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别再招惹我
许姝从来没有滑过雪,次日,她紧急出门采购了基本装备。
大年三十上午,郑郦开车接上她去滑雪场,路程一个半小时。
每次都蹭你的车,都不好意思了,这次我带你。郑郦换了一首舒服的歌,转头仔细看了看许姝,哎呦,没见过你化全妆呢。
许姝笑笑,留意到她的口红：你这个颜色好看。
要用吗在包里,自己拿。
许姝先用湿巾把自己的口红擦掉,侧身从后座拿过郑郦的包,找到口红,对着镜子仔细涂。
认识你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你这样。郑郦感慨的说,我这两天又想了想,我也老大不小了,这次跟秦卫和好以后,打算认真考虑一下以后。
这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许姝将口红重新放回包里：跟你奶奶和妈妈摊牌吗
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拖来拖去没意思。
许姝想多嘴问一句如果实在对抗不了长辈,她又会如何。看见郑郦兴致颇高的样子,她选择不扫兴。
后半程,两人基本没怎么聊。许姝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冬日暖阳的风景,远处的山光秃秃的,偶尔一闪而过几株颜色。
昨天姜今矜以为她被盗号了,不等许姝回微信就打来电话。
许姝跟她说了说和程章序之间的误会,以及最新的想法。
姜今矜非常支持她的决定：对,上次你说的都太悲观了,凡事往乐观的方向想想。话说回来,程章序这人是挺大气的,我为之前随意揣摩他的为人道歉。
姜今矜由衷的说：姝姝,你要快快行动,哪怕是为了救自己。
程章序和秦卫早到十几分钟,秦卫在停车场停好车后,却不打算下车,说累了,歇歇再进去。
程章序起先没怀疑,开门下车,站在车头边吸烟,很快注意到秦卫频繁看手机,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又拿出口气清新剂往嘴里喷。
程章序走到驾驶位的车窗边,问：还有别人要来
秦卫下了车,糊弄道：啊,还有我两个朋友,临出发我才知道她们也要来,想着要不就一块玩,人多热闹。你不介意吧
几个人倒是无所谓,男人女人比较关键,程章序一刀见血：女的
对。
两个
对。
程章序挑眉,跟他开玩笑：你该不会……
秦卫以为他猜出来了,眼睛一闭正要认,听到他的话：走不出情伤,想让新人替代旧人。
秦卫话到嘴边了,咽下去,转头看见一辆深蓝越野车入了停车场朝这边驶来,跟程章序说：人来了。
程章序微微眯眼,待通过前车窗看到里面的人,凑到嘴边的烟停住。
趁着郑郦停车,秦卫小声跟程章序说：不是新人,还是旧人。
程章序自然有些不喜：你们复合拉我过来当陪衬我没意见,但……
是许姝让我们务必把你叫过来的,你俩的事情也没完。
秦卫朝郑郦迎过去,伸手就要接包。
郑郦白了他一眼,胳膊往后躲开,秦卫一脸求饶的表情,拉住她：是我嘴欠,姑奶奶别生气了。
两人打情骂俏,许姝不好当电灯泡,继续往前走到程章序身边。
许姝把头发编成两股辫子垂在胸前,和白色羽绒服相得益彰,眼睛也格外黑亮,两人对视时,她冲他笑。
程章序冷漠的移开视线,一秒都不多留,直接走到秦卫面前：我把车开走,你一会儿坐她车回去
许姝站着原地,抿唇看着他,郑郦的火气有点往上冒：哎我说程章序,你个大男人还甩开脸子了,小肚鸡肠。她觉得许姝都主动释放信号了,他还这样,过分了。
郑郦还想说,许姝喊了她一声,快跑几步,仰头跟程章序说,来都来了,一起玩吧。
她唇红齿白,眼睛有光,透露着邀请和恳求。程章序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又要玩哪出,但他绝不想再与她玩忽冷忽热的游戏。
见秦卫没有给他钥匙的打算,他直接朝停车场外走,打算打车回去。
秦卫见他真生气了,急急忙忙跟上去：别走啊兄弟。他往前一站,将人拦住,你不好奇她想对你说什么
不好奇。程章序压住脾气。
半路朋友,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同时被甩那天,两人相对而坐,各怀心事,喝了一夜的酒,就觉得,女人真他妈猜不透,一个两个的栽跟头。
程章序大概能看出秦卫和郑郦的问题所在,一个是踏实过日子的男人,一个是出身富贵心不定的千金。
现实因素虽说是难以跨越的阻隔,可一旦两人情感上的步调一致,不是不能搏一搏。这次郑郦既然打算和好,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他和许姝的情况不一样,许姝莫名奇妙,极其善变,跟这种人,怎么谈情说爱。
他再不记教训,是犯贱。
郑郦在后面给秦卫使眼色,秦卫左右为难：哎,你这走了,我……除去跟郑郦没法交代,人是他叫来的,让人家生一肚气自己回去,太不是人干的事。
男人之间没那么多绕来绕去的心思,程章序说：这样,我一个人玩,回去的时候咱俩再碰头。
秦卫面露歉意和感激：抱歉兄弟,我以为你俩会跟我和郑郦一样,没想到你这么坚决。
程章序拍拍他的肩膀。
程章序一个人从后备箱拿了背包先去了大厅,郑郦问秦卫：什么情况
秦卫两手一摊：他要一个人玩,我尽力了啊。
郑郦觉得程章序有点不知好歹,正想跟许姝吐槽,她已经去追程章序了。
许姝在大厅里追到了程章序,她跟到他身侧：程章序,我有话跟你说。
程章序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她提高声音：程章序。
程章序垂眸看着许姝,这才看见她的妆容很精致,好看的眼睛在眼线的加持下多了一丝妩媚,有着几分陌生感。
许姝准备了很多话要跟他说,但现在所处的不是一个好位置,旁边就是卫生间,人群吵吵嚷嚷的经过。
她语气有些迫切：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程章序开口便是嘲弄：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这种人有心。
许姝一怔,他再度开口：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更不想听你说话,许姝——他面上并没有显而易见的情绪,更多的是陌生,远比他们重逢的第一天更加生冷,别再招惹我。
顷刻间,四周消音,许姝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随后程章序去换滑雪服,许姝快速收拾状态,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
出来的人都换好了装备,不少人直接戴着头盔雪镜,她专注找着,生怕错过去。
几分钟后,秦卫和郑郦也过来了。
秦卫进去看了看,出来说：他不在里面,应该已经走了。
躲这么快。郑郦看出许姝这次是认真的,正了正神色,他气性够大的,怎么办
我去找他。
这里这么大,你去哪儿找啊。
许姝也不知道,但不想让他们为了顾及自己玩的不尽兴：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想办法。
我得跟你在一块。郑郦觉得过意不去。
许姝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分头行动。
郑郦懂了她的意思,她要解决和程章序的事情,并不希望被打扰。
好吧,那你有事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咱们中午碰头吃饭,下午三点回去。
三人换好装备分头出发,许姝找了一张雪场地图看布局,其中高级雪道有三条。
程章序既然来了,并且独自去玩,八成滑雪技术不错,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会选最难的雪道。许姝将目标瞄准了一条起始便是五百米陡坡的雪道。
许姝坐缆车上雪道,两边松林被白雪覆盖,越往上走越能看见远方的山峦与云雾,不断有人影以极快速度向下滑去,如白色画卷上移动的墨点。
面对程章序疏远的态度时,她被更大的愧疚笼罩着。
她长这么大,尽量不去麻烦别人,做任何事情不求完美但求无痕。唯独对程章序,年少时伤害了他一次,如今又因误会辜负了他第二次。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应该伤害的人就是程章序,却时至今日连句道歉都没说过。
她已经计划好了,无论今天碰几次壁都不会放弃。
这条雪道上的人并不多,下了缆车,许姝找了两圈,没见到程章序,怀疑自己猜错了。
确定没有他的身影后,她打算去剩下的两条高级雪道看看,注意到有一个女生,恐怕也是技术不达关,坐在地下一点一点往下挪着滑。
许姝看了眼缆车,想着毕竟是来滑雪,怎么着也得体验一下,决定效仿。
她固定好滑板,坐下来,用滑板侧面抵着地面,正要往下挪,后领子忽的被人揪住,一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