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曾小娴篇
酒吧的霓虹灯在昏暗的空间里旋转,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曾小娴坐在角落的高脚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吧台,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吧台另一端的吕子侨。
再来一杯莫吉托。曾小娴对酒保说,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曾老师,你今天喝得有点多啊。酒保担忧地看着他面前已经空了的三个杯子。
没事,今天...高兴。曾小娴扯出一个招牌式的贱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吕子侨。今晚的子侨穿着深V领的黑色衬衫,锁骨若隐若现,正对着一个红发女孩说着什么,引得对方咯咯直笑。那笑容曾小娴太熟悉了——每当吕子侨锁定一个猎物时,就会露出那种带着三分痞气七分魅惑的笑。
曾小娴的胸口一阵发闷。他仰头灌下刚送来的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燥热。
两年前的那场误会还历历在目。当他以为陈美嘉出轨,拉着胡一菲想利用她粗暴的揭露真相时,内心竟然有一丝可耻的窃喜。如果美嘉真的背叛了子侨,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可没想到,原来子侨是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的人啊！
想什么呢,曾老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子侨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旁边,身上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曾小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没、没什么,就是...思考人生哲理。
得了吧,吕子侨笑着拍上了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也在找苗头不怕一菲杀过来
提到这件事,曾小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以前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一菲的,可在看到吕子侨的神父后才知道慕强和爱慕的区别。
子侨...曾小娴神秘的凑近某人,你看三点钟方向,那俩大男人……
吕子乔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曾老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这就让你思考人生
喂,你看那边。吕子乔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独自喝酒的金发女孩,极品吧我观察她二十分钟了,绝对是我的菜。
曾小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外国女孩,确实很漂亮。但他此刻只觉得一阵反胃。
你不去陪你的红发妹妹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调侃。
交换个联系方式而已,吕子侨无所谓地耸耸肩,她明天就要回杭州了。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我去会会那个金发美女,你自便吧,我今晚要去神农摆尾了。
还没等曾小娴回应,吕子侨已经端着酒杯走向了那个女孩。曾小娴看着他和女孩搭讪、说笑、越坐越近,最后甚至自然地搂上了女孩的腰。
酒杯在曾小娴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突然站起身,丢下几张钞票就往外走。
曾老师这么早走啊酒保惊讶地问。
电台...还有事。他头也不回地冲出酒吧。
夜风扑面而来,曾小娴大口呼吸着,仿佛这样才能缓解胸口的疼痛。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海中全是吕子侨搂着不同女孩的画面。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他自嘲地笑了,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爱情公寓的灯光温暖地亮着,曾小娴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他和吕子侨房间的窗户。最好的朋友结婚那天,神父台上上演玛丽苏,汗水浸湿了他的白T恤,曾小娴就知道自己完了。
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呢
哦,对,他第一时间接触了对方一见钟情的对象。
他一个双学位的硕士怎么会不懂英语,他在她面前夸她男朋友英语真棒……
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他的回忆。陈美嘉哼着歌走出来,看到曾小贤时明显吓了一跳。
曾老师你站在这干嘛
啊...我,呃,刚回来。曾小娴慌忙调整表情,美嘉,你...买菜,额,你出门啊！
回到自己房间,曾小娴一头栽倒在床上。手机震动起来,是诺澜发来的消息：昨天的事很抱歉,我只想把我们的关系说说清楚…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删除了消息。
放下手机,曾小娴走到窗前。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楼下酒吧的霓虹灯还在闪烁,他不知道吕子侨是否还在那里,是否又换了新的目标。
够了,曾小娴。他对自己说,该醒了。
这晚他没有睡觉,子侨也一夜未归。
早上他去了子侨前段时间去的心理诊所,杰森答应这件事谁也不告诉,从此他可以做一个正常的朋友了。
曾小娴一直喜欢胡一菲。
两天后胡一菲告诉我诺澜约我见面,我知道这件事的,可是我很乱,她让我好好想想,她做了蛋炒饭在家等我。
当曾小娴打开房门时正好遇到刚从房间出来的吕子侨。
哟,曾老师,约会啊吕子侨挑眉看着他。
见一个朋友。曾小贤平静地说。
吕子乔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不错啊,需要我教你几招吗
不用了,曾小贤直视他的眼睛,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吕子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餐厅里,诺澜美丽动人,谈吐优雅。曾小娴努力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而不是不断想起一菲。
小贤,我给你压力了吗诺澜温柔地问。
曾小贤摇摇头,只是工作有点累。他犹豫了一下,诺澜,如果我们...我是说你想吃手抓饼吗...
突然脑中一阵飞行机闪过,‘您已被敌机锁定,请下指令！’我我莫名其妙答应了诺澜。
诺澜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很喜欢你,小贤。
曾小娴点点头,强迫自己微笑。他知道诺澜是个好女孩,值得被好好对待。
也许...这就是他需要的平静恋情。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不太明白。
曾小娴送诺澜回家后没有回公寓,他靠着酒店的房门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手掌里。
一切回到了轨道上。
2
吕子侨篇
我对曾老师的第一印象,是在搬进爱情公寓的那天。他站在门口,胸前别着副主任的徽章,开心地欢迎我。
欢迎欢迎！我是这里的副主任曾小娴,电台主持人,未来可能是电视主持人...他伸出手,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我握住那只手,突然感觉心跳漏了半拍。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节分明,让我莫名想多握一会儿。
吕子侨。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那一刻我就知道,完蛋了。
久经情场的吕子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居然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我一定是昨晚喝多了。
但接下来的日子证明,这不是什么酒后幻觉。我开始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记住他所有的习惯——他喜欢在周三晚上吃泡面；他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摸耳垂；他笑起来右眼会比左眼眯得更深一些。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我们之间有种诡异的默契。只需要半个眼神,我们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然后一起犯贱。胡一菲说我们是三个男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们俩的脑电波在同一个频率上共振,而张伟,没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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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侨,你又换女朋友了某天深夜,曾小娴瘫在沙发上,看着刚约会回来的我。
这次是真爱。我故意夸张地眨眨眼,把外套扔在他头上。衣服上沾着陌生女士的香水味,我看着他皱起鼻子,心里涌起一种扭曲的快感。
得了吧,你的真爱能绕地球三圈。他撇撇嘴,却还是把我的外套叠好放在一旁。
我转身回房,关上门后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我多希望他能闻出来,那香水是我在便利店随手喷的,今晚我根本哪儿都没去,只是在楼下转了三小时,等他房间的灯熄灭。
我知道他喜欢胡一菲。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很配,金童玉女,才子佳人。但没有人知道,我和他只需要对视一眼就能编出整段双口相声；没有人知道,他是我唯一愿意分享最后一块披萨的人；没有人知道,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是情圣吕小布,可以只是邋遢懒惰的吕子侨。
可是没有用。我是男的,他也是。这个简单的生物学事实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我们隔在两岸。
我不敢跨过去,甚至不敢伸手触碰。
所以我像以前一样做一个花花公子。我约会各种各样的女孩,在曾小娴面前炫耀我的战果,看他翻着白眼骂我人渣,然后我们一起大笑。至少这样,我还能正大光明地搂他的肩膀,和他打闹,假装那些触碰不让我心跳加速。
之前有段时间曾老师因为不好意思离开了公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但事实上,我每天都会偶然路过他的电台,确保他按时吃饭。
有一次我假装偶遇,在他常去的便利店碰巧出现。他惊讶的表情让我想笑又想哭。
子侨你怎么在这
把妹啊,这里美女多。我指了指周围,其实眼里只有他。
他摇摇头,那个熟悉的贱笑又回来了：你呀,迟早死在女人堆里。
我在心里说：早就死在你这儿了,曾小娴。
有一次他重感冒,我在他门外放了一箱樱桃和感冒药,还附了张纸条：妇女主任倒下了,全公寓的妇女们可怎么办第二天听见他在电话里跟人炫耀有人送温暖时,我在自己房间笑得像个傻子。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做兄弟,直到那次泡妞事件。我不小心让他失去了股份,他本可以冲我发火,但他只是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你小心点,我没有股份了照不住你了。那一刻我差点脱口而出：曾老师,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但我没有。我是个胆小鬼。
后来有一天,我在酒吧看见曾小贤死死盯着角落里一对接吻的同性恋人,脸色沉重得可怕。我的心沉到谷底——原来他厌恶这个。我灌了自己三杯烈酒,搂着刚认识的女孩从他面前经过,故意大声说笑。余光里,我看见他低着头快步离开了酒吧。
那晚我听见胡一菲在他房间谈话,就躲在门外偷听。当听到他说要吃一菲做的蛋炒饭时,我的世界安静了几秒。然后我轻轻走开,假装刚从房间出来,像个真正的朋友那样调侃他,还贱兮兮地要给他传授恋爱秘籍。看着他尴尬又无奈的表情,我竟然感到一种残忍的快感。
至少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以朋友的名义。
最后我帮他和一菲翻译了那段加密通话,看着他们终于走到一起。领证那天,曾小贤穿着西装,帅得让我眼睛发疼。我站在人群最后,当他扔出捧花时,我故意没有伸手去接。
子侨！你怎么不抢啊他冲我喊道,脸上是幸福的红晕。
哥们儿不需要,我大声回答,扬起我那标志性的痞笑,有那么多女孩等着我呢！
所有人都笑了,包括曾小娴。只有我知道,这句话有一半是真的——我不需要别的女孩,但我需要让他相信我需要。
婚礼结束后,我一个人去了酒吧,喝到天亮。酒保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我说我最好的朋友今天结婚了。这是真的,只是没说完的后半句是：而我爱了他整整五年。
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了。毕竟,吕小布最擅长的就是潇洒转身,不是吗
3
绅士的私心
胡一菲的母亲来爱情公寓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吕子侨的备战状态。
吕子侨原本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这话,眯起眼睛,目光在曾小娴贱兮兮的打扮上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哎呀,曾老师,你行不行啊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故意拖长音调。
曾小娴瞪他：吕子侨！你什么意思哥可是双学位高材生,谈吐优雅,成熟稳重！
是吗子乔挑眉,突然站起身,趁机戳了一下他修正液的白皙,穿上了有型的小礼服,瞬间从懒散的花花公子切换成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等着瞧！
曾小娴一愣：你
对啊,我。子侨微微一笑,眼神深邃,声音低沉,毕竟,搞定丈母娘这种事,我经验丰富。
他撒谎了。
吕子侨根本没什么搞定丈母娘的经验,但他不能让曾小娴成功。
因为如果曾小娴真的表现得太好,一菲妈妈喜欢上他,那……他和胡一菲是不是就真的在一起了
不行。
吕子侨心里那股酸涩的占有欲翻涌而上,他不能让曾小娴和胡一菲的关系更进一步。哪怕只是演戏,也不行。
于是,在一菲妈妈进门的那一刻,吕子侨抢先一步迎上去,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阿姨好,我是一菲最好的朋友,吕子侨,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吕小布。
曾小娴在旁边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插上话。
接下来的半小时,吕子侨像是变了个人——彬彬有礼、谈吐得体,甚至破天荒地主动给一菲妈妈倒茶、聊文学、聊哲学,甚至还能接上几句古典音乐的话题。
曾小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咆哮：吕子侨！你什么时候懂古典音乐了！你平时连贝多芬和莫扎特都分不清好吗！！
但一菲妈妈显然很满意,笑着拍了拍子侨的肩膀：小吕啊,真不错,比一菲以前那些不靠谱的追求者强多了。
曾小娴：……（内心：那些不靠谱的追求者里是有我吗！！）
一菲也一脸震惊,偷偷拽了拽子乔的袖子,压低声音：你吃错药了
子侨微笑不变,眼神却往曾小娴那边飘了一下,轻声道：这不是帮你嘛。
——他又撒谎。
他不是在帮一菲,他是在帮自己。
他不想让曾小娴和胡一菲有任何可能更进一步。
哪怕只是演戏,哪怕只是现在假扮亲热,他也不想看到曾小娴对别人温柔体贴的样子。
所以,他宁愿自己抢走这个风头。
哪怕……曾小娴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私心。
4
无人知晓的角落
爱情公寓3602的客厅里,有一面小小的照片墙。陈美嘉的单人照活泼可爱,占据了不少位置,记录着她各种搞怪瞬间。但最不引人注目的,或者说,最容易被忽略其深意的,是曾小贤和吕子乔的几张合照。
它们并不起眼,夹杂在集体照和风景照中间。有一张是吕子侨帮曾小娴搬家时,穿着搬家弄脏的T恤,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背景是堆满纸箱的客厅。另一张是在酒吧周年庆上,两人被起哄喝交杯酒,吕子侨笑得一脸痞气,曾小娴则是一副哥是被逼的嫌弃表情,但眼神里却没什么真正的抗拒。还有一张是深夜在公寓楼下的烧烤摊,两人都微醺,头靠得很近,曾小娴似乎在说什么,吕子侨侧耳倾听,路灯的光晕模糊了背景,只映亮两人专注的侧脸。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照片是刻意挑选、小心安放的。是某个深夜整理照片时,两人心照不宣地把那些过于亲密的单人照收进抽屉深处,却把彼此共享了空间和笑容的瞬间,留在了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仿佛这些公开的合照,是他们唯一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证明。
喂,曾老师,你这身板,练了这么久,怎么还没点起色吕子侨刚从健身房回来,只穿了条运动短裤,擦着水走进曾小娴的房间。他刚冲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和沐浴露清爽的味道,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曾小娴正对着电脑写稿,闻声回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吕子乔赤裸的上身。那紧实的胸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勾勒出流畅的弧度。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轻轻按在了吕子乔的左侧胸肌上,捏了捏。
靠！吕子侨你还是人吗
曾小贤的语气是惯常的夸张式抱怨,但眼神里带着真实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你丫天天胡吃海塞,泡吧撩妹,睡觉睡到自然醒,这胸肌…凭什么啊为什么你这么瘦,它还能这么大这不科学！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温热的、富有弹性的肌肉上又按了两下,指腹下的触感结实而充满生命力。
吕子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有躲开。他低头看着曾小娴那只作乱的手,声音带着刚运动后的微哑,又故意压低了几分：羡慕啊
曾小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上有点挂不住,强装镇定地推了下眼镜：谁…谁羡慕了！哥这是标准的文人气质！斯文！懂不懂
吕子侨轻笑一声,往前凑近一步,几乎把曾小娴困在书桌和他的身体之间。他身上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伸出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曾小娴的胸口,隔着薄薄的T恤面料,那触感让曾小娴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自卑,曾老师。
吕子侨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磁性,眼神却像钩子,你看,我的胸肌是
`4/8`。
曾小贤愣了一下：啥玩意儿
吕子乔的指尖又在他胸口点了点,动作极其暧昧：你的呢,也是
`1/2`。
他顿了顿,看着曾小贤茫然的表情,坏笑着补充：换算一下,咱俩是一样的。
曾小贤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这混蛋又在玩数学梗（4/8
=
1/2）,顿时涨红了脸,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砸过去：吕子侨！你给我滚蛋！谁跟你一样了！哥是纯天然的…呃…潜力股！
吕子侨大笑着灵活地躲开,眼里的笑意却深不见底,带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纵容。这种带着点颜色、又隐晦地暗示我们是一样/一对的玩笑,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密码。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每一次用专属暗语进行的调笑,都在无声地试探着那条模糊的界限,也悄悄填补着那份无法言说的渴望。
这种暧昧的亲密,早已渗透进他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细微到几乎无人察觉,却又无处不在。
曾小娴的深夜电台节目结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打开门,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沙发上,吕子侨歪着脑袋睡着了,电视屏幕无声地闪烁着光。茶几上放着一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泡面——曾小娴最喜欢的红烧牛肉味。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吕子侨龙飞凤舞的字迹：给辛苦的妇女主任,记得加蛋！（蛋在锅里）。那一刻,公寓的冰冷瞬间被驱散,曾小娴的心像是泡在温水里,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没有叫醒吕子侨,只是拿起旁边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指尖不经意拂过吕子侨额前垂下的碎发,停留了半秒才收回。
胡一菲组织公寓集体活动——爬山。曾小娴体力不支,渐渐落在队伍后面,气喘吁吁。胡一菲作为组织者,早已冲在前面照顾其他人。而吕子侨,明明是最能折腾、体力最好的那个,却不知何时也慢了下来,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曾小娴身后几步。当曾小娴累得扶着膝盖喘气时,吕子侨会恰好走到他身边,拧开一瓶水递过去,语气嫌弃：行不行啊曾老师你这身子骨,比楼下张大爷还虚。
然后,在曾小娴接过水的时候,他会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在曾小贤的后腰上托一把,帮他借力站起来。那掌心隔着薄薄的运动服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曾小娴的心跳比爬山时还要快。吕子侨的手会在曾小娴站稳后迅速收回,快得像没发生过,只有曾小娴腰侧残留的触感证明那不是幻觉。
曾小娴感冒发烧,裹着被子在床上哼哼唧唧。胡一菲来看过,送了药就走了。吕子侨却赖在了他房间。他一会儿嫌弃曾小娴擤鼻涕的声音太吵,一会儿又笨手笨脚地给他换额头上的湿毛巾。他坐在曾小娴床边打游戏,声音开得小小的。当曾小娴迷迷糊糊睡着又因为难受而皱眉时,吕子侨会放下游戏机,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手指会在他滚烫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几下,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形象极不相符的、近乎笨拙的温柔。曾小娴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那微凉的指尖,会无意识地往那方向蹭一下,发出满足的喟叹。吕子侨的手会僵住片刻,然后更轻地、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用指腹蹭过他的眉骨。
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通常是曾小娴选的文艺片或喜剧片。吕子侨嘴上抱怨无聊,却很少真的走开。看着看着,曾小娴会不知不觉地歪头,脑袋轻轻靠在吕子侨的肩膀上。吕子侨的身体会瞬间绷紧,然后缓缓放松,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让他靠着,仿佛只是为了让枕头更服帖。他的手臂会自然地搭在沙发靠背上,虚虚地环过曾小贤的后背,形成一个若有似无的拥抱圈。电影的光影在他们脸上变幻,空气里只剩下影片的声音和他们交错的、平缓的呼吸。有时吕子侨会低头,鼻尖几乎蹭到曾小娴柔软的发顶,闻着他洗发水的味道,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潭水。曾小娴可能睡着了,也可能只是在享受这份无需言明的依靠,嘴角会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放松笑意。这份静谧的依偎,是他们最接近拥有彼此的时刻。
每一次曾小娴需要帮助,吕子侨总会恰好有空,或者顺路经过。他嘴上说着曾老师你就是个麻烦精、帮你纯粹是怕你蠢死,行动上却从不含糊。他了解曾小娴所有的习惯和弱点,知道怎么用最贱兮兮的方式让他放松下来,也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收起玩笑,给予沉默却坚实的支持。
这无人知晓的角落,是他们最安全,也最心酸的港湾。
5
梦中的奖励
曾小娴很少做梦,或者说,很少做能记住的梦。但这一晚的梦,却异常清晰,带着温热的触感和甜腻的余味,最后化为舌尖一点苦涩的冰凉。
梦里,他的父母突然造访爱情公寓。他正巧在电台有紧急节目要处理,分身乏术,只能焦急地在电话里拜托公寓的伙伴们代为接待。
节目结束,他几乎是飞驰回公寓。父母已经心满意足地被伙伴们送走了,毕竟他们只是工作顺带过来的。
回来了吕子侨抬眼看他,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喂…曾小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因为一路奔波显得有些沙哑,吕子侨…你…你今天…表现怎么样
曾老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轻轻搔刮着曾小贤的耳膜,你父母都把我当成第二个儿子了,你觉得呢
他又往前凑近了一点点,近到曾小娴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一种独属于吕子侨的、阳光晒过衣物的暖意。
所以…吕子侨的尾音拖长,带着点撒娇般的无赖,眼神却像钩子,牢牢锁住曾小娴的视线,充满了暗示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期待,…我的奖励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暧昧的气息浓稠得化不开。曾小娴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顾虑、现实世界的束缚都烟消云散。眼前只有吕子侨放大的俊脸,和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滚烫的渴望。
鬼使神差地,或者说,是心底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在梦境里终于冲破了闸门。曾小娴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一个在清醒时绝对不敢给出的信号。
就在那两片渴望已久的嘴唇即将触碰的瞬间——
叮铃铃铃——！！！
刺耳尖锐的闹铃声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瞬间劈开了温暖旖旎的梦境！
曾小贤猛地睁开眼！
闹钟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