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我,你连骨灰盒都买不上!他碾碎我最后尊严。
五年,我白日是完美秘书,入夜即成掌中玩物。
他逼我穿未婚妻的婚纱取乐,要我叼着文件,跪着擦净他鞋尖。
直到他跪呈医院男科绝嗣诊断书。
我轻笑:顾总,买不起骨灰盒,但我买得起明日头条。
标题么,就叫【顾氏总裁实为天阉,豪门虐恋乃为绿帽侠】
1
林秘书,求求你,帮帮我,就让我再见他一面……
真的,我只是……只是没穿他喜欢的那套内衣而已……
面前的女孩年轻,漂亮,楚楚可怜。可惜这样的场景,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上演。
我麻木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拿了钱,走人,不好吗顾廷,他没有心。
他高兴时随手撒点甜头,不高兴时,踩上几脚还要狠狠骂上几句。
可是,林秘书,女孩抬起泪眼,带着一丝不解,你不也在顾总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吗
心脏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我抬眼,目光落在她青春洋溢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因为我够‘称职’啊。
白天当牛做马处理他堆积如山的工作,还要替他安抚你们这些‘露水情缘’,必要的时候……我顿了顿,声音放低,
还要附带24小时保姆服务,你说,他为什么要辞退我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说出口。
白天,我是他一丝不苟、能力出众的秘书;夜晚,我还是他暖床泄欲、毫无尊严的情人。
这样的双重身份,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我身上整整五年。
累吗身体早已麻木。更多的是……一种沉入深海般的绝望和无力。心,大概也快死了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了脱衣服、睡觉,然后被随意丢弃这一件事明明……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对我,也曾有过短暂的温柔。
那个昏暗嘈杂的酒吧,被醉汉纠缠的清纯高中生,绝望中遇上穿着昂贵西装、气质矜贵的男人,本能开口求救。
他推掉了同伴的邀约,亲自开车送我回家。车子停在破旧老区那条污水横流的巷子口,下车前,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怜悯:别去这种地方了,以后……我资助你上学。
那个夜晚,我攥着他留下的名片,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念着那个名字:顾廷……顾廷……
我以为,那是我抓住的抓住的一束光,以为能照亮余生。
直到十九岁,外婆病危的巨额医药费像倾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幻想。
我把自己卖给了他,卖掉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灵魂和尊严,换来了一个林秘书的身份,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要提供全方位服务的情人兼保姆。
给他的莺莺燕燕们订花,传达他偏爱的内衣款式、香水型号、沐浴露味道,像个老鸨一样协调他未婚妻和众多红颜知己之间的关系,维持他后宫表面的和谐。
比如,现在……
2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炸开,火辣辣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半边脸颊。
林若安!给顾廷当狗当得还不够贱现在连出来卖的野鸡你都要上赶着去舔尖利刻薄的女声刺穿耳膜。
赵媛媛,顾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赵氏集团的千金,我名义上的老板娘。她最大的乐趣,一是捉奸,二是……变着花样地折磨我。
我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膝盖弯就被她那双尖细的红色高跟鞋狠狠踹中!剧痛袭来,我根本站立不住,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坚硬地板上,钻心的疼从膝盖骨直冲脑门。
下贱的东西!给我磕头!磕!她居高临下,眼神淬毒,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尽力气狠狠地将我的头往地上按。
头皮仿佛要被撕裂,额骨撞击地面的闷响伴随着围观同事压抑的抽气声。
赵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未经您允许擅自处理……我被迫跪趴在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还要强挤出最卑微讨好的声音求饶。
领口在挣扎中被扯开,锁骨上昨晚顾廷故意留下的暧昧红痕,此刻在众人目光下,像耻辱的烙印,狠狠将我撕碎。
啊!钻心的剧痛从手背传来,赵媛媛那只红色高跟鞋,正狠狠地、用力地碾在手背上,仿佛要钉穿骨头。
鞋跟一点点用力,从我的手背,缓缓碾过小腹、胸口、锁骨……最后,那沾着灰尘的鞋尖,重重地抵在下巴上,我被迫仰起脸。
啧啧,阿廷的品味……她俯身,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话音未落,她另一只手中的半杯冷水,兜头泼下。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浸透头发,狼狈不堪。
差劲到……他亲口告诉我,跟你做,就像……在和一条死鱼。她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吐着最恶毒的刀子。
啪!又是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两侧脸颊都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眼看她的手又要扬起——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屈辱,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不顾一切地抓住她昂贵裙子的下摆,像信徒叩拜一样,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求您……赵小姐……求您饶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您……
破碎的哭求声伴随着咚咚的磕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尊严那是什么早已被碾碎粉。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一个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顾廷不知何时出现,手臂自然地环住赵媛媛的腰,目光轻飘飘落在我身上,像在看一块肮脏的抹布。
无味,无趣,只是一个用着顺手、还提供免费服务的物件罢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他温柔地抽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无比仔细地、一根根擦拭着赵媛媛刚才打过我的手,仿佛在清理什么恶臭的垃圾。宝宝,别为了不相干的脏东西生气,不值得。
脏东西……
强撑许久的情绪终于崩塌了,我维持着跪趴的姿势,脸深深埋进手心里,汹涌的泪水,决堤而出。
卑微如尘,任人践踏,这就是顾廷给我的全部。
3
林秘书,又有人给你送花了啊。
新来的实习生是整个总裁办唯一对我还算友好的人,然而我看着桌面上那火红的、鲜艳到极致的玫瑰花束,来不及说一句抱歉,便匆匆忙忙转身冲进顾廷办公室。
男人紧盯着屏幕,在开视频会议,只当我是个空气。
可我却心跳快到极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再快点,快点,快点,外婆……可能有危险。
两年前,我只不过是大学学长一起吃了个饭,第二天收到了外婆的病危通知书,他竟然,私自给外婆停了药!
而现在……他结束会议,径直将我抱坐在办公桌上,文件洒落一地。
下巴被他钳制,双腿被他用膝盖强硬抵开,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自己脱,至于你外婆……看你表现。他轻笑,牙尖划过我锁骨,狠狠咬下去,痛意袭来的瞬间,我颤抖着丢开丝质衬衣,而后仰躺在桌上。
这才乖,以后,不要收别的男人的东西,脏。意识被撞得破碎,脑海中只剩下他那句似威胁似恐吓的暗示性话语。
再醒来时,已是午后,我躺在他办公室后的休息室里,不着一缕。随意披裹着床单下床,却听见隐约的男女交谈声。
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是赵媛媛,被顾廷搂在怀里,两人低头对着平板挑挑选选。
阿廷,我觉得这套好看哎,很贴合我的气质。
还有这套,到时候直接联系设计师帮我定做,不过换来换去很麻烦哎,可以让林秘书帮我试穿么……我们的身形身材都差不多的。
原来,他们在选婚纱。
半月前,顾廷花费巨资包下全城的广告牌,大张旗鼓地对赵媛媛告白示爱,而我还在顾廷市中心的大平层为他布置求婚现场,细心到连抽屉里放的小雨伞全都换成了糖果味。
这么快么结婚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外面的交谈声,我猛地回头,扑到床上拿起不断震动的手机按下挂断,可高跟鞋碰撞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却越来越近……
我紧紧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妄图以这种方式给自己穿上一件衣服,也穿上点体面。
几乎都快要忘记呼吸,闷热的窒息感堵塞在喉头,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脚步声突然停了。
是我手机午睡闹铃响了,要接着看婚纱么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顾廷的声音清冷,不动声色地解了围,脚步声又远去,缝隙中,只看到他们相互交缠的唇舌。
良久,休息室被推开,男人冷着脸,轻飘飘丢进来一套衣服。
听见了记得抽空帮她试婚纱,不过……他拖长了语气,视线扫过我未被遮掩的胸口,话语一转,你这里……比不上她……记得让设计师多放一寸。
4
好,我答应,那顾总也别忘记自己的承诺。
我听见自己近乎机械的声音,麻木到极致,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半天假,晚上……记得化个妆。他终于应允,我夺门而出,一路飞奔。
等到终于见到安然无恙的外婆时,我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外婆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将我养大,用尽全力托举我,教会我爱与美好,可如今……
外婆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我,茫然地拉着我的手,将我当作陌生人,同我诉说着那些我不曾参与过的早年记忆。
可我终究无法听完外婆的故事,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急忙赶回家,我还要奔赴下一个战场。
洗澡,吹头发,化妆,选裙子,晚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某高级会所门前。
我要等着顾廷,用他那张脸,他的身份,将我带进去。
他揽着我的腰推开包厢门,抬眼望去,男男女女,寻欢作乐。
我为他倒酒,熟捻地同各位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们敬酒陪笑,任由那种让人恶心到发吐的、直白赤裸的污秽目光扫过身体的一寸寸皮肤。
而后,装作不经意间,提起项目合同,却只能换来那些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和觊觎,手里又被塞上了一杯酒。
而他,边上正坐着个腰细臀肥的火辣美女,正在喂他吃葡萄。
我不再看他,转瞬间男人粗粝的手掌去已经抚上我的手腕,带着强硬的力道,林秘书啊,喝了这杯酒,我们再来谈合同。
浓重的酒精味刺激着鼻腔,我咬咬牙,仰头喝下,却换来第二杯,第三杯。
要我说啊,顾总可真是有好福气,林秘书可真算是完美秘书,哪家公司不想挖
手心里突然被塞进一张卡片,展开,一张房卡。混杂着烟草和酒味难闻气息钻进口腔,耳边是项目甲方的暗示话语:楼上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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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动作过分,嘴边是好像永远都不会空的酒杯,身旁是他人肆无忌惮的哄笑。我忍不住,悄悄往旁边挪动几步,被察觉。
害羞那不如,就让林秘书陪我喝杯交杯酒,合同我立马签。说完,就要拉着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低着头够酒。
我趁他不设防,挣脱出来,求救般望向顾廷。
顾廷目睹了全程,却只是淡淡说道:不过一个秘书,哪有传得那么好。
他推开嘴边捏着葡萄的一只手,走到我身前,将我从那堆恶臭中拎出来,而后端上一杯酒,
一杯酒,喝了酒喝了。只不过,交杯酒就算了,就当给我个面子。
他亲自端的酒,我怎能不喝合同和我,我有自知之明。
5
十一点,酒局结束,我被顾廷蛮力拉上车。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亲自坐上顾大总裁亲自开的车。我望着手边已签订合同,头痛欲裂,忍着胃里不断涌现的痛意,开口道。
又不是没坐过。第一次,第一次见面时他将我从酒吧送回家,他开的车……
哦,忘记了。明明在意的要命,却只能国通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挽回点最后的颜面。
好好说话。他不满。
我这不就是在好好说话,难道我还非要说‘顾总,求你原谅我,我忘记了’
你这是在……怨我轻飘飘的一句疑问,好似断定了我在无理取闹。瞬间,怒意上头。
你明知道他对我心怀不轨,还把我往他身边推你就不怕我真的被……
我是商人,现成的送到手上的最快签约方法我为什么不用况且,有我在,有什么问题
他截断我的话,理智到可怕。
我忘记了,你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你早就和我说过的,不是么,是我机记性太差。
我自嘲般笑着,眼角却忍不住渗出湿意,任流越来越多的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十九岁那个雪夜,我跪在他门前,他对我说: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所以,我要看你的诚意。
在漫天冰雪中,在全身快要被冻僵的时刻,我终于按响了门铃。而后,当着他的面,一件件脱了。
所以啊,顾廷,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宠物玩物抑或是一条摇首摆尾的狗醉意不断攻破着心理防线,那些在深夜曾困扰我许久,让我久久难眠的问题就这样问了出来。
不觉得很可笑么,你资助我,将我从酒吧赶回学校,可现在又将我往你别那破会所送。
你以为自己是超市选购大白菜,吃了一半还能退回去
他沉默了好一会,半晌才回答:这就是这个圈子的规矩,既然踏进来了,就要学会守规矩。
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所以,你的未婚妻,未来的太太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对么
那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只有彻底的无声,车子停在别墅外,他抱起我,
你喝醉了,今晚留在这……刚刚,媛媛打你电话,怕她误会……所以我没接,明天记得陪她试婚纱……
真无耻。
6
周六七点,我在顾廷床上醒来,身体酸涩疼痛,不用想,昨晚……
罪魁祸首却在接着未婚妻的电话。
我推他,他不动反而抱我更紧,空出的一只手拿着手机,神情慵懒,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话。
哦,她昨晚陪我应酬了,喝了不少,一会儿我让司机接她去婚纱店。
她有什么不行的,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对了,宝宝,最近新到一批珠宝,我让林若安给你带上。
电话很快被挂断,他低头想要亲我,被我侧头躲开。
一百万。手指在界面上操作几下,他继续低头。我划开消息通知,看到转账信息,没再阻拦。
你知道的,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说的也不该说。
一头冷水突然泼下,他翻身下床,不带一丝留恋。
原来,不过是拿着一百万堵我的嘴,顺便威胁我,就因为他刚刚撒的一个谎。
怕被赵媛媛知道我昨晚和他在一起怕她生气或是担心我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看吧,真爱就是不一样。
7
连个早饭都没吃,我便被扔到了婚纱店,店内摆设很熟悉,是我选的那30家高档婚纱店其中之一,价格适中,却不太像赵媛媛喜欢的风格。
我还在纳闷,人已经被塞进了试衣间,冲我来的。
果然,试了大概有三四套大裙摆婚纱,整个人都快饿得晕倒,赵媛媛这才带着保镖和她的私人小助理姗姗来迟。
刚刚还对我冷脸的导购,立马热情迎上去,哎呦喂,赵小姐,您终于来了,您这是从哪找的人试婚纱啊,那身材比您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平板鸭。
我几乎是撞开试衣间的门,可指尖刚搭上冰冷内衣搭扣,帘子,突然被强制拉开,赵媛媛踩着高跟鞋,缓慢走进来。
带着恶意的审视一寸寸划过我的肌肤,羞耻感让我忍不住想蜷缩起来。
咔!
闪光灯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快到我眼前发黑。她竟然掏出手机,拍下了我最狼狈,最无助的瞬间!
你说这些照片要是传到公司群里会怎么样
她扬起手机,唇角带笑,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语气间却是赤裸裸的威胁和鄙夷。
工作出色的林秘书……实则是个给了钱就能为所欲为的婊子。
寒意从脚底升起,血液似乎都忘记了流动,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时候,会有一大群男生等在你家门口求你吧
何必就缠着顾廷不放呢,当了五年的狗,没当够
她伸手,狠狠掐在我腰间,腿部,尖锐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忍不住瑟缩。
青紫色印记在惨白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活脱脱像一副被暴力蹂躏过的躯体。
啧啧啧,很激烈,昨晚赵董很疼你吧,他可是很早就向我打听你了呢。赵董,就是昨晚那个给我塞房卡的中年油腻男,胃里一阵翻滚。
其实,说到底,还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不然,阿廷又怎么会带你去那种场合呢
呵,不愧是夫唱妇随,一个想方设法把我往别的男人床上送,一个顺水推舟,拿我当垫脚石,借着我来达到目的!
不是!反驳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可早上顾廷那张冷峻的脸和那一百万封口费突然猛地闪现在脑海里。
说出去顾廷会让我生不如死的!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我所有的辩解,只剩下沉默。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他女儿是好闺蜜……
够了!我猛地扑向她的手机,指尖几乎要触及冰冷的手机外壳,
啊!头皮传来刺骨的疼痛!她早有防备,一把攥住我的长发,用力全力狠狠一拽,眼前一黑,脖子被迫扬起,她不是在警告!是在固镇下死手!
你让我来,不就是想让我来给你闺蜜当后妈的么现在确认完了没可以试婚纱了么
泪水不受控制的顺流而下。
算你识相。她猛地松开手,我瘫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墙面上,长发凌乱披散,镜子里映照我那张惨白如鬼的脸。
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清脆响声,她走到门口,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优雅回眸,吐出的字眼却锋利。
不过,我还是还要提醒你一句,女人啊,骨头太贱,就真成了垃圾场了,谁都能往里面倒点垃圾。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可却借着照片的由头,让我跑了五家婚纱店,试了整整一天。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她挑剔目光注视下,机械地套上一件又一件冰冷而沉重的婚纱。
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还要端着笑脸,终于换来她一句这件,送回紫藤园。
8
晚间,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却见顾廷一脸悠闲地坐在我亲自跑了好几个家具城才选购的沙发上,手上拿着手机——在和赵媛媛带电话。
他在问今天试婚纱的事,对面的赵媛媛似是而非,支支吾吾,很快挂了电话,我募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我家
递给他一瓶水,我坐在地上,累到不想看他。
给你两小时,随我去法国,出差。
冰冷的话语,不给我一丝拒绝的机会。
乘着私人飞机,换上高定礼服,一路被他连拉带拖带到了一个不知名庄园。
作为他的女伴,我只要装要哑巴,及时地呈上最完美的微笑即可,明明已经做过很多次,可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就好像被挖出来一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正在离我而去。
偷偷溜去洗手间,打开包包里不断振动的手机,只一眼,说了让我猛然心惊。
是外婆的主治医师!
我急忙接通,可传来的只是断断续续的语音片段,我抬眼看了看窗外环绕的群山,忍不住低骂了声,恰巧被前来找我的顾廷听到。
怎么这么久他皱眉,不耐烦问道。
外婆,外婆一定出事了!我要回国!
我抓着他的手,眼神无措,近乎哀求。
你外婆有专人护理,不会的。现在的重点在这儿,公司的海外市场在这里。
他抽走我的手机,几乎是强行挽着我,将我推入到那五光十色的社交名流场中。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几乎是机械般打开手机,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号码。
一分钟前,这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林小姐,很不幸通知您,张佳妮女士已于今晚逝世,死亡时间二零二四年七月二十四日北京时间三点零七分,死亡原因急性心梗。]
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三点零七分!外婆痛苦离世时,我正被顾廷困在这个该死的宴会上!手机…被他收走了!
顾廷!!!我转身,手机狠狠砸向他脚边!屏幕炸裂。
他皱眉躲开:发什么疯
疯我外婆死了!就今晚!心梗!我冲到他面前,声音嘶哑,她走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人!三十多个未接电话!是你害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眼神错愕,却还是扣住我手腕:够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会给你外婆办最风光的葬礼,顶级体面。
风光大办我抬头,血红的眼死盯着他。心头的火被彻底浇灭,只剩一片冰封的死寂,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
后退,挺直背脊,眼神荒芜。
你的风光大办,留给你自己。
他脸色骤沉:林若安!想清楚了么他逼近一步,声音淬着毒,离了我,你连骨灰盒都买不起!
这句话,像最后一记重锤,彻底粉碎了我对这个男人、这段关系最后一丝残存的、可悲的幻想。
我看着他,嘴角竟扯出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就让外婆…用最便宜的盒子吧。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弯腰,捡起地上碎裂的手机,紧紧攥住。
顾廷,我们两清了。用我外婆的一条命,换你施舍的这几年。
不再看他,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踉跄着走向庄园外无边无际的黑暗。
林若安!他的怒喝传来。
那声音,连同他,连同这个用金钱编制却勒死我所有温暖的牢笼,都被狠狠甩在身后。
离开他。
必须,永远离开他。
9
我独自回国,用仅有的积蓄处理外婆后事。
冰冷的停尸间,我颤抖着揭开白布,最后一次抚摸外婆的脸颊,心被生生剜掉一块。
火化炉门关上那瞬间,我瘫软在地,无声恸哭。
葬礼定在三天后。可就在前一晚,顾廷来了。
他西装革履,身后跟着专业团队,不容分说接管一切。灵堂被布置得庄严肃穆,堆满了名贵花圈。
我说过,会给她风光。他语气笃定,像在完成一笔交易。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没看他一眼。
风光外婆不需要这些风光。
葬礼日。
我一身黑衣,麻木地站在外婆的遗像前。
本该安静的告别厅,却挤满了顾廷邀请来的商业名流,低语寒暄,像一场畸形的社交宴会。外婆连最后的一丝安静,都被他给毁了。
我闭眼,未进食的身体摇摇欲坠。
顾廷走到我身边,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双臂将我死死箍进怀里!
别硬撑。他自以为是的对我说句安慰。
我浑身僵硬,胃里翻江倒海。放开!我低吼。
他非但不放,反而在无数道目光下,当着他未婚妻赵媛媛的面,猛地低头,狠狠吻住我的唇!带着些泄恨的意味!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瞬间涌入全身血液,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滚开!尖叫声彻底划破灵堂的寂静。
顾廷猝不及防,被我推得踉跄后退两步。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赵媛媛突然啊地一声惊呼,
我回头,便见她从我身侧划过,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脸色瞬间惨白,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痛苦呻吟:我的肚子……好痛……孩子……阿廷,我们的孩子……
鲜红的血,迅速在白色裙摆下蔓延开来,刺目惊心。
全场哗然。
顾廷脸色剧变,猛地看向我,眼底的震惊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林若安!你这个毒妇!他怒吼一声,像看仇人一样瞪着我,随即扑向赵媛媛,媛媛!坚持住!
他小心翼翼抱起惨叫的赵媛媛,经过我身边时,那眼神剜得我体无完肤。
他根本不需要听任何解释,他认定了是我故意要推倒她,害了他的孩子。
不是我……我没有碰到她……我的解释淹没在救护车的呼啸声中,没人听,没人信。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奢华肃穆的灵堂中央,站在外婆的遗像前,
我看着外婆慈祥的遗像,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红,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凉,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10
我当天就递交了辞职信,拉黑顾廷一切联系方式。一周后,我去了赵媛媛的VIP病房。
她半躺着,气色红润,哪有流产的虚弱看到我,得意儿乎溢出眼角。
来看我笑话可惜啊,阿廷现在寸步不离守着我,愧疚得很。她晃着钻戒,你输了,林若安。
恭喜啊。我面无表情,垃坡就该待在垃坡桶里,你们挺配。
赵媛媛笑容一僵,随即阴冷:
少装清高,我知道你不甘心!
她猛地掏出手机,上面是我上次在婚纱店被她拍照的狼狈样子。
信不信我把这些发给媒体,让你身败名裂!
我扫了一眼照片,嗤笑一声,随你便,你们这对疯狗夫妇发疯,别带我。
你说谁是疯狗赵媛媛被我激怒,口不择言:
装什么,这野种,根本就不是顾廷的,我就是要借你的手除掉!现在他对我愧疚的要死,足够我在顾家站稳脚……
病房猛地被踹开,顾廷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显然听到了最后一句。
什么野种赵媛媛,你说清楚!
赵媛媛脸色瞬间煞白,阿廷,不是……她诬陷我。
诬陷我打断她,赵小姐你知道吗那晚,其实躺在我床上的是顾总哦。
我转向顾廷,眼神像看向一堆恶臭的垃圾,
顾总贵人多忘事,赵董那晚想动我,是你把醉酒的我带回家,第二天还大方的甩了我100万封口费,让我别告诉你亲爱的未婚妻呢
我掏出手机,晃了晃。
哦,对了,赵小姐的精彩独白,我帮你录下来了,怕你耳背听不清。
我点开外放,赵媛媛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病房。
这野种,根本不是顾廷的!我就是要借你的手除掉,现在他对我愧疚的要死。
啊!关掉!贱人!
赵媛媛疯了一样扑过来,想抢手机。
顾婷的脸从铁青变成暴怒的赤红,他一把狠狠攥住赵媛媛的手腕,眼神能吃人。
赵媛媛,你他妈敢耍我,给老子戴绿帽!
不是的,阿廷,你听我解释,是她害我,是她录音陷害我。
赵媛媛哭的疯魔,拼命挣扎。
我懒得看这出狗咬狗的闹剧,收起手机,走到暴怒的顾廷面前,用他只能听到的音量,带着极致的嘲讽:
建议你赶紧去挂个男科专家号,好好查查,顺便……仔细想想,为什么这五年就算你不做措施……我也从来没怀过孕……啧,别说不行吧
说完,我无视顾廷瞬间僵住,如同被雷劈中般的扭曲表情,无视赵媛媛肮脏的咒骂,
利落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身后传来顾廷野兽般的咆哮和赵媛媛凄厉的尖叫,还有东西被疯狂砸碎的巨响。
真吵。
不过与我无关了。
11
我处理完外婆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座城市,回到了和外婆一起生活过的南方小城。
我在老城区开了间小小的花店,每日侍弄花草。阳光晒在皮肤上是暖的,风里带着花朵香,邻居阿婆会送来热腾腾的糕点。
心,在日复一日的宁静里,慢慢愈合,结痂,长出新的血肉。
我以为,顾廷这个名字,连同那场噩梦,已被我彻底埋葬在旧时光的尘埃里。
直到这天,院门被粗暴地敲响。
门外站着的,是三月未见的顾廷。他瘦了许多,眼窝深陷,昂贵的西装也掩不住一身颓唐。
最刺眼的,是他眼底那近乎疯狂的、带着卑微的渴求。
安安…他声音沙哑,试图挤进门。
我冷着脸,挡在门口:顾总,有事
他噗通一声,竟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卑微的姿态,与他曾经的不可一世形成荒诞的对比。
我错了!安安,我真的错了!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急切地举到我眼前,
你看!你看啊!是赵媛媛!都是她搞的鬼!她当年根本不是你推的,是她买通了医生,提前吃了打胎药!
她一直在骗我,一直在挑拨我们!
文件里,是赵媛媛购买流产药物的非法记录,以及一份…医院的男科诊断报告。
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无精症,终生不育。
还有这个!他指着那份男科报告,脸上是巨大的屈辱和悔恨,我……我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当年她摔倒流血,全是假的!
是我蠢,是我被她蛊惑,才那样对你……安安,原谅我!
我和她已经解除婚约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什么都给你,名分、地位、顾氏的一切,我都给你!我们结婚!
他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我,眼神卑微又狂热。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将我踩进泥泞、害我痛失至亲、卑微到骨子里的人,心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无尽的荒凉。
结婚我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顾廷,你是不是忘了
是谁亲口对我说,‘你林若安,永远只配做我见不得光的情妇,做不了我的妻子’还是说…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讽刺,你还想把我带到你和赵媛媛的婚房里里,逼我穿上她的婚纱,抱着你,叫你‘老公’,陪你玩那种恶心的角色扮演
顾廷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
几个月前那个疯狂而屈辱的夜晚,他强行将我带进婚房,逼我穿上赵媛媛的婚纱,像个疯子一样要我扮演新娘的场景,一一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也正是从那天起,赵媛媛才突然发疯般地要改婚纱,点名让我去试婚纱。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都是他亲手招惹的祸害。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只觉得无比可笑。
顾廷啊顾廷,你永远只在乎你自己,自私自利到了骨髓里。
顾廷,我俯视着他,收起你这套迟来的深情,我嫌脏。
在他绝望哀求的目光中,我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对着他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手里还捏着那份男科诊断报告的狼狈样子,咔嚓一声,拍下了清晰的照片。
然后,我伸手,从他颤抖的手中,抽出了那张印着无精症,终生不育的诊断报告。
顾廷惊恐地看着我:安安…你要做什么
我拿着报告,对着阳光看了看那行刺目的诊断,又晃了晃手机里他跪地求饶的照片,
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顾总,你说得对。我的声音清晰而平静,离了你,我确实买不起一个昂贵的骨灰盒。
我顿了顿,笑容加深,但是,我买得起明日的头条。
说完,我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将连绵不断的嘶吼和拍门声,彻底隔绝在外。
12
第二天。
我哼着歌,在花店门口修剪新到的玫瑰。
隔壁阿婆摇着蒲扇过来,递给我一份还带着墨香的本地早报,笑得一脸促狭:小林啊,快看看,大城市来的大人物上咱们小报头条喽!啧啧,跪着求人呢,真稀奇!
我笑着接过,目光掠过那占据半个版面,加粗的爆炸性标题:
【顾氏总裁实为天阉,豪门虐恋乃为绿帽侠】
几乎同时,手机嗡嗡震动。各大新闻APP推送如潮水般涌来:
【顾氏股价开盘即暴跌!创历史新低!】
【顾氏集团紧急声明遭群嘲,股民恐慌性抛售!】
【赵媛媛被曝涉嫌非法购买药物及伪造医疗记录,警方已介入调查!】
【昔日豪门未婚妻或面临刑事指控,顾赵联姻成世纪笑柄!】
照片上,昔日高高在上的顾总裁,卑微地跪在地上,手里紧握的医院报告上,无精症,终生不育几个字,被刻意放大,清晰无比。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权势、尊严、顾氏的体面,在天阉二字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阿婆的小收音机里,传来本地音乐频道主持人带着笑意的调侃:……所以说啊,做人呢,别太顾廷,容易遭报应……
我轻轻放下报纸,拿起喷壶,细密的水雾洒在娇艳的玫瑰上,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和隔壁阿婆刚出炉的桂花糕香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