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讨人喜欢
晋康离开后,许晫从拐角走出来：姐。
许姝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悄悄跟你来的。许晫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刚才说的话贼帅,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喜欢章序哥的。
许姝跟他一起朝正路上走去：我骗他的。程章序帮了咱们很多,不能再让他被人说闲话,这是他长期工作的地方。
既然晋康是造谣的源头,肯定要正面和他对峙。程章序与她频繁见面是事实,她唯一能想到的,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把程章序傍富婆的帽子摘掉。
许晫说：可你看刚才晋康的态度,太欠揍了！他说的没错,即便他知道了‘真实情况’,也不会去澄清谣言,其余的人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他偷看许姝的表情,故意说,哎,可怜的章序哥。
许姝沉吟不语。
许晫给她出谋划策：其实也简单,咱们不能一个一个抓起来解释,但能当着他们的面做些什么,让他们看到是你在主动追求章序哥。加上我在车间散播点消息,要不了几天,风向就转了。
许姝问：做些什么
表白什么的,一定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看见,你好好想想。
许姝觉得不无道理：这需要程章序配合,当众拒绝我,这样刚才对晋康的说辞就成立了。
许晫马上揽下这个任务：这个交给我,我回去给章序哥通气,你就负责想想怎么做。
许姝对弟弟肯定是没有防心的,这事就说定了。
两人吃过晚饭,许姝回了宿舍,看见郑郦在,讶异道：你不是和秦卫出去了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郑郦窝在床上,一脸烦气,她坐到床边：你俩吵架了
比吵架还严重。郑郦说,刚才我俩打算去韩镇吃饭,刚到那儿,和他姐姐迎面碰上了。我本来想着秦卫会编个理由,就说我俩出来办事之类的,结果他直接跟他姐说我俩在处对象。
他姐立马就用看自家人的眼神看我,拉着我的手,叫我改天去家里吃饭之类的。等他姐走后,我俩就吵起来了。
许姝问：因为他没提前跟你商量,就公布了你们的关系,你没有心理准备
郑郦叹气：我跟他吵架的理由是这个。
许姝听出别的意思：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郑郦叹了声：我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以为他也是。虽然我隐约感觉不对劲,但没深想,今天碰到他姐姐才敢确定,他是认真的,真把我当成女朋友了,能结婚那种。
许姝说：我也以为你是认真谈的。
你都跟我认识快两年了,什么时候见我稳定谈过恋爱
两人并不是每笔订单都在一块画,虽然关系不错,但并不是无话不说。加上许姝没有打听人隐私的习惯,在郑郦身边见过两三次不同的帅哥,没细究过,现在才反应过来。
确实有些棘手,许姝说：既然是这样的想法,应该一开始说清楚。
我以为彼此心知肚明,我还比他大两岁,谁知道他来真的,说到这儿我想起来……
郑郦懊恼的拍拍脑门：我俩第一次出去开房,他很生疏。我开玩笑问他该不会是第一次吧,他说不是,只是太久没做过了。我就信了,他平时说话办事那么老练……现在想起来八成真是第一次,他估计不好意思承认。
谈论男人第一次这种事情许姝是一次,她给出评价：他挺纯情。
郑郦把手机拿给她看,上面是秦卫刚发来的道歉信息,说当时没多想,嘴快就说了,没考虑她的感受,以后一定不会了。
压根不知道症结不在这里。
许姝有些同情秦卫：郑郦姐,你现在认真起来也不迟。
郑郦果断摇头：姐姐我浪了这么多年,真定不下来。我多少年没遇到这种纯情的了,搞得良心难安,该怎么跟他说清楚啊。
许姝建议：实话实说吧,比如现在,他在很用心的对待吵架的理由,只会越陷越深。
郑郦下定决心：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去找他说清楚,你能跟我一起去么,我这次真有点慌。
好。
另一边,许晫回了宿舍,发现程章序不在宿舍,按捺不住给他打电话：章序哥,你在哪儿,快回来,快点！
程章序在隔壁宿舍串门,一进门,被许晫一把抓住：章序哥,我确定了,我姐是喜欢你的！
程章序：……这小子对他和许姝的事情很上心,经常跟在屁股后问他对许姝到底什么想法,他懒得跟一个小孩多说。
真的,我让你亲耳听。许晫拉着他坐下,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给他播放录音。
当时他偷听的位置有些远,收音不是特别清楚,但还是断断续续能听出来。程章序凝神听着录音里许姝和晋康的对话。
她说：如果我对他没感觉,今天就不会亲自找你了。
她说：我看起来反应平淡,没做什么,不代表我不喜欢他。
她说：事实上,我非常喜欢程章序,一看见他就心动。
她说：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
随着晋康的忘形的嘲讽,录音戛然而止。
许晫眉飞色舞：这回信了吧。
这些话在程章序听来像梦一样,前些天,他还跟高斯宇说不知道如今的许姝是什么想法,今天就听到了。
半响,程章序问许晫：你姐在勾搭我,追我完全没感觉到。
许晫：她跟晋康肯定说的夸张点,但光看她去为你讨公道这件事,就能看出她对你的心思啊。
我刚才劝她了,喜欢不能闷在心里,要付诸行动,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才能给回应,对吧许晫的大眼睛试探的看着程章序,再次问：对吧
窗帘拉着,光线暗的厉害,许晫没有等到想听的回答。程章序的眼眸暗了暗,问他：你知道我和她发生了什么
许晫坐直,摇头：不知道。
程章序说：是她甩的我。
许晫并没有多意外,静了几秒,说：你们高考那年,我才八岁,只记得有段时间,我爸妈高兴的说我姐考出了好成绩,马上就要来平阳上大学跟我们团聚了。
但和预料中不同,许姝自来了平阳,就没在家里住,直接找了个包食宿的兼职做到开学。
吴芸和许亭知道是由于从小没把她放在身边,生分了,想着等适应一段就好了。然而并没有,大学四年,平时许姝压根不回去,即便是放长假,也从未住在家连续超过三个晚上。
父母想尽办法和她缓和关系,没用。她把自己当外人,客客气气,连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不拿家里一分钱,只有对许晫亲近些。
在许晫眼里,许姝脾气很好,即便面对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歇斯底里,可往往是平静中爆发的愤怒,叫人印象深刻。
许姝上大二的时候,许亭组织了一场去郊游的聚会,去的人都是好友,会各自带着妻子儿女。
许姝没有和父母的朋友见过面,吴芸和许亭非常想让她一起去,但她以有墙绘兼职为由拒绝了。
看着女儿坐在沙发上,一脸淡漠喝水的样子,吴芸生了气,指责她为什么要把他们当外人,早些年打拼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她应该适当的理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折磨一家人。
许姝淡声说：我没有怪你们。
那你为什么这副样子,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吴芸叉着腰气喘吁吁的问。
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去。许姝看着吴芸,冷而平稳,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执着于一个美满和谐的家庭可能吗什么叫迫不得已,能把许晫带在身边,为什么不能带我你们知道过去十几年我在别人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吴芸惊讶于她一连串的提问,却还是固执反驳：你弟弟小,怎么放别人家再说了,你住的是亲戚家,跟咱家关系都很好,我每个月都会给他们打你的生活费……
许亭从楼上跑下来：你别跟孩子吵,她不想去就算了。
许姝转身回卧室,又停下,留下一句：你们如果真认为我在别人家过的好,就不会这么努力的补偿我。
许晫已经懂了不少事,他在许姝卧室门口踌躇许久,终于轻轻推开门。许姝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快速擦了擦眼睛。
许晫走到旁边,小心翼翼的哄她：姐姐,你别生气了。
许姝摸摸他的脑袋：姐姐没事。
许晫抱住她的胳膊：姐姐,我陪你一起回金邑吧去找那个哥哥,叫他带我们一起玩。
他记得那个让姐姐笑得很开心的哥哥,虽然样子已经模糊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许姝怔怔的看着他,别开视线：见不到了,以后都……见不到了。
为什么呀你们吵架了吗
许姝用力咬着下唇,像在抑制什么汹涌的情绪,最后如扎破的气球,衰败无力：姐姐,不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