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以情人之名义
年前积压了好几笔订单,复工后,工作室的伙伴们紧锣密鼓工作。
许姝先去给一家即将开业的两层火锅店墙绘,且是个急活儿,五天时间,依然是和郑郦搭档。
这种急单是无法早点下班的,要画到晚上十点左右,两人手上不停,时不时聊几句。
郑郦和秦卫彻底复合,并说好了一起面临之后的事情。
许姝说起自己的情况：我和程章序在一起了。
郑郦睁大眼睛：我去,什么时候的事儿
除夕晚上。
你俩不是不欢而散了吗我还担心你来着。
嗯,后来又联系了。
郑郦不知道她和程章序的曾经,不是刻意瞒着她,这种连当事人都说不清的事情根本无从谈起。
但郑郦是许姝出社会结识的朋友当中关系最好的一个,她不想把郑郦瞒的密不透风,简明扼要的说：其实我和程章序是高中同学。
郑郦如预料般错愕：从来没听你说过,哦,难道你说的高中暧昧对象就是他
许姝：对,高中毕业那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再也没联系过。在园区刚碰到的时候,我原本只是当过客相处的,没想到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许姝觉得没必要逢人就告知和程章序当了情人,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其实我和他也不算真的在一起,总之不乐观。
郑郦见她眉头微蹙,立即说：剪不断理还乱吧
许姝笑了下：嗯。
没事,你们先理着,等你彻底想通了,哪天再跟我细说。
许姝喜欢郑郦的分寸感。
过了会儿,郑郦忽然感叹：我算是发现了,这世界上最说不通的就是感情,我进园区的时候多清醒啊,还口口声声劝你,最后咱俩跌的一个比一个狠。
最后一天,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晚上十一点搞定,只等明天交工即可。
许姝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了,春节懒了几天,导致这几天早出晚归,体力不支,身体疲惫。
她煮了方便面当夜宵,挑起一筷子等凉的功夫,点开手机,把几张截图发给程章序。
许姝：这些都是你们园区附近的房子,你帮我看看这几套哪个好。
她白天不太能顾上和他说话,通常早上起来跟他说声早,中午给他拍拍吃的什么饭,偶尔拍拍工作场景。程章序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
关于租房子的事情,她不是说说而已。
程章序的工作很不自由,无论谁往返一次都要花费很多时间。许姝今年也会忙,两人很有可能一周见一不了一次。
情人关系的定位,必然不能像恋爱一样,要求对方想着念着,相信什么来日方长。
便捷是最关键的条件,短暂则是宿命。
许姝都想好了,既然走到这一步,她要把每一天当作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天度过,要经常见他,要和他一起做很多事情。
以情人的名义。
等了几分钟,程章序没有回复,许姝挑出一个自己认为不错的,正要跟他说,他拨了电话过来。
我辞职了。程章序告诉她。
辞职许姝以为他跟所有人一样,初八已经复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春节放假之前。
许姝着实没想到：也就是说你这几天都在家。
程章序应了声：所以你不用租房。
这事挺突然的,许姝下意识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再说。
许姝征询他的同意：要不我联系一下我爸
程章序发现她对于帮他找工作这件事锲而不舍：你人怪不错的,动不动想给人分配工作。
许姝心里说：只想帮你。
之前在园区她也提过工作的事情,程章序问她怎么跟家里解释和他的关系。
她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你别有顾虑,我可以说是老同学,不用在我家公司,借一下我爸的人脉,看能不能把你安排到别的公司之类的。
这样以后分开,只要不刻意,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程章序还未表态,他的卧室门被敲响。
他随手把手机搁到桌上,起身开门,程琨宏和林姿站在外面,面色严肃,带着隐约担忧。
程琨宏先问：这都几号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林姿说：你跟爷爷说的是放假到元宵节,真的吗
程章序知道边主任肯定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没再辩解：我辞职了。
放假前,他把辞职报告交给了边主任,边主任问他：你爸妈知道吗
程章序说：不知道。
边主任把辞职信往桌上一放,为难的笑道：我答应你爸要好好看着你,肯定不能给你签。
边叔,您尽管签,我会跟他们交代。
边主任夹在中间,很是头疼：章序,为人父母的心情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哪怕是为了让你家里人安心,不急这一年半载的。
程章序也说了实话：干等着不是办法。
边主任明白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的想法,却更偏向于老友对他的嘱托,最后说：这样吧,这事先不告诉你爸妈,你再考虑考虑,我等你的信儿。
程章序去意已决,没想再回去,复工后,边主任几次劝他都没结果,只能知会了他父母。
程琨宏压着脾气说：明天,收拾东西回园区。
程章序不为所动：我有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程忠在后面听了全程,气冲冲的走过来,提起拐杖打在程章序腿侧,你长能耐了,糊弄我,欺负我老糊涂是不是！
说完,又对程琨宏和林姿说,还有你们,为什么瞒着我他辞职的事情！
林姿搀住他的胳膊：爸,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不是怕您动气,想着先过来问问他。
程忠哼了声,再次把矛头指向程章序：你前几天怎么答应我的,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言而无信！
他恨铁不成钢的用拐杖一下一下杵着地面：你辞了职要去哪儿还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是不是,要闯出多大的祸你才罢休
程章序安抚道：爷爷,我不会再闯祸了。
程忠情绪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你有没有为我们考虑过！他声音颤抖,指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我真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姿回忆起什么,有了哭腔：章序,你别让我们为你操心了。
妈。程章序叹了声,我……
瞄到桌上的手机,他顿了顿,先走过去将电话挂断。
另一边的许姝获得的信息量挺大的。
她没想偷听,但不小心听了两句就控制不住了。
所以程章序辞职是瞒着家里的。
之前听边颂文说程章序先前在非洲惹了事回国避难,总觉得不太可信,在电话里得到了证实。且从他爷爷的话里听出,程章序甚至差点没了命。
他在那边究竟做过什么事情
这超出了许姝的认知范围,她猜不出来。
四十分钟后,程章序跟家里人交涉结束,给许姝回了电话,第一句话是：偷听
指刚才她没主动挂断电话的事情,她有理的说：你也偷听过我的,扯平了。
程章序懒得跟她掰扯,打电话来是交代刚才没聊完的话题：不用让你爸费心给我联系工作。
哦……许姝也不好强迫,那你先自己找找看,随后再商量。
程章序不置可否,眼见要挂断,许姝再次开口：我明天就没事了,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逛逛
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儿逛,但已经十多天没见了,总觉得这种节奏不太正常。
明天跟朋友约了晚饭。
许姝刚想放弃,想到什么,试探的问：跟秦卫
不是。他并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许姝不禁想到刚才他爷爷口中的还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是不是,要闯出多大的祸你才罢休
如果程章序之前都在非洲,那他最亲近的朋友们肯定是所谓的那群人,他们一起回了国。
许姝知道以她的身份不应该好奇挖掘这么多,可还是想悄悄了解一些。
她迟疑的问：我能去吗怕他多心,解释,我在家没事干。
程章序故意不让她顺心：没事干就画画。
明摆着不想带她,她也不能死皮赖脸,正要退回来说算了,他再次开口：明天发你地址,直接饭店见。
许姝心头一松：好。
晚上睡觉前,许姝在相册里再次找到关于程章序聚会的照片。
这是她第三次看了,第一次随意一眼,第二次观察里面的人物,认出了李斯宇。这第三次,她放大画面,先是逐一认了认里面的五六个人,而后观察背景环境。
不大的小饭馆,格子地面不怎么干净,桌椅均是成套的铜色金属质地,残羹剩饭是很常见的菜品。特殊的是桌上散落的啤酒罐和饮料,上面的商标不是中文。
许姝截图保存,到浏览器识别,查到都是非洲那边的产品。
她再次将视线放在程章序身上,他比现在瘦,黑,身上的邪气借由随意的装扮如瘴气般弥散。
所以,这张照片的拍摄地,应该是在非洲某个地方的中餐馆,他未回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