝着村口走去。脚下的泥泞和身上狼狈不堪的痕迹,就是最好的伪装。
老乡…我走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求助,打扰了,这雨太大了,山路实在难走…我是进山徒步的,不小心迷了路,背包也摔坏了,能不能…在村里借个地方避避雨歇歇脚
我的目光扫过树下那几张沟壑纵横、写满风霜的脸。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穿着深色的、浆洗得发硬的旧衣服,眼神浑浊。只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半新蓝色涤卡外套的男人,站在稍靠前的位置。他身材中等,微微发福,一张圆脸,眉毛稀疏,嘴角习惯性地向下耷拉着,却硬是挤出一点笑意,显得那张脸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哎呀,小伙子,这是遭了罪了!那男人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夸张的热情,伸出手似乎想拍我的肩膀,但目光扫过我沾满泥浆、撕裂的外套时,又有些嫌弃地缩了回去,这鬼天气!快进来快进来!靠山屯这地方偏,山路是难走!我是这村的村长,周敬之!叫我老周就行!
周敬之!目标人物之一!
我心头一凛,脸上却堆起感激的憨笑,微微躬身:周村长!太感谢您了!真是遇到好人了!我刻意加重了好人两个字,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看似热情实则疏离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审视,有算计,唯独没有一丝真正的关切。伪善,是刻在骨子里的。
都是为了村子好啊!周敬之摆摆手,很自然地吐出了他的口头禅,仿佛这句话是某种通行证。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走走走,先去村委会,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瞧你这身上湿的…
他转身引路,对着树下那几个老人挥挥手:都散了吧散了吧,雨大,别淋病了!二牛叔,回头你给这位…小兄弟拿套干净点的旧衣服来村委会,凑合换换!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衣服的干瘦老汉。
那老汉,王二牛,闻言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浑浊的眼睛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像是怕被什么烫到。那一眼里,似乎藏着点别的什么,一闪而逝。
我跟着周敬之走上石板桥。桥面湿滑,桥下的河水浑浊湍急,打着旋儿,卷着枯枝败叶向下游冲去。就在我踏上对岸泥地的瞬间,手腕上那道锁链印记猛地一烫!
不是错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细小的冰针,瞬间从印记处刺入!同时,一种强烈的、混杂着怨毒、恐惧和不甘的负面情绪碎片,毫无征兆地冲撞进我的脑海!
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模糊的、重叠的呓语和惨叫!
呃…我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小伙子怎么了周敬之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伤着了
没…没事!我强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脑中的杂音,用力甩了甩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就是太累了,刚才有点晕。这桥有点晃…
哦,没事就好!过了桥就到了!周敬之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带路,眼神却沉了沉。
我暗暗心惊。这村子…怨气好重!比那破庙里的似乎更加驳杂、更加根深蒂固!手腕上的印记就像个灵敏的怨气探测仪,刚进村口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地方的水,深得可怕。
村委会是一栋还算新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牌子,白底红字,在灰蒙蒙的雨幕里格外刺眼。周敬之把我领进一楼一个空房间,里面有几张旧桌椅,墙角堆着些农具杂物,空气里有股陈年的灰尘味。
条件简陋,小兄弟别嫌弃,先坐,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周敬之指了指一张掉漆的长条木凳。
我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脆、带着点不羁和冷意的女声。
周村长!我们需要的村民死亡档案记录,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提供已经拖了三天了!
声音刚落,两道高挑的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股屋外的湿冷气息,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
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走在前面的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身高接近一米七,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深卡其色风衣,雨水打湿了肩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干脆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堪称绝世容颜的脸。肤色是那种冷调的、欺霜赛雪的白,五官精致得如同冰雪雕琢,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又似蕴藏着星河的微光,此刻正带着明显的、不加掩饰的质问和一丝锐利的锋芒,直射向周敬之。她的气质像一把出鞘的剑,冷冽、傲然,带着一种经历过硝烟磨砺的坚韧。林初雪!战地记者!
紧跟着她身后的女孩,身高稍矮一点,大概一米六八左右,身形同样窈窕,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带点休闲风格的连帽防水外套,帽子随意地扣在头上,几缕微卷的碎发调皮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她的容貌与前面的姐姐有八九分相似,同样是令人屏息的美,但气质截然不同。那双同样漂亮的眼睛更大、更圆,眼波流转间带着天然的灵动和狡黠,像林间跃动的小鹿。此刻,她白皙的脸颊因为快步行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小巧的鼻尖微微皱着,嘴角却天然带着一点向上翘起的弧度,像是在酝酿什么小小的恶作剧。她的目光好奇地扫过房间,掠过周敬之,最终落在我这个满身泥泞的不速之客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兴味林晚霜!剧本杀主持人!
双生花!竟然在这里撞上了!
周敬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很快又被那副热情的面具覆盖:哎呀,林记者!林小姐!你们怎么冒雨过来了快进来坐!坐!档案的事,我不是说了嘛,老会计这几天身体不好,钥匙在他那儿,我也…
周村长,林初雪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在周敬之脸上,靠山屯三个月内连续非正常死亡五人,这不是小事。作为记者,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调查清楚真相。村民有知情权,外界也有权了解事实。您一再推诿,是在隐瞒什么吗她的语气并不激烈,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压迫感。
林晚霜没说话,她饶有兴致地靠在门框上,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被姐姐逼问得额头冒汗的周敬之,一会儿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和…某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当她的目光扫过我沾满泥浆的裤腿和撕裂的外套时,小巧的嘴角明显向上弯了弯,像是在极力忍住笑意。
哎哟,林记者,你这话说的可严重了!周敬之搓着手,笑容越发勉强,都是为了村子好啊!这种事情传出去,影响多坏对咱们村的名声,对以后的发展都不好嘛!再说,那都是意外,意外!警察都结案了的!你…
意外林初雪冷笑一声,那冰雪般的容颜此刻更显凛冽,溺水、失足、突发急病…连续五起‘意外’,间隔如此之近,地点如此集中周村长,您觉得这种巧合,说服得了谁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周敬之那层伪善的表皮,直刺他心底的秘密。那股属于战地记者的强大气场,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周敬之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额角的汗珠更明显了。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看戏的林晚霜,突然轻快地开口了,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天然的俏皮感,瞬间打破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姐~你看这位…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我,这位落汤鸡…呃,这位迷路的朋友,看起来比周村长更需要帮助哦她歪着头,灵动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小恶魔般的捉弄笑意,喂,帅哥,你是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吗这造型…挺别致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这个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泥人身上。
林初雪也微微蹙眉,清冷的目光带着审视扫过我,带着一丝职业性的警惕。
周敬之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转移话题: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林记者,林小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楚帆,楚先生!进山徒步探险的专家!这不,遇到大雨迷了路,摔得不轻,到咱们村来求助的!楚兄弟,这两位是城里来的大记者,林初雪记者和她妹妹林晚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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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林晚霜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几步蹦跶到我面前,微微俯身,凑近了点,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雨水和少女特有清甜的气息传来,荒野求生专家真的假的那你一定遇到过很多惊险刺激的事咯快讲讲!比如…有没有在深山里遇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眨巴着大眼睛,那抹狡黠的笑意更深了,仿佛意有所指。
我心头一跳。这丫头,直觉这么敏锐还是…纯粹出于剧本杀主持人的猎奇心理
手腕上的锁链印记,似乎又隐隐传来一丝冰冷的悸动。靠山屯的怨气,周敬之的伪善,林初雪的锋芒,林晚霜看似天真无邪却暗藏机锋的试探…这小小的山村,瞬间变成了一个危机四伏、暗流汹涌的泥潭。
而我这个新上任的兼职无常,已经深陷其中。
我抬起头,迎上林晚霜那双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灵动眼眸,嘴角习惯性地扯起那抹玩世不恭、却又带着点劫后余生动荡的痞笑:
特别的东西我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脸色阴晴不定的周敬之,又掠过神情清冷的林初雪,最后落回林晚霜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却又隐隐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啊…就在刚才,我差点把自己变成山里最‘特别’的那一个——饿死的落汤鸡专家。美女,有吃的吗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探讨一下,如何避免成为靠山屯第六个‘意外’的话题。
话音落下,房间里瞬间一片死寂。
周敬之脸上的假笑彻底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鸷。
林初雪清冷的眸子猛地一凝,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脸上。
而林晚霜,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骤然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璀璨光芒,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压不住地上扬。
手腕的锁链印记,在无人察觉的袖口下,悄然释放出一缕冰寒。
第3章:夜半鬼语,猎户心音
村委会那间弥漫着灰尘和劣质茶叶味道的空房间,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周敬之最终没能拿出什么死亡档案,被林初雪冷冽的目光和毫不退让的追问弄得狼狈不堪,只得打着哈哈,借口要去看看老会计的情况,几乎是落荒而逃。临走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审视,有警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我捕捉到了。这伪善的老狐狸,把我当成林初雪带来的帮手了或者,单纯因为我那句意有所指的第六个意外
林晚霜倒是毫不客气,从她那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双肩包里,神奇地摸出几块独立包装的压缩饼干和一小瓶功能饮料,大大咧咧地塞到我手里。
喏,落汤鸡专家,先垫垫肚子,别真成了‘意外’一号。她笑嘻嘻地说着,还故意朝我眨了眨眼,灵动得像只小狐狸。
谢了。我没客气,撕开包装狼吞虎咽。高能量食物迅速补充着体力,冰冷的饮料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林初雪则一直站在窗边,抱着手臂,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幕和死气沉沉的村庄,侧脸线条冷硬。她没有阻止妹妹,但显然也没打算和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专家过多交流,只是偶尔投来一瞥,目光锐利依旧。
天色,在压抑的雨云和沉闷的村庄氛围中,迅速地暗沉下来。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更添了几分凄冷。
周村长说…安排你住二牛叔家的空房林晚霜凑过来,小声问道,带着点好奇,就是刚才树下那个闷葫芦老汉他家就他一个人,在村子最西头,靠着后山,有点偏哦。你怕不怕
怕我心里冷笑。经历过古寺里那铺天盖地的鬼爪,这世上能让我怕的东西,恐怕不多了。不过,王二牛…那个眼神浑浊、却在我进村时似乎欲言又止的老猎户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或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荒野专家,胆子都喂狼了。我三两口解决掉饼干,灌下最后一口饮料,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隐隐作痛的肋骨,偏点好,清净。麻烦指个路
林晚霜正要说话,林初雪却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楚先生,靠山屯最近不太平。晚上,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最好不要出门。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多谢提醒。我点点头,心下了然。看来这对姐妹花,也并非毫无察觉。
林晚霜自告奋勇带路。雨丝细密,打在脸上冰凉。村子很小,很快就走到了西头。这里果然更显破败,房屋稀疏,大多是低矮的土坯房,在暮色和雨幕中显得影影绰绰,如同沉默的鬼影。王二牛的家在最边缘,紧挨着黑黢黢的后山树林。一圈低矮的、歪歪扭扭的石头墙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是三间同样低矮的土坯房,窗户很小,糊着发黄的旧报纸。
院门没锁,虚掩着。林晚霜敲了敲,喊了声二牛叔。
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王二牛那张沟壑纵横、写满风霜的脸露了出来。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补丁衣服,背微微佝偻着,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过林晚霜,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深深的麻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看到我时,他眼皮似乎跳动了一下,嘴唇嗫嚅着,最终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侧身让开。
楚大哥就麻烦您了,二牛叔!林晚霜似乎对老汉的沉默习以为常,笑嘻嘻地交代一句,又转头对我做了个鬼脸,专家,晚上别乱跑哦,小心山里的大灰狼把你叼走当夜宵!说完,蹦蹦跳跳地消失在雨幕里。
进来吧。王二牛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他指了指左边那间最小的屋子,那间…空着,你住。灶上有热水,自己舀。说完,不再看我,佝偻着背,慢慢走回正屋,关上了门。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柴火烟、兽皮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陈旧霉味。墙壁被烟熏得发黑,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一张土炕,一张破旧的木桌,一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就是全部家当。炕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洗得发硬的草席,还有一套同样陈旧但还算干净的粗布被褥。
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足够遮风挡雨。对于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我来说,这已经是天堂。
我把湿透的背包扔在墙角,脱下几乎成了泥壳的外套和裤子,只穿着里面的速干衣裤。肋骨处的疼痛依旧清晰。我舀了点灶上温着的热水,简单擦了擦身体,冰凉的触感刺激得皮肤一阵战栗。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靠山屯。雨声淅沥,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背景音。然而,当周遭彻底安静下来,一种更深沉的、令人不安的死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着这座孤零零的小屋。
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闭上眼睛,尝试着去感受手腕上的锁链印记。那东西似乎沉寂了,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感缠绕在腕骨上。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这村子里弥漫的怨气,比古寺里更加驳杂,更加根深蒂固,也更加…痛苦。它们像是无数根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每一寸土地,每一座房舍。
时间一点点流逝。身体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意识下沉。就在我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
**【叮!检测到强烈个体怨念波动!方位:正东偏南,距离:约120米!强度:中等(新魂)!】**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警钟在脑海炸响!
我猛地睁开眼!黑暗里,瞳孔瞬间收缩!来了!
几乎在提示音响起的同时,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用指甲在粗糙木板上缓慢刮擦的声音,穿透了淅沥的雨声,清晰地钻入我的耳膜!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就来自…院墙之外!
紧接着,是另一种声音。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像是一个被扼住喉咙的人发出的绝望悲鸣,又像是野兽受伤后的低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刻骨的怨毒!这声音飘飘忽忽,时远时近,仿佛就在窗外徘徊!
手腕上的锁链印记猛地一烫!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怨念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穿透墙壁,直刺我的感官!比在桥头时更加清晰!更加尖锐!
呜…呜呜…还…还我…命来…一个极度扭曲、仿佛声带被撕裂般的、断断续续的呓语,夹杂在呜咽和刮擦声中,隐隐约约地传来!
那并非人类的语言,更像是一种纯粹怨念的嘶鸣,直接作用于灵魂!伴随着这声音,一股强烈的、充满不甘和绝望的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意识!眼前甚至闪过一些破碎、血腥、充满窒息感的画面碎片!
是冤魂!而且是新死不久的冤魂!在村中游荡!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肋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本能的、被这纯粹怨念激起的战栗!系统任务的目标,就在门外!
我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翻身下炕,如同潜伏的猎豹,挪到那扇糊着发黄报纸的小窗前。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气力,轻轻捅破一个小孔。
冰冷的雨气混合着浓重的怨气扑面而来!
昏暗中,借着远处一点微弱的、不知哪家透出的灯光,我看到院墙外的泥泞小路上,一个模糊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它不成人形,更像一团扭曲、蠕动的、由浓重黑雾构成的轮廓。轮廓的边缘不断逸散出丝丝缕缕的怨气,在雨丝中扭曲、消散。它似乎在艰难地移动着,那刮擦声,正是它无形的肢体(或者说怨念的触角)拖曳过泥泞和碎石发出的声音!那压抑的呜咽和破碎的呓语,正是从这团扭曲的黑雾中发出!
赵…天霸…周…敬之…不得…好死…还我…地…
呓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赵天霸!周敬之!果然是这两个杂碎!
就在这冤魂徘徊不去、怨念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瞬间,正屋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王二牛那张苍老、麻木的脸出现在门缝的阴影里。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墙外那团扭曲的黑影,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害怕,更像是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痛和愤怒在冲击着他衰老的躯壳!
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嗬嗬声。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几次,他似乎想冲出去,想对着那冤魂嘶喊什么,但最终,那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认命的麻木。
他猛地关上了门缝,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呜咽的叹息。那叹息里,浸满了血泪。
我收回目光,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冤魂的呓语和强烈的怨念冲击,让我浑身发冷。但更冷的,是王二牛那无声的绝望。
线索!活生生的线索就在眼前!
这冤魂徘徊的位置…正东偏南…系统提示的距离…结合王二牛的反应…
我猛地想起进村时过桥的方位!那个方向…正是村东头!靠近…那条暴涨的、浑浊的小河!
溺水!第一个意外死亡的村民,据说就是失足落水淹死的!难道是他
念头刚起,手腕上的锁链印记骤然传来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悸动!冰冷刺骨!同时,一股庞大、混乱、充满贪婪和暴戾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猛地从村东头——小河的方向——席卷而来!
这股气息并非针对我,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仿佛某种蛰伏的巨兽,被这新生的、充满怨恨的灵魂所吸引,从深水中缓缓抬起了头!
院墙外,那团扭曲的黑影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那不再是呓语,是纯粹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它疯狂地扭动、挣扎,似乎想要逃离,但那股来自河边的恐怖吸力如同无形的锁链,死死地拉扯着它!
不…不——!
怨魂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鸣,那团扭曲的黑雾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烟尘,瞬间被拉扯、撕碎,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充满怨念的黑色气流,朝着村东小河的方向,激射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雨幕里,只留下一片更加死寂、更加令人窒息的冰冷!
吞噬!
有什么东西,在吞噬这些冤魂!
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肋骨处的疼痛似乎都麻木了。
靠山屯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黑暗,更加恐怖。周敬之、赵天霸的罪行是表象,这河里…还藏着更可怕的东西!它在收集怨魂!
而我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天!
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王二牛…这个看似麻木的老猎户,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刚才那无声的愤怒和绝望,就是钥匙!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怨气和雨水的腥气。目光投向正屋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生机的木门。
天亮,必须撬开他的嘴!
手腕的印记,在黑暗中幽幽一闪,如同蛰伏的毒蛇。
第4章:猎户心防,无常锁现
后半夜,雨势渐歇,但空气里的寒意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怨气却更加浓重了,像是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院墙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和呜咽彻底消失了,连同那团扭曲的黑影一起,被村东小河方向那恐怖的存在吞噬殆尽。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毫无睡意。王二牛那压抑的呜咽和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冤魂被强行拖走时发出的最后嘶鸣,反复在脑海中交织。周敬之伪善面具下的阴鸷,林初雪清冷目光中的探究,林晚霜灵动狡黠的试探…所有碎片都在指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手腕上的锁链印记传来持续的、微弱的冰凉感,像是一个无声的倒计时器。
天刚蒙蒙亮,一层惨白的、带着湿气的薄雾笼罩着靠山屯,让破败的村庄更添了几分鬼气。我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清晨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草木腐败和泥土的腥味。
正屋的门也开了。王二牛佝偻着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木桶,看样子是去河边打水。他低着头,脚步拖沓,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仿佛昨晚那无声的愤怒和绝望从未发生过。
二牛叔。我走上前,声音放得很平缓。
王二牛脚步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抬起来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脚步不停。
昨晚…我故意顿了顿,留意着他的反应,好像听到点奇怪的声音,刮墙根似的,还有人在哭…这村子晚上不太安静
王二牛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拎着木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是恐惧!如同受惊的野兽!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声音。
没…没有!你听错了!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颤抖,语速极快,是风!是猫叫!什么都没有!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像是怕我继续追问,猛地低下头,拎着木桶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脚步慌乱。
二牛叔!我提高声音,一步挡在他面前,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他那双充满恐惧和慌乱的眼睛,李水生是怎么死的
李水生!就是昨晚那个被吞噬的冤魂!我赌一把!赌他就是第一个意外溺死的村民!赌这个名字能刺穿王二牛那层麻木的伪装!
轰!
这个名字,如同在王二牛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手里的破木桶哐当一声掉在泥地上,浑浊的水泼了一地。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秋风中的枯叶。那张苍老的脸上,麻木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扭曲的、混合着巨大悲痛和深入骨髓恐惧的真实!
你…你…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残烛,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血丝瞬间密布,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水生…你…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离。
我是谁不重要。我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紧紧锁住他,重要的是,我知道李水生不是意外!我知道他死得冤!我知道周敬之和赵天霸干了什么!我知道这村子里死的人,都他妈是被人害的!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王二牛心上。他脸上的恐惧慢慢被一种更深的、积压已久的悲愤所取代,身体依旧颤抖,但眼神里那死水般的麻木终于被彻底击碎,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岩浆。
二牛叔!我抓住他枯瘦、冰冷的手臂,那手臂瘦得只剩皮包骨,此刻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在抗拒,靠山屯死的,不止李水生一个!还有王铁柱、张老蔫、孙寡妇的儿子…下一个会是谁是你还是其他那些老实巴交的乡亲你躲着,装着不知道,就能改变什么吗他们的冤魂就在这村子里飘荡!他们不甘心!他们恨!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王二牛猛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哀嚎,浑浊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滚而下,混合着鼻涕和口水,滴落在泥地上,没用…没用的…斗不过的…他们…他们有河里的东西…不是人…不是人呐…
河里的东西!果然!
那到底是什么我厉声追问,告诉我!李水生他们是怎么死的周敬之和赵天霸到底在搞什么鬼说出来!说出来也许还有机会!难道你想看着全村人都死绝吗!
是…是宝贝…王二牛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狂热,后山…古寺底下…有宝贝!值大钱的古董!周扒皮和姓赵的…他们挖…他们偷偷挖出来卖…被水生他们几个撞见了…就在…就在河边…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他思维混乱,但关键词已经足够清晰!
盗墓!贩卖文物!杀人灭口!
河里的东西呢是什么我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不知道啊!王二牛疯狂地摇头,涕泪横流,就看见…好大一片黑影…从水里冒出来…像…像一团烂肉…又像…长了好多手…把水生…把他们都…拖下去了…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周扒皮他们…就在岸上看着…笑着…畜生!都是畜生啊!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积压已久的悲愤和恐惧彻底爆发。
古寺地下的宝贝河里的怪物周敬之、赵天霸…好狠毒的手段!
就在这时——
**【叮!检测到关键线索: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盗墓灭口/怨灵滋生/邪物豢养)。任务进度更新:50%。】**
**【警告!宿主已被标记!恶意锁定来源:周敬之、赵天霸!】**
恶意标记!我心头一凛!周扒皮他们发现我和王二牛接触了
二牛叔!快走!离开这里!去镇上!去报警!我当机立断,抓住王二牛的肩膀用力摇晃。这老汉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走往哪走一个阴冷、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如同毒蛇般从院门口传来。
我和王二牛猛地回头!
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周敬之!他脸上那惯常的伪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阴沉的狠戾,三角眼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他身边,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剃着青皮头,穿着一件紧绷的黑色皮夹克,敞着怀,露出浓密的胸毛,正用一双充满暴戾和贪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赵天霸!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黄毛青年,手里拎着一根手腕粗的螺纹钢棍,一脸狞笑。
王二牛,你这老不死的,嘴巴还挺碎啊周敬之阴恻恻地开口,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王二牛,还有你,姓楚的!装什么迷路的背包客我就知道你跟那两个小娘们是一伙的!专门来坏老子好事的!
周…周村长…我…我什么都没说…王二牛吓得面无人色,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泥地上,浑身筛糠般抖着。
放你娘的屁!赵天霸猛地啐了一口浓痰,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指我,在这一亩三分地,老子说了算!给我打断这小子的腿!把这老东西捆起来,扔后山喂狼!
是!霸哥!那黄毛狞笑着应了一声,掂量着手里的钢棍,带着另外两个从院墙阴影里冒出来的、同样一脸凶相的打手,呈扇形朝我逼了过来!眼神凶狠,显然都是些亡命之徒!
被包围了!周敬之这老狐狸,动作好快!
王二牛瘫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周敬之和赵天霸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瞬间压下了所有慌乱。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但身体里那股属于荒野专家的狠劲和此刻被逼到绝境的凶戾,彻底燃烧起来!
没有退路!那就干!
就在黄毛狞笑着第一个冲到我面前,抡起钢棍带着呼啸风声狠狠砸向我膝盖的刹那!
我动了!
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不退反进!左脚闪电般踏前一步,身体重心瞬间下沉,险之又险地贴着砸落的钢棍避开!同时,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和速度,带着破空声,狠狠轰在黄毛毫无防备的软肋上!
呃啊——!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黄毛那张狞笑的脸瞬间扭曲变形,眼珠暴突,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蛇,软软地瘫倒下去,钢棍脱手飞出!
一击废掉一个!
这突如其来的狠辣反击,让其他两个扑上来的打手动作明显一滞!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狼狈的背包客下手如此凶残!
废物!一起上!弄死他!赵天霸脸上的横肉气得直抖,怒吼道。
两个打手对视一眼,眼中凶光更盛,一左一右,挥舞着拳头和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短刀,再次扑上!
狭窄的院子里,瞬间变成了生死搏杀的斗场!泥水飞溅!
我矮身躲过左边打手刺来的短刀,冰冷的刀锋擦着头皮掠过!同时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狠狠踹在右边打手的膝盖侧后方!又是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打手惨嚎着抱着扭曲变形的腿栽倒在地!
但左边打手的第二刀已经紧随而至,直刺我后心!角度刁钻狠辣!
来不及完全躲避!我猛地拧身,用左臂外侧的肌肉硬生生去格挡!
嗤啦!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衣服,在手臂上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剧痛袭来!
呃!我闷哼一声,眼中凶光爆射!剧痛非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彻底点燃了骨子里的凶性!趁着对方收刀不及的瞬间,我无视剧痛的左臂,右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扭!
嗷——!打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腕骨发出恐怖的错位声,短刀当啷落地!
我顺势一个凶狠的头槌,狠狠撞在他的鼻梁上!
砰!
鲜血混合着鼻涕眼泪瞬间爆开!那打手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朝天栽倒在泥水里,昏死过去。
电光火石间,三个打手全部倒地哀嚎,失去了战斗力!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伤者的呻吟和泥水冒泡的声音。
周敬之脸上的得意早已僵住,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赵天霸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那双暴戾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他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手下会如此不堪一击!
好!好得很!赵天霸怒极反笑,声如炸雷,他猛地一把扯掉身上的皮夹克,露出肌肉虬结、布满刺青的上身,如同一头发狂的暴熊,老子亲自来会会你这头野狼!
他猛地一跺脚,泥水四溅!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如同失控的坦克,朝着我猛冲过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直轰我的面门!这一拳的力量,足以打死一头牛!
太快!太猛!避无可避!
我瞳孔骤缩!肋骨处的剧痛和手臂的伤口严重影响了我的动作!硬接这一拳,不死也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手腕上那道沉寂的锁链印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那热量并非火焰的滚烫,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极寒之焰!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沉重、带着无尽死亡气息的庞大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我灵魂深处轰然苏醒!
轰!!!
一股无形的、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以我为中心猛地炸开!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巨石!地上的泥水、碎石、枯叶被瞬间排开!
赵天霸那势在必得的一拳,如同砸在了一堵无形的、由万年玄冰铸就的壁垒之上!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赵天霸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中!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痛苦和惊骇!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他的手臂汹涌灌入!
咔嚓!咔嚓嚓!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骨裂声从他手臂、肩膀甚至胸腔处爆豆般响起!
噗——!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他那如同铁塔般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破麻袋,以比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七八米远,狠狠砸在院墙之上!那堵由碎石和泥土垒成的矮墙,轰然塌陷了一大片!赵天霸整个人被埋进了碎石和泥土里,只露出两条抽搐的腿,生死不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院子里只剩下碎石滚落和泥水滴答的声音。
周敬之彻底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抖得像暴风雨中的小船,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吓尿了!
瘫在地上的王二牛,更是如同见了活鬼,惊恐万状地看着我,连呼吸都忘了。
我自己也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刚才那一瞬间,仿佛不是我在挥拳,而是某种沉睡在我体内的、冰冷而恐怖的存在,借我的手,宣泄了它的力量!那股力量…充满了死亡和禁锢的气息,沉重得如同山岳!
而手腕上,那道锁链印记,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黑芒,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着。印记的边缘,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深邃,隐隐能看到锁链环扣上繁复到极致的符文在流转。
更让我震惊的是,在印记的中心,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正在缓缓弥合!仿佛刚才那一击,消耗了它一部分力量,又像是…某种封印被强行撕开了一丝
这就是…无常的力量来自地府阴司殿的力量
就在这时——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致命威胁,体内阴司法则本源被动激发!】**
**【叮!检测到上古阴器‘无常锁’核心碎片(极度残缺)共鸣!初步激活!】**
**【解锁临时能力:阴煞震魂(被动/主动触发,消耗巨大,对生灵魂魄造成震荡冲击)】**
**【警告:无常锁碎片极度残缺且处于深层封印状态,强行激发将导致不可预知反噬!请宿主谨慎使用!】**
**【警告:周敬之恶意标记升级为‘必杀’!赵天霸重伤濒死!】**
无常锁!上古阴器核心碎片被动激发
一连串的信息冲击着我的脑海。原来手腕上的印记,竟然是上古阴器无常锁的碎片所化是它救了我
我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刃,射向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周敬之。
周敬之对上我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一激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跑!
想走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我抬起右手,意念集中在那道灼热的锁链印记上,尝试着催动那刚刚解锁的、名为阴煞震魂的能力。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无尽死亡威压的气息瞬间从我身上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笼罩住周敬之!
不…不要!饶命!饶命啊!周敬之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随时会被捏碎!他瘫倒在地,涕泪横流,裤裆的骚臭味更浓了,拼命磕头,我说!我什么都说!是赵天霸!都是他逼我的!古寺地下的东西!河里的怪物!我都告诉你!求求你…别杀我…
我一步步走近,如同索命的死神,手腕上的锁链印记幽光闪烁。
说。一个字,冰冷彻骨。
靠山屯最黑暗的秘密,即将在我面前彻底揭开。而我的兼职无常之路,似乎才刚刚开始展露它狰狞而强大的冰山一角。
第5章:炼化至宝,时间加速
周敬之的裤裆湿透了,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令人作呕。他瘫在冰冷的泥地上,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那张伪善的面具早已粉碎,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在我那融合了无常锁碎片威压的冰冷目光下,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靠山屯最肮脏的秘密彻底抖了出来。
古寺,原名镇魂寺,并非什么古刹名蓝,而是百年前一位游方道士所建,目的就是为了镇压靠山屯后山地脉深处一处阴煞裂隙。据说裂隙通往幽冥,会泄露阴气,滋生邪祟。寺中确实埋藏了一些东西,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道士留下的几件蕴含纯阳法力的法器,以及一块记载着封印法门的石碑拓片。
周敬之的祖上曾是那道士的俗家弟子,知晓这个秘密。到了周敬之这一代,他早已将祖训抛之脑后。当野心勃勃、想强占靠山屯这块风水宝地开发别墅的房地产商赵天霸找上门,两人一拍即合。他们打着修缮古寺的幌子,实则暗中挖掘地宫,盗取那些法器和拓片,卖给境外的非法文物贩子,牟取暴利。
挖掘过程中,他们意外破坏了部分地宫结构,导致一丝微弱的阴煞之气泄露,引来了潜藏在小河深潭里的一头邪物——一头依靠吞噬阴煞之气和生灵精魄修炼的魇水兽!此兽形似巨蟾,却浑身布满滑腻的肉瘤和扭曲的触手,能释放迷惑心智的雾气,更能操控水流,力大无穷。
周敬之和赵天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是天赐良机。他们用活物(后来发展到用得罪他们的村民)献祭给魇水兽,换取它不干扰盗墓,甚至利用它来处理麻烦。李水生、王铁柱等人,就是撞破了他们的盗墓行径,被他们骗到河边,由魇水兽拖入深潭吞噬,伪造成意外溺亡!那些冤魂的怨气,又成了滋养魇水兽和污染地脉的养料,形成恶性循环!
那…那怪物…就…就住在村东头…老龙潭底下…我们…我们每次‘送货’…都…都是半夜…把…把人打晕了…扔…扔下去…周敬之牙齿打颤,面无人色,饶了我…饶了我吧…都是赵天霸逼我的…钱…钱我都给你…
我听着这令人发指的罪行,胸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手腕上的无常锁印记冰冷地灼烧着,似乎在呼应我的愤怒。为了钱,为了地,视人命如草芥,与邪魔为伍!死不足惜!
石碑拓片呢还有那些法器,卖到哪里去了我声音冰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觉告诉我,那道士留下的东西,尤其是封印法门的拓片,至关重要。
拓…拓片…被…被一个戴眼镜的…姓徐的…买走了…他说…他是搞民俗研究的…周敬之哆嗦着说,法…法器…被赵天霸…藏…藏在他镇上的别墅里…
徐清玄!果然是他!这个伪君子!他根本不是冲着民俗研究,他就是为了阴司殿!为了我身上的系统!他肯定从拓片上发现了地府阴司殿的线索!
地图。我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老龙潭的详细地形,还有赵天霸镇上别墅的位置。
周敬之哪敢反抗,连滚爬爬地从湿透的衣兜里摸出一个油腻腻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用颤抖的手指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起来。
拿到地图,我看了一眼瘫在碎石堆里生死不知的赵天霸,还有地上三个呻吟的打手,以及吓破了胆的周敬之。杀意翻涌,但现在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魇水兽,阻止它继续吞噬怨魂,然后找到徐清玄,夺回拓片!
看好他们。我对挣扎着爬起来的王二牛沉声道。老汉此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如同看一尊神祇,闻言用力点头,找了根粗麻绳,手脚麻利地将周敬之和三个打手捆成了粽子。
我没有停留,转身就朝着村东头老龙潭的方向疾奔而去。无常锁碎片带来的力量感还在体内奔涌,但伴随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灵魂层面的隐痛。强行激发这残缺的上古阴器,代价不小。
手腕上的印记持续散发着冰冷的幽光,越靠近老龙潭,那印记的悸动就越发强烈,甚至隐隐传来一种…渴望仿佛饥饿的猛兽闻到了血腥味!
老龙潭位于小河下游的一处断崖之下,三面环山,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幽绿水潭。水面平静得如同死水,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墨绿色的油光,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水腥味和…淡淡的腐臭味。潭边怪石嶙峋,湿滑无比。
站在潭边,那股阴冷、粘稠、充满暴戾贪婪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在村子里感受到的要浓郁十倍、百倍!潭水深处,仿佛蛰伏着一头洪荒巨兽,正用冰冷的意念窥视着岸上的生灵。
**【叮!检测到强烈邪物气息:魇水兽(成熟体)!威胁等级:高!】**
**【警告:魇水兽已锁定宿主气息!】**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
轰隆!!!
原本死寂的潭面猛地炸开一道冲天水柱!腥臭的潭水如同暴雨般泼洒下来!水雾弥漫中,一个庞大、丑陋到极致的黑影破水而出!
那东西足有小卡车大小!整体轮廓像一只放大了千百倍的癞蛤蟆,但浑身覆盖的不是皮肤,而是不断蠕动、分泌着粘稠黑绿色液体的巨大肉瘤!肉瘤之间,生长着数十条长短不一、如同巨型章鱼般的滑腻触手,在空中狂乱挥舞,尖端裂开,露出里面一圈圈细密的、闪烁着寒光的利齿!它的头部没有明显的眼睛,只有一张占据了半个头颅的、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巨口!此刻,巨口张开,发出无声的、却直刺灵魂的贪婪咆哮!
浓重的、带着强烈致幻效果的灰黑色雾气,从它周身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潭边!
魇水兽!这就是吞噬了数条人命的邪物!
它那庞大的身躯带着恐怖的威压,数十条触手如同死亡的鞭影,撕裂空气,带着腥风,铺天盖地地朝着岸边的我抽打、缠绕而来!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避无可避!范围太大了!
阴煞震魂!生死关头,我毫不犹豫,意念疯狂催动手腕上的无常锁印记!将体内那股冰冷的、沉重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宣泄出去!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黑色震荡波纹,以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魇水兽的精神核心!
嘶嘎——!!!
魇水兽那无声的咆哮瞬间变成了凄厉刺耳的尖啸!如同无数玻璃被同时刮擦!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狂舞的触手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肉瘤上的粘液分泌都紊乱了!那巨大的口器痛苦地扭曲着!
有效!但代价巨大!
噗!
一股逆血猛地从我口中喷出!眼前瞬间发黑!灵魂仿佛被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强行催动残缺的无常锁碎片,反噬凶猛!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都在被这印记疯狂抽取!身体一阵阵发虚!
趁它病,要它命!
我强忍剧痛和眩晕,身体如同猎豹般前冲!目标直指魇水兽相对脆弱的、布满肉瘤的腹部!手中紧握的,是之前从打手那里夺来的短刀!刀锋上,我尝试着引导一丝无常锁印记的冰冷煞气缠绕其上!
短刀发出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幽光!
噗嗤!
灌注了全身力量和我所能调动的所有煞气,短刀如同热刀切黄油,狠狠捅进了魇水兽腹部一个剧烈蠕动的巨大肉瘤之中!
嗷吼——!!!
这一次,是震耳欲聋的痛苦咆哮!腥臭无比、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绿色粘液如同高压水枪般从伤口狂喷而出!溅了我一身!那粘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衣服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
魇水兽彻底疯狂了!剧痛让它挣脱了阴煞震魂的影响!数十条触手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狂暴地抽打下来!同时,巨口张开,一股带着浓烈腥臭和吸力的黑色水流如同巨蟒般向我卷来!
太快!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看就要被触手抽成肉泥或被黑水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
我手腕上那道灼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无常锁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幽光!那光芒深邃、冰冷,仿佛连接着无底深渊!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禁锢之力,猛地从印记中爆发!不再是之前的震荡波纹,而是一条条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凝若实质的锁链虚影!粗大、冰冷、布满玄奥符文的锁链虚影!
这些锁链虚影无视了物理距离,瞬间穿透了狂暴抽来的触手和席卷的黑水,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缠绕在魇水兽庞大的身躯、挥舞的触手、甚至那张开的巨口之上!
嗷…呜…
魇水兽那狂暴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触手僵在半空,席卷的黑水停滞在潭面!它庞大的身躯被无数道冰冷的黑色锁链虚影死死捆缚、禁锢!连咆哮都变成了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它疯狂地挣扎扭动,但那看似虚幻的锁链却坚不可摧,深深勒进它恶心的肉瘤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锁链上流转的符文闪烁着幽光,每一次闪烁,都让魇水兽的气息衰弱一分!
无常锁!这才是它真正的力量!禁锢!镇压!
但这禁锢显然极其消耗力量!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向手腕的印记!灵魂撕裂的剧痛成倍加剧!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这残缺的碎片,根本不足以长时间禁锢这种级别的邪物!
必须速战速决!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死死锁定魇水兽那颗在疯狂挣扎中不断起伏的、被厚厚肉瘤包裹的核心位置!那里,隐隐透出一股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
就是那里!
我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颗蠕动的核心,将手中那柄缠绕着残余煞气的短刀,用尽全身力量,狠狠投掷而出!
刀光如电!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噗嗤——!!!
短刀精准无比地穿透层层肉瘤的防护,深深没入了那颗跳动的、散发着邪恶光芒的核心之中!
吼——!!!
魇水兽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和不甘的绝望咆哮!声音震得整个老龙潭的水面都沸腾起来!
紧接着!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从魇水兽体内爆发!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充爆的气球,由内而外猛地炸裂开来!无数粘稠恶心的肉块、腥臭的黑绿色液体、断裂的触手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整个老龙潭上空下起了一场血肉之雨!
恐怖的冲击波将岸边立足未稳的我狠狠掀飞出去!
噗通!
我重重摔在远离潭边的泥泞草丛里,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魇水兽的污血),骨头像是散了架,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昏迷前,最后的感知是:
**【叮!成功消灭邪物‘魇水兽’!根源怨气大幅消散!】**
**【叮!任务: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完成度:90%!】**
**【叮!获得大量阴德!】**
**【叮!解锁核心功能:阴司时间加速(现实1分钟=殿内1年)!】**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遭受重创,生命垂危!强制启动‘阴司时间加速’!目标:炼化‘无常锁’碎片!修复灵魂!】**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宏大的力量,瞬间包裹了我的意识,将我拖入了一个无边无际、只有永恒的黑暗与寂静的奇异空间…
第6章:时间洪流,姐妹倾心
意识,沉沦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仿佛漂浮在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里,又像是被埋葬在万载玄冰的最深处。只有灵魂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永恒的烙印,提醒着我自身的存在和濒临崩溃的状态。
这就是阴司时间加速的内部
念头刚起,眼前无尽的黑暗骤然被点亮!
不是光芒,而是一种…冰冷的秩序感。脚下,浮现出由无数纵横交错、散发着幽暗光泽的线条构成的巨大平台,平台边缘是无尽的虚空。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旋转的、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幽暗漩涡,缓缓转动,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冰冷气息。
一道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虚拟面板无声地悬浮在我面前:
**【阴司时间加速空间启动】**
**【时间流速:现实1分钟=空间内1年】**
**【当前宿主状态:灵魂重创(濒临溃散)、肉身濒死(多处骨折、内出血、阴气侵蚀)】**
**【加速目标:1.炼化‘无常锁’核心碎片(0.01%);2.修复灵魂创伤;3.引导阴气修复肉身】**
**【能量来源:宿主阴德、无常锁碎片本源】**
**【警告:空间内时间流逝对宿主精神意志是巨大考验!请保持意识清醒!】**
炼化无常锁碎片修复灵魂和肉身一年又一年
来不及细想,一股庞大、冰冷、沉重到难以想象的意念洪流,如同开闸的星河,猛地从手腕处(意识体似乎也模拟了现实的手腕位置)那道锁链印记中爆发出来,狠狠灌入我的意识核心!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那不仅仅是撕裂,更像是将我的灵魂放在无数冰冷的齿轮下反复碾压、研磨!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无常锁碎片蕴含的信息太过浩瀚、太过古老、太过冰冷!那是属于地府法则、属于死亡本源、属于禁锢与秩序的碎片!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我仿佛看到无数巨大的、冰冷的黑色锁链贯穿宇宙,禁锢星辰!看到古老的冥河奔流,无数亡魂在其中沉浮哀嚎!看到威严的殿堂,冰冷的判官执笔勾画生死!看到锁链崩碎,碎片散落诸天万界…无数混乱、恐怖、充满毁灭气息的画面碎片疯狂冲击着我的意识!
坚持住!楚帆!!一个沉稳、略带焦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我混乱的意识深处炸响!是谢必安!黑无常!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定魂的钟声,瞬间让我濒临崩溃的意识稳固了一丝!
意守灵台!观想锁链!将其视为你肢体的延伸!它即是枷锁,亦是权柄!炼化它,方能驾驭它!否则,你我都将魂飞魄散,被它反噬!谢必安的声音急促而凝重,显然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我猛地一咬舌尖(意识体的动作),剧痛带来一丝清明!我强行摒弃那些恐怖的画面碎片,将全部意念集中在那道冰冷的锁链印记上!不再抗拒那洪流的冲击,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去沟通,去…驯服!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一年…意念在痛苦中挣扎,试图捕捉锁链碎片中一丝冰冷的轨迹。
十年…灵魂被反复碾碎又重组,剧痛成为常态,我开始模糊地感知到锁链内部那沉重如山的禁锢法则。
百年…意念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在锁链碎片冰冷的表面艰难攀附,留下属于自己的微弱烙印。灵魂的创伤在阴德和碎片本源的滋养下,开始极其缓慢地愈合。
千年…烙印加深!我开始能微弱地引动一丝锁链的力量!那沉重的法则不再仅仅是伤害,开始转化为一种守护!灵魂的裂痕被冰冷的能量如同最精密的焊枪般一点点弥合、加固!变得比受伤前更加坚韧、凝实!同时,一股精纯、冰冷却蕴含着生机的阴气,被引导着,开始缓慢冲刷、修复我那濒临崩溃的肉身,接续断裂的骨骼,修补破损的内脏…
万年…意念与锁链碎片初步交融!那道漆黑的锁链印记,在我意识中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异物,而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一种掌控感油然而生!虽然只是炼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0.01%),但带来的力量感是翻天覆地的!灵魂不仅完全修复,更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精钢,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肉身的创伤在阴气的滋养下也接近痊愈,甚至变得更加坚韧!体内的阴气如同涓涓细流,自行运转起来!
**【叮!‘无常锁’核心碎片初步炼化完成!融合度:0.01%!】**
**【叮!灵魂创伤修复完成!灵魂强度+300%!】**
**【叮!肉身创伤修复完成!体质+150%!阴气亲和度大幅提升!】**
**【叮!解锁主动能力:无常锁链(初级)——可凝聚阴司法则之力,形成实体锁链,对实体/灵体进行禁锢、鞭挞。】**
**【叮!解锁主动能力:阴瞳(初级)——可洞悉阴阳,勘破虚妄,感知怨气、阴气流动。】**
**【叮!阴司时间加速结束!本次加速时长:现实时间
5分钟。】**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天籁。
眼前那由符文构成的幽暗漩涡骤然停止旋转,脚下冰冷的线条平台瞬间崩解!无边的黑暗再次涌来!
下一秒!
咳咳…呕…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呕吐感,将我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我猛地睁开眼!
依旧是那片泥泞的草丛,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魇水兽粘液和血污。但身体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之前濒死的虚弱和剧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沛到爆炸的力量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生机!肋骨完好如初,手臂的伤口结痂脱落,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体内有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在缓缓流转,意念微动,便能清晰感知到手腕上那道锁链印记的存在,以及其中蕴含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恐怖力量!
炼化完成了!在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了五分钟!而我,却在时间加速的洪流中,经历了万载煎熬,完成了灵魂的蜕变和力量的初步掌控!
这就是现实一分钟,殿内一年的逆天之处!
我挣扎着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眼神锐利如电,带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后的冰冷沉淀和强大的自信。
楚帆!你怎么样!一个带着哭腔、却难掩焦急的清亮女声传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林晚霜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不顾一切地朝我跑来。她那张灵动俏丽的小脸上沾满了泥点和泪水,漂亮的米白色外套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狼狈不堪,但那双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担忧和恐惧。她身后不远处,林初雪也快步跑来,虽然依旧保持着清冷,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白的脸色,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柴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那一片狼藉、漂浮着大量恶心残骸的老龙潭水面。
显然,刚才魇水兽自爆的动静太大了,把她们引了过来。
我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沉稳感。
没事你…你吓死我了!林晚霜已经冲到我面前,完全不顾我满身的污秽,一下子扑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那么多血…那么大的爆炸…我以为你…呜…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抓着我胳膊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林初雪也走到近前,清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尤其在看到我完好无损、甚至连之前的伤口都消失不见时,瞳孔猛地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她没说话,只是将柴刀握得更紧,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老龙潭,最后落在妹妹紧紧抓着我的手背上,眼神微微闪烁。
那…那怪物…林晚霜抽泣着,指着潭面漂浮的残骸,小脸煞白。
死了。我言简意赅,试图站起身。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但被林晚霜紧紧抱着胳膊,一时有些不便。
死了林初雪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探寻,你…你怎么做到的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穿。一个浑身浴血、被卷入那种规模爆炸的人,怎么可能几分钟后就生龙活虎,连伤口都消失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运气好,炸膛了。我含糊其辞,不想过多解释。目光却越过她们,看向村子的方向,眼神瞬间冰冷下来。解决了魇水兽只是第一步,周敬之、赵天霸,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徐清玄,还没清算!
更重要的是,无常锁碎片初步炼化后,我的阴瞳被动开启了一丝。此刻望去,整个靠山屯上空,虽然魇水兽被消灭后,那股浓重的怨气消散了大半,但在村子上空,依旧盘踞着一股极其隐晦、却更加深沉、更加邪恶的阴气!那阴气带着一种伪善、贪婪和扭曲的气息,源头…赫然指向村委会的方向!
徐清玄!他果然在村子里!而且,他似乎在利用某种邪恶的法门,强行聚拢、炼化那些消散的怨气!
周敬之和赵天霸呢我沉声问道,同时轻轻挣脱了林晚霜的手。小丫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飞起两朵红云,飞快地松开手,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但那担忧和依赖的目光,依旧黏在我身上。
王二牛叔看着他们,捆在村委会旁边的空屋子里。林初雪答道,她的注意力显然也被村子方向的异常吸引,眉头紧锁,刚才…村子里好像也有动静…
走!我当机立断,率先迈步。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泥泞中,都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势。林晚霜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像只受惊后找到依靠的小鹿。林初雪深深看了我一眼,握紧柴刀,紧随其后。
手腕上的锁链印记微微发烫,冰冷的煞气在体内流转。徐清玄,你的末日到了!
第7章:判官夺殿,无常终成
靠山屯死寂得如同鬼域。
空气中残留的怨气和魇水兽爆散的腥臭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深秋雨后的湿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狗都不敢吠一声。只有我们三人踩在泥泞小路上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村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腕上的无常锁印记持续散发着冰冷的悸动,如同精准的雷达,牢牢锁定着村委会方向那股越来越强的、邪恶而伪善的阴气源头。我的阴瞳被动开启,视野中,整个村委会小楼被一层淡淡的、不断扭曲盘旋的黑灰色气旋笼罩着,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正疯狂吸纳着村落上空尚未散尽的怨念。
徐清玄!他在利用那些枉死村民的怨气修炼邪法,或者…试图强行沟通地府阴司殿
小心点,不太对劲。林初雪压低声音,清冷的脸上满是凝重,她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极度不适的压抑感。林晚霜紧紧跟在我身侧,虽然小脸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跟紧你就安全的依赖。
很快,村委会那栋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院子门口,王二牛正一脸焦急地张望,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完好无损地出现时,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敬畏。
楚…楚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王二牛快步迎上来,声音带着后怕,周扒皮和姓赵的…还有那几个混混…都…都在里面屋子里捆着呢!可是…可是刚才…他指着村委会小楼,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刚才…楼里突然刮起了阴风…好冷…还…还有鬼哭的声音…我…我不敢进去…
阴风鬼哭看来徐清玄已经开始了!
二牛叔,你守在外面,别让任何人靠近。我沉声吩咐,目光锐利地投向小楼紧闭的大门。那股邪恶的阴气波动越来越强烈了!
王二牛用力点头,像是接到了神圣使命,紧紧攥住了手里的一把柴刀。
我和林初雪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柴刀。林晚霜也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把…小巧的防狼喷雾眼神却异常认真。
我走到门前,没有犹豫,抬脚猛地一踹!
砰!
本就不是很结实的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浓重血腥味和怨毒气息的寒风,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吹得人遍体生寒!
屋内的景象,让紧随我身后的林初雪和林晚霜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村委会这间不大的会议室里,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在地。周敬之、赵天霸(竟然还没死透,但气息奄奄)和那三个打手,如同破麻袋般被扔在墙角,身上捆着绳索,但此刻他们全都双目翻白,口吐白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的气息正从他们七窍中被强行抽离出来!那是他们的生魂和残余的怨念!
而在房间中央,一个穿着考究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背对着我们,正站在一张临时布置的、用鲜血画满了诡异符文的法坛前!
正是徐清玄!
他手中捧着一块残缺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石碑拓片——正是从周敬之那里买走的镇魂寺封印拓片!拓片上幽光流转,与他身上散发出的邪异气息相互呼应。法坛上,除了各种诡异的符咒,还摆放着几件东西:一个沾满泥土的青铜铃铛(显然是盗出的法器之一)、一个刻着扭曲鬼面的黑色木牌、还有几块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人骨!
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音节古怪而邪恶。随着他的吟唱,从周敬之等人身上抽离的生魂怨气,连同空气中弥漫的村落怨念,被强行汇聚,形成一道粘稠的灰黑色气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他手中的石碑拓片!而拓片的光芒越来越亮,隐隐与虚空中的某个存在产生着联系!
他在干什么!林晚霜失声惊呼,小脸煞白。
邪术!他在献祭生魂,强行沟通阴司!林初雪声音冰冷,带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这邪恶血腥的一幕,冲击力太大了。
似乎是感应到我们的闯入,徐清玄的吟唱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过身。
依旧是那张文雅的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不再是伪装的温和,而是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嫉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
楚帆!徐清玄看到我,尤其是看到我完好无损、甚至气息比之前更加强大深邃时,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随即被更深的嫉恨取代,你竟然没死!还解决了魇水兽怎么可能!那畜生连我都…他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失言。
很意外我冷冷地看着他,向前一步,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将林初雪姐妹护在身后,徐清玄,不,应该叫你…觊觎阴司殿的窃贼为了这地府的权柄,不惜与邪物为伍,献祭生魂,你比周敬之他们,更加该死!
哈哈哈!徐清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该死就凭你一个走了狗屎运激活了阴司殿面板的毛头小子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阴司殿真正的力量!不懂它意味着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贪婪,死死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把它给我!把阴司殿的权限交出来!看在你帮我解决了魇水兽,清除了障碍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甚至…分你一点好处!否则…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石碑拓片,那拓片上的幽光暴涨,一股更加庞大、阴冷、带着地府法则气息的威压降临!
否则,我就用这‘引魂拓’和这些生魂祭品,强行剥夺你的权限!让你魂飞魄散!地府权柄,有德者居之!我徐清玄,才是天命所归的阴司判官!他嘶吼着,脸上文雅的面具彻底撕碎,只剩下疯狂和狰狞!
引魂拓生魂献祭你也配谈天命我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体内的阴气在无常锁印记的引动下,如同苏醒的怒龙,开始奔腾咆哮!一股远比徐清玄借助外物引动的、更加纯粹、更加冰冷、更加浩瀚的阴司法则气息,从我身上轰然爆发!
地府权柄,判人生死我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手腕上的锁链印记爆发出璀璨的幽光!
今日,本无常便代地府,判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数道凝若实质、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布满玄奥符文的巨大锁链,毫无征兆地从我身后的虚空中猛地探出!带着禁锢虚空、镇压万物的恐怖威势,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之矛,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朝着法坛前的徐清玄,狠狠绞杀而去!
无常锁链!现!
第8章:无常锁乾坤,抱得美人归
黑色的锁链,如同从地狱深渊探出的巨蟒,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撕裂虚空的尖啸,瞬间充斥了整个会议室的空间!空气仿佛都被这恐怖的威压凝固了!
什么!徐清玄脸上的疯狂和贪婪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取代!他引以为傲、借助引魂拓和生魂献祭才勉强引动的那一丝地府气息,在这纯粹而浩瀚的阴司法则锁链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渺小得可怜!
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是源自生命层次和力量本源的绝对压制!
不!!徐清玄发出绝望的嘶吼,如同濒死的野兽!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判官梦,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拼命地将体内所有的法力、精神力,甚至燃烧起自己的生命力,疯狂地注入手中的引魂拓!
嗡!
那石碑拓片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个扭曲的、由无数怨魂面孔构成的痛苦护盾瞬间在他身前凝聚!同时,他另一只手猛地抓起法坛上那个刻着鬼面的黑色木牌,狠狠捏碎!
百鬼护身!敕!
木牌碎裂的瞬间,无数道扭曲的、充满怨毒的黑影尖啸着从碎片中涌出,融入那血色护盾之中!护盾瞬间变得凝实而邪异!
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邪术!
轰隆!!!!
凝实的黑色锁链狠狠撞在血色鬼面护盾之上!
无法形容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会议室里所有残存的桌椅、杂物瞬间被撕成碎片!墙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林初雪和林晚霜惊呼一声,被气浪推得连连后退,幸好我事先用一丝气机护住了她们!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看似坚固的血色鬼面护盾,在蕴含着纯粹阴司法则力量的无常锁链面前,仅仅支撑了不到一秒,便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无数怨魂黑影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被锁链上流转的符文净化、湮灭!
噗——!邪术被强行破去,徐清玄如遭重击,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他手中的引魂拓光芒瞬间黯淡,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可能!!他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谋划多年,不惜献祭生魂得来的力量,在这个他看不起的幸运儿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
锁链无情!破开护盾后,速度丝毫不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徐清玄的身体!
呃啊啊啊——!
徐清玄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那锁链并非物理缠绕,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和本源!冰冷的禁锢之力瞬间冻结了他的法力流动,锁链上流转的符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带来无法形容的痛苦和…彻底的禁锢!
他拼命挣扎,身体却像被钉死在虚空,动弹不得分毫!金丝眼镜碎裂,文雅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
阴司殿…是我的…我才是…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甘的嘶鸣,眼神涣散。
聒噪。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五指猛地收紧!
缠绕在徐清玄身上的无常锁链骤然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幽光!恐怖的禁锢之力瞬间转化为毁灭性的震荡!
不——!!!
在徐清玄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悔恨和恐惧的尖啸中,他那被锁链缠绕的身体,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纸张,从灵魂到肉体,寸寸崩解!化作最细微的、散发着怨毒气息的黑色光点,随即被锁链上的符文彻底吞噬、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原地,只留下那枚裂开的引魂拓和一个失去光泽的青铜铃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角落里,周敬之等人因为生魂被强行剥离部分而发出的微弱呻吟。
林初雪和林晚霜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徐清玄疯狂施法,到那恐怖的黑链出现,再到徐清玄如同尘埃般彻底湮灭…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息!却给她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尤其是林初雪,她亲眼见证了超自然力量的真实与残酷,清冷的眸子剧烈波动着,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林晚霜则捂着小嘴,大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但看向我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崇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我缓缓收回手,缠绕在虚空中的无常锁链虚影无声消散。手腕上的印记微微发烫,传来一丝满足的冰凉感。体内奔涌的力量缓缓平复。徐清玄魂飞魄散,引魂拓被毁,周敬之、赵天霸等元凶也在此,靠山屯的源头,彻底拔除!
**【叮!成功消灭窃取者‘徐清玄’!解除阴司殿权限威胁!】**
**【叮!任务:解决靠山屯异常死亡事件根源,完成度:100%!任务完成!】**
**【叮!获得巨额阴德!】**
**【叮!宿主功绩卓著,符合晋升条件!兼职无常身份解除!】**
**【叮!正式晋升:阴司无常(七品)!解锁阴司殿全部基础功能!】**
**【功能列表:**
**-阴司时间加速(现实1分钟=殿内1年)**
**-阴兵召唤(初级):可召唤1-10名阴兵协助作战/执行任务。**
**-生死簿投影(查阅):可查阅辖区范围内生灵基础阳寿信息(不可修改)。**
**-阴器炼化(初级):可初步炼化、温养阴属性法器。**
**-无常领域(初级):展开小范围领域,增强自身,削弱敌人。**
**-…其他功能待解锁…】**
**【阴司殿正式对宿主开放!可随时意识连接!】**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响起,带着一种庄严的宣告。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瀚的阴司法则力量,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涌入我的身体和灵魂!与初步炼化的无常锁碎片力量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层次在升华,灵魂变得更加凝练、强大,对阴司之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正式无常!七品阴神!
靠山屯上空,那最后一丝盘踞的、邪恶的阴气,随着徐清玄的彻底消亡和我的正式晋升,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一股久违的、属于山林自然的清新气息,开始缓缓流淌。
尘埃落定。
我转过身,看向身后惊魂未定的姐妹俩。林初雪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震惊,有后怕,有探究,最终化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释然她似乎终于找到了父亲失踪的答案(反对村长被害),也见证了罪恶的终结。林晚霜则完全不顾我身上的血污,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我的胳膊,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喜悦。
楚帆!你太厉害了!刚才那黑链子…简直帅炸了!她兴奋地叫着,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
我笑了笑,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软触感和少女特有的馨香,劫后余生的轻松感夹杂着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落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周敬之、赵天霸等人身上。
接下来,该送这些人渣,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地府无常的冰冷威严。
三天后。
靠山屯恢复了久违的平静。阳光驱散了连日的阴霾,洒在这个饱经磨难的小山村。
在楚帆(以特殊渠道)提供的铁证(包括徐清玄留下的部分交易记录和赵天霸别墅里搜出的赃物)面前,周敬之、赵天霸及其党羽的罪行彻底曝光。特大盗墓、杀人、豢养邪物、勾结境外文物贩子…一桩桩,一件件,骇人听闻。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或许还有地府更深层的审判。
王二牛被推举为临时村代表,配合后续事宜。这个麻木了大半辈子的老猎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村东,镇魂寺废墟前。
楚帆站在断壁残垣间,夕阳的金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暖色,却掩不住他周身那股沉淀下来的、属于地府阴神的深邃与威严。他手腕上的锁链印记已隐没不见,唯有眸底深处,偶尔流转过一丝洞悉阴阳的幽光。
林初雪和林晚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林初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米白色风衣,长发随风轻扬,清冷的容颜在夕阳下柔和了许多,她看着楚帆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不再是那个偶遇的落汤鸡专家,而是真正行走于阴阳之间的无常。父亲的仇报了,真相大白,她心中的重担卸下,但一种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也悄然滋生。
林晚霜则不管这些。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卫衣,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太阳,几步蹦到楚帆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仰着脸,笑容明媚得晃眼:喂,大无常!接下来去哪回你的阴司殿打卡上班吗带上我呗我剧本杀写得可好了,帮你设计几个地府副本任务怎么样
楚帆低头,看着少女眼中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倾慕,那灵动狡黠的光芒,如同驱散地府阴霾的暖阳。他嘴角习惯性地勾起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却比以往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林晚霜光洁的额头。
上班不急。他抬眼,望向西坠的夕阳,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座悬浮于阴阳交界处的古老殿堂,靠山屯事了,但世上冤魂怨气,何止千万我这兼职…哦不,正式工,怕是有的忙了。
他顿了顿,感受着手臂上传来温软的力度和身边清冷却隐含关切的注视,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至于你们…战地记者和金牌编剧跟着无常混,可是高危职业,怕不怕
林晚霜立刻挺起小胸脯:怕本姑娘字典里就没这个字!跟着你,刺激!她晃着楚帆的胳膊,眼巴巴地问:那…有工资吗包吃住吗福利待遇怎么样有没有…那个…双休
林初雪看着妹妹没心没肺的样子,又看了看楚帆嘴角那抹无奈又纵容的笑,清冷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她走上前,没有像妹妹那样亲昵,只是站在楚帆另一侧,目光清澈而坚定:真相,无论在哪里,都值得追寻。你去的地方,或许更需要一个记录者。
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古老的寺基之上,仿佛一幅定格的画卷。山风拂过,带来远方的草木气息。
楚帆感受着左臂的活泼温软,右侧清冷坚定的目光,以及脑海中那座向他彻底敞开的、通往无尽可能的阴司殿堂。荒野的漂泊已成过往,地府的职责刚刚启程。
前路或许更加凶险诡谲,魑魅魍魉,人心鬼蜮。但此刻,他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清晰。
行。他迈开脚步,朝着下山的路走去,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却无比踏实的笃定。
那就…一起上路吧。
我叫楚帆,一个被命运选中的兼职无常。如今,我已踏上新的征程,去探索更广阔的天地。在这充满奇幻和危险的世界里,我将用我的力量,守护正义,守护我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