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在我被当成精神病关进私立疗养院的第108天,
我那飞黄腾达的前男友沈泽楷,带着我的前闺蜜林婉儿来了。
他们要我捐出骨髓,救他们女儿的命。
林婉儿梨花带雨:苏月,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泽楷他不能没有安安。
沈泽楷则捏着我妈的病危通知书,语气冰冷如刀:签了字,你妈就能活。
他们不知道,我妈的呼吸机,昨晚就是我亲手拔的。
而我爸的遗物,那枚藏着他们所有罪证的柳叶刀吊坠,正贴着我的心口发烫。
1
冰水惊魂
哗啦——
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冷得我骨头缝里都在抽搐。
我费力地睁开眼,疗养院里那个叫豹哥的壮汉护工,正狞笑着解皮带。他满嘴黄牙,口臭熏得人想吐。
小娘们,还敢跟老子装死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沈总说了,只要不弄死,随便我们兄弟们玩。你那瘫在医院的妈,医药费可一天都不能停啊。
我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这是黑木疗养院,一个专门替海城的有钱人处理麻烦的地方。只要钱给够,活人能在这里蒸发得无声无息。
而我,就是沈泽楷最大的麻烦。
豹哥的脏手已经摸上了我的大腿,他肥硕的身体压下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汗臭。
滚开。我的声音嘶哑,却像淬了冰。
豹哥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操,还敢横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脸颊瞬间肿起,火辣辣的疼。但我没吭声,只是用那双死寂的眼睛盯着他。在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刚被水盆砸碎的瓷片,锋利的边缘紧紧抵着掌心,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你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豹哥被我看得发毛,色心褪去几分,烦躁地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撞。
砰!
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墙上,一阵天旋地转。
豹哥骂骂咧咧地去扯我的病号服。
就在他肥硕的身躯彻底压下来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瓷片狠狠捅进了他的大腿内侧。
嗷——!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禁闭室。
豹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肥猪,猛地弹开,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满地打滚。动脉被割破,鲜血喷泉似的往外冒。
我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我说了,滚开。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捡起地上那半截皮带,抡圆了抽在他脸上。
啪!
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啪!
沈泽楷的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我一脚踩在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上,狠狠碾了碾。豹哥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我歪嘴一笑,把那块带血的瓷片在他眼前晃了晃,送你去见阎王,才是真的饶了你。
禁闭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工。是周阳,这家疗养院的主治医生,也是沈泽楷的忠犬。
他看到室内的惨状,眼神阴冷得像毒蛇:苏月,你的病情又加重了。看来,普通的治疗对你已经没用了。
他从护工手里拿过一个电击器,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
周医生,你来得正好。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得像个疯子,这头肥猪不听话,我帮你调教调教。不用谢。
周阳的脸色更沉了:把她给我绑到治疗床上!
两个护工迟疑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豹哥,不敢上前。
我晃了晃手里的皮带,歪着头问他们:你们也想试试
两人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
周阳气得浑身发抖,他最恨我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当年在医学院,我爸是外科主任,而他只是个处处被我爸压一头的万年老二。我爸出事后,他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
苏月,别以为你还是苏家大小姐!他咆哮道,你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疯子!沈总说了,今天你必须接受电击治疗!
是吗我冷笑一声,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周阳被我踹得跪倒在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夺过他手里的电击器,反手抵在他脖子上。
周阳,你猜,最大电压,能不能把你这颗装满屎的脑袋直接电熟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是你更想尝尝,你那些用在别人身上的新药
周阳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惊恐。他知道,我说的出,就做的到。在被送进来之前,我在地下黑市当了三年无证医生,外号屠夫,什么脏活没见过。
你……你这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疯子。我拍了拍他的脸,所以,别逼一个疯子动手。现在,带着你的狗,给我滚出去。
周阳咬着牙,在护工的搀扶下狼狈地退出了禁闭室。
门关上的前一秒,他怨毒的声音传来:苏月,你等着!沈总和林小姐马上就到,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沈泽楷,林婉儿。
我念着这两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慢慢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挂着一枚柳叶刀形状的白金吊坠,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吊坠冰冷的触感,让我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爸,妈,再等等。
你们的血债,我一笔一笔,亲自跟他们讨回来!
突然,禁闭室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对璧人。男的英俊挺拔,一身高定西装,女的温婉可人,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正是沈泽楷和林婉儿。
林婉儿一看到我,立刻捂住嘴,眼眶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月……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快步走过来,想要扶我,地上凉,快起来。
我一把挥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林婉儿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楚楚可怜地望向沈泽楷:泽楷,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阿月她好像更恨我了。
沈泽楷皱着眉,将她揽进怀里,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不耐。
苏月,别给脸不要脸。婉儿是好心关心你。
关心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我送进这个鬼地方,找人折磨我,就是你们的关心
沈泽楷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别废话了。安安的病情恶化,急需骨髓移植。你是唯一配型成功的。签了这份捐献同意书,你妈在医院的VIP病房和顶级护理,我继续给你供着。
我低头看着那份文件,上面骨髓捐献四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安安,沈安安。
沈泽楷和林婉儿的宝贝女儿。
一个五岁的孩子,却遗传了他们父母所有的恶毒。当年,就是这个小畜生,故意从楼梯上滚下去,然后哭着指认是我推的。
沈泽楷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巴掌,骂我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也是从那天起,我恶毒、善妒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海城。
如果我不签呢我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沈泽楷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苏月,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看看吧,你妈现在就靠着这台呼吸机吊着命。只要我一个电话,医院随时可以停掉。
照片上,我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面色灰败,毫无生气。
我死死地咬着牙,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林婉儿在一旁柔声劝道:阿月,你就签了吧。安安也是你的……你的侄女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捐骨髓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泽楷已经咨询过最好的专家了。
是啊,就像当年,你们也是咨询了最好的律师,告诉我爸,只要他认罪,就能判缓刑一样,对吗我一字一句地问。
沈泽楷和林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2
绝地反击
你……你胡说什么!林婉儿尖叫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苏叔叔的事是意外!你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来
意外我嗤笑出声,胸口的柳叶刀吊坠硌得我生疼,林婉儿,你晚上睡得着觉吗我爸是怎么被你们一步步诱导,签下那些认罪书,最后在狱中‘畏罪自杀’的,你心里没点数
还有我妈!我猛地转向沈泽楷,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我妈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不是因为听到我爸的死讯,悲伤过度。而是你,沈泽楷,亲手把她推下了楼梯!
你住口!沈泽楷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啪!
我的头嗡的一声,耳朵里全是轰鸣。
他揪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提起来,那张曾经让我迷恋的脸,此刻狰狞得像地狱里的恶鬼。
苏月,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当年的事,谁对谁错,早有定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妈立刻去跟你爸团聚!
泽楷,你别这样,会吓到阿月的。林婉儿拉着他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阿月,当年的事我们都很遗憾。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啊。安安是无辜的,她才五岁,你忍心看着她死吗
好一个向前看,好一个安安是无辜的。
我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一唱一和,恶心得快要吐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恨意,脸上挤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好啊,我签。
沈泽楷和林婉儿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看着沈泽楷,慢慢说道,我要见我妈,最后一面。
沈泽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我摊开手,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疯子。我只是想在手术前,跟我妈道个别。毕竟,手术有风险,万一我死在手术台上呢
林婉儿连忙说:怎么会呢!泽楷找的是全国最好的医生,绝对万无一失!
沈泽楷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我只给你十分钟。
他大概觉得,一个被关在禁闭室,手无寸铁的疯子,掀不起任何风浪。
一个小时后,我被带到了海城第一医院的VIP病房。
沈泽楷和林婉儿,还有四个保镖,像押送犯人一样守在门口。
我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母亲,她的脸颊凹陷,皮肤蜡黄,曾经那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一具枯槁的躯壳。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妈,我来了。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对不起,女儿不孝。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爸已经走了,你一个人也太孤单了。别怕,我很快就送那对狗男女下去陪你们。
那枚吊坠,我一直带着。里面的东西,足够让他们死一万次。
你放心,你的仇,爸的仇,我们苏家的血债,我一分都不会少,全都要回来。
说完,我直起身,擦干眼泪,脸上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我走到维持着母亲生命的呼吸机旁,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那是我母亲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
我伸出手,手指轻轻拂过仪器的开关。
沈泽楷,你用我妈的命来威胁我。
那如果,我妈不在了呢
你最大的筹码,也就没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嘀——
随着一声刺耳的长鸣,屏幕上的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门口的沈泽楷和林婉儿脸色大变,猛地冲了进来。
苏月!你干了什么!沈泽楷一把推开我,疯狂地按着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入,病房里乱成一团。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条刺眼的直线,笑了。
妈,解脱了。
现在,轮到我了。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腕。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病号服。
林婉儿发出一声尖叫。
沈泽楷目眦欲裂地看着我,冲过来抢我手里的刀。
在被保镖按倒在地,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看着他那张惊怒交加的脸,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沈泽楷,我死了,你的宝贝女儿,也别想活。
我赌,他不敢让我死。
至少,在拿到我的骨髓之前,不敢。
3
真相大白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间干净明亮的单人病房里,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却驱不散我心底的寒意。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寸步不离。
沈泽楷这是怕我再自杀。
我扯了扯嘴角,他猜对了。
只要能让他痛苦,让我做什么都行。
门被推开,周阳走了进来,脸色比上次更难看。
感觉怎么样苏大小姐。他阴阳怪气地问,命挺大啊,割腕都死不了。
我没理他,只是闭上眼睛。
周阳见我这副样子,冷哼一声,拿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最新的DNA比对报告。他把报告摔在我面前,别再耍花样了,赶紧把手术做了。
我睁开眼,拿起那份报告。
上面清楚地写着:苏月与沈安安,HLA(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不符,不建议进行骨髓移植。
我愣住了。
怎么会不符
当初明明……
我猛地抬头看向周阳:这份报告是假的!
周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假的苏月,你被迫害妄想症又犯了白纸黑字,顶级实验室出的报告,还能有假
不可能!我死死地盯着他,当初你们就是拿了配型成功的报告,才把我关起来的!一定是你们动了手脚!
我们动手脚周阳嗤笑一声,我们图什么图你烂命一条苏月,收起你那套阴谋论吧。事实就是,你跟安安小姐配型失败。沈总已经仁至义尽了,是你自己没这个福分。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
沈总说了,既然科学配型不行,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他抽出针管里的透明液体,这是最新的精神类药物,能让你彻底‘放松’下来,乖乖配合我们。等把你送上手术台,直接抽取骨髓,配不配得上,就看安安小姐的命了。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们竟然想强行抽取我的骨髓!
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们敢!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虚弱得根本使不上力。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周阳一步步逼近,脸上的笑容愈发猙狞,苏月,要怪,就怪你挡了别人的路。你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我爸……我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我爸的死,果然跟你有关系!
周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是又怎么样老东西不识好歹,非要挡我的路。我不过是给了沈总一点小小的‘建议’,谁让他自己蠢,那么容易就上钩了。
你这个畜生!我目眦欲裂,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骂吧,尽情地骂吧。反正你很快就说不出话了。周阳捏住我的胳膊,针尖对准了我的静脉。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穿着病号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输液架,狠狠地朝周阳的后脑勺砸去。
不许动我女儿!
是兰姨。
我在疗养院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她因为儿子不孝,被送进来养老,精神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总把我当成她早逝的女儿。
周阳被砸得一个踉跄,额头瞬间见了血。
疯婆子!你找死!他回头一脚踹在兰姨的肚子上。
兰姨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兰姨!我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从床上下来。
两个保镖立刻冲上来,把我死死地按住。
周阳擦了擦额头的血,眼神变得更加怨毒。他捡起地上的注射器,朝我走来。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这个老疯子。他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兰姨,你说,如果我把这针打在她身上,会怎么样
不要!我疯狂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周阳,你冲我来!你放过她!
放过她周阳笑了,可以啊。你现在就跪下来求我。
我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兰姨,又看看周阳那张小人得志的脸,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尊严
在至亲之人的性命面前,尊严算个屁!
我咬着牙,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不要跪!兰姨虚弱地喊道,月月……别求他们……妈……妈不疼……
吵死了!周阳不耐烦地又踹了兰姨一脚。
我跪!我跪!我哭喊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求你,放过她……求求你了……
周阳满意地看着我卑微如尘的样子,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把注射器扔给一个保镖:去,给她打进去。剂量加倍。
保镖拿着针管向我走来。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胸口的柳叶刀吊坠一阵发烫。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月月,别怕。爸爸在。
我猛地睁开眼。
是爸爸的声音!
这不可能!爸爸已经……
月月,听我说。这枚吊坠,不只是吊坠。它里面,藏着爸爸毕生研究的心血,一种能瞬间激发人体潜能的神经药剂。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但现在,是时候了。
捏碎它,月月。让他们看看,我苏振海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把攥住了胸口的吊坠。
保镖的针尖,已经刺入了我的皮肤。
就在那冰冷的液体即将被推进我血管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捏碎了吊坠。
啪的一声轻响。
一股微凉的液体顺着我的指缝,渗入我的皮肤。
下一秒,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瞬间涌遍我的四肢百骸。
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能量。
我猛地睁开眼,双目赤红。
那个按着我的保镖,只觉得手腕一痛,像是被铁钳夹住,惨叫一声,整条胳膊被我硬生生拗断。
另一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周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惊恐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鬼。
你……你……
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我一步步走向他,脸上带着地狱修罗般的笑容。
周阳,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捡起地上的注射器,把他按在地上,就像刚才他按着我一样。
你不是喜欢给人打针吗我把针尖对准他的眼睛,你说,从这里打进去,药效会不会更好一点
周-阳吓得屁滚尿流,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不……不要……苏月……苏小姐……我错了……都是沈总逼我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我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我爸被你污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关你的事你折磨疗养院里那些无辜的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关你的事
现在,轮到你了!
我没有真的把针扎进他的眼睛。
我只是把那管最新的药剂,一滴不剩地,全部注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周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球上翻,口吐白沫。
这是他自己研制的药,有什么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我扔掉注射器,走到兰姨身边,轻轻扶起她。
兰姨,你怎么样
兰姨看着我,眼神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心疼。
月月……我的月月……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把她扶到床上躺好。
然后,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正在和林婉儿一起,陪着他们宝贝女儿散步的沈泽楷。
他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幸福。
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和疯话。
沈泽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4
致命证据
我没有立刻冲下去找沈泽楷算账。
药剂的效果有时间限制,我不能浪费在无谓的缠斗上。
我要的,不只是他死。
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慢慢烂掉。
我回到疗养院,用周阳的电脑,黑进了他的秘密数据库。
里面,存满了这些年他帮海城那些达官贵人处理麻烦的证据。
非法拘禁,虐待,人体实验,伪造死亡证明……每一桩,都足够他死一百次。
而其中,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名字叫SZH。
沈泽楷。
我冷笑着,破解了密码。
里面,是关于我父亲苏振海案件的所有原始资料。
包括沈泽楷如何收买证人,如何联合周阳伪造证据,如何一步步把我父亲逼上绝路的全过程。
甚至,还有一段视频。
是我母亲被推下楼梯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沈泽楷和我母亲在书房激烈地争吵。我母亲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想要离开。沈泽楷冲上去抢夺,拉扯中,他面目狰狞地,狠狠将我母亲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了下去。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指甲掐进了肉里,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键盘上。
沈泽楷,你真是该死啊!
我将所有证据复制下来,存进了一个微型U盘,然后彻底清空了周阳的数据库。
做完这一切,我找到了兰姨。
兰姨,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兰姨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清明:月月,你走吧。兰姨老了,走不动了。兰姨在这里,等你回来接我。
我知道,她是怕拖累我。
我没有勉强,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
兰姨,这是周阳的卡,密码是六个八。你拿着,想办法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
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个地狱。
药剂的效果正在慢慢消退,我必须抓紧时间。
离开疗养院后,我打车去了海城最大的传媒集团——天眼传媒。
天眼传媒的老总,钱四海,当年曾是我父亲的学生,受过我父亲的提携。
我爸出事后,他也是唯一一个,敢公开站出来为我爸说话的人。虽然很快就被沈泽楷打压了下去。
但我赌,他心里那份正义感,还没有被磨灭。
我在天眼传媒楼下,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钱四海的车终于从地库里开了出来。
我冲上去,拦在了车前。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在我面前堪堪停下。
司机探出头,怒骂道:你不要命了!想死滚远点!
钱四海也从后座下来,皱着眉,一脸不悦。
当他看清我的脸时,愣住了。
你……你是……苏振海院长的女儿,苏月
钱叔叔,你还认得我。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钱四海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挥了挥手,让司机先离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你……他欲言又止。
我疯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对吗我替他说了出来。
钱四海沉默了。
钱叔叔,我没有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爸是被人陷害的,我妈也是。我有证据。
我把那个U盘,递到了他面前。
钱四海的眼神变了。他接过U盘,看着我憔悴的脸,和手腕上还未愈合的伤口,长长地叹了口气。
孩子,你受苦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那一晚,我和钱四海聊了很久。
他看了U盘里所有的证据,气得把桌子都拍碎了。
畜生!沈泽楷这个畜生!我当年就觉得事情有蹊跷,没想到他竟然恶毒到这个地步!
苏月,你放心。钱四海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这件事,钱叔叔管定了!我就是拼上整个天眼传媒,也要为你爸讨回一个公道!
我看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钱叔叔。
傻孩子,说什么谢。你爸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没能在他出事的时候帮上忙,已经愧疚了半辈子。钱四海扶起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明天,是沈氏集团的年度慈善晚宴。海城所有的名流和媒体都会到场。我要在那个晚上,送他一份大礼。
钱四海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好!我马上安排!明晚的直播,我要让全海城的人,都看清楚沈泽楷那张伪善的面具下,是一副怎样肮脏的嘴脸!
第二天晚上,海城国际会展中心,灯火通明。
沈氏集团的慈善晚宴,是海城一年一度的盛事。
沈泽楷作为主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站在门口,和林婉儿一起,笑脸盈盈地迎接各方来宾。
林婉儿今天穿了一袭粉色的长裙,衬得她愈发娇美动人。她挽着沈泽楷的胳膊,笑得一脸幸福,俨然是海城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他们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沈总,听说令千金的病情最近有所好转,是真的吗
沈泽楷对着镜头,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是的,多谢大家关心。安安很坚强,我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源,很快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那真是太好了!是哪位好心人愿意捐献呢
沈泽楷和林婉儿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林婉儿捂着嘴,故作娇羞地说:这个……对方比较低调,不希望透露姓名。我们全家都非常感激她,等安安康复了,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会场不起眼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他们演戏。
我穿着一身服务生的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这是钱四海帮我安排的。
晚宴进行到一半,进入了慈善拍卖环节。
沈泽楷作为东道主,率先登台,宣布他将以个人名义,捐赠一千万,用于贫困山区的儿童教育。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沈总真是大慈善家啊!
不愧是海城的业界良心!
林小姐能嫁给沈总,真是太有福气了!
听着周围的赞美声,林婉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沈泽楷站在台上,享受着众人的追捧,意气风发。
他举起酒杯,高声说道:今晚,除了慈善,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和大家分享。我和婉儿,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届时,欢迎各位莅临!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祝福。
林婉儿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提着裙摆跑上台,和沈泽楷紧紧相拥。
好一幅情深意切的画面。
我看着他们,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
就是现在了。
我按下了口袋里的遥控器。
会场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原本播放着沈氏集团的宣传片,突然滋的一声,黑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泽楷皱起眉,对助理喝道:怎么回事技术部的人呢!
话音未落,屏幕再次亮起。
但出现的,不再是宣传片。
而是一段高清监控录像。
地点,是黑木疗养院的禁闭室。
视频里,豹哥正解着皮带,狞笑着向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走去……
5
审判之夜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让在场的女士们纷纷发出了惊呼和尖叫。
沈泽楷和林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关掉!快给我关掉!沈泽楷对着台下歇斯底里地咆哮。
但技术人员仿佛都失聪了,屏幕上的画面依旧在播放。
视频里,女孩用瓷片捅伤了豹哥,然后用皮带狠狠地抽打他。
那股狠劲,那双赤红的眼睛,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紧接着,画面一转。
周阳拿着电击器走了进来,威胁女孩。
再然后,是我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只为救那个护着我的兰姨。
一幕幕,一桩桩,清晰地展现在海城所有名流的面前。
天啊……那不是沈总的私人疗养院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个女孩……看起来好眼熟……
是苏月!苏振海院长的女儿!有人认出了我。
她不是疯了吗怎么会在那里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沈泽楷站在台上,身体摇摇欲坠。林婉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是我被带到医院,拔掉母亲呼吸机,然后割腕自杀的场景。
再之后,是周阳拿着那份配型不符的报告,告诉我,要强行抽取我的骨髓。
最后,是我在病房里,和周阳对峙的画面。
视频里,周阳亲口承认,是我父亲的案子,是他和沈泽楷一手策划的。
轰——!
全场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震惊、鄙夷、愤怒的目光,射向台上的沈泽楷。
原来苏院长是冤枉的!
沈泽楷也太恶毒了!为了吞并苏家的产业,竟然做出这种事!
还有他老婆!当年不是跟苏月是最好的闺蜜吗真是蛇蝎心肠!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沈泽楷和林婉儿猛拍。
沈总,请问视频里的内容是真的吗
您是否真的为了个人利益,陷害了苏振海院长
林小姐,您对您丈夫的所作所为,是否知情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
沈泽楷彻底慌了,他推开记者,想拉着林婉儿逃跑。
但已经晚了。
会场的大门,被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堵住了。
为首的,是市公安局的李局长。
沈泽楷,周阳已经全部招了。你涉嫌多起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商业诈骗,现在正式逮捕你!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沈泽楷的双手。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林婉儿尖叫一声,也跟着晕了过去。
我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完了吗
不,还不够。
我摘下口罩和帽子,缓缓地走上台。
所有的镜头,瞬间对准了我。
我拿起话筒,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或同情,或好奇,或震惊的脸。
各位,视频还没有放完。
我按下了遥控器的下一个按钮。
大屏幕上,出现了最后一段视频。
是我母亲被沈泽楷推下楼梯的监控录像。
那清晰的画面,那狰狞的面孔,那毫不犹豫的狠手,是沈泽楷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的铁证。
杀人犯!他是杀人犯!
台下有人愤怒地吼道。
一个矿泉水瓶被扔上台,砸在沈泽楷的头上。
紧接着,无数的杂物,像雨点一样向他飞去。
警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护着他和昏迷的林婉儿,狼狈地离开了会场。
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变成了一场彻底的闹剧和审判。
我看着混乱的现场,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爸,妈。
你们看到了吗
恶人,已经开始得到报应了。
我把话筒递给一旁的钱四海,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警察和记者的包围中,悄无声f息地离开了。
我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沈泽楷和林婉儿进了监狱,但这只是开始。
我要让他们尝遍我所受过的所有痛苦。
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二天,沈氏集团股价暴跌,濒临破产。
所有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墙倒众人推。
而林婉儿的家族,为了自保,也第一时间和她划清了界限,宣布和沈家断绝一切关系。
树倒猢狲散,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我用周阳账户里的钱,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势必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但就在开庭前夕,我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沈泽楷的律师打来的。
苏小姐,沈先生想见你一面。他说,他有关于你父亲死亡真相的,更重要的线索要告诉你。
6
最后真相
我坐在监狱的会客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对面的沈泽楷。
不过几天没见,他像是老了十几岁。头发白了大半,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穿着一身囚服,手上戴着镣铐,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恨我。他苦笑了一下,换做是我,我也会恨。苏月,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妈。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我讥讽道。
不晚。他摇了摇头,突然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我,苏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你推翻之前所有认知的秘密。
我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父亲的死,确实是我和周阳设计的。但是,真正给他下达‘自杀’指令的,不是我们。
背后,还有一个人。
我的心一沉:谁
沈泽楷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林婉儿。
我猛地站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他:你胡说!这不可能!
我没有胡说。沈泽楷的表情异常平静,你以为,凭我和周阳,真的能把你父亲那样谨慎的人,逼上绝路吗真正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婉儿。
她,是你父亲最信任的学生,也是他最疼爱的‘干女儿’。她拿着伪造的,有你亲笔签名的债务转移协议,告诉你父亲,你为了替他还债,在外面借了巨额高利贷,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你父亲那么爱你,他怎么可能让你替他受过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保险公司的巨额赔偿,替你‘还债’。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林婉儿……
竟然是林婉儿……
那个从小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阿月姐姐的女孩。
那个在我父母面前,乖巧懂事,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贴心的女孩。
那个我曾经掏心掏肺,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的女孩。
竟然,是杀死我父亲的,最关键的刽子手。
为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嫉妒你,恨你。沈泽楷说,她嫉妒你拥有的一切,家世,容貌,才华。她恨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包括……我。
当年,我追求你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我了。她觉得,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空有美貌的草包,而不是她那样有才华有内涵的女人。
所以,她要毁了你。毁了你拥有的一切。把你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踩进泥里。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原来,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我最大的敌人,不是沈泽楷,而是我最信任的闺蜜。
证据呢我扶着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有。沈泽楷点点头,那份伪造的债务协议,她一直留着。就藏在她卧室的保险柜里。她说,那是她的‘战利品’。
还有,当年她去监狱见你父亲的探视录音,我也偷偷保留了一份。我知道她心狠手辣,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苏月,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能放过安安。
他的眼眶红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安安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求求你,在法庭上,帮婉儿说几句话,让她能判得轻一点。算我……求你了。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泽楷啊沈泽楷,你真是个情种。死到临头了,还在为那个蛇蝎女人着想。
你放心。我擦干眼泪,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我会让她,比你死得更惨。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仰起头,任由阳光灼烧着我的皮肤。
林婉儿,我们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我去了林婉儿的家。
如今,这里已经人去楼空,被法院贴上了封条。
我轻易地就撬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房子里一片狼藉,显然是被债主光顾过。
我直接上了二楼,来到她的卧室。
在衣帽间的暗格里,我找到了那个保险柜。
密码,是沈泽楷的生日。
打开保险柜,里面果然放着一个文件袋。
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那份伪造的债务协议,和我父亲写给我的遗书。
遗书上,字字泣血。
月月,我的宝贝女儿。原谅爸爸的懦弱和无能。爸爸不能再保护你了。看到你为了我,背上那么沉重的负担,爸爸的心,像刀割一样疼。这份保险金,应该足够你还清债务了。以后,要好好生活,忘了爸爸……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文件袋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我按下了播放键。
林婉儿那甜美又恶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苏叔叔,您别怪我。要怪,就怪您太偏心了。明明我比苏月优秀那么多,为什么您眼里只有她
您放心,您走了以后,我会替您‘照顾’好苏月的。我会让她过上,她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好日子’。
还有泽楷,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是苏月,从我身边抢走了他。
您就安心地去吧。黄泉路上,您不会孤单的。很快,您的好太太,就会下去陪您了……
咔嚓。
我捏碎了手里的录音笔。
胸腔里,是滔天的恨意和杀气。
林婉儿。
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是苏小姐吗不好了!林婉儿在看守所里,用碎玻璃自杀了!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7
终局之战
林婉儿被送进了海城第一医院,和我母亲曾经住过的同一家。
真是讽刺。
我赶到医院时,她刚刚被抢救过来,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和怨毒。
你……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她的声音虚弱,却充满了恨意。
是啊。我拉了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确实挺开心的。
苏月!你这个贱人!她激动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省点力气吧。我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玩个游戏。
我把那份伪造的债务协议,和她父亲的遗书,拍在她面前。
这些东西,眼熟吗
林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怎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猜我笑了笑,拿出那支被我捏碎的录音笔的残骸,还有这个,里面的内容,更精彩。
沈泽楷!是他!是他告诉你的!林婉儿瞬间明白了过来,歇斯底里地尖叫,那个畜生!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我好笑地看着她,你都能为了自保,把他推出去顶罪,他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的宝贝女儿,把你卖了
林婉儿,你现在,可是众叛亲离啊。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他爱我……他明明是爱我的……
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爱的,从来都只是他自己。就像你,也从来只爱你自己一样。
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的狗男女。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游戏现在开始。
第一,我爸的死,你打算怎么偿
第二,我妈的仇,你打算怎么报
第三,我这三年所受的苦,你打算怎么还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三分钟后,你要是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就把你做的这些好事,原封不动地,在你女儿沈安安身上,重演一遍。
林婉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不……你不能……安安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我冷笑一声,她用滚下楼梯这种手段陷害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是个孩子
林婉儿,我耐心有限。现在开始计时。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秒表。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林婉儿的脸上,冷汗直流,眼神在挣扎,在犹豫。
我知道,沈安安是她唯一的软肋。
还有十秒。我提醒道。
九,八,七……
就在我数到三的时候,林婉儿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都说!她哭喊着,求求你,放过安安!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很好。我按下了暂停键,这才乖嘛。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说吧,把你当年,怎么和我父亲串通,怎么一步步设计陷害苏家,怎么把我妈推下楼梯,又是怎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林婉儿像个提线木偶,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包括一些,连沈泽楷都不知道的细节。
比如,她在我父亲公司的项目里做了手脚,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这才是压垮苏家的第一根稻草。
再比如,她早就知道我母亲有心脏病,故意用我父亲的死讯刺激她,才导致她病发。沈泽楷那一推,不过是加速了悲剧的发生。
听着她的叙述,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录完音,我收起手机,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不碰你女儿一根头发。
林婉儿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我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再次坠入地狱。
不过……我话锋一转,笑容变得诡异起来,我虽然不碰她,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你什么意思林婉儿的心,又提了起来。
忘了告诉你。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扔给她,这是你女儿沈安安的最新体检报告。
她不但有白血病,还有先天性肾衰竭。必须尽快进行肾脏移植,否则,活不过半年。
林婉儿拿起报告,双手颤抖,面如死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很不幸,经过配对,整个海城,能跟她肾源完美匹配的,只有一个人。
我顿了顿,看着她绝望的脸,残忍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沈泽楷。
林婉儿彻底呆住了。
所以,现在,选择权又回到了你手里。我拍了拍她的脸,你是选择,让沈泽楷捐一个肾,救你女儿的命,但他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了。
还是选择,保全你的爱人,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宝贝女儿,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哦,对了,提醒你一句。就算沈泽楷愿意捐,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强行手术,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林婉儿,爱人和女儿,你选一个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口,钱四海正在等我。
都办妥了他问。
我点了点头。
丫头,你真的想好了钱四海的眼神有些担忧,这么做,太冒险了。
钱叔叔,你放心。我的眼神坚定,我不是在冒险。我是在,替天行道。
开庭那天,轰动了整个海城。
我作为最重要的证人,出席了法庭。
在法庭上,我当众播放了林婉儿的认罪录音。
那段录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沈泽楷因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
而林婉儿,作为主谋,罪加一等,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宣判的那一刻,林婉儿在法庭上,彻底疯了。
她哭喊着,咒骂着,像个泼妇一样,被法警拖了下去。
而沈泽楷,从头到尾,都只是沉默地坐着,面如死灰。
直到最后,他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无尽的悲哀和解脱。
走出法院,阳光明媚。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不。
还没有。
我回到了黑木疗养院。
兰姨还在等我。
我把她接了出来,送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江南小镇,给她买了一栋带院子的房子,请了最好的保姆照顾她。
兰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兰姨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好孩子……好孩子……
安顿好兰姨,我独自一人,来到了父母的墓前。
我把那份判决书,和沈泽楷、林婉儿的报纸新闻,一起烧给了他们。
爸,妈,女儿为你们报仇了。
你们安息吧。
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他们欣慰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纸灰,也吹干了我眼角的泪。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这个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痛苦和仇恨。
也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我订了去国外的机票,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但在离开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我去了那家私人手术室。
沈安安的肾脏移植手术,将在这里进行。
主刀医生,是我花重金从国外请来的顶尖专家。
而肾源的提供者……
手术室外,沈泽楷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由两个狱警看守着。
这是我向法院申请的,让他履行作为父亲的最后一点责任。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谢谢你。他沙哑地开口。
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我点了点头。
手术很成功。
我松了口气。
沈泽楷也被推了出来,虽然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
他将被送回监狱医院,度过他的余生。
而沈安安,那个继承了父母所有恶毒的孩子,将带着她父亲的肾,和一个全新的身份,被送到国外,由一个富裕的家庭收养,开始她新的人生。
我没有杀她。
因为我知道,对她而言,让她活着,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让她在幸福和无知中度过一生,才是对林婉儿和沈泽楷,最残忍的惩罚。
他们将永远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和思念中,却永远也见不到她。
而他们的女儿,将永远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父母。
我看着沈泽楷被推走时,那绝望又空洞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才是我送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做完这一切,我登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平静。
我的胸口,还挂着那枚柳叶刀吊坠。
虽然里面的药剂已经用完,但我将永远戴着它。
它时刻提醒着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经历过什么。
复仇的火焰已经熄灭,但新生的希望,才刚刚燃起。
苏月的人生,上半场,是地狱。
下半场,由我自己,重新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