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费部分
秦时一愣,理直气壮的姿态瞬间矮了下去。
嘟嘟囔囔几句,只憋出三个字:他该打。
那也不该打架。
大概是我义正严词的态度刺激到他.
秦时甩脸子气哄哄的走了。
来得快,走的也快。
我站在走廊,一时间也有些懊恼.
问这些做什么,秦时打不打架关我什么事。
肩膀被狠狠的撞了下.
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从我身侧走过。
明明走廊很宽敞,旁边有很大的空间,对方像是没看到一样.
轻飘飘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没看到。
我记得她的名字,冯雪莹。
高三年级出了名的漂亮。
周一早上升旗仪式下的演讲,经常能看到她。
我知道她喜欢秦时。
多年后,我才从同学口中得知秦时打架的原因。
陆阳组了局一起出去玩,男男女女好几个。
此时因为联系不上我,独自生闷气的秦时也被叫去喝酒。
男的凑一起,酒酣耳热就细数起一中漂亮的妹子。
我因为长的好看学习还好,当然也被提及。
在座的男的提及我,都酸溜溜的啧啧两声。
他们都说不好追啊,看不上他们。
和他们这帮靠家里关系在一中横行霸道,混日子的少爷们不同。
我是真学霸,初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一中,最近还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
期间不知怎么开起玩笑话,就有人掏出手机表示自己就看过我的刺激辣照。
泡不上女神,看看女神的裸照也挺刺激。
几人心照不宣的嘿嘿两声。
众人还没看清照片上的是男是女,手机被秦时一把抢了过去。
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骚包的用着大红色的手机壳。
不用看也知道是陆阳的。
照片上的女生似乎正在换衣服。
校服短袖堆积在脖子处,整个雪白的后背展露无遗,内衣是粉色的。
细细的两条肩带勒在细弱的肩膀上。
拍摄的角度似乎非常狭隘。
相片四周还能看出边缘的木头纹路,像是从一个洞里看向外面,明显是偷拍的。
那个手机被秦时一把掷到地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陆阳下一瞬就被踹倒在地,踹出两米远。
两人扭打间,秦时还一酒瓶给他开了瓢。
秦时打架没有受伤,头上的伤身上的伤都是他爸拿皮带抽的。
听说被抽的很惨,直接住院了。
6
因为竞赛我缺课了半个多月。
为了赶上进度,我去了学校就开始找各科老师补习。
一时间学习任务繁重,作业卷子补的天昏地暗。
秦时又开始在我的世界中频频出现。
秦时头上包裹夸张的纱布终于去掉。
换成了几个小块,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下课的走廊里,体育课的跑道上,甚至晚上的地摊不远处,像抹游魂。
他没有靠近,我也渐渐习惯。
有时候看不到他还会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没过多久我就听说高三的冯雪莹转学了。
似乎被人举报在女厕所偷拍女生换衣服,还四处散播。
又好像是主动找秦时告白,被秦时拒绝后怀恨在心。
找了校外的人准备教训秦时,最后反被秦时暴打一顿。
甚至秦时家里还动用关系,让冯雪莹家过的惨兮兮,这才转学走了。
陆阳告诉我,冯雪莹确实在女厕所偷拍了照片还试图散播出去。
也确实被秦时动用关系整的很惨,因为散播的就是我的照片。
陆阳喜欢冯雪莹,他是代替冯雪莹来向我道歉的。
自从我知道我在女厕所换衣服被偷拍,我受到了惊吓。
过了好久还会在晚上做梦。
梦到自己似乎还在女厕所换衣服,陌生人从门缝里,从镜子里,从黑乎乎的厕所深处偷窥着,紧紧的盯着我。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虽然治愈的慢了点。
我还是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再过几天就是平安夜。
平安夜,平安果会大卖。
我去批发市场一块钱10张批发了一大箱漂亮的玻璃纸。
快速的将一个个苹果包上玻璃纸,再放进精致的小盒子里。
为了与其他家做出区别。
我还在盒子外面系上五颜六色的花绳。
精致的平安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摊位上。
价格也标的明明白白。
20元一个,独此一家,谢绝还价。
几个女孩被桌上漂亮的盒子吸引,站在摊前小声讨论着。
大约漂亮的包装吸引了她们。
或者贵东西等于好东西这种心理暗示,女孩们犹豫不决。
我看她犹豫再三。
放出致命绝杀句：喜欢他就送他最好的。
女孩想送最好礼物的心理占了上风,系粉色丝带的平安果成功卖出。
多多,咱们不是说好了,一个卖四块钱吗
别人家都四块,我们卖这么贵没人买了怎么办
妈妈做烤红薯赚了钱。
其他摊主也不是傻子,短短几天整条街都是卖烤红薯的。
也是短短几天,她们的烤红薯摊就收入锐减。
我看妈妈急得上火,这才想出精包装的点子来。
以后就卖20块,讲价就不卖给他们。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喜欢买贵不买贱。
这还是秦时1688元的发夹给我的灵感。
如果拿着五块钱的发夹说我喜欢你。
那你一定以为这份喜欢很廉价。
如果拿着1688元的发夹说我喜欢你。
你是不是会觉得对方用心在对待这份喜欢
明明是一样的物品,赋予了特殊含义。
就变得贵重,是不是特别讽刺。
妈妈不懂这些,但她对女儿有盲目的信任。
就卖20块,大不了卖不出去,几个苹果母女两人也能吃。
7
课间操大喇叭。
恭喜高一五班钱多多夺得化学竞赛第一名,高一七班李文浩夺得化学竞赛第三名,优秀的同学值得我们学习,让我们为这两位同学......
前面的同学一脸惊喜的回头看我多多,你得奖了,你是第一名。
周围的学生不管熟不熟,都高兴的一遍一遍告诉我.
我得奖了。
是第一名金奖,化学竞赛的。
我受到了开学以来最高礼遇的注视。
每一节课开始前。
来上课的老师都会问听说你们班有一个化学竞赛得金奖的,是哪位同学
又或者上课时,老师突然抛出问题这是一道高二才会学到的超纲题,但是肯定难不倒我们的第一名,请我们第一名上来为大家演示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步骤好不好
一时间我的名字在一中学生嘴里频繁出现,美女,女神,冠军学霸。
化学竞赛第一名的热度在周一早晨升旗仪式上。
校长亲手给我颁发荣誉证书。
并亲切替我整理校服的时达到了顶峰。
我拿着第一名的证书和2000元奖金跑向学校后街,想快点和妈妈分享这个喜讯。
一进去就看到几个人围着妈妈的摊位吵吵闹闹。
我挤进去,发现妈妈在捡着地上散落的烤红薯,炉子也翻倒在地。
几个人情绪激动的吵吵嚷嚷要报警。
妈妈低声反驳明明是你主动撞到我的炉子上,还把我的炉子撞翻了。
原来是别人眼红妈妈卖红薯赚钱,卖苹果也赚钱,故意捣乱来了。
我冲进去扶起妈妈。
对方看我是个小女生也不害怕,甚至越发嚣张,拉扯起来。
最后在附近街坊的劝说下。
双方坐下来和谈,对方要求两千元补偿。
妈妈面露难色,一直试图反驳对方的无理要求。
妈妈一个弱女子,以后还要在这条街上生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拿出了2000元奖金,了结这件事。
妈妈愧疚的眼神,让我发誓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消失了几天的秦时再次出现,一出现就塞给我2000块。
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我找那几个闹事的要回来的,这本来就是你的奖金。
我很感激秦时,没有直接给我钱,而是把钱要了回来。
但是以后妈妈还要在这边摆摊。我担心对方怀恨在心会报复。
放心,我狠狠教训过对方,他们不敢,以后我会陪着你。秦时很认真的对我说。
这个送给你,平安夜没有陪你,对不起。秦时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最近卖平安果,家里的坏果烂果都是我吃,我根本不想吃苹果,但是在秦时期待的眼神下,我还是打开包装,咬一大口。
很甜。
我拿着2000元给妈妈,告诉她去医院开最好的药,一定可以把腰痛的毛病治好。
妈妈笑眯眯的应了,转头存到了存折上,看着存折上的一串数字,想着足够女儿大学的费用,觉得生活总是有盼头的。
8
妈妈去看了医生,这次医生开的药很管用。
吃了药夜里就能睡个安稳觉。
饭吃的香了很多,脸色也比之前好看许多。
我也觉得生活总是有盼头的。
妈妈希望可以把帮忙要回2000块的同学邀请来家里吃饭。
我把这件事告诉秦时,秦时激动的反复确认你妈妈说想见见我真的吗
后面的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来过我家一次后,秦时就经常出现在学校后的夜市地摊边。
我在的时候就陪着我,看着我在小摊亮亮的灯光下写作业。
我不在的时候,就陪着妈妈招呼客人,手脚麻利的帮着提起大包裹收摊。
妈妈对热情的秦时一直推辞,表示不想麻烦别人.
看秦时日日来帮忙,还特别紧张的问我们给不起感谢费怎么办。
不想给妈妈压力,我让秦时以后不要来地摊帮忙。
秦时嘀嘀咕咕这样就没有时间见面,依旧每天都来。
只是站的远远的。
看着我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
秦时总是能精确的在我空闲的时候,发出霸道的邀约。
早晨的公园,晚上的学校后街,热闹的游戏厅,一片雪白的滑雪场。
都是我不曾见过的风光。
期末考试时间逐渐逼近。
我又恢复了往日忙碌的学习中。
和秦时见面的时间大大缩短,但是秦时总是能无时无刻的刷自己的存在感。
每天都要发短信,还必须回复,回复的内容要超过十五字以上,一定要带浓浓的感情回复。
不然就闹闹嚷嚷的说些只有我喜欢你,你一点都不喜欢我的话。
我哭笑不得。
最后只能每天回复今天吃的什么,今天做了哪套题,今天老师让我帮了什么忙。
好在秦时不嫌弃,还夸我最近越来越喜欢他了。
今天晚上放学,终于哄走了黏黏糊糊的秦时。
回家发现妈妈神色恍惚。
独自坐下灯下织手套。
毛线在手边缠成一团也没有发现。
你是不是和帮忙要回2000块的男生在一起了妈妈突然的发问让我慌了一下。
但我也不想骗妈妈,低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年纪还小,正是上学的时候,想这些做什么声音尖锐刺耳,桌上的东西也被妈妈横扫在地,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我呆住了。
妈妈总是温温柔柔的,被人欺负了也不懂得还击。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生气。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想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想让我马上去死！妈妈扑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停的用脑门撞击墙面。
脑门很快青紫一片。
我也吓哭了,扑在妈妈身上。
阻止妈妈继续撞墙：妈妈,你别吓我,我害怕。
那你答应我,好好上学,不能和他在一块。你答应我！不然我就去死。妈妈拽着我的手力气很大,脸部扭曲语气狰狞,似乎我不答应,她就立刻一头撞死。
我吓坏了,一口答应好好好,我答应,妈妈你先起来。
我扶起妈妈,把她送去卧室休息。
妈妈睡着也不安稳,一直抓着我的手反反复复的念叨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和他......不能和他。
9
从那天开始,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
经常给客人找错零钱,还打翻了炉子,整个手背烫掉了一层皮。
每天都反复确认我是不是和秦时分手。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肯吃药。
即使我一天三遍紧盯着她吃药,妈妈的身体还是在一天天衰弱。
有时晚上不睡,来到客厅哭。
我一次次送她去房间睡下,最后睡在妈妈旁边牢牢抓着她的手,这才睡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学校。
秦时等在教室门口,堵着教室门。
我绕过他,准备从后门进教室。
秦时哑着嗓子,眼底黑眼圈明显为什么分手
那天妈妈发狂撞墙,我当着她的面,哭着给秦时发了分手短信。
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删除了两人的聊天短信。
秦时拽着我的校服外套,一直坚持要一个答案。
班主任从旁边办公室走过来。
以为秦时纠缠不休,几次推开秦时。
都被无视。
最后叫来头发稀少的教导主任,几个老师合力想拖走秦时。
秦时依旧执拗的拽着我的校服外套,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走。
我说：看见你就烦,离我远点。
秦时得到了答案也不纠缠,很干脆的自己扭身下楼。
楼梯转角将一个垃圾桶踢的飞起砸在墙上,砰的一声,垃圾桶变形。
头发稀少的教导主任怒骂的声音传遍整层楼。
我没有挨骂,也没有写检讨。
大概是竞赛金奖的原因。
教导主任眼神复杂的看我两眼。
最后挥挥手,叫我快点去教室学习。
从那以后,我没再见过秦时。
只是偶尔听说他又交了新的女朋友,换的特别快。
偶尔听说这些事,生活也没有给我伤心的时间。
妈妈不能再出门摆摊,她似乎变得越来越迟钝,有时候还会头晕眼花。
妈妈的情况时好时坏,但她坚持出门摆摊,趁我去学校就偷偷跑出去。
但她总是听不清客人的话,给错东西,找错零钱,有时甚至不记得家的方向。
是我回家没见到妈妈,找去摆摊的地方。
发现妈妈坐在一堆包裹里,茫然惊慌的盯着来往的行人,满脸是泪。
旁边摆摊的阿姨告诉我,妈妈今晚来到摊位前,连包裹都没有打开,自己一个人坐在街边哭了一整晚。
问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也不说。
有人靠近就惊慌大叫。
大家都以为是个疯子,也没人敢靠近。
妈妈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
我想带妈妈去医院,被妈妈严厉拒绝。
还说我要是强迫她,她就撞到墙上一头碰死。
我哭着答应了,拼命做好吃的希望妈妈多吃点。
午休一小时,也急匆匆的回家做饭。
把妈妈哄着午睡再锁死门窗,回学校继续上课。
现在我们俩没了生活来源,生活的压力瞬间压的我喘不过气。
我去向班主任说明情况,班主任很心疼我的遭遇。
为我向学校提交了资料,希望可以快速申请一笔助学金。
大概又是化学竞赛金奖的原因。
头发稀少的教导主任帮我催促流程,为我说尽好话。
我拿着五千块的银行卡,给两位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后来我奔波在各个竞赛赛场,教导主任答应我,只要获得第一名,学校奖励2000元,第二名1000元,第三名500元,第四名以外没有奖励。
以前为了让师长父母开心的参赛奖杯,成了我和妈妈的主要生活来源。
一中有个长的漂亮,学习又很牛的女学霸制霸所有竞赛第一名的消息越传越远。
厕所的水池边,突然听到隔壁两个女生谈论秦时的消息,我一时愣住。
似乎很久没有想那个会羞涩紧张又霸道的男孩。
原来换了新的女朋友。
新女友叫冯雪莹。
那个在女厕所偷拍我换衣服最后被迫转学的女生。
上午我突然得知了秦时的最新消息。
连续几节课听不进去。
下午第一节课,午休刚醒,昏昏沉沉的脑袋支配着身体。
讲台上语文老师没有语调的嗓音听的全班昏昏欲睡。
最近担忧妈妈,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困意上涌,我脑袋一点一点靠近课桌。
班主任惊慌的推门而入。
抖着嗓子喊我的名字：钱多多,你快点去医院,你妈妈出事了。
班主任的话像一声惊雷在我脑袋边炸开,同时震醒了全班同学。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从三楼摔了下去。
被邻居发现,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接到了报警,警察也来到医院。
嘴巴一开一合,似乎说了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见,只顾紧张的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
最后班主任帮我回答了所有问题。
警察看我身上的校服,理解的点点头。
例行询问后让我在本子上签字,也是班主任帮我签的。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秦时的爸爸急匆匆赶来,拉住一个护士就问：请问王丽华在哪间病房
王丽华,我妈妈的名字。
护士很快给出答复：在那边抢救呢,直走左转第一个抢救室。
我和秦时爸爸隔空对上眼神。
秦时在体育课向我告白。
被教导主任叫家长,我远远看到过。
一个上了年纪但依旧很有魅力的男人,见过的人都不会忘。
抢救室的门开了,也让我无暇顾及秦时的爸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批医生涌出,妈妈腿摔断了,胳膊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班主任似乎也松了口气,急忙把我推进病房,又去和做记录的警察打招呼。
警察从邻居了解到信息,又去找抢救的医生确认信息,确认是思维记忆病理性受损,不能独立生活的人,独自留守家中导致的不慎坠楼。
无他人犯罪可能,很快离开。
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胳膊吊在空中,左侧脸布满细密的擦伤,头发上沾着枯草和泥土,平时总是笑着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
我给妈妈擦干净手和脸,又小心的避开受伤的胳膊和腿。
最终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了下来。
砸在病床上,砸在我手背上。
我没有哭出声,但是眼睛酸酸涩涩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秦时的爸爸站在门外。
似乎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
我背过身。
用校服袖子抹掉眼泪。
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10
妈妈一直没有醒。
班主任回来告诉我,秦时的爸爸交了十万块的医疗费,就存在医院的账户里。
还把他垫付的三千块治疗费也退了回来。
我很诧异。
但有钱比没钱要好,妈妈也能用最好的药,最好把腰痛的问题一起解决。
班主任一直在妈妈的病床前徘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问老师还有什么事。
老师脸上闪过犹豫,最终还是拉着我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见到我直接问你知道你妈妈患有多发性骨髓瘤吗
班主任快人快语,直接帮我问出口：什么是多发性骨髓瘤这是什么病
一种癌症,属于恶性浆细胞病,这种细胞会一直生长分裂,伤害健康的细胞,前期偶尔会腰痛,贫血并且有头晕眼花,反应迟钝等。如果症状严重,还会导致昏迷,休克,脑缺氧等。
虽然名字不是经常听说,但是症状很常见,在血液肿瘤里面淋巴瘤的发病率排第一,多发性骨髓瘤就是第二。
一发现就是晚期,你妈妈时间不多了......
我似乎听懂了医生的话,又似乎没有听懂。
医生嘴巴开开合合,声音忽远忽近。
视线极速变换,砰,是我晕倒砸在医生办公室地砖上。
失去意识前,还听到班主任惊慌的大喊医生。
我很快惊醒,护士按住我输液的手背,说我最新没有休息好,让我躺下再睡会。
我顺从的躺下,护士贴心的帮我关上病房的门。
被子里,我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声嘶力竭,哭到身体抽搐不能控制。
班主任进来想安慰我几句,最终还是没有掀开被子。
默默的走出去又把病房门关上,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不让其他人打扰这间病房。
晚上妈妈醒了。
我很快收拾好心情,细致的给妈妈擦手擦脸,喂饭打水。
妈妈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在我的坚持下,乖乖的洗脸,洗手,吃饭,去卫生间。
就这样过了两天。
妈妈情况稳定。
一直陪着我温柔的说话,还劝我去学校上课,不要耽误学业。
我拗不过妈妈,先去学校急匆匆的找各科老师说明情况。
并要来所有作业和试卷,又回家整理了医院可能用上的所有东西。
大包小包的赶回病房,妈妈正和隔壁床的阿姨聊起我。
说起我最近获得化学竞赛一等奖,家里的竞赛奖杯多到摆不下,一脸骄傲的样子。
隔壁阿姨果然羡慕的说起好听话,把我夸了又夸。
我开始每天照顾妈妈。
在病房做试卷,隔两天去学校一趟。
送去最近新做的试卷,把老师改过的试卷拿过来,顺便再拿过一堆新的试卷。
这天我又去学校。
回家用保温桶煮了鸡汤,带来医院。
妈妈的病房门关着,里面传来争吵声。
我急切的打开门。
里面是秦时的爸爸。
妈妈坐在床上,脸上怒色未褪。
看到是我,快速收起怒容习惯性摆出笑脸。
秦时爸爸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一副急切,想和我说话又不敢的模样。
妈妈看他这幅样子,急的从床下翻下来,大力挥手想赶走他。你走,你走。
我无暇顾及这奇怪的一幕,快步走上去,扶起妈妈。
秦时爸爸失望的离开了。
11
妈妈自从那天见过秦时爸爸后。
病情又开始反复,有时连我也不认识。
只让我把医疗账户的钱还给秦时爸爸,并反复确认是否还了。
我说还了,现在是我班主任垫付的钱,这才肯睡觉。
都是陌生人,为什么班主任可以垫付医药费,秦时爸爸不可以
我其实没有还,秦时爸爸存的十万块,已经花了四万多。
尽管医生说,没有治愈的希望,我还是坚持用最好的药,最贵的药。
现在不管是谁的钱都行,只有有钱,只要能治妈妈,什么钱都行。
但显然妈妈不是这么想的。
她一个连初中学历都没有的乡下女孩,看懂了医院放在床头柜的药费清单。
一长串的昂贵药品消费,五六万的余额,不可能是班主任垫付的。
她第一次拒绝服药,医生护士轮番上阵劝说,最后我跪在地上求她,也没有扭转她的决心。
那天晚上。
我像以前妈妈安抚我一样,两个人躺在狭小的床上。
贴着妈妈瘦弱的身躯,轻拍着背部,唱着轻缓的摇篮曲。
妈妈也哭了。
不停的摸着我的脸和头发,我感受着脖子上温热的湿润。
忍住哭声,继续轻拍哄着妈妈。
她告诉我,家里的花瓶里有一个存折,里面是给我准备上大学的钱。
以后不许要那个男人的钱,也不许花钱买那么贵的药。
也不许和秦时在一起,谁都可以,就秦时不行。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没有问出口。
妈妈向我讲述了自己的一生,很短很普通。
无父无母的女孩从乡下进城市打工,城市的繁华和城里人鄙夷的眼神让她小心翼翼。
又生机勃勃的活着,在城市租房,在菜市场卖菜,在夜市摆小地摊。
漂亮的女孩,单纯又好骗,有钱的大少爷和她玩玩就消失不见。
17岁的女孩甚至没有成年。
就怀了孩子。
可怕的是她找不到孩子的爸爸。
她恐慌。
她遭受白眼,她艰难求生。
还是生下女儿。
继续摆摊赚钱,靠每天微薄的利润养着可爱的女儿。
女儿从小就很聪明,幼儿园就拿到算术比赛第一名。
小学,初中,高中,永远乖巧可爱,学习好。
我的女儿是世界上最优秀,最乖巧懂事的女孩,是妈妈唯一的骄傲。
一个女人简短的一生,定格在黑白相框中。
我跪在灵堂上,一遍遍听着劝说节哀顺变。
楼下阿婆,一个总是责怪妈妈晾衣服遮住她家阳光的凶婆婆。
站在我身边.一个个骂走虚情假意的邻居。
秦时的爸爸也来了,我将医院退出的六万多元医疗费,又把妈妈留给我的大学经费取出来。
凑够十万元,还给了他。
他表示想接我走,可以为我负担所有生活开支。
以后也可能送我去外国留学。
我拒绝了。
我答应过妈妈。
不要他的钱。
我早就说过,可以养你们两,你妈妈固执,不愿意要我的钱,要是半年前就接下这笔钱,说不定还能治好她的病。秦时的爸爸还想继续劝说我。
我却听到半年前你半年前来找过我妈
更早以前妈妈就认识秦时。
一个总是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家的帅气男孩。
为了抢回被眼红的商贩讹诈的两千块找上门教训对方的男孩。
她没有表示不满,也没有不许我和对方靠近。
她笑眯眯的装作看不见,看不见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孩。
是什么时候突然转变的
就是半年前。
妈妈突然爆发,以撞墙为要挟,逼迫我和秦时分手。
然后身体越来越差。
在清醒和混乱中反复受到刺激,最终身体越来越差。
我疯狂的尖叫着赶走了秦时爸爸。
报复的念头在脑海疯狂生长。
我要报复他,让他难受。
为妈妈报仇。
脑中的恨意让我郁结在心,每天都在思考怎么报复他才是最痛的。
12
很巧.
秦时淋着大雨。
出现在我家门前。
我打开门看到秦时看着我的目光,悔恨,疼惜,心疼。
我觉得终于找到了可以做的事。
还有什么比毁掉他的儿子更让他难受的呢。
秦时在我面前一直很听话,我拉着他进家门。
推他去洗澡,让他躺在我腿上给他擦头发。
秦时又惊又喜。
任由我把他的脑袋揉成一团。
我和秦时短暂的恋爱期间,最大胆的接触不过是拉拉小手。
但进展很顺利,生涩的亲亲,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秦时最初是拒绝的。
他只是想陪在身边安慰我,我的坚持让他的身体很诚实。
我约了秦时的爸爸七点在我家见面。
他以为我想通了,果然早早来到我家。
顺利见到满床狼藉,以及搂抱着我还在睡的秦时。
惊讶,吵闹,混乱。
愤怒的秦时爸爸冲上来,将我俩撕扯开,秦时懵懂的将我护在身后。
我脸上挨了一巴掌,心里却无比的快意。
你们,你们......秦时的爸爸成功被我气倒。
短短几天救护车再次来到我家。
左邻右舍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秦时随便套了两件衣服跟着救护车离开。
大概是我眼中明晃晃的痛快让他隐约明白些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上了救护车离开。
最后一次见秦时是在医院。
我去收拾妈妈遗留在医院的东西。
隔着长长的走廊。
秦时脸色灰白,眼窝深陷,嘴唇干的起皮,完全看不出一中帅气校草的风范。
看到我。
惊喜跃上眉梢,但转瞬即逝,快步向反方向离开。
秦时的爸爸也被送到了这家医院,听说犯了高血压需要静养。
往后很多年。
我再也没有见过秦时。
听说秦时父母离婚,秦时不能接受,独自去国外留学。
彼时。
我成功收到国内最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学习金融,在大学期间同样优秀。
很快以出售速食,快销品,赚到第一桶金,完美解决大学学费。
毕业成功入职世界500强,以最漂亮优秀的基金经理火出圈外。
几年后。
我把妈妈和我一起住的小房子买了下来。
回到最初的地方,进一中当化学老师。
但无论我在哪座城市,出差外国,旅游乡村,生日当天都会收到一束火红的玫瑰。
火红的鲜艳花朵还是那么刺眼,一如当年那个闪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