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半月后,穆笙歌正在院子的躺椅上小憩,却听见白靖轩的声音。
笙歌,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竟然将太子殿下禁足了这么久。
嗯……
穆笙歌兴致缺缺。
那日幸好皇帝及时出面把太子召了过去,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白靖轩见她神色恹恹,突然神秘一笑,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竹编的蝴蝶。
看！
他手腕轻轻一抖,那蝴蝶竟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原来是用极薄的琉璃片嵌在竹骨上,精巧得令人惊叹。
穆笙歌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这是……
我小时候跟边关的老匠人学的。
白靖轩单膝跪在她躺椅旁,献宝似的托着那只蝴蝶,那时候每到春天,我就做这个哄妹妹开心。
提到妹妹,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扬起笑容：现在,我只想哄你开心。
穆笙歌心头微动。
她知道白靖轩的妹妹在战乱中走失,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你……
她伸手接过蝴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两人同时一颤。
白靖轩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别动。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
伤口还没好全,别碰这些锋利的东西。
药膏清凉,他的指腹却滚烫。
穆笙歌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正低着头,像对待珍宝般为她处理那些细小的伤痕。
白靖轩。她突然唤他。
做你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她的声音很小,他转眸：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一个月后,两人大婚。
穆笙歌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一身大红嫁衣的自己,恍如隔世。
小姐,您真美……丫鬟替她戴上凤冠,声音哽咽。
穆笙歌轻轻抚过嫁衣上的金线刺绣,那是白靖轩特意命人从江南运来的云锦,一针一线都透着珍重。
阿笙,好了吗门外传来白靖轩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期待。
穆笙歌抿唇一笑,拿起红盖头遮住面容,轻声道：好了。
门被推开,白靖轩一身大红喜袍,俊朗挺拔,眉眼间尽是笑意。
他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走,我带你去拜堂。
穆笙歌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过往所有的苦难,似乎都值得了。
……
婚礼在镇北军旧部的演武场上举行。
张武和一众将士早已列队等候,见新人到来,齐齐单膝跪地,高声道：恭贺将军与夫人新婚大喜！
白靖轩朗声大笑,牵着穆笙歌的手,一步步走向高台。
红绸铺地,喜乐喧天。
一拜天地——
穆笙歌与白靖轩并肩而立,朝着苍茫边关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她看向空荡荡的座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含笑注视着她。
夫妻对拜——
白靖轩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阿笙,从今往后,我定护你一生周全。
穆笙歌眼眶微热,郑重地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