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年后。
台上的灯光刺眼。
我站在演讲台前,台下黑压压坐满了商界精英。
女性的价值从来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掌声如潮。
我环视台下,看到熟悉的面孔。秦振雄在第一排,朝我点头示意。
《财富》杂志的记者举着相机,闪光灯噼啪作响。
秦氏集团在沈知秋女士的带领下,市值翻番,创下历史新高。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她前夫现在过得很惨。
活该,出轨的男人都该这样。
演讲结束。
我踩着高跟鞋走下台,裙摆在身后摇摆。
记者蜂拥而至,话筒伸到我面前。
沈总,请问您对重回巅峰有什么感想
我淡淡一笑:我从未离开过。
绕过人群,我穿过服务生通道。
这里安静些。
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生迎面走来,步履有些踉跄。
碰撞在所难免。
餐具叮当作响,红酒险些洒出。
我皱眉抬头。
对上一张憔悴的脸。
胡茬,黑眼圈,廉价的制服。
是秦斯越。
他也看到了我。
眼中闪过震惊,随即是羞耻。
我们对视一秒。
他张嘴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
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小姐,对不起。他在身后喊。
声音卑微到尘埃里。
我没回头。
回到宴会厅,秦振雄走过来。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我接过香槟,只是遇到个不重要的人。
音乐响起,觥筹交错。
我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身后的服务生通道,那个男人还在收拾散落的餐具。
动作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有客人指着他窃窃私语。
那不是秦家的前少爷吗
现在沦落到做服务生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听见这些话。
心里毫无波澜。
甚至有些厌烦。
为什么他总要在我的视线里出现
哪怕是这种方式。
夜色渐深,宴会接近尾声。
我准备离开。
经过服务生通道时,他还在那里。
蹲在地上擦拭地板上的酒渍。
制服后背湿了一片。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
眼中有期待,有乞求。
知秋…
沈总。我纠正他。
他的脸瞬间惨白。
对不起,沈总。
声音抖得厉害。
我停下脚步。
不是为了他,而是想起什么。
一年前你说过什么来着
他愣住。
你说我会后悔。我看着他,现在谁后悔了
秦斯越跪了下来。
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是我后悔,是我该后悔。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知秋,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手机拍照声此起彼伏。
明天的娱乐版头条有了。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
曾经高高在上的秦家少爷。
现在跪在我面前像条狗。
应该觉得解气才对。
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是厌倦。
机会我踩着高跟鞋走近。
你觉得你还配吗
秦斯越抬头看我。
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不配。他哽咽着说。
我不配。
我转身要走。
他在身后大喊:知秋,我爱你!
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边。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爱的从来不是我。
你爱的是我能给你带来的一切。
现在这些都没了,你爱什么
秦斯越张嘴想反驳。
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知道我说得对。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这个曾经让我心碎的男人。
现在只是个陌生人。
连恨都谈不上。
保安。我轻声说。
两个安保人员立刻过来。
请这位先生离开。
不要再让我看到他。
秦斯越被架起来。
他没有挣扎,任由保安拖着他离开。
路过我身边时,他最后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没有回应。
也不需要回应。
宴会厅重新恢复热闹。
我回到姐姐身边。
她抱着孩子在角落等我。
结束了姐姐问。
结束了。
孩子在我怀里咿咿呀呀。
小手抓着我的项链不放。
这才是我的世界。
温暖,真实,值得守护。
车开出酒店时,我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
黑暗中的剪影孤独而萧瑟。
是秦斯越。
他在看我的车远去。
像个被遗弃的影子。
我收回目光。
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