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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扯开嗓子正要继续骂,我伸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
够了。
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裴翊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双曾经在深夜里温柔凝视我的眼睛,此刻却冷得像冰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裴翊,说多无益,那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会场爆发出一阵骚动。
裴翊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从容:
好。
我能感觉到裴翊的目光死死追随着我。
或许是期待我歇斯底里.
或许是等着我狼狈挽留。
但我只是攥紧桃桃的手腕,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乔,你凭什么净身出户!
我们刚钻进出租车,桃桃就炸了毛,
他明明.......
嘘。
我按住她的嘴,透过车窗看见裴翊的秘书正扶着林晚晚上车。
林晚晚隔着玻璃冲我扬了扬无名指的钻戒,指尖故意划过微隆的小腹。
秘书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我早知道她是图钱,现在哭也没用。
桃桃急得直拍大腿。
乔乔你听我说,那笔钱是你应得的!
我望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想起裴翊第一次带我去看他的商业帝国时,指着摩天大楼说:
以后这栋楼刻你名字。
如今楼还在,只是他搂着别人站在顶层酒会,而我连进去的门禁卡都失效了。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时,桃桃还在絮叨。
我摸了摸小腹,那里曾有个小生命在悄悄发芽,像极了我对这段婚姻的期待。
麻醉针推进血管时,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
突然想起裴翊那些深夜里的呢喃。
原来有些温柔是真的,只是保质期短得可怜。
我回到别墅时已近黎明。
玄关处还摆着我上周买的百合,裴翊曾说讨厌花香。
却在我抱怨家像酒店后,默许了每个角落都有鲜花。
我把签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他常看的财经杂志上,旁边是那枚磨得发亮的钻戒。
戒托内侧刻着相遇那天的日子,裴翊说:
以后每年今天,都是结婚纪念日。
我经过书房时,瞥见他办公桌上还放着我绣的平安符,早已发白。
裴翊每次出差都带着这个丑丑的玩意儿,说乔乔绣的能辟邪。
现在想来,他辟邪的或许从来不是商业风险,而是怕对我这个替身动了真感情。
我拉开大门的瞬间,晨光照亮了门下的日记本。
上面是我去年生日写的愿望清单,最后一条歪歪扭扭地写着:
希望裴翊,以后只对我一个人说晚安。
我弯腰捡起,随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门外的世界车水马龙。
桃桃在我身边气得直跺脚:
你疯了吗!他这是蓄意陷害!我们明明有那么多证据......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断了她的话。
证据
在裴翊的世界里,证据从来都不如资本和权势管用。
十年的婚姻,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而我,也该为这段荒唐的感情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