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话音方落,四周骤然寂静。
继而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一个锦衣官员笑得冠冕歪斜:
哈哈哈,章将军,这疯妇莫不是得了癔症她若是镇北王妃,那本官岂不是当朝宰相
正是正是!我看她才在满口喷粪!谁人不知镇北王妃乃江南第一美人,就你这满身药腥味的乡野村妇,也敢在这大放厥词
王兄说的是!况且王爷膝下唯有一位世子,她身边这个赔钱货给世子当婢女都不配!
哄笑声中,章子钊弯腰攥住我的衣襟,贴近我耳侧威胁道:
温嵘,你可知冒充皇亲是何等大罪镇北王那般云端上的人物,会要你这等被我玩坏了的残花败柳你可仔细斟酌,别连累了我!
他猛地将我掼在地上,眼中嫌恶之色更甚,仿佛看到了什么腌臜之物。
本将原想着只要你肯认错,还能赏你个妾室之位。
没想到你竟疯癫至此,连镇北王都敢肖想!
既然你自甘下贱,那就该与秽物作伴!
说罢,竟令两个侍卫抬着腥臭的潲水桶当头浇下。
恶臭弥漫,我伏地干呕不止,发间还挂着几片腐烂的菜叶。
将军英明!
周围官员纷纷以袖掩面,却还不忘谄媚。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搓着手笑道:将军,我知道这有处私人地牢。听闻镇北王最恨有人冒犯王妃,不如将这疯妇关进地牢,待王爷驾到时交由他处置,借兵之事岂不水到渠成
我蜷在污水中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章子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温嵘,现在给菡儿磕三个响头,本将还能饶你一命。
你休想!
见我执迷不悟,章子钊冷笑挥手。
几个侍卫立即用麻绳将我捆作一团,扔进幽深的地牢。
黑暗潮湿的地牢里,我很快呼吸困难,十指无意识地在石墙上抓得血肉模糊。
女儿凄厉的哭喊从地牢口传来,紧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
小贱种!现在我才是你的母亲,再乱叫就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见她还是哭闹不止,乔芷菡直接将身边脏污的麻绳捆住她的嘴巴。
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外面突然响起整齐的马蹄声。
镇北王到!
随着这声通传,一双织金蟒纹靴踏过青石板。
墨色蟒袍下摆绣着暗云纹,怀中还抱着个兰芽玉立的男童。
坠入黑暗前,我听见众人谄媚的呼声:
王爷千岁!世子金安!
霍凛牵着儿子信步踏入别院,目光扫过人群,却始终没看见那抹熟悉的倩影。
反倒是一群趋炎附势的臭男人立刻围了上来,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章子钊故作镇定地迎上前,躬身行礼道:
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西北战事虽近尾声,但疫病灾民尚需安置,还望王爷借调些兵马...
话未说完,余光瞥见霍凛一侧的孩童,心头猛地一震。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这孩子与温嵘长得十分相似!
章子钊按下心中的骇人想法,偷偷擦去额间冷汗,强自镇定。
在心底安慰自己,温嵘不过是个自己玩烂的弃妇,怎会与镇北王扯上干系
霍凛不见妻子的身影,烦躁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径直越过面前还弓着身子的章子钊,大步往内院走去。
章子钊脸色一阵青白,却不敢发作,只得继续弓着腰,赔着笑脸紧随其后。
随行亲卫见章子钊神色有异,低声解释道:
章大人莫要多想,王爷这是没见到王妃,心里不痛快。听闻王妃今日在此为灾民采药大人可曾遇见
章子钊眉心紧蹙,沉思片刻正要答话,忽然听见一声凄惨的哭喊划破庭院。
只见乔芷菡正面目狰狞地掐着女儿的脖子,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细嫩的皮肉。
小贱种,再敢乱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女儿泪眼朦胧中望见廊下经过的霍凛,猛地挣开乔芷菡的束缚,
朝她心口踹去,扯下嘴里的麻绳,用尽全身力气哭喊: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