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照片上的人
许姝问：现在不是寒暑假,园区会让学生兼职吗
程章序说：和秦卫白坐一起吃饭了
许姝了然：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秦主管,那我先……
程章序盯着她手里的早餐：怎么,没我的份儿
有的,我忘了。许姝全部递给他,朝他挥挥手,我先走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许姝先给吴芸打了通电话,说了让许晫留在园区体验工作的想法。
上一代人更理解这样做的意图,吴芸立马同意下来：就这样办,说一千遍不如让他自己体会,让他吃吃苦,看看是学习轻松还是工作轻松,反正也快放寒假了,多上几天学也于事无补。我给老师打电话请假,你只管放开了手调教。
对了,昨天你舅妈给我打电话,说给你打了个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接,也没回过。
许姝停下脚步,左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视线落在一旁绿化处凝结的冰：这几天忙,很少玩手机。
吴芸说：你尽快回一个,你高中在那儿住了三年,本来现在往来就少,再不通电话,会说你不懂事。
知道了。
挂了电话,许姝点开通话记录,看了眼舅妈这几天的三个未接电话,切换回微信页面,给秦卫发微信,询问如果让许晫兼职一段时间会不会违反规定。
秦卫秒回：没事,我来办这事,正好今天章序就调回D-5了,直接安排在他手底下。放心吧,之前有遇到过这种事,小孩儿就是图个新鲜,抗不过一个月就会想回学校。
许姝：太谢谢你了,秦主管。
秦卫：小事,都是朋友了,以后咱们直接叫名字吧,不然多生分。
秦卫上午安排了一下,下午就带着许晫去车间报道。
许晫的兴头可比上学的大多了,程章序把他安排流水线最后面的打包环节。
中午吃饭时间,许姝收到他的微信：姐,这个活儿真不错,啥也不用想,还特简单,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能带手机进去。
许姝回：行,你好好干。
郑郦一边调色一边问：小姝,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大学是什么专业。
许姝说：平面设计。
你有更好的发展方向,家里也能给你提供帮助,为什么选择这一行东奔西跑,收入也不稳定。
许姝当初是团队里唯一的女画手,后来队伍扩充,目前团队有十几个人,一共五个女生,但除了许姝和郑郦,剩下三个女生都是做室内的墙绘工作,不愿在室外风吹日晒。
郑郦原本觉得一个人性格如何,从穿衣打扮言谈大致能看出来。
许姝让她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柔美文艺的类型,加上家境颇好,让人觉得她吃不了什么苦,天生就该是坐在办公室,体面悠闲的那类人。
但她才是最遗世独立的那一个,在郑郦都忍受不了的寒冬,她仍旧可以站在户外的手脚架上专心作画,吃冷掉的盒饭。
恶劣的天气根本无法影响她的心情,她会在出门前做足准备,厚衣服,雪地靴,粗线围巾,暖手宝,然后专注安静的完成手头的事情,寒来暑往的分量很轻。
许姝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设计图,边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跟着边师兄做墙绘兼职。
郑郦点头：这个我知道。
许姝：我本身一直没有明确的就业方向,也没有具体的梦想。毕业后,家里给联系过一份工作,是一个挺有名的设计公司。我大概做了三个月,每天按时上下班,早上要开会,同事聚在一起经常聊八卦,怎么说呢,我不太能习惯,空调房里,连外面的温度都感受不到。
离职后,没事干,继续跟着师兄做墙绘,就到现在了。
郑郦点头：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我爸妈三五天一个电话,说我不务正业,家里已经给安排好一切了,叫我回去。我又不是没听过他们的安排,去上班后,能力先放一放,得先学着为人处事,拍领导马屁,搞清办公室规则,麻烦的要死。
咱们现在的组合多好呀,人际交往和拉生意方面有边颂文顶着,同事也都好相处,有活儿聚在一起,没活儿各自歇着,有时候是奔波了点,但就当长见识散心了,心里没什么负担。有人喜欢安稳,有人喜欢自由,咱俩就是后者。
郑郦话题一转：对了,我晚上有约,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你跟许晫一起吃呗。
许姝故意问：跟谁有约
郑郦没想瞒着,大剌剌一笑：嘿嘿,我觉得秦卫挺有男人味儿的,那啥,我晚上可能不回宿舍哈。
下班后,郑郦一溜烟没影儿了,许姝走到D-5楼下等许晫。没过一会儿,在人群里看见许晫,朝他招手的同时,发觉他身边还跟着程章序。
许晫心虚的说：姐,我晚上跟章序哥一起吃饭。
许姝：意思是她要落单,她倒是不介意,是有点奇怪只过了一晚两人关系怎么如此亲近。
程章序拍了下许晫的后脑勺,跟许姝说：得先跟他去看病。
章序哥！许晫尴尬的叫了声。
许姝不解：你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长了点红斑。
许姝看着他的脸颊和脖子：长在哪儿多长时间了
哎呦,你别问了。许晫的脸红了。
许姝自觉闭了嘴,问程章序：现在医院应该都下班了吧。
我有个朋友的爷爷是老中医,有自己的诊所,营业时间到八点。程章序说,在市里。
许姝觉得大晚上过去打扰人家总归不太好：要不还是等明天吧,我上午带他去皮肤科医院看看。
我不要去医院,就先去章序哥说的中医那儿吧。
红斑长在后面的大腿根部,已经有几天了,不好意思跟人说,更不敢去医院。
他自己偷偷拿镜子看过,红红的一片,有点骇人。他在网上乱查,可能涉及到一些成年人什么传染什么的,可他对天发誓自己是个纯真大男孩。
下午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告诉了程章序,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捂着不肯给看。程章序见他又羞又怕,说先带他让朋友的爷爷看看。许晫觉得这样挺好的,有熟人,也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许姝大致猜出他的心思,不再多说什么,程章序懒得指路,直接开车载着两人往市里去。
老中医在一个规模很大,但年头久远的小区里。小区里各种商铺都有,诊所便是其中之一,地方不大,前面排了好几个人。
有个消瘦年轻人从里间出来：程哥。
年轻人戴着眼镜,过于瘦,样貌并不出挑。眼神流转间声色不动,莫名给人一种蛰伏感,有点像夜色房梁上的蜘蛛,给人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程章序简单介绍：这是高斯宇,斯宇,这是……
高斯宇看着许姝,牵起唇,脸色柔和很多：我知道,这是嫂子。
许姝吓了一跳,连忙否认：不,不是,我们只是……
注意到程章序的视线,许姝下意识说：朋友。
高斯宇恍悟,笑着看了程章序一眼,说：前面还有三个病人,还需要等一会儿。
许姝点头应好,拉着许晫坐在队伍末尾的椅子上,听到高斯宇和程章序说：程哥,这儿地方有限,咱去外面聊聊吧。
两人出去后,许姝点开姜今矜的聊天框：你上次给我看的程章序的照片还在吗好几个人吃饭那张。
几秒后,姜今矜找到照片发了过来,许姝放大挨个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高斯宇的身影。
照片里一共五个人,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好惹,高斯宇算是里面最面善的一个,坐在程章序身边,正看着他笑。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程章序到园区刚刚工作几个月,这期间才和秦卫结识,虽然是朋友,但到底不是多深厚的关系,想来秦卫也并不是特别了解程章序。
许姝隐约感觉,这张照片上的这些人才是程章序真正的朋友圈。那么在这之前,程章序的如何生活的,工作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