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知闻站在原地,看着唐沁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山下的小路尽头。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名片,却始终没有勇气追上去。
山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他呼出的白气。
她会原谅我的......夜知闻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她那么爱我,不会真的不要我......
可当他低头看到手机上陈律师发来的离婚证明扫描件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份文件上,唐沁悦的签名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接下来的几天,夜知闻像个游魂一样徘徊在苏黎世的街头。
他去了唐沁悦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那家卖黑麦面包的店铺,登山装备店,甚至坐在LS设计公司对面的咖啡馆里,透过落地窗望着大楼的入口。
每天清晨,他看着唐沁悦穿着干练的职业装走进大楼。
每个傍晚,他又看着她与同事们谈笑风生地离开。
有时候是那个叫乔伊斯的年轻人陪着她,有时候是她独自一人。
但无论哪种情况,她的脸上都带着夜知闻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
夜知闻在咖啡馆里坐了整整两周后,终于在某天傍晚,当看到唐沁悦独自走出公司大楼时,他再也按捺不住。
他冲进街角的花店,随手抓起一束红玫瑰就追了上去。
沁悦！
唐沁悦闻声回头,在看到夜知闻和他手中的玫瑰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个......送给你。夜知闻气喘吁吁地将花束递过去,花瓣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袖口。
唐沁悦没有伸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夜先生贵人多忘事,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玫瑰。她抬眼,目光平静,您应该是送错人了。
夜知闻的手臂僵在半空,玫瑰的尖刺扎进掌心,却不及她这句话带来的刺痛。
我......他的声音哽住了,突然想起五年来,家里确实从未出现过玫瑰。
而每次收到商业伙伴送的玫瑰,唐沁悦都会悄悄将它们移到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你喜欢什么花我现在就去......
不必。唐沁悦打断他,夜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您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唐沁悦正要离开,却被夜知闻一把拦住去路,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五年！我们在一起五年！你就这么狠心给我一次机会都不行吗
唐沁悦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讽刺。
五年夜知闻,你现在终于想起来我们有五年感情了她的眼神逐渐变冷,五年！整整五年我像个傻子一样爱你,你看见过吗这五年里,你有真正看过我一眼吗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夜知闻伸手想碰她,却被她躲开。
错哪了唐沁悦直视他的眼睛,说来听听。
夜知闻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件具体的事。
我帮你回忆。唐沁悦的声音平静,姜夕雯让我吃过敏的虾,你逼我吃下去；她设计绑架案,你毫不犹豫选择救她；她住进我们家,你陪了她一整晚,而我一个人在卧室发着烧！
每说一句,夜知闻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恨姜夕雯吗当然恨。唐沁悦轻笑一声,但我更恨的是你,夜知闻,因为你明明是我的丈夫,却一次次站在别人那边伤害我。
唐沁悦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最可笑的是仓库那次。唐沁悦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你选择救她的时候,知道那个绑架犯是谁安排的吗就是你的情人姜夕雯！
夜知闻踉跄着后退一步：我,我不知道......我是后来......
你当然不知道！唐沁悦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因为你从来就不在乎我的死活！现在装什么深情
街灯突然亮起,照在唐沁悦泪流满面的脸上。
夜知闻这才发现,她右手腕上还留着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仓库那晚被绳索勒出的伤口。
对不起......夜知闻伸手想为她擦泪,却被狠狠拍开。
省省吧。唐沁悦擦干眼泪,迟到的道歉和深情事没有任何价值的。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唐沁悦已经死在那个仓库了。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没有以后了,如果你真的还爱我,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夜知闻一个人站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