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限时对话
许姝像小鸡崽一样被拎起来,她以为是程章序,惊喜的抓住他的胳膊。
对方被她的热情吓得一愣,紧接着看到她一把摘下雪镜：我刚才没找到你。
许姝身后是茫茫白雪,她弯着眼睛冲眼前穿着一身黑色装备的高大男人笑,生怕他跑了,拽着他的袖子。
许姝男人摘下雪镜,是你啊。
许姝松了手,脸上的笑容随之淡下去：冯医生。
冯靖良不知道是她,就看见一个明显是生手的女孩打算坐着往下滑,好心提醒。
你真够勇的,这样很危险,万一撞了别人或者被撞会受伤的。
我刚才看见有人这么下去。许姝刚才没想那么多,一时头脑发热觉得好玩,现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谢谢你的提醒。
冯靖良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她：你们今年没回金邑过年
我爸妈他们回去了,我没回去。
这样啊。这段时间冯靖良时不时会在微信上跟她说话,但她回复的频率越来越少,他还没想到推进的方法。
上次你说不会滑雪,想着你对滑雪不感兴趣,就没敢再叫你。冯靖良往四周看,你朋友呢
许姝看着雪道下方：我们不在一起。
冯靖良提议：我也跟朋友分开了,要不我陪你去中级雪道玩。
中级的我也玩不了,我……
许姝留意到不远处的雪道边缘,有一个脚踩金纹滑雪板的男人面朝她站着。他穿着克莱因蓝滑雪服,黑色滑雪裤,脸庞同样被遮的严严实实,正隔着雪镜和她对视。
这个才是程章序。
她忘了脚上还固定着滑板,习惯性迈步,整个人往前栽。
小心。冯靖良及时扶住她。
程章序娴熟的带动滑板跳了一下调整姿势,下一秒便没有丝毫犹豫的滑下去。
冯靖良随着许姝的视线看向下方那抹亮眼的蓝色,八字刻滑行云流水,矫健如鹰。
滑的真漂亮。冯靖良问,这是跟你一起来的朋友
许姝着急去追程章序：冯医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以最快速度解开鞋上的束缚,抱起滑雪板,朝缆车方向跑去。
冯靖良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身影,虽然只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察觉到今天的许姝和以往不同。整个人鲜活着,不像往日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许姝下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一直到中午都没能再次见到程章序。
郑郦打来电话,通知在一个自助餐厅一起吃午饭,并说秦卫也联系了程章序。
许姝赶到后并没有见到程章序,郑郦催秦卫再打电话催催。
秦卫拨通电话,得到的回应是他要自己另外找地方吃。
秦卫紧跟着问：你在哪儿吃饭味道怎么样
程章序没回话,直接挂断,秦卫冲许姝摊手：没套出来。
许姝今天势必要拦住程章序,跟两人说：你俩吃,我去找他。
郑郦说：你怎么找
一家一家找。
滑雪场的餐厅基本集中在一片,许姝轮着转过去,终于在一家日式咖喱猪排店看到了程章序。
刚踏进门,坐在靠门边位置的冯靖良起身跟她打招呼：许姝！
冯靖良一行三人,许姝朝他点头：冯医生,我过来找朋友。
她示意坐在墙边位置背对他们的程章序,冯靖良这才认出他是雪道上那个男人,同时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可能并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冯靖良警铃大作,面上和和气气：快去吧。
靠近程章序的时候,许姝放缓脚步整理头发,轻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刚坐下,他眼睛都没抬,下逐客令：不想听难听话就走。
许姝拿过水壶给自己倒水,表示他的语言攻击无效：你随便说,我脸皮厚,只要你别走就行。
程章序点的餐还没上,右手把手机屏熄灭插进口袋,似乎打算起身离开。
许姝连忙说：不管你怎么躲我都会找到你的,不如你坐下来跟我聊几分钟
程章序看了她一眼,向后靠,抱臂问：几分钟
二十分钟。
程章序：……
许姝问：十五分钟
在我的餐上来之前说完。程章序勉强挤出一点耐心,开始。
餐厅人虽然多,但出餐速度也快,许姝避免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我先跟你道歉。
在园区的时候,咱们两个频繁接触,尤其是相亲会之后,晋康在背后造谣你傍富婆。我觉得这样对你名声不好,曾经私下找过他一次,说是我在追你。
程章序微眯了眯眼,这件事他的确从来都不知道。
许姝见他打算继续往下听,松了口气：晋康的态度很不好,他并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笃定你的名声会臭掉。
我和他的谈话被许晫偷听到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只有让更多人知道是我在追你,才能把谣言压下去。
许晫当时保证,他会到宿舍跟你说明清楚,我们一起配合演戏把谣言压下去。但我是前天才知道,许晫在中间乱传话,跟你说的是我真的在追你。
许姝在手机上找出那几天和许晫的聊天记录。
许晫的戏很足,说程章序不屑演戏,让许姝别跟他知会,想做什么就去做,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就配合了。如此一来,当时许姝和程章序没有摊开讨论过这件事。
许姝缓慢的滑动聊天记录,程章序垂着视线,一字不落全看到了。
的确有过一些不好听的传言,他并没有当回事。
没几天,许晫突然跟他说许姝要追他,紧接着许姝就拿着花出现在D-5楼下。
寒冷的清晨,他心中的灰烬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冒出火星。他前所未有的感叹起缘分两个字,人海茫茫,再相遇,再起情愫是一件多难得的事情。
他以为她只是神经大条用别人的花表白,偏要装一下,让她继续追一追,可他被追的很不踏实,怕哪天许姝烦了,撂挑子不干。
于是选在她生日打算确定关系,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准备对她说：行吧许姝,被你追到了。
好一个阴差阳错。
难道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更好吗
原本以为她即便善变,至少有那么几天的互动暧昧是真实的,她对他是有欲望的。现如今知道,她从始至终,对他从来没有念头。
程章序的神色并没有因此得到缓和,许姝时刻记着限时,周围客人的餐陆续都上来了,她有些着急：所以我们当时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是信息差造成的误会,我以为是在演给别人看,不知道你是认真考虑……跟我发展。
像被人指着鼻子说自作多情,程章序的目光晦暗,她顶着这张明媚认真的脸说话,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我一直以为等订单完成,我们之间就会归于陌生,以为这是我们的默契,所以跟郑郦姐说了那样的话。
先把误会说清楚是第一步,接下来许姝要说的才是重点。
在多少细微的瞬间,程章序话语笑容里的意思昭然若揭,可她不敢相信,不敢深思,只陷在昙花一现的自我麻痹里。
她不能再错失机会。
这个人声扬扬,充斥着咖喱味道的快餐厅,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表白的场合。
但可以换个角度思考,比如新一年的伊始即将到来,获得重生的机会摆在眼前,只待她抓住,来年春暖花开,是何等景象。
许姝的心脏快速有力的跳动,连带着烧红了耳朵,她控制不住的悸动,声线轻颤：程章序。
她身体往前靠了靠,企图让他听的更清楚一些：其实我……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您点的餐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