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归心
许姝取了新的被褥送去次卧,程章序正把行李箱的衣服挂进衣柜里,没看她,也没说话。
她放下东西,犹豫了一下,退出来回了主卧。
许姝有点累,躺在床上,回想程章序刚才的话,看来他并不着急跟她发生点什么。
细细想来,在园区的时候,郑郦和秦卫突飞猛进。程章序分明也是抱着寻乐的目的,却温水青蛙,循序渐进。以至于后来,她回忆一切细节,错误的深信他对她有意,才会在滑雪场深受打击。
所以他发展关系的节奏可能本身就很慢,即便是不交心的床伴,这倒是和他为人处事干脆利落的风格截然不同。
许姝不愿和程章序产生争执或是发出质问,她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进行这段关系,为什么喜怒无常,但她决定无条件配合他的节奏。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负面的事情上,他属于她的时间本就是个一定会离开,却不知道哪天突然到来的未知数。
想着想着,许姝有了些困意,即将睡着之前,还是忍不住腹诽。
程章序翻脸真快,那天在车里主动靠近撩拨色诱,如今目的达成,从程家出来就开始冷言冷语。
一觉睡到天黑,许姝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忽然想起家里多了个人。
许姝出了主卧,看见次卧房门紧闭。
她先去厨房,冰箱冷藏室里是过年时买的一些食材,当时想着给自己做年夜饭,后来完全忘了,如今已经坏了。冷冻室则有半袋速冻饺子。
许姝去敲次卧的门,程章序很快打开门,她问：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程章序是有点惊讶的。下午他一时没忍住用话刺她,一个好脸没给,她现在还温声温语问他想吃什么。
他并未提要求：随便。
许姝选了一家之前觉得不错的炒菜。
三十分钟后,外卖送到,许姝敲门叫程章序出来吃饭。
两人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许姝打开电视,随便点了一个综艺节目,欢笑的声音引的程章序看过去。
他眼里染上星星点点的色彩,她光是这样看着就很满足。
程章序似有所觉,看向她：怎么
许姝说：程章序,我们喝杯酒吧。
程章序夹了一口菜：来。
许姝去柜子里取来之前边颂文送给她的红酒,家里没有高脚杯,倒进两只玻璃杯。
她朝他举起：干杯。
程章序端起杯子,先没跟她碰：为什么干杯
许姝想了两秒：庆祝你成功脱离束缚。
庆祝这偌大的房子居然有迎来你的一天,我可以和你这样坐在一起。
许姝一口喝光,涩感让她皱起眉头,饶是如此,挡不住喝酒的兴致。
防止程章序再让她说所以然,不再跟他干杯,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
程章序说她：看不出来,是个酒鬼。
许姝放松的冲他笑,忽然冲他伸出手,见他没动作,主动找到他的手握住。
程章序感受着掌心的纤细,握起来跟没骨头似的：干什么
程章序。许姝脸颊红润,眸含水光,我会好好对你的。
程章序将她的手轻轻甩回去,胳膊肘向后撑着沙发,胸腔中溢出一声低笑：许姝,你这句话,真渣。
许姝联想了一下,她今天信誓旦旦的跟程母说会照顾好程章序,成功把人接过来一起住,又对人家说：我会好好对你的。
像渣男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为的不过是行自己的方便。
这么看来,许姝扶额,眼角舒展,跟他打趣：好像……是挺渣的。
程章序深深看着她,意欲再倒酒,许姝摆摆手：我好困,要去睡觉了。
她只是有了醉意,为了克制自己不说的更多,站起身来：晚安。
在男人的视线中,她回了卧室,靠着门板,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画墙绘的老社区距离紫金书苑不算近,许姝不到七点出门,八点才到。
郑郦和另一个叫周闻的同事已经到了,两人正在交流设计图。
其实这个单子原本是周闻和另外两个男同事要画。
设计图刚出来,边颂文对接到一笔发电厂的墙绘订单,要给几个高度一百米以上的大烟筒墙绘。涉及到高空作业,边颂文倾向于用男画师,于是调走了这边的两个男生。
周闻虽然也是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但他恐高,只能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画这边的矮墙。
中午,周闻在网上搜索了附近一家据说味道很不错的羊汤馆,三人一起去吃。
羊汤上来后,许姝给程章序拍了张照片,顺便问他：你中午吃什么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给他准备了一份三明治,不知道他是几点起来的。
三分钟后,程章序回了一张照片,一个完整的三明治,以及三个打包盒里的菜,是昨天晚上两人没吃完剩下的。
许姝：……剩下的就别吃了,我给你点新的。
程章序回了三个字：别浪费。
跟谁聊呢,这么入迷。郑郦凑过来,看见聊天页面,碰碰许姝的胳膊,就这么点功夫还要打情骂俏啊。
周闻惊道：啥许姝姐谈恋爱了
郑郦：有什么可惊讶的,还不叫人谈恋爱了
周闻去年刚毕业,性子活泼,笑说：我就是想着咱工作室的男同胞们都要伤心死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男的每次聚在一起,少不了要说起许姝姐。
郑郦问：说她什么
说她漂亮,画画水平高,还说她要是去网上当个博主什么的,绝对能收获一大批粉丝。
周闻紧接着问：许姝姐,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
许姝筷子一顿,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郑郦堵了他的话：年纪不大,打听的可不少。
我这不是好奇嘛,许姝姐这么优秀,男朋友要不是个霸总什么的我不同意！
你才几斤几两,敢自称娘家人。
罢了,郑郦跟许姝说：对了,你下次叫今矜出来,咱俩整天风吹日晒,她也一身班气,咱们去逛逛街,做做美容。
郑郦和姜今矜见过几次,挺聊得来的,许姝说：好,我们找时间约。
刚刚立春,天还是黑的很早,室外墙绘在没有足够照明的情况下无法加班。加上这笔单子工期宽松,刚过六点,三人下班回家。
许姝坐进车里,想起中午喝的羊汤确实不错,重新下车去打包了两份。
她之前开车往返过更远的地方墙绘,从来没有过像今天归心似箭的感觉,红灯很多,路程很长。
七点半,许姝回到家,推开门,黑漆漆一片。
她把打包的羊汤放到茶几上,在微信上问程章序去哪儿了。
程章序回：跟他俩吃饭。
言简意赅,他俩指的是奎武和高斯宇。
上次奎武说过要待一星期左右,想来这几天程章序会经常出去跟他玩。
许姝问：你们在哪儿吃饭
程章序并没有回复。
许姝去洗了澡,出来窝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看电影。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她给程章序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KTV的音乐,接电话的并不是程章序,是奎武：许姝
许姝迟疑着没出声,奎武接着说：你知道男人在外面玩最烦什么吗
他一点都不在意她说不说话：最烦你们女的打电话。
章序正摸小姐姐腿呢,顾不上接电话。
程章序从卫生间出来,奎武已经把他手机放回原处,对着话筒吼：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高斯宇坐到程章序身边,对着他耳边说：嫂子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奎哥接的。
他说话不太好听,说你正在摸小姐姐的腿。
程章序：……
奎哥觉得她没良心,替你觉得不值。高斯宇说,章序哥,你快回去哄嫂子吧,我一会儿把奎哥带回去。
奎武吼完一首歌进了卫生间,程章序借机出包间。
他刚出门,奎武从卫生间出来,倚着墙瞅高斯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告状了。
高斯宇拉着他坐下：奎哥,你别让章序哥为难,咱都高高兴兴的。
奎武闷口杯酒,不服：这才几点就溜,见色忘友。
程章序先去前台结账,打车回紫金书苑。
许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声响,朝玄关看去,问：我打包了羊汤,你还饿吗
她神色无异,程章序换着鞋：来点儿。
许姝去厨房热羊汤,不一会儿端了两只碗出来：我中午吃到这家,觉得挺不错的,这碗放着羊杂,我记得你吃得惯。
把有羊杂的一碗放到他面前,她吃另一碗,低头喝汤,夹起粉丝慢慢吃。
程章序主动问起：刚给我打电话了
许姝这才应：对,奎武接的。
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正跟别的女生在一起。许姝松开筷子,但我知道他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