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数学课总是格外漫长。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三角函数,虞欣听得眼皮打架,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的易玉白。
他听得格外认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清隽,睫毛长而密,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偶尔会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搔在虞欣心上。
“喂,”虞欣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这题的辅助线,再给我讲一遍。”其实她刚才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就是想找个由头跟他说话。
易玉白立刻转过头,眼里带着点刚从题海里抽离的茫然,随即又染上温柔的笑意:“这里,你看这个角……”他拿起笔,在她的草稿纸上画了条线,声音温温的,带着耐心,“把这个直角三角形拆开来,用正弦定理……”
他靠得很近,呼吸轻轻拂过虞欣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虞欣的注意力有点涣散,看着他纤长的手指在纸上滑动,听着他清润的声音,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听懂了吗?”易玉白讲完,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点询问。
“啊?哦,懂了。”虞欣赶紧收回目光,假装低头演算,耳根却悄悄红了。
易玉白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没点破,只是把自已的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这是我整理的笔记,你要是还没懂,下课再看。”
笔记本上的字迹清隽工整,重点内容用红笔标了出来,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一目了然。虞欣翻了两页,忽然看到其中一页的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简笔画——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旁边跟着一只软乎乎的小猫,下面写着“欣欣和小白”。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看向易玉白,他正假装认真听讲,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虞欣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记了,暖暖的。她拿起笔,在那个简笔画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然后把笔记本推了回去。
易玉白感觉到动静,悄悄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笑脸时,眼尾瞬间弯成了月牙,眼底的光亮得像落记了星星。
下课铃一响,虞欣正准备起身活动活动,前桌的程思忽然转过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她趴在椅背上,双手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虞欣:“虞欣,你跟易玉白是不是有点什么啊?刚才我回头拿书,瞅见你们俩头靠那么近,还对着笔记本笑呢。”
虞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伸手拍了程思胳膊一下,御姐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凶:“瞎看什么?我们在讨论题。”
“讨论题需要笑得那么甜?”程思显然不信,挤眉弄眼地凑近了些,“我可是听说了,运动会那天,易玉白跑完三千米,直接就扑到你怀里了,还把奖品给了你呢。”
“那是他跑虚脱了没站稳!”虞欣伸手想把程思转回去,手却被程思按住了。
就在这时,易玉白端着两杯水从走廊回来,自然地递给虞欣一杯,杯壁温温的:“刚接的热水,你早上不是说有点嗓子疼?”然后看向程思,脸上带着礼貌的笑,语气却透着护着人的意味:“程思通学,我们确实在讲题,不过还是谢谢你关注我们。”
程思被他这话说得一噎,看着易玉白眼里明晃晃的“别再问了”,忽然觉得自已像个电灯泡。她嘿嘿笑了两声,识趣地转了回去,转之前还冲虞欣挤了个“我懂了”的眼神。
虞欣握着温热的水杯,指尖有点发烫。她侧头看易玉白,他正低头拧自已那杯水的盖子,耳根悄悄泛着红。
“谢了啊。”她小声说。
易玉白抬眼,眼底像落了碎光,软乎乎地笑:“跟我客气什么。”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她再问,你不想答就不答,有我呢。”
上课铃响时,虞欣看着黑板上的三角函数公式,忽然觉得没那么枯燥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和易玉白中间的空隙里,像铺了层金纱,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甜的味道。
她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易玉白的胳膊,在他转头时,飞快地递了张纸条过去。
上面写着:“刚才那简笔画,画的是我?”
易玉白展开纸条,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很快写了回复递回来。
字迹清隽,带着点小得意:“不然呢?我们家欣欣小时侯就像小狮子,张牙舞爪的,却特别护短。”
虞欣看着“我们家欣欣”五个字,心跳忽然乱了节拍,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把纸条揉成小团塞进笔袋,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惦记着,是这种感觉啊。像嘴里含着颗水果糖,甜丝丝的,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