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哥哥有些眼熟
墙绘的效率因为郑郦的到来快了一倍不止,许姝的状态也回到了最佳,两人已经从事多年,技术熟稔,仅仅过了两天,D-6的文化墙完成了几乎一半。
郑郦觉得不对劲儿：咱俩被边颂文PUA久了,嘴上说着要磨洋工,一握住笔就火力全开。她把许姝的笔拿走,深呼吸,跟我一起说,放慢,放慢,放慢。
许姝笑道：咱们去茶水间接水吧,回来坐在小马扎上歇歇。
行啊,走。
从茶水间回来的时候,看见程章序的身影,郑郦说：我就不信他还能跟到D-7去,在这儿多磨叽几天,你俩还能腻歪腻歪。
许姝很无奈。
这两天郑郦老拿她和程章序开玩笑,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有时候她会觉得很恍惚,当初一身戒备的来,现在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许姝拿出手机,发现秦卫拉了一个四人群,在群里问郑郦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上次聚餐,两人似乎找到了酒友和对手,惺惺相惜,又谁都不服气,一定要在饭桌上见真章。
郑郦回复：行啊,听小姝说你姐开的羊蝎子店味道很不错。
秦卫：跟我想一块去了,剩下俩人呢,吱声,一起去
郑郦：不需要吱,他俩肯定去,就等着咱俩打掩护,悄咪咪眉目传情呢。
许姝实在是堵不住郑郦的嘴,打字：你们误会了……
想了想,觉得程章序每次面对调侃雷打不动,压根没往心里去的样子。而且秦卫和郑郦回回都是用开玩笑的态度说的,她要是站出来澄清,显得她较真。她删了字,改发一个扶额无语的表情包。
秦卫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许姝,晚上咱开你的大奔过去呗,我还没坐过呢。
许姝：好。
下班时间,四人在停车场集合,郑郦在副驾,俩男人在后座,秦卫连连感叹好车就是不一样。
郑郦：这算啥,你是没见小姝在紫金书苑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她毕业那年家里全款给买的。
牛啊,高档小区。秦卫的位置只能看见副驾驶郑郦侧颈的线条,你们这些学艺术的,家里都不差。我上高中那会儿,正是家里难的时候,我爸出车祸,我妈下岗。本来学习挺不错的,感觉也没因为家里的事受影响,但成绩就是落下了,后来随便上了个技校,出来工作了,混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正在看手机的郑郦似乎没注意听,也就没接话。
后视镜里,程章序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许姝开口：十几岁觉得没好好学习是天大的事情,但其实人生还有很多机会。我爸当年因为家庭贫困初中毕业后没再读了,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和我妈妈相互扶持,靠奋斗有了今天。只有正视自己,根据实际情况想办法改变提升,都会变好的。
程章序收回视线,准确无误盯住许姝频繁看向他的目光,许姝看向路面：秦主管,很多你这个年纪的名牌大学毕业生都还没有着落,我觉得你很厉害了。
秦卫笑得开怀：这话听着真叫人舒心。
到了秦娘娘羊蝎子,郑郦着急去卫生间,一下车就跑进店里。程章序和秦卫站在车旁,打算抽根烟再进去。
许姝刚打算进店,秦卫叫住她：许小姐,我问你个事儿。
她走到两人面前,秦卫问：郑郦也是有钱人家孩子吧
的确,而且与许姝家不同,郑郦的爷爷奶奶一代就颇有身份,她是官三代,且独生女。但她向来叛逆,高中后去了意大利留学,之后吃喝玩乐几年,回国后也不想听从家里的,无意中结识了边颂文,来了团队。
许姝觉得没经过郑郦同意谈论她的家庭不太好,简短回答：对。
秦卫笑笑：知道了,快进去吧。
饭菜上桌,程章序从刚才起就在走廊里打电话,一直没进来。秦卫姐姐特意拿来一罐自己酿的桑葚酒,叫大家尝尝。
许姝没喝过,好奇的倒了一杯,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也不怎么冲,贪喝了几口。
还没来得及动筷,许晫打来电话：姐,我在百嘉工业园区门口,保安不让进,你出来接接我呗。
你不回家来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可以来找你吗,没钱了,你弟快饿死了。
秦卫和郑郦喝的正在兴头上,许姝默默退出包间,撞上在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的程章序。见她臂弯搭着衣服,随口问：去哪儿
我弟到园区找我。
程章序忽而俯身,幽静的目光悬在近前,酒劲儿一下冲上来,许姝脸颊火烧似的热。男人已看清她唇瓣沾染的浅淡紫色,看了看包间里那罐紫黑的桑葚酒,语调懒懒的：酒驾
许姝迟钝的张张嘴：我忘了……
钥匙给我。
许姝顺从的把钥匙递交到他手里：谢谢。
接到这儿
许姝犹豫了一下,想起许晫念叨着饿,点头：行。
半个多小时后,程章序带着许晫回来了,许晫热络,刚进门就笑嘻嘻的跟郑郦和秦卫打招呼：郑郦姐好,哥哥好。
郑郦眉开眼笑：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来,你坐这儿,跟我讲讲为什么离家出走。
许晫直往桌子中间的羊蝎子看：郑郦姐,我饿的心慌,能不能等我填填肚子再跟你说
郑郦：吃,敞开了吃。
许晫提起袖子开吃,渐渐的,四个大人安静下来看着清瘦的少年拿着骨头啃,时不时还要夹点菜左右开弓,转眼桌上的菜就消了一半。
秦卫：我想起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特能吃,一顿恨不得煮五包方便面,年轻真好。
许姝在桌下踢了踢许晫,提醒他：这不是给你一个人点的。
秦卫摆手：我们喝酒吃不下多少东西,你尽管吃,不够再点。
许晫到底是停下了,也不害臊,给大家讲离家出走的原因。简单来说是一个女生一向与他交好,甚至互相表达过好感,但突然不理他了,跟别的男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说说笑笑。
他觉得遭到了背叛,找女生摊牌,结果人家说是他想多了,她只把他当异性朋友。
多大点事。郑郦笑道,你又高又帅,再换个不就好了。
许晫：可我就是喜欢她,哪怕她这么过分,还是喜欢,又气得我晚上睡不着觉。
郑郦哈哈大笑：小朋友,你怪痴情。
我不是小朋友了,你们大人就是这,好像忘记自己以前也为了初恋死去活来。许晫求救的看向许姝,但是姐,你能理解我吧你早恋过,一定知道这种煎熬的滋味儿。
其余三人齐刷刷看向许姝,秦卫：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你是那种一心只有学习的乖乖女呢。
那你可看错了,我姐这副长相具有欺骗性,实际上骨子里大胆的很。当时老师把电话都打我妈手机上了,说情况严重,让她务必回金邑当面谈谈。说完,许晫的视线落在程章序身上,我觉得这个哥哥有些眼熟……
许晫。许姝打断他,别废话了。
许姝的气场很有意思,她向来不会发太大的脾气,但旁人都能从不明显的语气变化中察觉到她有些生气了。
许晫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继续吃饭,讨好的夹了一块肉到她盘子里。
接近尾声,大家讨论许晫今晚的去向,许姝本想把他送回家,可是喝了酒,转而说：我一会儿给他找个宾馆住。
秦卫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跟我们回园区,我和章序的宿舍都是双床,他在哪儿睡都行。又说,还是睡章序那儿吧,我的杂物都把空床堆满了,收拾收拾挺费劲儿的,行么,章序。
程章序嗯了一声,看不出到底嫌不嫌麻烦。
程章序全程没喝酒,负责回去的时候开车,今天郑郦比上次喝的多,回到宿舍躺下就睡着了。
许姝想起许晫那边没有洗漱用品,到楼下不远处的超市买了洗漱用品和袜子,一些水果,给程章序发微信,问他们住在几号楼。
程章序没回微信,许晫也不接电话,许姝坐在男宿舍区外的石凳上等回复。
十几分钟后,有人在背后喊：姐！
回头,程章序和许晫朝她走过来,许晫身上裹着明显不是他的羽绒衣,头发蓬松,刚吹好的样子,程章序亦是如此。
章序哥说我身上都搜了,带我去了个澡。许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许姝：你这几天都没洗澡
没啊,我在网吧,上哪儿洗去。许晫接过袋子看,这些章序哥都给我买了。
许姝觉得这事实在是太麻烦程章序了,冲他说：谢谢你,我明天就把他送回家。
程章序顺手拍了拍许晫的肩膀：那边有个便利店,去给我买盒烟。
得嘞！许晫撒开腿往便利店跑,不忘回头跟许姝说,姐,微信转我二百块钱！
许姝低头给许晫转账,刚输完密码,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为什么生气
许姝不明所以：什么
吃饭的时候,你弟说起高中的事情。
刚洗完澡的缘故,程章序看起来分外松弛,不过随着许晫的离开,他顷刻间释放出一种平缓的压迫：你觉得跟我有过一段,很丢人丢人到,生怕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