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坐电梯,本是要下楼去迎接我的惊喜。
七年之约,我从未忘记。
只是自从婆婆去世后,祁言似乎忘了我们的约定。
但我不敢提,我怕我一提,老天也想起来了,给他降下重罚。
在我们七周年的结婚纪念日那天,祁言打电话过来,语气中是隐忍的欣喜。
他说,“岚岚,你快下楼,我有惊喜给你。你还记得当年我的承诺吗?我们马上就要实现了!”
我激动得连鞋子都忘了穿,拖着八个月的孕肚蹦蹦跳跳像个孩子。
一只脚踏进了电梯,我却犹豫起来。
不知道祁言是准备带我私奔,还是带我去见祁氏的股东们?
我压下砰砰直跳的心脏,认认真真画了个妆,又搜刮了许多点心零食装进了我的包包里。
万一祁言是带我开车私奔,路上我们还能垫吧点。
我就这么怀着激动的心情踏进了电梯,迎接我的却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黑暗。
羊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我的幽闭恐惧症发作了无数次。
但我撑着身子,就这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
为了乐乐,为了祁言,我也不能倒下。
我甚至萌生出了生的希望,萌生出了产后积极治疗脑瘤的想法,万一能活呢?
万一能和祁言幸福相守一辈子呢?
可结果......
我拍拍大脑,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大脑里还是好像有一颗肿瘤一样,疼到恶心。
祁言终于回家了。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无数次走到了家门口,又反身出去买东西。
一大束花,还有香酥鸭,炸鸡,奶茶,甚至有榴莲和螺蛳粉。
都是我爱吃的,但是嫁进祁家过后,我再也没吃过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
我有些唏嘘,和祁言结婚的七年,除了祁家的繁文缛节,其实我过得很幸福。
他总是会习惯性的给我带一束花回家,会将我揽在怀里一起看电影,会在半夜醒来监督我有没有好好盖被子,会表达他的所有爱意。
可惜,最后我们却是这个结局。
祁言终于打开了门,屋内的水瞬间漫出来,湮湿了他昂贵的皮鞋。
他皱皱眉,兴致减半。
“不是让夫人把家里打扫干净吗?”
管家吓得连连鞠躬。
“祁总,我们按照吩咐去叫夫人了,可夫人不出门也不应声儿,更是不吃不喝闹脾气,我们也不敢擅自开夫人的门,又不敢做主打扫了,只能等您回来做决断......”
祁言眉头紧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你的意思是,夫人五天没吃没喝?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夫人刚小产完身子虚弱吗?她不肯吃饭为什么不告诉我!”
助理提醒道,“祁总,是您说这五天都让我们不要联系您。”
祁言再顾不得什么,淌着水冲进房间。
房间门上了锁,祁言一下没打开,开第二下时却失去了勇气。
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了。
祁言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靠着门缓缓蹲下。
半晌,他挤出一丝笑容,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