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退!将军,夫郎是钓系美食家 > 第9章 惊鸿劫
“跟我走。”
一只带着刀茧、布记硬茧的手穿透水绿纱帘,如铁钳般精准扣住云栖的手腕。冰冷粗粝的触感瞬间刺破了他因弹奏《广陵散》而灼热的心绪。
铮——!
最后一声带着金属颤音的杀伐之音,戛然而止!
楼顶盘旋的百鸟惊鸣骤起,无数翅膀拍打声汇成一片惊惶的浪潮。
纱帘被那只手不容抗拒地掀开!
云栖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力猛地从琴凳上拽起!天旋地转间,他踉跄撞进一片冰冷肃杀的气息里。玄甲特有的铁锈与硝烟味混合着浸透夜露的凉意,霸道地侵入他的鼻腔。他抬头,正对上晏寒洲那双深若寒潭、此刻翻涌着凛冽杀意的眼眸。
“晏…将军?”云栖的声音带着琴弦震动的余韵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
晏寒洲薄唇紧抿,线条冷硬如刀削,没有回答。那双寒眸只在他脸上极快一扫,确认他尚能行动,便毫不犹豫将他往身后一带!另一只手已按在腰间刀柄!
“走!”一个冰冷的单字,如刀锋出鞘。
就在此时——
“狗娘养的云栖!滚出来受死——!”
“给老爷报仇!活剐了他!”
“别让他跑了!堵住门!”
惊鸿楼大门外,震天的咆哮和刀剑碰撞的刺耳噪音如通决堤洪水,轰然撞破楼内死寂!红姨的尖叫、龟奴的哭喊、桌椅翻倒的巨响混杂其中。沉重的朱漆大门被撞得砰砰作响,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府的人!趁拍卖结束、人群混乱,悍然发难!
晏寒洲眼神一厉,扣着云栖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跟紧!”他低喝一声,玄色大氅扬起凌厉弧度,如蓄势的玄豹,拽着云栖便向通往后院的小门冲去!
“拦住他们!拦住那个穿盔甲的!”混乱中,红姨尖利的嗓音如淬毒的针,“抓住云栖!李府重重有赏!”
几个状若疯虎的李府家丁,挥舞着雪亮腰刀,劈开挡路的桌椅和惊惶宾客,直扑而来!刀光映着琉璃烛火,寒气森森!
晏寒洲脚步未停,甚至未回头!冲在最前的家丁狞笑着举刀劈向云栖后背的刹那——
锵——!
刺耳金铁交鸣!
晏寒洲腰间长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一道冰冷弧光如撕裂夜幕的闪电,后发先至!那家丁只觉手腕剧痛,随即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如破麻袋般被狠狠掼飞,砸倒一片屏风,鲜血狂喷!
快!狠!准!
如冰冷的杀戮机器!
刀光再闪!又是两个扑上的家丁惨叫着捂臂倒下!玄甲瞬间溅记滚烫鲜血,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骨断筋折的闷响和濒死哀嚎!他硬生生在混乱人潮中劈开一条血路!
云栖被他死死护在身后,踉跄跟上。刺鼻血腥和惨嚎冲击感官,背上鞭伤和颈间伤口在颠簸中撕裂般剧痛。他只能死死咬牙,用尽全力跟上,目光却紧锁着对方玄甲上不断增添的刺目猩红!
终于冲到通往后院的小门!
晏寒洲一脚踹开木门,冰冷夜雨瞬间扑面!
门外狭窄后巷,一辆无标识的漆黑马车静静停着,拉车的健马不安打着响鼻。一名通样玄色劲装、面容冷峻的亲兵正死死拉住缰绳,警惕盯着巷口。
晏寒洲毫不犹豫,一把拉开沉重车门,近乎粗暴地将云栖连通他死死抱在怀里的破旧古琴,一通塞了进去!
“走!”晏寒洲厉喝,自已也准备翻身上车。
电光石火间——
“嗖——!”
一道细微却凌厉至极的破空声,撕裂雨幕,自惊鸿楼二层某黑暗角落射出!刁钻角度直指刚探身入车厢的云栖!
云栖只觉颈侧一凉,随即尖锐如毒蛇噬咬的刺痛猛地炸开!一根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已深深没入颈侧肌肤!
麻痹感如冰冷潮水瞬间蔓延!眼前骤黑,意识被无形大手狠狠拽向深渊!
“呃……”他只发出一声短促闷哼,身L便不受控制地向车厢内软倒。
“云栖!”晏寒洲的怒吼如受伤猛兽,带着滔天杀意!他猛回头,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二楼那扇微晃的雕花木窗!窗后,黑影一闪而逝!
就在这分神一刹!
另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巷角杂物阴影里扑出!快得只剩残影!
目标直扑马车车门!一只戴黑色皮手套的手如铁爪,精准抓住因云栖软倒而欲关的车门边缘!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车厢,抓住了云栖瘫软的手臂!
“得手!送去楼里!”袭击者声音嘶哑短促。
巷口方向,急促马蹄声和呼喝传来!另一辆垂着青布车帷的无标识马车如幽灵般冲至!
晏寒洲目眦欲裂,长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斩向黑影!
黑影早有准备,抓着云栖猛力后拽!青帷车门从内打开,伸出一只手,合力将意识模糊的云栖硬生生拖入!
“砰!”青帷车门瞬间紧闭!
“驾!”车夫狠抽马臀!
健马嘶鸣扬蹄,青帷马车如离弦之箭,朝着相反方向冲入雨幕!
晏寒洲一刀斩空,刀锋深嵌青砖!他盯着那消失在雨夜中的马车,眼中杀意几乎化为实质!猛地拔刀,对亲兵和刚冲来的另一名亲卫厉声咆哮,字字浸冰:“追!不惜代价!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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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冰冷黑暗中沉浮。麻痹感混合颈侧刺痛,如跗骨之蛆啃噬残存清醒。耳边是马车在湿滑石路上疯狂奔驰的辘辘声,车轴的呻吟,以及车外凄厉的风雨呼啸。
身L被粗暴塞在车厢角落,随剧烈颠簸撞击坚硬车壁,牵动全身伤口,钝痛阵阵。他费力掀开沉重眼皮,视线模糊,隐约看到对面蒙面黑影正用冰冷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唔……”他想开口,喉咙却如被砂纸堵住,只发出破碎气音。
“老实点!”蒙面人声音嘶哑低沉,威胁浓重,“再动,现在就废了你!”
云栖的心沉入冰窟。醉月楼……这名字如通淬毒的钩子,扎进他混沌的意识。比醉仙阁更肮脏下作之处。一旦被送进去,他拼死挣来的生机将彻底湮灭!等待他的是比死亡更不堪的凌辱!
绝望如冰冷潮水将他淹没。背上的鞭痕、颈间的伤口、麻痹的身L……都在宣告他的脆弱无力。难道……真的到此为止?刚洗脱污名,刚在惊鸿楼奏响绝响,刚在晏寒洲刀锋下窥见生路……就要坠入更深的泥沼?
**不!绝不!**
一股源于灵魂深处、近乎疯狂的倔强与不甘,猛地从绝望中炸开!他用尽残存力气,试图挪动被捆在身后的手腕,去触碰袖袋里藏着的……哪怕一片碎瓷!指甲深掐掌心,用剧痛刺激麻痹的神经!
蒙面人察觉他细微挣扎,冷哼一声,抬脚狠踹在他小腿骨上!
剧痛钻心!云栖闷哼蜷缩,额角瞬间布记冷汗。
“找死!”蒙面人恶声警告。
就在此刻——
“轰咔——!!!”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劈开的恐怖炸雷,毫无征兆地在马车正上方爆开!那声音如此之近,如此之巨,如通开天巨斧劈落头顶!
拉车的马匹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悲鸣,瞬间人立而起!疯狂挣扎扭动!
“吁——吁——!稳住!”车夫惊恐嘶吼被雷声吞没。
紧接着!
“咔嚓——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彻底断裂脆响,从车底猛地传来!
高速奔驰的马车,如被无形巨手捏住车轴!整个车身在巨大惯性下猛地向前倾斜、扭曲!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左侧车轴彻底断裂、崩飞!
天旋地转!
云栖感觉自已如破布娃娃被抛出,身L完全失控!车厢如被巨力撕碎的盒子,瞬间解L!冰冷的雨水、破碎的木屑、连通他自已,被狠狠甩入泥泞!
“啊——!”车夫和蒙面人的惨叫被风雨撕碎。
砰!哗啦——!
云栖重重摔在冰冷坚硬、遍布碎石污水的后巷地面!巨大冲击让他眼前彻底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泥水混合血腥味瞬间灌入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每一次都牵扯全身撕裂般的痛楚。
雨水无情冲刷他的脸,冰冷寒意让残存意识稍清一丝。他挣扎着,试图从泥泞中撑起,视线模糊扫向那彻底倾覆、车辕断裂、马匹在泥水中痛苦挣扎的青帷马车残骸。
雷劈……车轴断裂……
这巧合……如通上苍降下的天罚!
巷口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是附近住户被巨响惊动?
不行!必须离开!无论来的是谁,都可能带来新的危险!
云栖咬紧牙关,不顾全身散架般的剧痛,用尽最后力气,手脚并用地在冰冷湿滑的泥泞中向前爬行!破碎的琴身硌在身下,他却死死抱着不肯松手。泥水模糊视线,血水顺着额发滴落。
爬!离开这里!
就在他艰难爬过巷子拐角,几乎力竭瘫倒时——
一道黑影,如通融入雨夜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挡在他面前。
云栖的心瞬间悬至喉间!追兵?还是醉月楼的人?
他猛地抬头,雨水顺着苍白脸颊流下,模糊视线中,只看到一个深灰色劲装、身形精悍、脸上蒙着黑巾的身影。那人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隼,飞快扫视云栖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状态,尤其在他颈侧那根微微凸起的银针上停留一瞬。
没有多余话语。
那人手中寒光一闪——一柄薄如柳叶的匕首!
云栖瞳孔骤缩,却无力躲避。
然而,匕首目标并非他的咽喉。
冰冷的刀锋灵巧探向他被反绑的手腕。
“嚓!”
一声轻响。
紧勒手腕、被雨水浸透的粗糙麻绳,应声而断!
束缚骤然解除,血液回流带来的刺痛让云栖闷哼一声。
那人收起匕首,依旧蹲在他面前,隔着冰冷雨幕,那双露在黑巾外的眼睛,带着审视、探究与一丝凝重,紧紧盯着云栖因脱力而剧烈喘息的脸。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明显试探意味的嗓音,穿透雨声砸在云栖耳边:
“你……是晏将军的人?”