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鲶鱼效应
老社区的单子之后,许姝无缝衔接又画了两笔单子,已经进入四月。
工作室很多同事初八之后就没休息过,收入可观的同时,也实在是累。边颂文发布了招聘信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面孔加入。
搁在以往,许姝并不喜欢闲在家,比起忙碌,她感觉一个人在家更难熬。每次看见网上因为休息时间被工作占用怨声载道的声音,她并不能感同身受。
最近她的想法有了一些变化,跟芸芸上班族一样,生出盼望休息的念头,终于具象化的感受到工作和生活的界限。
于是手上的单子一结束,在边颂文没有派送新任务之前,她先提出要休息几天。
休息的第一件事是完成和郑郦的承诺,叫上姜今矜,进行一次女孩们的约会。
她先询问了姜今矜,得到肯定答复后,给郑郦打电话。郑郦却说她奶奶生病住院,最近抽不开身,已经跟边颂文请了假。
许姝多问了几句,郑郦说没有大碍,让她和姜今矜好好玩,下次再一起约。
许姝每次和姜今矜出去都是按照学生时期的约会方式进行,最大的项目是吃饭,之后看看电影,逛逛商场。受到郑郦上次说做美容的启发,和姜今矜一起去了美容院。
两人躺在床上,刚刚享受完美容师的按摩,敷着面膜。
姜今矜舒服的说：咱也算朝精致女孩迈进了。
许姝说：我还约了美甲。
呦呵,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姜今矜揶揄,有了男人是不一样哈,开始打扮了。
许姝并没有直观的觉得这些变化是受程章序影响,但如果不是因为他,又是因为谁呢这似乎成了鲶鱼效应,他搅动了她的生存环境,激发了她的生活热情。
姜今矜坐起来,确定刚才的美容师出去了,小声问：我问你啊,你跟程章序那个生活和谐吗
什么生……许姝明白了,诚实的说,我们现在还在分房睡,他在次卧。
啊这都多久了。姜今矜其实早就想问了,一直没逮到机会。
说起这个,许姝也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刚确立关系的时候,我想到过这个,也做过心理准备。但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还警告我别……勾引他。
你们这算哪门子情人。
嗯,跟我之前以为的不一样。
许姝设想的是那种目的性极强,动不动走肾的相处方式,好像搁在谁身上都会这么以为。她不能说完全做好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也可以听之任之。
姜今矜又问：你们天天在家干啥,大眼瞪小眼吗
我太忙了,只有晚上下班回家才有时间跟他相处。许姝简单概括道,一起吃饭,偶尔聊一聊,饭后,他玩游戏,我要是没事干,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玩一会儿,第二天还得早起,我会早点睡下。
嗯……基本上就是这么相处的。
姜今矜幻想了一下：这也太无聊了吧。
是有点,但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平平淡淡的,像是真的谈恋爱一样。
而且是那种谈了很久的情侣。许姝不免想过,假如她和程章序高中毕业顺利在一起,走到现在,大约很贴近这种相处方式。
姜今矜掀开面膜：接吻呢
许姝摇摇头。
太不正常了。姜今矜顶着一脸精华,眯起眼睛,他该不会是不行吧面对你这么一个大美女,连亲都不亲。
她发现了真相一般：之前听你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他在园区的时候不就磨磨唧唧的！
许姝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确实可以解释他的反常。
应该不是……她还是偏向于程章序是一个正常人,我去年过生日,他说过在园区附近订好了酒店。
姜今矜：你又没亲眼看见,他当然想怎么说怎么说。
我前几天看过一个帖子,一个女孩自述谈恋爱期间男朋友声称尊重她,不碰她。结婚后才发现男的那方面不行,她还被婆家人PUA打算去做试管,后来反应过来,赶紧离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婚前同居是很有必要的,总得试试行不行吧,否则太影响婚后生活质量。
姜今矜越发肯定程章序绝对有问题：你们是情人的情况下,他都不碰你哎,还阴阳怪气,偷换概念,这可太明显了。
我估摸着他就是又想跟你勾搭,又力不从心,能拖一天是一天。
程章序确实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许姝有点被说服了。
姜今矜安慰她：没事没事,幸好你俩长不了,不然多憋屈啊。
从美容院出来,两人去了美甲店。
姜今矜身为一名教师,不能搞的花里胡哨,最后选了一个浅色系的本甲款式。
许姝也选了一个相对简单的款式,需要贴钻等一些装饰品,她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美甲师建议她贴甲片才能出效果。
她不确定能不能习惯长指甲,姜今矜在旁边怂恿：做做做,我要不是工作原因,根本不带犹豫的。
许姝打定主意：行,做吧。
将近三个小时后,两人才从美甲店出来,精疲力竭,再没心思进行点别的活动,就近吃了些东西,各回各家。
许姝感觉两只手丧失了灵活性,点手机屏幕都有些费劲,系安全带的时候也得曲起手指才能按进去。
握着方向盘,光影掠过闪着裸色色泽的长甲,她忍不住想,程章序会不会觉得好看
路过靖安广场,许姝注意到广场上停着一辆厢式货车,有几个穿着表演服的人上上下下搬东西。
去年夏天,许姝给这个靖安广场画过石墩。一天傍晚,也看见过这种厢式货车来到这儿,是巡演的杂技团。刚开场没多久,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观众,听起来十分热闹。
想来今天又有表演,这个时间还在饭点,加上正在进行布场工作,观众还没几个。
许姝找了个车位停下,给程章序打电话。
程章序接起,她问：你在家吗
在。
你想看杂技表演吗
程章序：不想。
我挺想看的。许姝说,你要过来吗,咱们一起看,应该是好看的,观众会很多。
之前他天天出去,她不放心,现在他大部分时间宅在家,她又怕他闷。她决定之后下了班,晚上叫他到外面走走,挺惬意的。
程章序倒没再拒绝：你在哪儿
靖安广场,离家有点距离,你打车过来吧,我先去占位置。
嗯。
许姝锁好车,走进广场。杂技团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沿着表演场地,围了两圈塑料小凳。
许姝找了个正中间的位置坐下,边等程章序,边玩手机。
附近小区饭后出来散步的人渐渐多起来,纷纷落坐。
眼看着凳子所剩无几,许姝想着是不是得用包给程章序占个位置,还没动作,一个老爷爷在她右边坐了下来。她怕左边的再被坐了,将凳子往身侧拽了拽,把包放上去。
随着人越来越多,杂技团开始放音乐,团长响亮的吆喝起来。
举目看去,除了许姝身边这一个位置,已经全部坐满了,后面来的只能层层叠叠往后站。
许姝没干过占座这种事,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她没敢注意周围人的视线,垂头一个劲儿的看时间。
她问程章序到了没,程章序回：没,堵车。
过了会儿,后面一个熊孩子哭着闹着要坐下,身边奶奶教他：你去问问前面的姐姐,你就说,姐姐,我可不可以坐这里呀
许姝听到这话,脊椎僵住,下一秒,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走过来,问她：姐姐,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呀
许姝手指动了动,差点就要把包给拿起来,再加上一句：你坐吧。
她想到程章序,如果把这个位置让出去,他来了只能站在外围,都不一定看得到。
周围好几个人默默观察她会作何回答,她硬着头皮,软声说：不好意思啊小弟弟,这个位置有人了。
小男孩嘴巴一瘪,聒噪的喊起来：奶奶！
哎呀,他是小孩子,让他坐坐怎么了。小男孩奶奶嘟囔道。
小男孩在许姝身边闹起来,光哭不掉眼泪。小男孩奶奶象征性的扯扯,没用多大劲儿,摆明了由着他胡来。
声音吸引了许多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许姝抢了他们的位置。
小男孩奶奶见她无动于衷,提高声音：这本来就是谁先来了先坐,你可倒好,一人占了俩。
许姝不明白,她刚才还教孩子礼貌询问,现在怎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许姝如坐针毡,却没有起身：我就算不占,也不该是你们坐。
他们是刚来的,谁先来谁坐这个说法压根不成立。
对方一听这话,愈发起劲儿：轮不轮得到我们坐先放一边,你就说说你占座这个行为,是不是不对！
对不对许姝说不清,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做,也没有……很过分吧。
她只是想让程章序来的时候能好好看,却被询问良心和道德上的问题。
小男孩奶奶振振有词的说：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有素质呢,也不过如此,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出现在她身后：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