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守护
许姝相继寻求民警与班主任的帮助后,孙彬变得越发谨慎无声,难以对付。
她觉得孙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等耐心耗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没告诉程章序,担心他一时冲动和孙彬起冲突。
许姝打电话告诉了父母,想一起商量对策。潜意识里,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会找父母,一旦找,就是把他们当王牌,一定能帮她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然而当时家里正在谈一笔大生意,抽不开身回来,吴芸给吴光平打了电话。
吴光平立刻找到许姝,怪她怎么没早点告诉他,说以后要接送她上下学。他特意跟公司申请调换了工作时间,以保证能准时接送她。
许姝一出校门看到大块头的舅舅,有安全感的同时,失落伴随着浓浓苦涩,难以下咽。
吴光平的出现只持续了两周,有一天下晚自习后,许姝没有在门口见到他。打电话没人接,等了二十多分钟,想着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她朝家走去。
离校的高峰期彻底过去,黑漆漆的街道上没有人,刚走出三百米,穿着黑色背心短裤的孙彬站在路边冲她笑。
许姝心头一紧,当即决定先返回学校,刚转身,看见程章序从校门口冲出来,在路灯下朝她飞奔而来。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孙彬,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视一秒,对许姝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孙彬站姿歪斜,双手插在裤兜,在两人经过时,砸笑道：呦呵,男朋友
程章序将许姝扯到身后,将她挡的严严实实,与孙彬面对面,对峙的张力弥漫,可他到底是个三好少年,气势上并不如孙彬狂妄。
许姝害怕的拽着程章序后背的衣角：我们不要理他。
他没动,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程章序……
程章序这才有了反应,从剑拔弩张中抽身,带着许姝离开。
他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楼下,许姝低声问：你生气了
你说呢
许姝抿抿唇。
程章序蹙眉：你最近不怎么理我,我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要不是刚才你舅妈给我打电话,让我送你回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李玉霞给他打电话疑惑一闪而过,许姝不想让程章序担心：没事的,我舅舅一直接送我,只是今天恰好没来。
程章序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姝诚实道：孙彬是个不确定因素,我怕你和他起冲突。
夜色下,程章序冷哼：这个冲突避免不了。
千万不要！许姝着急的说,程章序,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那种边缘人身上。
向来理智的程章序,心头的焦躁按捺不下去,自己精心呵护的花被臭虫盯上,恨不得把它碾死。
许姝提醒他：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考去平阳的吗,只剩下一个多月了,没什么比高考更重要,对吗
程章序没说话,道理他都明白,可他容忍不了,刚才他从孙彬的眼睛里读出挑衅和势在必得。
程章序。许姝难得的严肃和强硬,我要你跟我目标一致,跟我保证,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高考。
她紧张急切的模样让程章序的理智回归：好,我向你保证,不让任何事情影响高考。
许姝方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见过你了,你平时就待在学校,周末回家的话跟人结伴……
程章序自有计划：我明天去跟班主任申请,这段日子我要接送你,我是班长,还是男生,班主任会同意的。
不用,我舅舅……
如果再发生今天这种情况怎么办程章序不敢想象,如果他今天没出现,孙彬会对她做什么。
许姝坚持道：我舅舅他……
许姝。程章序俯下身,撞进她的瞳孔里,我放心不下,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许姝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况且也提醒了她,她不应该只当一个寻求保护的弱者。孙彬已经见过了程章序,如果他私下找程章序麻烦,她难以及时知道。
倒不如在一起,她还能看着程章序叫他不要乱来。
两人分别后,许姝上楼,在房门口,听到李玉霞在和吴光平吵架。
大概意思是,公司本身就面临裁员,员工们私下里都在想办法找领导疏通,他却天天惦记着接送许姝上下学。
咱家儿子上高中的时候都没见你接送过几回,她没爸妈用得着你积极你有这个时间,还是操心操心工作吧,今年都奔五十了,不仅不挣钱还面临失业,真不嫌臊！
许姝我就不想说,学校那么多女生,流氓怎么就惦记她,指不定她早就跟他悄悄谈上了,现在甩不掉弄出麻烦事儿！
吴光平：你别乱说话！小姝是个本本分分的孩子。
李玉霞：她本本分分之前没因为早恋被叫家长
都说了是个误会,那个男同学单恋小姝。
误会个屁！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给那个男孩打电话,他立马就紧张了！许姝长得就是一副勾引人的脸……
李玉霞,你嘴上积点德吧！
许姝转动门把手,里面登时安静下来,她换好鞋,朝卧室走去。
李玉霞叫住她：你既然听到了,我就不多说了,谁家也不轻松,你舅舅没时间接送你。
第二天清晨,吴光平等在客厅坚持要送许姝。
许姝看了看主卧紧闭的房门,吴光平说：别搭理她,咱们走。
刚下楼,看见提着早餐的程章序,吴光平惊讶：你不是那个……你来这儿是
舅舅,我来接许姝上学,以后我都来接送她。
昨天李玉霞在电话里跟程章序说许姝舅舅临时加班,让他送一下许姝。程章序只觉得大人的确辛苦,接送许姝不稳定,并不知道她在这个家的真实情况。
吴光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许姝说：舅舅,这是班主任安排的。
哦,这样啊。
吴光平听到是班主任的意思,放了心,又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比他还高半头的小伙子,觉得挺靠谱的,如此也能安抚到李玉霞：行,你俩以后一起上学,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吴光平上楼后,许姝问程章序：门卫让你离校
程章序的笑容像初升的晨光：我昨天回到宿舍,直接给班主任打电话,她有些犹豫,说等今天再仔细商量。可我今天早上就想出来,直接去教师宿舍楼敲门了,班主任给我写了出校证明。
许姝鼻子发酸：早上没事的,路上人很多。
程章序说：每天可以一起吃早饭,多好。
许姝喝着豆浆走了会儿,觉得不保险：你晚上把我送回家,得一个人回学校,万一孙彬跟上你怎么办
程章序不认为这是个威胁：班主任让我每天回到宿舍跟她报个平安,还特意给门卫打了电话,让他留意着,孙彬只是个混混,不至于没有忌惮。他不在意的说,真要打一架,指不定谁输谁赢。
他觉得许姝太操心了：你不用担心我。
许姝牵强的笑了笑,仍旧忧心忡忡。
两人每天上学放学形影不离,在紧张高压的复习中,在微凉的清晨,暖风的夜晚同行。
身后隐约跟随的人影不再那么可怕,各自悄悄在书包里准备着美工刀和辣椒喷雾,坚定的想要守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