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设计嫁给男主的恶毒女配,却误睡了反派男二。
为保命,我每天给阴鸷老公送便当:工作辛苦啦~
他冷笑:汤里下毒了
直到白莲花女主同时吊着男主和他时,我失手打翻咖啡。
女主锁骨露出男主送的项链:沉哥哥你听我解释!
男二突然掐住我腰:陆太太的手段,原来用在这儿了
后来他把我抵在当年走错的1816房门上:再救赎我一次...用你自己。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破船,被一股蛮力猛地拽出水面。
嘶……我抽着冷气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聚焦在天花板上那盏过分华丽、亮得刺眼的水晶吊灯上。陌生的光线切割着视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到发齁的香气,混合着某种更冷冽的、属于男性须后水的味道。
这不是我那个堆满专业书的廉价出租屋。
心脏骤然失重,狠狠砸向胸腔。我猛地坐起身,薄滑的丝被滑落,带来一阵凉意,皮肤接触到微冷的空气,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我低头,目光触及自己光裸的肩膀和手臂上几处暧昧的、微带刺痛的红痕,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飞刀,疯狂扎进脑海。
——昨晚,盛大的慈善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或者说苏念,这本书里臭名昭著的恶毒女配,穿着价值不菲的礼服,手心却攥着一枚小小的、冰冷的房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目标:1809号房。目标人物:顾氏集团太子爷,男主顾衍。计划:生米煮成熟饭。然后……
然后呢
我像个蹩脚的提线木偶,被剧情操纵着,脚步虚浮地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灯光昏暗,数字在眼前扭曲、重叠。1809……1816……是左还是右酒精和药效在血液里燃烧,烧得理智只剩下一缕青烟。钥匙插进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像命运的齿轮被强行拨动。门内一片漆黑,只有浓重的酒气和一种迫人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后面的一切都成了滚烫而模糊的剪影,被一双带着薄茧的、灼热的大手主导,沉沦在失控的旋涡里。
不……我捂住嘴,压抑住喉咙口的尖叫。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我不是苏念!我是林晚,一个刚熬完大夜、在图书馆啃资料的普通大学生!我只是睡前吐槽了一句那本狗血总裁文里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死得太蠢……
穿书恶毒女配下药失败睡了……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扭过头,仿佛能听到自己颈椎发出的咯吱声。宽大的床上,不止我一个人。身侧,沉睡着一个男人。
晨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吝啬地投下一线微光,恰好落在他侧卧的轮廓上。凌乱的黑发搭在饱满的额角,鼻梁高挺得如同精心雕刻的山脊,下颌线凌厉而分明。即使闭着眼,那紧抿的薄唇和眉宇间残留的一丝冷冽,也透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丝被只盖到腰际,露出宽阔的肩膀和壁垒分明的胸膛,皮肤是冷感的瓷白,肌肉线条却蕴含着沉睡猎豹般的爆发力。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他的左肩锁骨下方。那里,一道寸许长的旧疤,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在冷白的皮肤上,破坏了整体的完美,却更添了几分危险的野性。
轰隆!
脑子里那道名为理智的堤坝彻底崩溃了。冰冷的海水倒灌进来,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在打颤。
陆沉。
《蚀骨危情》里那个心狠手辣、偏执阴鸷、最终被男主顾衍逼得破产跳楼的反派大BOSS!
书里一笔带过,原主苏念设计男主顾衍不成,阴差阳错与陆沉有了荒唐一夜,被苏家当作弃子,强行塞给了陆沉。陆沉厌恶她的手段,视她为耻辱的烙印。婚后,她成了陆沉发泄怒气的工具,被折磨得精神崩溃,最后在陆沉与顾衍的商战白热化时,被陆沉的对手抓走,成了刺激陆沉的棋子,死状凄惨。
而我,现在就是苏念。
昨晚下药的目标是1809的男主顾衍,我为什么会走进1816陆沉的房间!
恐惧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骨髓。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原著里描写陆沉折磨人的手段——那双骨节分明、曾优雅弹奏钢琴的手,是如何面无表情地碾碎背叛者的指骨。我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比原著里的苏念更惨!
逃!
这个念头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全身。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下床,双腿软得像面条,酸胀感从隐秘处蔓延开,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我顾不上羞耻,也顾不上浑身赤裸,像只受惊的兔子,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毯上摸索自己散落一地的衣物——被撕坏的昂贵蕾丝内衣,揉成一团的晚礼服裙摆。
指尖抖得厉害,内衣的搭扣怎么也扣不上。后背那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将我刺穿。
醒了
低沉沙哑的男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像淬了冰的金属刮过耳膜,带着宿醉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暴戾。
我的动作瞬间冻结,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陆沉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背靠着宽大的床头,丝被随意地搭在腰腹。晨光勾勒出他精悍的上身线条,那道锁骨下的疤痕在微光里显得更加刺目。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深邃的眼窝下是浓重的倦怠,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锁定猎物的猛兽,冰冷、审视、不带一丝温度,直勾勾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像手术刀,一层层剥开我试图掩饰的狼狈和恐惧。
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灼热。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他微微歪了下头,黑发垂落额前,遮住了部分视线,却让那审视的意味更加浓重。薄唇勾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不是笑,更像是一种残酷的玩味。
苏念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苏家那位……费尽心机想爬上顾衍床的大小姐
他顿了顿,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刺眼的痕迹,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被弄脏的、廉价又碍眼的物品。
看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带着冰渣,你昨晚,走错房间了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我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羞耻和恐惧交织着席卷全身,几乎要将我吞噬。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准备好的、试图狡辩或者装傻充愣的说辞,在这样绝对的压迫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攥紧手里那件破烂的礼服布料,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维持摇摇欲坠的意识。
完了。
这是此刻我脑海里唯一盘旋的字眼。陆沉会怎么处置我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还是像原著里那样,把我带回去,慢慢折磨,成为他发泄屈辱和怒火的工具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膝盖发软快要跪倒时,陆沉终于有了动作。
他掀开被子,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掌控一切的强势。精悍的躯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丝毫局促。他赤着脚,踩在深色的地毯上,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股混合着酒气、冷冽须后水和某种独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压迫过来。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瞳孔深处那冰冷的、无机质般的墨色旋涡。
既然错了,他伸出手,冰冷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像铁钳一样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力道不轻,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痛感清晰地传来。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那就错到底。
收拾干净。他松开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了一下,下巴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半个小时后,楼下有人接你。
他不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个亟待处理的垃圾,转身走向浴室。冰冷的关门声咔哒响起,像是对我命运的最终宣判。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赤身裸体,狼狈不堪。冰冷的地毯贴着皮肤,寒意刺骨。巨大的恐惧攫取了我,但在这灭顶的绝望之中,一股强烈的、原始的求生欲如同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最后一颗火星,猛地爆燃起来。
不!我不能死!更不能像原主苏念那样生不如死!
陆沉……救赎……原著里他最终走向毁灭,是因为对白月光苏晚晚求而不得的执念,以及童年被至亲背叛的阴影……如果能让他放下苏晚晚,如果能……让他感受到一点点的好……
一个荒诞又孤注一掷的念头,在冰冷的恐惧废墟中,顽强地探出了头。
引擎低沉的轰鸣戛然而止。黑色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栋巨大的、风格冷硬的现代主义别墅前。深灰色的金属外墙线条凌厉,反射着正午有些刺目的阳光,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
厚重的车门被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恭敬拉开。我攥紧了手包,指尖冰凉,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踏出车厢。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黑灰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回响,在这过分空旷的前庭里显得格外突兀。
太太,这边请。一个穿着同样一丝不苟黑色套裙、面容刻板的中年女人早已等候在巨大的双开金属门前,语气恭敬,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在我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种深藏的漠然。
她是陈姨,陆宅的管家。原著里,她是陆沉母亲留下的老人,对陆沉忠心耿耿,对任何试图靠近陆沉的人——尤其是用不光彩手段上位的我——都抱有天然的敌意和轻蔑。
我努力挺直脊背,忽略掉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跟着她走进这栋巨大的、没有温度的金属堡垒。
别墅内部延续了外部的冷硬风格。挑高的穹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如同几何图案般一丝不苟的庭院。空间极尽开阔,却空旷得令人心慌。家具是清一色的黑白灰,线条冷硬,纤尘不染,光可鉴人,却感受不到一丝生活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冷冽的木质香氛,更添了几分疏离和压抑。
先生吩咐,您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陈姨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宣读一份毫无感情的文件。她将我引到一部私人电梯前,日常需要什么,可以告知我。没有先生的允许,请不要随意在主宅区域走动,尤其是先生的书房和西翼区域。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了我一眼,先生不喜欢被打扰。
明白了,谢谢陈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顺从。
电梯无声地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三楼。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深灰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尽头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推开,是一个同样风格冷硬、但至少配备了独立卫浴的套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遥远的轮廓线,繁华,却与我无关。
我的金丝雀牢笼。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这座冰冷堡垒里一个小心翼翼的幽灵。陆沉果然如同书中描述,神出鬼没。有时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有时又会在深夜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凛冽的寒意回来。陈姨的目光无处不在,像无形的监控摄像头。别墅里的其他佣人也都沉默寡言,仿佛被这压抑的环境同化成了会移动的家具。
我必须做点什么。那个救赎的念头,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第一步:刷存在感,且必须是无害、温柔的存在感。
于是,在嫁给陆沉的第七天,一个同样阴沉的下午,我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拎着一个保温桶,像做贼一样溜到了二楼书房外的巨大客厅。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陆沉低沉冷冽的说话声,似乎在开视频会议。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脏跳得像要蹦出喉咙。陈姨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另一端的花架旁,正拿着喷壶,动作优雅地给一盆名贵的兰花喷水,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了过来。
我硬着头皮,走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厚重的实木门。
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瞬。
几秒钟后,门被猛地拉开。陆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和那道熟悉的疤痕。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被打扰了。他眉宇间带着浓重的不耐和被打断的戾气,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钉在我身上。
什么事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巨大的压迫感让我指尖发麻。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手里的保温桶,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婉无害的笑容:我……我看你工作很辛苦,炖了点汤……你尝尝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陆沉的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到我高举的保温桶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极其荒谬又可笑的东西。他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冰冷。
汤他微微倾身,那张英俊却冷硬如雕塑的脸逼近了几分,深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苍白惊惶的脸。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一字一句地问:
里面……下毒了
轰!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拎着保温桶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他知道了他看出我的意图了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让人把我拖下去……
呵。
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打断了我濒临崩溃的思绪。陆沉直起身,眼底的戾气和玩味似乎收敛了些,只剩下纯粹的漠然和厌烦。
拿回去。他不再看我,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别做多余的事。
沉重的书房门在我面前砰地一声关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那冰冷的门板,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狠狠撞碎了我天真的幻想。
保温桶沉甸甸地坠在手上,汤的热气仿佛透过桶壁,灼烧着我冰凉的指尖。身后,陈姨放下喷壶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无声的注视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笑。
第一次笨拙的示好,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日子在压抑和小心翼翼中缓慢爬行。陆沉的阴晴不定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有时会彻夜不归,有时会带着一身酒气或硝烟般凛冽的气息回来,把自己关在书房或西翼,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别墅的气氛也随之更加凝滞,佣人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但我没有放弃。笨拙的救赎计划在无数次碰壁后,艰难地推进着。
送汤失败后,我尝试过偶遇。清晨,特意比他早起半小时,在他习惯去健身房的必经之路上浇花。结果紧张之下,笨手笨脚地打翻了价值不菲的珐琅彩花盆,碎裂声惊动了整层楼。陆沉穿着运动背心走出来,裸露的臂膀肌肉贲张,汗水顺着冷峻的下颌线滑落。他看了一眼狼藉的地板和手足无措的我,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对闻声赶来的陈姨冷冷丢下一句:收拾干净。便绕过碎片,径直离开。那眼神,仿佛我只是个制造麻烦的背景板。
我也试过送温暖。深秋的雨夜,他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肩头被雨打湿了一片。我鼓起勇气,拿着一条崭新的、特意挑选的深灰色羊绒围巾(刷爆了原主可怜信用卡的额度),在玄关处等着。外面冷……话音未落,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围巾,再落到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荒谬感。他没接,甚至没停下脚步,只留下一句:不需要。那围巾最终孤零零地躺在玄关的置物架上,落满了灰尘。
最离谱的一次是制造浪漫。听说他少年时学过钢琴,我异想天开地让人在客厅那架蒙尘的斯坦威三角钢琴上放了一束热烈的红玫瑰。结果当晚,他带着几个同样气场迫人的商业伙伴回来谈事。看到那束突兀的玫瑰,他脚步一顿。其中一个合作伙伴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哟,陆总金屋藏娇,还挺有情调陆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陈姨下令:把碍眼的东西扔了。那束精心挑选的玫瑰,连同我可怜的自尊心,一起被丢进了冰冷的垃圾桶。
每一次尝试,都是一次公开处刑。每一次笨拙的靠近,换来的都是他冰冷的漠视、厌烦的驱逐,或是更深的戒备。陈姨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几乎窒息。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救赎计划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陆沉的心,根本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寒铁。
直到那个闷热的夏夜。
陆沉又没回来。别墅里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我失眠了,胸口发闷,像压着一块巨石。鬼使神差地,我溜到了别墅后门,想透透气。后门连接着一条僻静的小巷,是别墅区垃圾清运的通道,平时少有人走。
夜风带着一丝难得的凉意吹来。我深吸一口气,刚想平复一下烦乱的心绪,目光却被巷子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吸引住了。
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蹲在巷子最深的阴影里。他穿着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带着一种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矜贵。
他在干什么
我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和远处路灯微弱的光晕,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躲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后。
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我彻底愣住了。
陆沉面前,蹲着一只瘦骨嶙峋、脏兮兮的流浪小橘猫。小猫警惕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噜声。而陆沉,那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别墅里冷硬如冰山的男人,此刻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小罐……鱼子酱看那黑色圆润的颗粒和精致的罐子,绝对是顶级的Beluga!
更让我瞳孔地震的是,他正用一把小巧的、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勺子——那绝对是他书房里用来搅拌顶级蓝山咖啡的纯银勺——极其耐心地、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点鱼子酱,递到那只小野猫的嘴边。
啧,挑食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无奈甚至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宠溺的纵容
小猫试探性地嗅了嗅,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大概是味道太咸腥,它嫌弃地撇开头,还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陆沉低低地哼了一声,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又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纸袋里(我这才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一个印着高档超市logo的袋子),拿出了一小盒撕开了包装的、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进口猫罐头。
他重新舀起一勺罐头肉泥,混着一点点鱼子酱,再次递过去。这次,小猫犹豫了一下,终于低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男人高大的身影蹲在狭窄肮脏的巷子里,笨拙却又无比耐心地喂着一只流浪猫。银勺的冷光,顶级鱼子酱的奢华,与这破败的环境、瘦弱的小猫形成一种荒诞又奇异的和谐。
那一刻,巷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柔软了。他眉宇间常年笼罩的阴鸷和冷硬,在月色的晕染下,奇异地淡去了不少,只剩下一种近乎专注的平静。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微光下,似乎也不再显得那么可怖,反而像一道沉默的勋章。
我捂着嘴,靠在粗糙的树皮上,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颠覆性的冲击。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陆沉,那个对我只有厌恶和冰冷的陆沉,竟然……会蹲在深夜的垃圾巷里,用银勺喂流浪猫吃鱼子酱
荒诞。离奇。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原来,他不是没有温度。只是那点温度,吝啬得只肯给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混杂着酸涩、惊讶,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原来,寒铁深处,也藏着一丝微光。
我悄悄退回了别墅后门,没有惊动他。但那个月光下蹲着喂猫的身影,却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
也许……我的方向错了。他不是不需要温暖,只是早已习惯竖起高墙,将所有人隔绝在外,包括那只被捡回去、用不光彩手段硬塞给他的金丝雀。
日子依旧在陆沉的阴晴不定和我小心翼翼的生存中滑过。那个月夜喂猫的陆沉,像是一个短暂又虚幻的梦境,被白日的冰冷现实迅速覆盖。他依旧行踪不定,依旧对我视若无睹,偶尔在别墅里狭路相逢,那目光依旧冷得能冻伤人。只是,那只被他用鱼子酱和银勺收买的小橘猫,不知何时,竟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了。
它有了一个极其符合它身价的名字——鱼子酱。
陆沉默许了它的存在。陈姨虽然依旧板着脸,但对这只蹭在陆沉脚边喵喵叫的小东西,也多了几分纵容。鱼子酱成了这栋冰冷堡垒里唯一鲜活、且能自由穿梭在陆沉身边的生物。它喜欢蜷在陆沉书房宽大的皮质座椅上打盹,喜欢用毛茸茸的脑袋蹭陆沉价值不菲的西装裤腿,甚至敢在陆沉看文件时,跳上桌子,用爪子扒拉他的钢笔。
而我,依旧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不被注意的陆太太。只是心底某个角落,因为那个月夜的窥见,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难以名状的底气。至少,我知道,这个男人并非全然铁石心肠。
转折发生在深秋的一个雨夜。
陆沉回来了,比平时早很多。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司机和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几乎是半架着他走进玄关的。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平日里锐利冰冷的眼神此刻涣散失焦,薄唇紧抿成一条痛苦的直线,一只手死死地按着上腹,高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微微佝偻着,几乎站不稳。
浓重的酒气混杂着一种病态的虚弱气息扑面而来。
先生!陈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快步迎上去。
胃出血,可能。助理言简意赅,语气凝重,刚从酒局上下来就撑不住了,直接送医院还是……
叫张医生!陈姨当机立断,指挥着人把陆沉往一楼的客房扶。
别墅里瞬间兵荒马乱。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在楼梯口,心脏因为紧张而狂跳。胃出血……原著里提过,陆沉因为早年应酬过多,饮食极度不规律,胃一直不好,后来也确实因为一次严重的胃出血差点出事。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我。我看着那个平日里强悍得如同磐石的男人,此刻被病痛折磨得脆弱不堪,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被搀扶着躺进客房的床上。陈姨忙着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助理和司机在门外低声商议着什么。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疯狂地冒了出来——机会!
这是刷好感的最佳时机!雪中送炭,病床前嘘寒问暖,经典桥段!
我几乎是跑着冲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朴素的保温桶。然后一头扎进厨房。冰箱里有上好的新鲜猪肚和鸡肉。我凭着记忆里外婆炖养胃汤的步骤,手忙脚乱地处理食材。
厨房里很快弥漫开浓郁的、带着药材清香的汤味。我守着炉火,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汤炖不好,又担心陆沉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姨和张医生在客房里进进出出,气氛紧张。终于,在汤炖得差不多的时候,张医生走了出来,神色稍缓:暂时稳住了,急性胃炎引发的痉挛,还没到出血的程度,但必须卧床静养几天,按时吃药,饮食要绝对清淡流质。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精心撇去了所有油花的清汤盛进保温桶。汤色清亮,只飘着几粒饱满的枸杞和撕得细碎的鸡肉丝。我深吸一口气,捧着这桶承载着我全部救赎希望的汤,走向那扇半掩着的客房房门。
里面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陆沉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因为不适而紧锁着。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一边,只穿着一件皱了的白衬衫,领口扯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那道疤痕。他闭着眼,呼吸有些粗重,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添了几分罕见的脆弱感。
陈姨不在,大概去处理后续了。
机会!
我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保温桶盖子拧开,带着药材清香的温暖气息飘散出来。我舀了一小勺,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用尽可能温柔、尽可能不带任何算计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陆沉……我炖了点养胃的汤,很清淡,你喝一点好不好喝了会舒服些……
勺子递到他苍白的唇边。
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
那双眼睛,因为病痛而蒙着一层水汽,不像平时那般锐利冰冷,反而显得有些迷茫。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没有焦距,像是在辨认,又像是穿透了我看到了别的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我听见他用一种极其沙哑、虚弱、甚至带着点……迷糊的、近乎呓语般的腔调,低低地、含混地嘟囔了一句:
哥……睫毛……好长……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用一种近乎赞叹的、带着点天真傻气的口吻,清晰地补充道:
想……在上面……滑滑梯……
……
世界安静了。
我举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石化成了雕像。保温桶盖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都没能惊醒我。
哥睫毛滑滑梯
轰!
一股滚烫的血流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不是林晚吗他叫我哥还……还滑滑梯!他烧糊涂了还是……把我错认成他那个早逝的、传说中感情极好的哥哥了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诡异的、被雷劈中的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我。什么刷好感!什么雪中送炭!全完了!这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他清醒过来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趁他病弱故意勾引甚至……用这种恶心的话
我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我羞愤欲死,准备丢下勺子落荒而逃时,床上的人又有了动静。他似乎被自己那句惊世骇俗的话和勺子碰撞的声音弄得清醒了一点点。
陆沉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迷茫水汽退去少许,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依旧带着病中的倦怠和脆弱。他的目光缓缓聚焦,终于落在了我那张因为极度羞耻而涨得通红、写满惊惶无措的脸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空气里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苍白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是斥责是厌恶还是冰冷的滚出去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审判压垮时,他的目光却缓缓下移,落在了我手里依旧举着的、盛着清亮汤水的勺子上。
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发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让我滚。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张开了嘴。
动作带着一种病中特有的迟钝和虚弱,却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他要喝。
我:……
大脑彻底宕机。巨大的震惊盖过了羞耻。我像个被输入了错误指令的机器人,僵硬地、颤抖着,把那一勺温热的汤,小心翼翼地送进了他微张的嘴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下去。眼睛又缓缓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两把小扇子。
房间里只剩下他平缓了一些的呼吸声,和我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保温桶,再看看床上似乎又陷入半昏睡状态的男人,手里的勺子仿佛有千斤重。
这……这算什么
那一夜,我像个幽灵一样守在客房里。陆沉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时而紧蹙,时而发出压抑的痛哼。我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喂汤,只是蜷缩在离床最远的沙发角落里,听着他的呼吸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句睫毛滑滑梯和那个顺从喝汤的动作。
羞耻感依旧灼烧着,但一种更奇怪、更陌生的感觉,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细微的涟漪。
原来卸下所有冰冷防备的陆沉,会迷糊地叫哥,会傻气地想在人睫毛上滑滑梯,也会在病痛中,脆弱地接受一勺来自敌人的汤。
冰封的堡垒,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
那一夜的社死与喂汤事件,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并未在陆沉清醒后掀起预想中的惊涛骇浪。他第二天就搬回了主卧,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平日的冷冽沉静。对于那晚的事,他绝口不提,仿佛那场病痛连同我那句滑滑梯的惊悚发言,都只是一场高烧下的幻觉。
他依旧是那个掌控一切的陆沉,对我,依旧是视线的真空地带。
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冰面下悄然流动的暗涌。
比如,餐桌上。以前我像个透明人,独自在长桌的另一端默默进食。而现在,偶尔,当我低头安静喝粥时,能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我身上。当我抬头看去时,他又会立刻移开视线,专注地切割着他盘中那份永远精致却冰冷的早餐,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我的错觉。只是他握着刀叉的指节,似乎会微微收紧那么一瞬。
再比如,鱼子酱。那只被我撞破了他秘密的小橘猫,如今成了别墅里的小霸王。它依旧最喜欢黏着陆沉,但也开始对我表现出兴趣。有时它会跳上我窗台的软垫晒太阳,有时会在我路过时用尾巴蹭我的脚踝。有一次,它甚至叼着一只它抓到的、半死不活的蟑螂(!),献宝似的放在我拖鞋旁边。我吓得尖叫跳开,动静引来了正下楼的陆沉。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只英勇就义的蟑螂,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我,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却清晰地被我捕捉到了。
那绝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被笨拙的礼物和我的狼狈反应逗乐了的、极其短暂的真实笑意。
还有一次,我在客厅笨手笨脚地试图给一盆快蔫了的绿萝浇水,结果手一抖,水壶倾斜,大半壶水直接浇在了旁边矮几上摊开的、一份看起来就极其重要的文件上。我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抢救,纸页却已经洇湿了一大片,墨迹晕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几乎能预见他雷霆震怒的样子。
陆沉正好从书房出来,目睹了这一切。他脚步顿住,目光扫过那片狼藉和吓得像鹌鹑一样的我。空气凝固了几秒。预想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临。
他只是皱了皱眉,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他甚至没走过来细看,只对着闻声赶来的陈姨淡淡吩咐了一句:文件重打一份。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化为一句听不出情绪的:下次小心点。
没有斥责,没有惩罚。甚至……带着一丝极其微妙的纵容
这些微小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变化,像一颗颗细小的火星,落入我沉寂的心湖,悄然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也许那个月夜下喂猫的男人,那个病中脆弱迷糊的男人,并非完全遥不可及我那笨拙的、频频翻车的救赎,并非毫无意义
然而,这份小心翼翼维持的、如同薄冰般的平静,很快就被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破。
苏晚晚来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的午后,佣人通报说苏家大小姐来访时,我正坐在三楼的露台上,对着楼下庭院里陆沉偶尔会坐的藤椅发呆。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
苏晚晚。这本狗血小说的真·白月光女主。清纯无害的外表下,是顶级茶艺大师。她周旋在男主顾衍和反派陆沉之间,享受着两人的痴迷和争夺,将既要又要发挥到极致。原著里,她更是原主苏念悲惨命运的推手之一。
她来干什么
我几乎是跑着下楼的。刚到二楼客厅的入口,就听到了那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娇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
沉哥哥,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听说你前几天胃病犯了,担心得整晚都睡不好呢。苏晚晚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妆容精致清透,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出水芙蓉。她坐在陆沉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水汪汪地看着陆沉。
陆沉靠坐在沙发上,姿态带着一丝病后的慵懒,手里端着一杯清水。他脸上的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些,目光落在苏晚晚身上,虽然依旧是惯常的深沉,但那份专注,是我从未得到过的。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涩,还带着冰冷的恐慌。苏晚晚……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陆沉的关注,而我……
一点小毛病,没事。陆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静。
那就好!苏晚晚像是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纯真又甜美的笑容,仿佛阳光都明媚了几分。沉哥哥,下周顾氏那个慈善晚宴,你会去的吧顾衍哥说有个合作想和你谈谈呢。她自然地提起顾衍,语气熟稔亲昵,仿佛只是提及一个共同的朋友,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着陆沉的反应。
来了!经典的端水!我指甲掐进了掌心,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头顶。
陆沉端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听不出喜怒:再看。
你一定要来呀!苏晚晚的声音更娇了几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只能在那个场合……她欲言又止,脸颊适时地飞起两抹红晕,眼神含羞带怯地瞥了陆沉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一副女儿家羞于启齿的模样。
暗示!赤裸裸的暗示!我几乎能想象她所谓的重要事情是什么——无非是在两个男人之间玩极限拉扯,用模棱两可的话吊着他们!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来,我想冲进去撕开她这张伪善的面具!
就在这时,陈姨端着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恭敬地放在苏晚晚面前的茶几上:苏小姐,请用茶。
谢谢陈姨。苏晚晚甜甜一笑,伸手去接。
机会!
电光石石之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既然我的救赎计划总是弄巧成拙,那不如……就让它拙得更彻底一点让陆沉看看,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朵什么花!
就在苏晚晚的手即将碰到茶杯的瞬间,我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惊慌失措地向前扑去!
啊!我短促地惊叫一声,手无意识地挥出,目标精准——
哐当!哗啦——!
滚烫的红茶连同精致的骨瓷茶杯,被我失手狠狠打翻!
滚烫的液体没有泼向苏晚晚,而是精准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泼向了她放在膝上的、那只限量版的昂贵手袋!
啊——我的包!苏晚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抢救她的包。然而已经晚了。深色的茶渍迅速在浅色的昂贵皮革上晕染开一大片刺眼的污迹。
对不起!对不起晚晚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我惊慌失措地道歉,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去帮她擦拭,手指却不小心勾住了她连衣裙领口处那根细细的、用来固定内搭吊带的带子。
用力一扯!
嘶啦——
一声极其细微的布料撕裂声。
苏晚晚为了搭配低领连衣裙而穿着的内搭细吊带,在肩头的位置,被我的手指意外地勾断了!
领口瞬间失去了支撑,微微下滑了一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客厅里死寂一片。陈姨倒吸一口冷气,僵在原地。陆沉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苏晚晚被迫暴露出的那寸肌肤上——
白皙精致的锁骨下方,紧贴着心口的位置,一条纤细的铂金项链静静地躺在那里。项链的吊坠,是一个设计极其独特、线条凌厉的银色字母:Y。
顾衍的衍字首字母。
那是顾衍去年在苏晚晚生日时,斥巨资请顶级珠宝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的生日礼物!独一无二!是苏晚晚在顾衍面前深情的最佳证明!
此刻,这条象征着对顾衍专属情意的项链,却在她精心打扮、含羞带怯地来见陆沉的时候,隐秘地贴在她的心口!
一切伪装,在这一刻,被这枚冰冷的字母吊坠,撕得粉碎!
苏晚晚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猛地捂住领口,惊恐地看向陆沉,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沉、沉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这个项链……这个是……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尖锐变调,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陆沉没有动。
他依旧维持着端着水杯的姿势,只是那只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森冷的青白色,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玻璃杯生生捏碎!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枚刺眼的Y字吊坠上,如同被最毒的蛇咬了一口,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风暴——震惊、难以置信、被愚弄的暴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彻骨的失望和痛楚!
那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看向我的冰冷和厌恶,都要可怕千百倍!
客厅里只剩下苏晚晚破碎的、徒劳的辩解声,和陆沉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呼吸声。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一片狼藉的茶水渍中,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被吓坏了。无人看见的角度,我的唇角,却极轻、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
弄巧成拙不,这次,翻车翻得刚刚好。
风暴的中心,陆沉的视线终于从那枚刺眼的Y字吊坠上,缓缓地、一寸寸地移开。那目光,如同被冰雪淬炼过的刀锋,带着尚未散尽的惊怒和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东西,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依旧维持着那副闯了大祸、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
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水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苏晚晚捂紧领口,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剩下绝望的泪水无声滑落。
陆沉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放下了那只几乎要被捏碎的玻璃杯,动作很轻,杯底接触茶几玻璃面时,却发出嗒的一声脆响,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深潭。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投下浓重的阴影,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锃亮的皮鞋踩在沾着茶水渍的光洁地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冷香,混合着尚未散尽的、病后的一丝药味。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无星的寒夜,牢牢地锁住我的眼睛,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审视和洞悉。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冰冷或厌烦,而是糅杂了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风暴过后的余烬,被欺骗的冰冷余韵,还有一丝……锐利的、如同手术刀般的探究。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惊慌失措。就在我快要扛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想要开口再次道歉时——
一只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猛地掐住了我的腰!
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瞬间将我牢牢地按向他!我的惊呼被堵在喉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进他坚硬宽阔的胸膛,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拂过我的耳廓。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冰冷,清晰地敲进我的耳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和……玩味
陆太太……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滚烫的气息和冰冷的嘲弄。
原来你的那些……‘笨手笨脚’、‘弄巧成拙’……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掐在我腰侧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惩罚和掌控的意味。
手段,都用在这儿了
腰侧传来的力道和他话语中赤裸裸的洞悉,让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的那些小动作,我的笨拙讨好,我的翻车现场……他全都看在眼里!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对我视若无睹!
巨大的恐慌和被看穿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我淹没。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对上他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
那里面,风暴似乎平息了,沉淀下来的,是一种更幽暗、更危险的东西。
他看着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眼中的惊惶,薄唇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掐在我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以一种更强势的姿态,宣告着某种所有权的转移。
客厅里,只剩下苏晚晚压抑的啜泣声,像背景里不合时宜的杂音。
陈姨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这片狼藉和无声的战场留给了我们。
陆沉终于松开了钳制在我腰间的手。那突如其来的力道消失,让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他却没有丝毫要扶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深不可测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质问和掌控,只是一场幻觉。
收拾干净。他丢下四个字,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瘫软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苏晚晚,转身径直走向楼梯,背影挺拔而冷漠,重新筑起了那道无形的、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墙。
接下来的日子,别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苏晚晚那天是如何失魂落魄离开的,陆沉没有再提,仿佛那场闹剧从未发生。但他对我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而彻底的变化。
那道视线的真空地带,消失了。
他依旧沉默寡言,依旧气场迫人,但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我身上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不再是彻底的漠视,而是一种沉沉的、带着审视和探究的注视。有时是在餐桌上,我低头喝汤时,能感觉到那目光沉甸甸地压过来;有时是在客厅,我笨拙地试图逗弄鱼子酱时,他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甚至有一次深夜,我口渴下楼倒水,在昏暗的走廊里与他迎面遇上,他停下脚步,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在黑暗中幽深得如同古井,直到我落荒而逃。
他不再抗拒我那些笨拙的示好,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默许和……观察
比如,我鼓起勇气再次炖了养胃汤,战战兢兢端到他书房门口。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嘲讽里面是否下了毒,也没有冷言拒绝。他只是隔着门板,淡淡地说了句:放外面。等我忐忑不安地离开后,再出来时,门口的空碗证明他喝掉了。
再比如,我有一次不小心把他的文件弄湿了(这次是真的不小心!)。他捏着那份洇湿的文件,眉头紧锁,却没有发火,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半晌,最终叹了口气,那叹息里竟然带着一丝……认命般的无奈陈姨,再印一份。
最让我心惊肉跳的一次,是他在书房处理工作到深夜。我鬼使神差地热了一杯牛奶,犹豫了很久才送进去。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侧脸在屏幕光下显得冷硬。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牛奶杯上,停顿了两秒。
就在我以为他会让我拿出去或者直接无视时,他却伸出手,接了过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的温度灼得我指尖一缩。
他没说话,只是端着那杯牛奶,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像在评估一件难以理解的谜题。书房里只听得见电脑主机低沉的嗡鸣和他偶尔啜饮牛奶的轻微声响。那沉默的注视,比任何质问都更让我无所适从。
我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手心全是汗。
直到他喝完了最后一口,将空杯递还给我。
糖放多了。他语气平淡地评价了一句,目光却依旧锁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下次少放点。
……我接过杯子,落荒而逃。脸颊烫得像煎蛋。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我紧张得手抖,不小心多抖了半勺糖!他什么都知道!
这种被彻底看穿、却又被默许靠近的感觉,像在悬崖边跳舞,每一步都惊心动魄。他像一头被暂时安抚、却依旧充满不确定性的猛兽,而我,是那个不知死活、不断试探他底线的驯兽师。
直到那个初冬的周末。
陆沉难得没有外出,也没有把自己关在书房。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靠在一楼客厅宽大的沙发里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柔光。鱼子酱蜷在他脚边的地毯上,睡得肚皮朝天。
我坐在离他不远的单人沙发里,抱着一本杂志,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瞟向他。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他阅读的节奏微微颤动。那道疤痕在暖光下,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空气里流淌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安宁的静谧。
就在这时,我放在旁边小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提示。屏幕上方清晰地弹出了发件人名字——
顾衍。
内容没有显示全,但开头的几个字却足够醒目刺眼:
【晚晚情绪很不好,昨天又哭了很久,说都是她的错……】
嗡!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顾衍!他怎么会给我发信息!苏晚晚情绪不好关我什么事!他这是在替苏晚晚兴师问罪还是……另有所图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比被陆沉当场揭穿时更甚!我几乎是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想要抓起手机按灭屏幕!
然而,还是迟了。
那道沉沉的、带着审视的目光,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慌乱,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了我那只伸向手机的、明显带着惊惶的手上。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了我的手,精准地落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疯狂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灭顶的绝望。
陆沉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死死地钉在顾衍那个名字,以及后面那半句刺眼的晚晚情绪很不好上。
客厅里那点虚假的安宁,被这条猝不及防的短信,彻底击得粉碎。
阳光依旧明媚,鱼子酱在梦中惬意地翻了个身。而我,僵在沙发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像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等待着来自审判者的最终裁决。陆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瞬间席卷起比那日看到Y字项链时,更冰冷、更狂暴、更令人窒息的飓风!
客厅里那点虚假的安宁,被那条刺眼的短信彻底撕碎。阳光依旧明媚,鱼子酱在梦中惬意地翻了个身,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而我,僵在单人沙发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手机屏幕只有寸许,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
陆沉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死死地钉在顾衍那个名字,以及后面那半句刺眼的晚晚情绪很不好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气凝固成了坚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得喉咙生疼。
他脸上的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硬下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瞬间席卷起比那日看到Y字项链时更冰冷、更狂暴、更令人窒息的飓风!那风暴的核心,是汹涌的占有欲、被背叛的暴怒,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戾气!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紧抿的薄唇间溢出,像冰刃划破死寂的空气。
他缓缓地、极其优雅地合上了手中的书,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书脊落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如同最后的丧钟。
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瞬间将阳光切割,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股熟悉的、极具侵略性的冷冽气息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带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我的心尖。我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手脚冰凉,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他会杀了我吗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深不见底的墨色旋涡,那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枷锁,将我牢牢盯在原地。
那只骨节分明、曾优雅弹奏钢琴也曾冷酷碾碎敌人指骨的大手,缓缓抬起,目标却不是我的手机,而是——
我的下巴。
冰冷的指尖带着薄茧,像铁钳一样,毫不留情地捏住了我的下颌,强迫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风暴肆虐的眼睛。力道之大,痛感清晰地传来,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
陆太太,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寒的怒意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
他的目光扫过我因疼痛和恐惧而泛红的眼角,再落到那只依旧亮着刺眼屏幕的手机上,唇角的弧度冰冷而残酷。
顾衍他念出这个名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心疼你的好姐姐了还是……你也在盘算着,什么时候也给我戴上一顶‘绿帽子’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噬骨的寒意。
不!不是的!我没有!
巨大的恐惧让我终于找回了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否认,是他自己发来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我!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真的!
没有任何关系陆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那他为什么找你嗯向你倾诉苏晚晚有多委屈还是……商量着怎么一起对付我这个‘恶人’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剖开看透。那被欺骗、被愚弄的暴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我毫不怀疑,此刻的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说话!他低吼一声,气息灼热地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种濒临失控的疯狂。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让我浑身发抖,几乎要瘫软下去。下巴上的剧痛和濒死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冲破了我所有的理智防线。那些压抑已久的委屈、惶恐、小心翼翼、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酸涩,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你要我说什么!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模糊了视线,说我有多害怕你说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还是说我那些蠢得要死的讨好翻车现场你其实都看在眼里像个笑话!
我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破碎不堪:是!我是想活命!我是不想落得跟书里一样的下场!所以我笨!我蠢!我拼命想对你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让你觉得我还有点用!让你觉得留下我这条命还有点价值!
可你呢我死死地盯着他近在咫尺、布满风暴的眼睛,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绝望质问,陆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冰做的捂不热!敲不碎!你只看得见苏晚晚!哪怕她把你当备胎!哪怕她心里装着别人!哪怕她虚伪做作!只要她掉一滴眼泪,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
顾衍找我又怎么样他心疼他的白月光关我什么事!我巴不得他们锁死!永远别来烦我们!
我几乎是口不择言,将心底最阴暗的念头都吼了出来,你凭什么把她的错算在我头上!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受够了!我崩溃地哭喊出来,声音嘶哑,你杀了我算了!反正……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
后面的话,被一只骤然覆上来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唇堵了回去!
唔——!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俊颜!所有的哭喊、质问、绝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暴烈掠夺意味的吻,彻底吞噬!
他的吻,如同他此刻的情绪,汹涌、霸道、充满了惩罚的意味,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唇齿间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攻城略地,不容抗拒。捏着我下巴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将我按向他,另一只手则猛地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断绝了我所有退路。
这个吻,不是情动,更像是一场宣示主权的战争。他在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的所有权,惩罚我的不忠,抹杀顾衍这个名字带来的任何可能!
我被迫承受着,最初的震惊过后,是更深的屈辱和愤怒。我用力挣扎,捶打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却如同蚍蜉撼树。泪水混合着彼此的气息,滑落进纠缠的唇齿间,带着咸涩的味道。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唇红肿刺痛,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和委屈让我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狠狠地瞪着他。
陆沉的气息也有些紊乱,胸膛微微起伏。他眼底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刚才那个吻,染上了一层更深的、浓稠的暗色。他依旧捏着我的下巴,指腹用力地摩挲着我红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残忍。
想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欲未褪的磁性,却又冰冷如霜,没那么容易,陆太太。
他盯着我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烙印: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只能是我的。
至于顾衍……他眸色骤然转冷,如同淬毒的寒冰,我会让他知道,动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只碍眼的手机,眼底的杀机一闪而逝。
陈姨!他扬声喊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直守在门外的陈姨立刻推门进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里面激烈的冲突和那个惩罚性的吻从未发生。
把太太的手机收起来。陆沉松开钳制我的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却带着一种更深的掌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再用。
是,先生。陈姨恭敬地应下,上前几步,面无表情地拿起茶几上那部仿佛带着诅咒的手机。
你凭什么!我又惊又怒,刚想反抗,却被陆沉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凭我是陆沉。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我,转身径直走向楼梯,背影挺拔而决绝,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的脚步在楼梯口顿住,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宣告:
去处理垃圾。
陆沉离开了,带着一身凛冽的杀伐之气。别墅再次陷入死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陈姨收走了我的手机,切断了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我成了这座华丽牢笼里,真正意义上的囚徒。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处理垃圾意味着什么,是对顾衍的警告还是更可怕的报复巨大的恐惧如同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钝痛。
然而,预期中的风暴并没有立刻降临。几天后,财经新闻爆出顾氏集团一个筹备已久、投入巨大的海外项目突然遭遇重大挫折,核心合作伙伴被神秘势力高价撬走,导致资金链瞬间紧绷,股价应声暴跌。传闻顾氏太子爷顾衍因决策失误,在董事会上承受了巨大压力。
外界猜测纷纷,只有我知道,这必然是陆沉的手笔。他像一头蛰伏的猛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精准打击要害。他没有动顾衍本人,却用最冷酷的方式,摧毁了对方引以为傲的事业根基。这是警告,也是宣战。
苏晚晚彻底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听说她去找过顾衍,但顾衍自顾不暇,对她态度冷淡。她又试图联系陆沉,电话永远无法接通,连陆宅的大门都再也无法靠近一步。那个游走于两个天之骄子之间、左右逢源的白月光,终于尝到了被彻底抛弃的滋味。她的名声也因那条暴露的Y字项链和陆沉的刻意冷落,在上流圈层里一落千丈。
陆沉回来时,已是深夜。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寒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或许是错觉),眉宇间是浓重的疲惫,但眼神深处那翻涌的戾气似乎平息了一些。
他径直走进客厅,我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看到他进来,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揉了揉我依旧有些凌乱的头发。
掌心微凉,力道却很轻。
没事了。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
我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的风暴似乎彻底平息了,沉淀下来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以及……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或审视,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什么。
那晚之后,陆沉没有再限制我的自由,陈姨也默默地把手机还给了我。顾衍再也没有发来过任何信息。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他依旧很忙,气场依旧迫人。但他回陆宅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有时是深夜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会习惯性地先去厨房倒杯水,然后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在里面笨手笨脚地试图煮夜宵(通常是煮糊的粥或者奇形怪状的煎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神沉静。
有时是周末的午后,他会在客厅处理文件,鱼子酱照例蜷在他脚边。而我,被允许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看书(虽然通常看不进去)。阳光洒进来,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微妙的、近乎家的静谧。偶尔,他会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再是审视,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我还在那里。
那些笨拙的救赎行动,似乎也迎来了奇妙的转折。
我又一次尝试炖汤(这次是简单的玉米排骨汤),小心翼翼地端给他。他接过去,尝了一口,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就在我以为又要被嫌弃时,他却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盐少了。然后,在我惊愕的目光中,把那碗盐少了的汤,喝完了。
又一次,我把水洒在了他新打印的文件上(这次真的纯粹是鱼子酱突然跳上桌子撞的!)。我看着晕开的墨迹,欲哭无泪,等着熟悉的重打一份的命令。他却只是叹了口气,拿起那份文件,走到我面前,指着其中一处晕得最厉害的关键数据,用一种近乎无奈的语气问:这个数字,原稿是多少记得吗
我:……我怎么会记得!但他那眼神,仿佛我真的应该记得一样!最后,在他平静的注视下,我绞尽脑汁,居然真的凭着模糊的印象蒙对了一个数字。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拿着文件走了。后来陈姨告诉我,那份文件他签了,那个数字……居然是对的。
最离谱的是,他生日那天。我绞尽脑汁,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只烤了一个最简单(也最丑)的戚风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用奶油写着陆沉
生快。当我把这个堪称灾难的蛋糕端到他面前时,我已经做好了被嘲讽或者无视的准备。
陆沉看着那个丑得别致的蛋糕,沉默了足足十秒钟。就在我尴尬得想挖个洞钻进去时,他拿起旁边切蛋糕的刀,动作优雅地切下……最丑的那一块。
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送进了嘴里。咀嚼的动作很慢,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品尝。
……糖放多了。他咽下去,给出了熟悉的评价。但紧接着,他又切了一块,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还能吃。
那天晚上,那个丑蛋糕,被他还能吃地,吃掉了一半。
我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笨拙的互动、一次次翻车的现场、一次次他看似嫌弃实则默许的纵容中,像被温水浸泡的茶叶,一点点舒展,一点点沉沦。恐惧的坚冰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酸酸涩涩又带着隐秘甜意的情愫,悄然滋生。
我知道,这很危险。他是陆沉,是那个心狠手辣、偏执阴鸷的反派。可那个在月下喂猫的他,那个病中迷糊的他,那个会喝掉我煮糊的粥、吃掉我烤臭的蛋糕的他……也是真实的陆沉。
我好想……真的爱上他了。爱上了这个我处心积虑想要救赎、却在无数次翻车中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的反派。
又是一年深秋,顾氏在陆沉不动声色的持续打压下元气大伤,苏晚晚早已销声匿迹。我和陆沉的关系,在无数个笨拙翻车又莫名和谐的日常里,微妙地平衡着,像踩在薄冰上,却又奇异地安稳。
这天,陆沉带我去参加一个顶级珠宝品牌的私人晚宴。名义上,是陆太太首次正式陪他出席重要场合。
我穿着他让人送来的昂贵礼服,挽着他的手臂,步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灯光璀璨,衣香鬓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带着探究、羡慕或敬畏。陆沉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是我从未见过的、掌控一切的王者姿态。他微微侧头,低声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引来周围一片艳羡的低呼。
我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手心却微微出汗。这种场合,对我来说依旧充满压力。就在这时,一个侍者端着托盘经过,盘子上放着几杯香槟。陆沉抬手,似乎想替我拿一杯。
变故陡生!
不知是侍者脚下不稳,还是旁边有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侍者身体猛地一晃!托盘倾斜,整整三杯金黄色的香槟,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我的方向泼洒而来!
小心——!周围响起几声惊呼。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液体兜头浇下!
预想中的冰凉狼狈没有到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挡在了我的面前!
砰!哗啦——!
香槟尽数泼洒在陆沉宽阔的后背上!昂贵的西装瞬间湿透,深色的布料迅速洇开一大片难堪的酒渍。玻璃杯摔碎在地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意外的一幕上。侍者吓得面无人色,连连鞠躬道歉。
陆沉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狼狈的后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一手依旧稳稳地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那里溅到了一滴冰冷的酒液。
没事他低头看着我,声音低沉平稳,眼神专注,仿佛刚才被泼了一身的人不是我,周围那些惊诧的目光也不存在。他眼底深处,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确认我是否受到惊吓。
我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后背那片刺眼的湿痕,看着他近在咫尺、写满专注和保护的俊颜。一股巨大的暖流,混合着酸涩和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冲垮了心房。
没、没事……我声音有些哽咽,下意识地抬手,想去碰触他湿透的西装外套。
他却顺势握住了我的手,力道坚定而温暖。
脏了,不穿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旁若无人地脱下那件价值不菲、此刻却沾满酒渍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面是一件挺括的白衬衫,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他环视了一圈寂静的宴会厅,目光锐利而冰冷,带着无形的威压,那些探究的视线纷纷避让。最后,他的目光落回我脸上,冰冷褪去,只余下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
走吧,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角落,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和议论,牵着我的手,在众人惊愕、探究、羡慕的复杂视线中,如同穿过无人之境,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城市的霓虹在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带。陆沉一路沉默,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疼,却奇异地感到安心。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那家我们命运发生错位的顶级酒店。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不解地看向他。
陆沉没有解释,只是牵着我下车,径直走向酒店大堂,熟门熟路地刷卡,进入专属电梯。电梯无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18楼。
电梯门打开,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安静而私密。他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向走廊深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只剩下我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最终,他在一扇房门前停下。
我的目光落在门牌号上,瞳孔骤然收缩——
1816。
那个改变了我(或者说苏念)一生的房间号!那个我醉酒下药后走错房间、与他发生荒唐一夜的房间!
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会是噩梦吗还是……清算旧账
巨大的恐慌和不安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攥紧。
陆沉侧过头,深邃的目光在走廊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他看着我瞬间苍白的脸和眼中的惊惶,薄唇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怕了他低声问,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等我回答,他拿出房卡,嘀的一声轻响。
厚重的房门应声而开。
里面不再是记忆中的漆黑和混乱的酒气。灯光被调成了极其柔和的暖黄色,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白茶香氛。房间显然被精心布置过,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床上铺洒着新鲜的玫瑰花瓣。
这……这是
我彻底愣住了,茫然地看向陆沉。
他牵着我的手,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然后,他转过身,将我抵在了那扇厚重的、刻着1816数字的门板上。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里。后背是冰冷的门板,身前是他灼热的体温,冰火两重天。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浩瀚的宇宙,清晰地映出我惊惶失措的倒影。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缓缓扫过我的眉眼,最终定格在我的唇上。
苏念。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认真,不再是冰冷的陆太太。
还记得这里吗他问,温热的气息交织。
我僵硬地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那天晚上,他的指腹轻轻抚过我的唇瓣,带着一种酥麻的触感,你走错了房间,闯进了我的世界。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被迫接受了一个麻烦,一个耻辱的烙印。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包括你,也一直这么认为,对吗觉得我是你不得不依附、不得不讨好的‘反派’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脏狂跳,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陆沉低低地笑了,笑声带着磁性,震动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缓慢而清晰地,揭开了那个颠覆一切的真相:
如果我说……
那天晚上,你的房卡,是我让人换的呢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我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一丝邪魅笑意的俊颜!
你……我声音颤抖,几乎失语。
从你鬼鬼祟祟拿着房卡出现在18楼走廊开始,我就知道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玩味,带着猎人般的掌控感,你想进1809,想爬上顾衍的床
他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一丝冰冷的戾气,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覆盖。
做梦。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1816,才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终于落下,不再带着惩罚的暴烈,而是缠绵而强势地封缄了我所有的震惊和疑问。这个吻,充满了宣告和占有的意味,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深情。
苏念……唇齿交缠间,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如同魔咒,清晰地烙印进我的灵魂深处,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和命令:
你的救赎,翻车了。
现在,该轮到你了……
他微微退开一丝距离,深邃的眼眸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紧紧锁住我迷蒙的双眼,一字一句,如同烙印:
再救赎我一次……
灼热的吻再次落下,带着焚尽一切的热度,沿着我的唇瓣、下颌、一路蔓延到敏感的颈侧、锁骨……最终停留在那道狰狞疤痕的上方。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