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深爱如长风
姜今矜跟李潇刚进冰饮店就看见了程章序,她立刻拉着李潇退出去,联系许姝。
许姝让她不用管,之后就没消息了,姜今矜急得打电话,机械女声提示无法接听。
眼看着陆相宜挖了一勺青提刨冰,上身往前探,要喂程章序。姜今矜脑袋一热,直接冲进去：程章序！
整个店的人看过来,李潇拉不住姜今矜,她走到桌前,先看了眼花枝招展的陆相宜,对程章序说：巧啊。
程章序仿佛没看到她的滔滔怒火,应得敷衍：巧。
姜今矜是吧我记得你。陆相宜惊讶道,你们两个竟然有联系啊。
他何止跟我有联系。姜今矜怼道,程章序,你玩的挺花啊。
周围人都在悄悄看,看不懂这四个人是怎么回事。李潇扯扯姜今矜,叫她别弄得太难看,她忍了忍,说：咱俩去外面聊聊
两人出了冰饮店,走到外面遮阳散台旁边。
姜今矜率先说：程章序,是陆相宜喂你的刨冰好吃,还是姝姝做的饭好吃
程章序没跟她呛,话却更让人抓狂：刨冰。
姜今矜瞪圆眼睛：……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你趁着姝姝不在平阳跑出来鬼混还有理了你不记得陆相宜高中是怎么带头孤立的姝姝你都忘了对吧,以前的事情对你来说都微不足道了是吧
总是听姝姝说你怎么怎么好,我都被洗脑了。今天看见你这副德行,才知道原来是她在美化你！
许姝这么多年的自我怀疑和折磨,借用一段情人的关系付出所有真心。她肯定他,赞美他,当她把他吹捧到天上时,是对自己的极致否定。
可姜今矜现在发现事实和许姝所描述的是相悖的,她在为了一个根本没有那么好,甚至卑鄙滥情的男人痛苦。
姜今矜激动不已：程章序,你太欺负人了,你根本不值得！
程章序已经连续很多天心绪不好,姜今矜聒噪的指责让他心生烦躁,直言：许姝没跟你说我和她的情况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抓到闺蜜男朋友偷腥的样子。
姜今矜被他无所谓的模样彻底激怒,两行泪刷的流下来：有你们这么当情人的吗！你吃她的,住她的,享受她对你的好,你付出什么了你真以为自己这张脸天下无敌,别人看一眼就能爽了
要不是真的喜欢你,谁他妈愿意跟你一个YW当情人！
两个刚打算进店的女生吓了一跳,偷偷看过来,看到程章序的帅脸,顿时心生可惜。
姜今矜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就是想要攻击程章序,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在这有辱人格的质问中,程章序微眯着眼：什么叫,她真的喜欢我。
姜今矜走近一步,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口：你自己想啊,你摸着良心想,你真的看不出来吗,还是在装不知道！
不远处的李潇见她开始动手了,立即跑上前拉开她,劝说：好了好了,该说的已经说了,咱们走。
他硬拽着姜今矜,程章序开口：等等。
他问李潇：除了姜今矜,你还有别的喜欢的人
姜今矜一下子看向李潇,李潇一头雾水：哥们儿,你可别制造矛盾,今矜是我初恋。
程章序一听这话,当即转身就走。
姜今矜看着他走向路边的车,竟然还是许姝的车,再次破口：贱男！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一定要告诉姝姝！
程章序上车后,一边启动车,一边给许姝打电话,无人接听,不断的打,始终没有接通。
他查询高铁时刻表,从平阳到金邑一天有三趟高铁,最快的也到了下午三点五十。
现在是十点多,如果乘这趟车,加五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晚上将近九点才能到达。
金邑没有机场,程章序不断更换城市名称,找到一个距离金邑两百公里的城市。十二点的机票,而后改乘高铁,能在下午三点之前到达金邑。
程章序先以最快速度回了趟家,跟老爷子要身份证。
程忠见他十万火急的样子,端着茶杯,轻吹茶叶,要问个所以然：你……
程章序夺口而出：我去金邑,追许姝。
你把小许姝气跑了你你你,哎呀,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要跟姑娘家耍脾气！
程忠回卧室取来身份证：快去快去。
程章序来不及停留,驱车赶往机场,方才有了多余的思绪,将这段时日的相处一点点拼接,窥视许姝的真心。
他和许姝相处,一直在有些刻意的阴阳。
他时刻警醒自己,和她保持这种荒唐的关系,是要亲眼看看她这个无情又善变的人,成因是何,如何生活。她残忍的真面目最好能将他控制不住的放不下,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然后程章序的结论是什么呢,除去脑海里十几岁的许姝,现在的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始终被成长经历影响着,家庭关系有隔阂。她怕他无聊,傻乎乎去广场上占座等他一起看杂技团。她担心他没钱,笨拙的找理由给了他五万块。她顾及他的自尊,不惜和亦师亦友的边颂文产生争执。
她说吃外卖不好,采买一切厨房用具,日日给他做饭,可分明过去的许多年,她自己就是靠外卖度日的。她还会因为朋友感情失意,陷入负面情绪,痛骂渣男,比对待自己的感情都上心。
还有那个初见没有人情味的家,正在被她一点一点改变。
她更换了坐起来更舒服的沙发坐垫,展示架上多了几个可爱的摆件,抽屉里多了棉签和牙签盒。上次的向日葵没有找到合适的瓶子,她念叨着要买好看的花瓶,还要买绿植摆在阳台上。
从很多地方可以看出,许姝并不擅长生活,正在慢慢摸索如何让生活更加的舒适和便捷。
常常让程章序感到疑惑,为什么现在才干这些,以前的日子呢,她是怎么过的
她好像不是一个善变的人,她的感情似乎很丰沛。
程章序无数次混淆过,可会以更快的速度惊醒,提醒自己不要犯以前的错误。
他不断寻找蹩脚的理由。
一开始,他把她的行为理解成是为了睡到他,是她自己说的,寂寞。
后来发现她的行为和这个理由过于违和。他又在想,或许是她迷上了过家家的游戏,把他当成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她的做饭热情并不会受他漠视的影响,反而越挫越勇。
程章序思来想去,哪一个理由很怪异,但不愿再自作多情。
他就是认为,不能用常理看待许姝,她做出多奇葩的事情都不奇怪。
她一边起了和冯靖良谈恋爱的心思,一边还能费尽心思给他做饭,倒掉,再做,再倒。
他不惜对她妖魔化：一只修了人形,照葫芦画瓢,看似用心,实则根本无心的妖精。
她或许也不是真的喜欢冯靖良,只是把他定位成一个可以正经谈恋爱的男人,某个瞬间忽然想要试试看而已。
不相信就不会受到伤害。
程章序就这样与真实的许姝背道而驰。
程章序到达机场后,陆相宜的电话再次打来,一路上,她打了二十多个。
他边朝值机柜台走,接起电话,陆相宜的愤怒已经在二十多个电话中耗尽,没有力气的责备：程章序,你竟然把我一个人丢下。
如果不是你骗我,我见都懒得见。程章序不跟她废话,挂了。
陆相宜连忙说：我没骗你！
陆相宜昨晚约程章序见面的时候,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关于孙彬的事情要跟他说。
程章序回：没兴趣。
这事也跟许姝有关系！
没兴趣。
程章序不想犯贱,挂了电话,陆相宜给他发微信：你不听这事后悔一辈子！
在冰饮店见面后,陆相宜无语的嘴角快扯到耳根了：你真够口是心非的。
程章序让她长话短说,她偏不,买了果茶和刨冰,跟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程章序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姜今矜冲了进去。
机场的播报声响起,陆相宜问：你在机场
程章序：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陆相宜叹了声,大概两周前,我接到咱们高中班主任的电话,说一个叫尤芳的女人在找我。
尤芳虽然对许姝的个人信息知之甚少,但她记得许姝刚找上门提供帮助的时候。介绍过自己姓陆,跟尤枫是一个高中母校,当时尤芳随口问了她的年龄,许姝回答之后,顺便告知了是几几年毕业生。
掌握了孙彬承认犯罪事实的证据之后,尤芳逐一告知至今仍在关注这个案子的人,其中就有尤枫的高中班主任。
尤芳买了水果,亲自去学校找班主任说这个事情。期间聊到去年资助尤枫医药费的女孩也是这个学校出去的,进而问班主任能不能帮她找到人,她还是想要还钱。
尤枫班主任顺藤摸瓜,轮流问许姝那届的几个班主任,有没有一个姓陆的女生。
许姝班主任想到了陆相宜,于是给陆相宜打电话,询问她是否有此事,并传达了尤芳想再见她一面的心愿。
我当时被问懵了,我多少年没回金邑了,哪有功夫参和这事。后来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关键还跟孙彬有关系,肯定不是误会这么简单。陆相宜语速慢下来,然后我跟班主任要了尤芳的电话,加上微信后,给她发了一张许姝高中的照片。
尤芳说,就是她。
许姝好像是用我的名字,资助了尤枫。
登机到了最后阶段,程章序愕然的站着,身周一切急速更迭。
在百嘉科技工业园,两人坐在长椅上浅聊。
许姝说：孙彬出狱后并没有改邪归正。
上半年,他和两个朋友在夜市和一个刚上大学的男生起了冲突,把男生打成重伤,人没救过来。
程章序问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说是听金邑的朋友说的。他因听到孙彬这个名字心生厌烦,没有深思。
当时许姝接连看到他暴躁的一面,沉默而枯槁：我想提醒你,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回复：许姝,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成为了怎样的人
时经半年,程章序赫然惊觉,当时的她,刚刚经历了尤枫身亡的事情,又以为他也变成了一个恶人,该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