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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裴宴舟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中。
他连皮鞋都忘了脱,就这么踩在地板上,脚步踉跄地往卧室走去。
啪的一声,灯被点亮。
裴宴舟眯起眼睛,赫然发现林静姝正面色阴沉地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周身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
他顿时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问道:静姝,你不是在实验室封闭管理,怎么回来了
林静姝抬起头,眼睛里尽是红血丝,看得人心头一颤。
她沉声开口:裴宴舟,砚声生病了你知不知道他海鲜过敏进医院的时候你在哪你就是这样照顾砚声的吗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裴宴舟头脑昏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今天是我爸我回家一趟,我才......
裴宴舟!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城郊小院,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和打牌了!
裴宴舟被吼得浑身一颤,他眼神闪躲,完全不敢去看林静姝那双阴鸷的眸子。
静姝,你别听别人乱说,我怎么会......
见他到了现在还要狡辩,林静姝满心失望,她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不是聋子,下午我就站在门口听得真切,六年前给我下药的人明明是你,却害得我误会临川这么多年!
裴宴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酒劲儿也全都散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静姝那时就站在门外!
静姝,你听我解释,你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个月,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就是一时无聊而已。
砚声的事确实是我疏忽了,我发誓以后一定拿砚声当亲儿子看待,一定不会疏忽了!
可惜,谎言太多了,林静姝此刻却是一个字都不肯相信。
裴宴舟也顾不得什么男人的傲骨了,立刻扑倒在她的脚边哭诉,一遍又一遍地对天发誓,可林静姝那颗心却早已经凉了。
她脑海中全都是季临川被她误解时,那双失望至极的眸子。
他该会有多么痛苦,多么难过......
怪不得季临川那么爱她,却还是下定决心提出离婚。
到底是心有多痛,才会让他舍得离开她,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无边的悔恨将林静姝牢牢裹挟其中,让她几近窒息。
良久,她蓦然开口:看在老师对我有恩的份儿上,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但是——
裴宴舟泪眼朦胧,可听见这话,顿时心下一喜,以为林静姝原谅她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敢相信。
只听林静姝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但是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不可以!裴宴舟几乎是尖叫出声,他拼命地摇着头,表情都有些扭曲。
静姝,我们刚结婚一个月就离婚,你让我的脸往哪放,你让我爸的脸往哪放!
裴宴舟声嘶力竭的怒吼,声音都沙哑了。
他绝对不能和林静姝离婚!
他为了能将她娶到手,付出了这么多,这么轻易地就离婚,他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
林静姝却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裴宴舟,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说完,她甩开裴宴舟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没有半点留恋。
林家老宅里,林静姝跪在院子中央,请求林母告诉她季临川的所在。
她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第二天夜里,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却依旧跪得笔直,没有半点退缩。
直到天快亮了,雨还在继续。
林母在房间里听着那雨声,整夜未眠,终是不忍心。
她叹了口气,让佣人下去送一把伞。
季先生去了海城,但具体在哪里老夫人也不知道。
林静姝拿到伞,听见这话,提着的心放下些许。
她踉跄着脚步起身,即刻就要奔赴海城,不管有多困难他都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