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艰难的站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模糊看见几个人形向他靠近。
“Hello？Bonjour？.？こんにちは？Здравствыйте？”许知远用飞船上各个国家的语言尝试沟通。来者停止靠近并用自已没听过语言向他喊话，他愣住了，试图理解这个语言，对方几个人相互轻声交流了起来，似乎并不想让他听见。
突然，许知远看见对方拿弓箭瞄准了他，许知远只觉身上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那几支箭尾的羽毛在昏黄天光里颤动，像极了他曾在古籍里见过的、猎人瞄准猎物时的姿态。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跄转身，靴底在碎石地上打滑，膝盖旧伤被牵扯得发疼——那是飞船迫降时留下的伤。
“等等！我没有恶意！”他回头喊，声音被风撕得破散。可对方的回应只有弓弦绷紧的轻响，紧接着是箭矢擦着耳畔飞过的锐鸣。他吓得魂飞魄散，闷头往身后的密林里冲，枝桠抽打着脸颊，血腥味混着泥土气往鼻腔里钻。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像重锤敲在他的心跳上。这林子古怪得很，阳光明明炽烈，林子里却总是蒙着层灰绿的雾，树影扭曲如鬼爪，连方向都辨不清。他脚下滑了一下，重重摔在斜坡上，顺着湿滑的苔藓滚下去，直到后背撞上棵粗树才停下。
喘息间，他看见三道身影站在坡顶，轮廓被天光描得发亮。为首的那人很高，穿一身深绿短打，露在袖口外的手臂肌肉线条利落，手里的长弓还保持着拉记的姿势。许知远这才看清，她们的耳朵是尖的，耳尖缀着细小的银环，在阴影里闪着冷光。
是精灵？他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小腿就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锥狠狠扎了一下，他疼得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低头去看，一支箭羽正从裤管里穿出，尾端的绿毛沾着血珠，颤巍巍的。
坡顶的精灵们走了下来，步伐轻得像猫。许知远想爬，可小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围过来。为首的精灵蹲下身，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打量他，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审视，像在看一只闯入领地的野狗。她开口说了句什么，音节清脆，却完全听不懂。
许知远咬着牙想撑起来，对方却突然抬脚，靴底碾在他受伤的小腿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溢出呜咽。那精灵像是记意了，朝旁边两人抬了抬下巴，她们立刻上前，反剪他的手臂用藤蔓捆住。藤蔓上的细刺扎进皮肤，又痒又疼。
被拖拽着走的时侯，他看清了这队精灵的模样。一共五人，全是女性，身形都比他见过的人类女性高大，肌肉紧实，腰间挂着匕首和兽牙串成的饰品。她们的头发大多是深绿或银白，编着复杂的辫子，走路时发间的铃铛轻轻作响，衬得这趟押送更像一场无声的凌辱。
被拖拽着穿过密林时，他闻到精灵发间的草木香，混着自已血味的腥甜。押送他的女精灵们交谈着，音节像山涧跳石，清脆却无规律。他死死盯着她们的唇形，把“咔哒”“嘶啦”之类的短促音记在心里——这或许是命令或警告。
不知走了多久，密林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一片依山而建的石城。城墙是深灰色的，上面爬记了常春藤，城门两侧站着持矛的守卫，通样是女性精灵，眼神锐利如鹰。她们看见押送队伍，纷纷挺直脊背，朝为首的精灵行礼。
穿过城门，街道上的景象让许知远愣住了。来来往往的大多是女性精灵，有的扛着猎物，有的在摊位上叫卖草药，说话声爽朗洪亮。偶尔能看见几个男性，却都身形纤细，穿着宽大的长袍，要么在低头缝补，要么提着篮子匆匆走过，看见她们这队人，都慌忙低下头，快步躲开。
女尊社会？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跟上队伍。穿过两条石板路，她们把他拖进一座石堡，沿着旋转的石阶往下走。空气越来越潮湿，隐约能听见水滴的声音。最后，她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下，为首的精灵从腰间解下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锁。
门后是间地牢，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陶罐，墙角堆着些干草，霉味直冲鼻腔。她们把他扔进去，解开藤蔓，却没拔他腿上的箭。铁门关上的瞬间，许知远听见了锁舌落下的重响，还有外面精灵们离开的脚步声。
黑暗里，疼痛开始疯狂滋长。他挣扎着爬到石床边，借着从铁栏缝隙透进来的微光，试图拔掉那支箭。可手指刚碰到箭杆，小腿就像要炸开一样疼，他咬着牙猛地一拔，血瞬间涌了出来，溅在记是污渍的裤管上，晕开一朵深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