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家里有人
许姝许久没有睡懒觉了,一觉竟然到十一点。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给姜今矜打电话。
姜今矜正背着手在教室转悠看学生画画,转到教室后面,手机振动,她接起来,声音很轻：喂
今矜。许姝用被子蒙住半张脸,瓮声瓮气的说,我做春梦了。
姜今矜石化了两秒,快步走出教室,到楼梯拐角：哎呦呦,说说,啥春梦
跟程章序在沙发上。许姝有点说不出口,那什么。
姜今矜扑哧一声笑出来：有细节吗
记不太清了。许姝说,昨天咱俩分开后,我又和程章序在靖安广场看杂技表演,我俩接吻来着……不对,也不算,反正估计受这个影响,做了梦。
姜今矜笑不止,瞄到教导主任的身影,打了个激灵,赶紧回教室,匆匆说：领导来了,先这样,拜拜。
许姝又发了几分钟呆才起床。
她想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将就做一顿,虽然睡了很久,但身体没力气。路过客厅,瞄到沙发,梦里被遗忘的细节忽地又冒出来。
昨天程章序破坏气氛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去停车地方的路上。不远处杂技团还在卖力的吆喝,许姝看着他的背影,有种想一直这么走下去的感觉。
一路没有说话,回到家,各回各卧室,没有下文。
梦中却不是这样,他们从进门开始再度接吻,吻到沙发上,甚至是她先解他的腰带。
许姝吸了一口气,缩回目光,还没走到厨房,客厅门开了,程章序进来。
你……许姝看向次卧,我以为你还没起。
回了趟家。程章序走进来,递给她手里的袋子,我爷爷做的。
许姝惊喜的接过：今天不用做饭了。她发现还有另一个袋子,奶茶
昨天不是嫌我喝多了,补你的。
许姝心情明朗,去厨房把菜重新热了热。程章序进来帮忙,习惯性的要端到茶几上。
许姝心里有点别扭：那个,我们今天在餐桌上吃吧
程章序没有多话,摆在餐桌上。
两人坐下后,许姝看着手边的奶茶,想起他昨天评价味道不错,但今天仍旧没有给自己买。他说二十五一杯贵,会不会经济有点拮据
开年之后他已经闲了几个月了,虽然平时没什么大花销,但架不住持续消耗。依照他的性格,大概率也不会跟家里伸手。
许姝有些懊恼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想给他钱,又不好直接给伤害到他。
她点开手机划了几下,装作无意说起：我又忘交电费了。
说完抬头看程章序,他埋头吃饭,没当回事。她抿了抿唇,开口：程章序,你以后能帮我交电费吗我总忘。
程章序随口问：怎么交
在手机上,时不时上去看看就行,我一会儿把户号发你,你绑定一下。
程章序默许,许姝紧接着说：还有物业费,我一会儿把你拉小区群里,你注意着消息
程章序看了她一眼：行,谁让我闲呢。
我没有说你闲的意思。许姝找补,只是我平时老忘,也不看群,有什么消息总是错过。
程章序没应,许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没敢往下说。
直到他看过来：拉我进群。
许姝松了口气,把他拉进小区群,顺便朝他伸出手：你快吃饭,我帮你改群备注。
拿到他的手机,许姝先按刚才说的改了群备注,然后操作自己的手机,转了五万块钱,用程章序的微信点击接收。
退出接收页面,刚要还给他手机,不小心看见下面一个对话框,备注是：陆相宜。
对话框显示着陆相宜最近说的一句话：我马上就回去了,想死你了。
许姝心尖凉了凉。也是,当年陆相宜直接放弃考试去了医院,想来程章序住院的日子,她全程陪伴着,两人保持联系很正常,而且看聊天的语气,应该很亲近。
她把手机还回去：我给你转了一点儿钱,你随后交费用。
程章序看到金额,说她豪气：五万是一点儿钱
物业费挺高的,剩下的慢慢交吧,总有用完的时候。
实际上今年的物业费早就交了,许姝想让他在过渡阶段手里有些现钱,可以灵活的动用。
程章序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嗯没有。许姝找了个借口,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程章序忽然问：今天几号
四月十七。
生理期
许姝怔了怔,她的生理期向来不准,但这几个月还算准确,她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你每个月这几天脸色都不怎么好。程章序说完,刻意撇去一些嫌疑,别多心,主要是这几天你做的饭有点敷衍。
即便是这样,许姝仍然认为他能看出来已经说明他是细心的。
进而,她看向奶茶杯上标签的名称：养气桂枣奶茶,和昨天的一样。她一个人在广场坐了那么久,身上其实有点凉意,握着他带来的热奶茶缓解了很多。
以及他今天中午出门带回饭菜。
所有的加起来,或许有巧合的成分,但至少他站在奶茶店选择口味的时候,有为她着想过。
许姝默默想,他对她尚且如此,若是以后谈了女朋友,不知道会有多好。
许姝吃过午饭后,隐约有些腹痛,本打算接着睡会儿,接到周闻的电话。
一个多月前画过的那个老社区的胡同,不知道谁手欠,有一块地方被泼了油漆。社区主任给边颂文打电话,希望能叫画师过去补一下画面。
边颂文给周闻打电话,让他带着工具过去看看,只是一小块,很快可以补完。但周闻临时有事,走不开,就给许姝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趟。
许姝应下来,换好衣服出门。
程章序没有午休,在客厅玩游戏,叫住她：去哪儿
许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表示：一会儿就回来了。
程章序跟到玄关边,见她换好鞋,说：晚上去外面吃附近有一家新开的潮汕牛肉火锅。
许姝打开房门：好,我们晚上一起去吃。
将近两点,许姝到了老社区,社区主任已经在等着了。地方确实不算大,社区主任已经让人把油漆处理干净,但泼洒的位置比较高,她需要踩东西才能够着。
社区主任立即让人找来一张废旧长桌,并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给她电话后,去忙下午的工作。
还未适应美甲,严重影响了许姝的效率,光是把底色处理无痕就花了很长时间。期间腹痛越来越明显,画不了一会儿就累得不行,冒虚汗。
一个多小时后,大画面补完,她准备跳下桌子补下面,一低头,头晕目眩,整个人直接摔下去。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她站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社区办公室一个年轻人过来看进度,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边搀扶许姝,一边给主任打电话。
社区立刻派车把许姝送去最近的医院,通知了边颂文。
边颂文火急火燎赶到医院,许姝已经拍完片子,韧带轻微拉伤,坐在休息室冰敷。
这个周闻,太不靠谱！边颂文气道,我就是想着你休息,没叫你,他可倒好,给你打电话。
工作室的画师们都是半自由状态,当初聚在一起是为了寻找同伴与交换资源,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规章制度。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听从边颂文调遣,但从根上讲,大家并不认为他们只属于工作室。
如今规模渐大,一盘散沙不是长久之计。边颂文的能力有目共睹,不少人建议他是时候寻找一下管理的对策,把工作室变成一个相对规范,又要让画师们心甘情愿遵守和凝聚,有归属感的长远团队。
许姝好脾气的说：他临时有事,而且这也是我同意了的,你别骂他。
他有个屁事,最近正追姑娘呢。边颂文仔细看她肿胀的脚踝,这够严重的,可能好几天下不了地,你又是一个人住,不然联系一下你爸妈,回玉林休养一段时间。
许姝拒绝：不用,我家里有人。
边颂文一愣：谁
许姝还没跟他说过：程章序。
……你俩在一起了边颂文表情复杂,什么时候的事儿
有一段日子了。
许姝觉得应该告诉程章序一声晚上吃不成牛肉火锅了,先放下冰袋,给程章序发微信：咱们改天吃火锅吧我脚崴了,还在医院。
程章序直接打电话过来,问她：哪家医院
许姝说：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儿就回……
把地址发过来。说完挂了电话,应该是立马要出门。
边颂文拾起一旁的冰袋递给她：他要过来
许姝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还在回想他刚才紧绷的语气,脸上带了点不自知的满足：嗯,他要过来,所以不用联系我爸妈。她似乎忘了刚才已经强调过一遍,重新说,我家里有人。
边颂文哽住,坐在一旁忍了半天,余光看到程章序进门,说：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和郑郦去园区,真不知道那儿到底是做产品的流水线,还是培养男狐狸精的流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